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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自己。很努力的想得到太夫人的信任,很努力地想成为徐令宜的心腹,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过些“闲来看花,无事独酌”的悠闲日子。可在这之前,自己却必须取得能“悠闲过日子”的资格才行。
这样一想,自己的处境和徐令宜倒有异曲同工之处。
徐令宜想让徐家做个闲散的富贵之家,首先要取得这样的资格才行。
家族没有能人志士,不管是皇上也好,公卿之家也好,没人会把这个家族放在眼中,甚至有什么事,这个家族会第一个被淘汰;家族里要是出了能封相拜侯、左右朝廷政局的人物,皇上又怕你植党营私把持朝政,公爵之家怕你气焰煊赫一家独大夺了自家的利益……如何把握好这个度,是徐家的当务之急。
但愿徐令宜能好好的把握这次机会,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徐家站的更稳一些。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笑道:“妾身到底是见识浅薄,没侯爷的心胸眼界。”
“那到不是。”徐令宜笑着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你只是性子绵和,不善与人争执,没往这上面想罢了。”
十一娘一怔。
她只是觉得有些事不能太急。怎么会给徐令宜“性子绵和”的感觉……
十一娘来不及多想,徐令宜已转移了话题:“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就快点去娘那里吧!”说着,转身出了内室。
她忙应喏着跟他出了内室。
见三位姨娘都到齐了,十一娘披了斗篷,让琥珀抱着徐嗣诫,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太夫人那里。
这一次他们到得比较早,太夫人正在更衣。
谆哥已在厅堂里等。给徐令宜和十一娘行了礼,一双眼睛却往徐嗣诫的身上直瞅。
十一娘知道他一向怕徐令宜,肯定是想和徐嗣诫玩又怕徐令宜不高兴,推了徐令宜去东次间坐:“我在这里等三爷他们就是了。”
徐令宜见屋里不是女人就是孩子,也觉无趣,去了东次间。
谆哥果然跑到琥珀身边:“诫哥儿,快给我行礼。”眼角眉梢掩不住得意。
徐嗣诫却是看也不看谆哥一眼。
谆哥难掩失望,望向十一娘。好像在问,他为什么不和我玩?
十一娘笑着把徐嗣诫牵到谆哥面前,柔声道:“这是你四哥,以后见到要喊四哥!”
徐嗣诫犹豫了半晌,轻声喊了声“四哥”。
声音虽然低,却十分的好听。
谆哥很是吃惊,抬头对十一娘道:“五弟的声音比黄莺还好听。”
十一娘不由苦笑。好在谆哥是真心的赞美,并不多想。从怀里掏了个小小的油纸包,道:“你喊我一声四哥,我就给玫瑰汁做的窝丝糖你吃。”说着,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玫红色、晶莹剔透像水晶似的窝丝糖来。
别说是小小年纪的徐嗣诫,就是文姨娘和乔姨娘也好奇地望过去,只有秦姨娘,踮着脚朝外张望,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二少爷怎么还没有来”。
徐嗣诫果然就被这糖收买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糖,立刻叫了谆哥一声“四哥”。
谆哥喜笑颜开,拿了一颗糖给徐嗣诫。
谁知道徐嗣诫并不满足,把糖放在嘴里,然后朝谆哥伸了手掌,意思是还要。
谆哥见了立刻又给了他一颗。
徐嗣诫紧攥在手里,伸出另一只手。
谆哥犹豫了一下,自己拿了一颗糖,想了想,又拿了几颗出来,然后把剩下的全给了徐嗣诫。
徐嗣诫立刻猴急地把糖揣在了怀里。
满屋的人都被他逗得大笑起来。
谆哥也笑得开怀,不以为意地拉了徐嗣诫的手:“我那里还有桂花酥。也是宫里赏的。”说着就要和徐嗣诫去自己屋里。
一旁的妈妈忙拦了:“我的小祖宗,马上要吃年夜饭了。可不能让太夫人等。待吃了年夜饭,您再去给五少爷找那桂花酥也不迟。”
正说着,三爷和三夫人领着徐嗣勤、徐嗣谕和徐嗣俭走了进来。
立在十一娘身后的秦姨娘就长长地透了口气。
今天是除夕,大家要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迟了,给长辈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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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正月(上)
十一娘却被跟在三夫人身后的一个陌生女子吸引了目光。
她穿了件桃红色的锦缎褙子,月白色的综裙,梳了高髻,戴了赤金步摇。年约二十七、八岁,中等身材,皮肤白净,五官也算得上清秀,只是看人的时候目光躲躲闪闪的,显得很小家子气。
文姨娘立刻低声道:“那是三房的易姨娘。”
和秦姨娘交好的易姨娘?
十一娘又多看了一眼,这才上前和三爷、三夫人打招呼,又让滨菊去请了徐令宜出来,自己福身和三爷、三奶奶见礼,眼角却瞟见徐嗣谕。
他正呆呆地望着手牵着手、并肩而立的谆哥和徐嗣诫。
一旁的徐嗣勤看见十一娘望过来,忙拉了拉徐嗣谕的衣袖,低声道:“你母亲正望着你。”
徐嗣谕一个激灵,却是看也没有朝十一娘处看一眼,径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
不知道的人乍眼一看,还以为他一直笑眯眯地望着谆哥和徐嗣诫呢!
十一娘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边三爷和三夫人已还了礼,叫了徐嗣勤和徐嗣俭过去给十一娘行礼,徐嗣谕就和他们两兄弟一起上前给十一娘行了礼。
刚起身,徐令宜从东次间出来。
少不得又是一阵礼尚往来。
徐令宽就扶着五夫人走了进来。
“四哥!”他高高兴兴地喊着徐令宜,比往常更显亲热。
徐令宜笑着朝他点头,神色间也少了往日的肃然:“来了!”
徐令宽点头,丢了五夫人上前给徐令宜行礼。
五夫人没想到丈夫会突然放手,有些措手不及,因而嗔笑道:“五爷真的是。见了侯爷就什么也不顾了,害得妾身没站稳……”
她的话音未落,徐令宽又急急奔过去:“你没事吧!”
一旁的三夫人看了呵呵直笑,徐令宜也跟着摇头,把五夫人弄了个大红脸,惹得三爷也笑起来了。
正是喧阗时,杜妈妈扶着太夫人出来。
杜妈妈穿了件大红遍地金的褙子,头上还破天荒地簪了对指甲盖大小的大红绒花,显得很喜庆,也很精神。
太夫人则穿了件丁香色仙鹤纹的刻丝褙子,簪了朵红宝石宝结,比起往日来多了几份华丽。
“祖母,祖母!”谆哥跑了过去。
太夫人呵呵地笑,摸了摸谆哥的头,牵了他的手。
落了单的徐嗣诫一个人站在黑漆落地柱旁,眨着眼睛望了望依偎在太夫人身边的谆哥,又望了望正笑着和三夫人说话的十一娘,垂下了眼睑。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徐嗣谕眼底就闪过一丝嘲讽,屋子里已响起太夫人慈祥的声音:“大家都到齐了吧!”
“到齐了。”三夫人笑盈盈地上前应道。
“那好。”太夫人望向徐令宜,“我们一起去祠堂吧!”
徐令宜恭声应“是”,大家坐着青帷小油车去了位于徐府东边的祠堂。
徐氏宗祠有五间,青石甬路,两边植着苍松翠柏,中间立着个三尺见方的青绿大鼎。
徐令宜先领着男子进祠堂献爵、焚帛、奠酒,然后由太夫人领着十一娘、三夫人、五夫人在列祖遗像前供奉祭品。
姨娘、丫鬟、婆子都悄无声息地立在祠堂仪门之外侯着。
待祭了祖出来,天色已暗下来。
四周大红灯笼高挂,映着皑皑白雪一片彤红,不时劈里啪啦的爆竹响起,年节的气氛扑面而来。
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重新坐了青帷小油车回了太夫人屋里。
太夫人在厅堂正中的铺着大红彩绣坐垫的太师椅上坐下,先是徐令宜领着徐令宁和徐令宽上前给太夫人行了礼,后是徐嗣勤领着徐嗣谕、徐嗣俭、谆哥、徐嗣诫给太夫人行礼,再是十一娘领着三夫人、五夫人给太夫人行礼,然后是各房的姨娘们上前行礼,有体面的妈妈、丫鬟们上前行礼。
杜妈妈在一旁唱喝,魏紫和姚黄负责打赏。
箩筐里的银锞子哗啦啦的响声夹杂着丫鬟妈妈/的谢赏声,屋里的气氛立刻热闹起来。
然后放了爆竹,按男女长幼尊卑分别在东次间,厅堂和穿堂摆了家宴,喝着金华酒,吃着吉祥果、如意糕,一直闹到了亥初,撤了家宴上了茶,又有徐令宽领着徐嗣勤、徐嗣谕、徐嗣俭、谆哥和一众小厮去放烟火爆竹,丫鬟妈妈拥在屋檐下看烟火。
徐嗣诫被留在了屋里,滨菊喂他喝百合莲子羹。
谆哥屋里的大丫鬟看着不由嘱咐道:“你少喂一些。小心晚上尿了床。”
滨菊扬脸笑道:“五少爷乖得很,半夜自己起来。”
坐在一旁的太夫人听了音,道:“几岁了?”
滨菊忙敛了笑容,恭敬地道:“说是三月初三满四岁。”
太夫人没再说什么,转身吩咐五夫人:“你有身孕,早些去歇了吧!”
五夫人也有些累了,辞了十一娘等人,由丫鬟婆子簇拥着回了屋。
太夫人则起身去更衣。
杜妈妈跟着进去服侍。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谆哥那会,可是眨不得眼睛的。”
话说的突然,又有些莫明其妙,但服侍了太夫人几十年的杜妈妈却知道她这是在说徐嗣诫。她一面拿了澡豆给太夫人净手,一面道:“我们谆哥金贵着呢!您还记得不?那年喝粥,灶上的婆子在六月雪里加了一把碧梗。大家都说好吃,只有谆哥,说米太糙,咽不下去。”
太夫人笑起来:“他可是受不得一点点磨。”
“可不是。”杜妈妈和太夫人说说笑笑回了东次间,正好遇到子夜家家户户放爆竹,此起彼伏,足足有两刻钟才停下来。
徐令宜过来请太夫人去歇下:“……明天一大早还要进宫朝贺。”
太夫人毕竟上了年纪,吩咐三夫人几句“小心火烛”之类的话,伸手让十一娘扶着进了内室。
十一娘和杜妈妈一起服侍太夫人卸了簪钗,净脸净手换了小衣上了床,正要退下,却被太夫人一把抓住了手,然后从枕头下摸了个荷包递给她。
“这是给你的,”她笑眯眯地望着十一娘,“压岁钱。”
十一娘微微有些吃惊,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经是大人了,怎么能接您的压岁钱……”
没待她话说完,太夫人已把荷包塞到了她的手里:“还没过及笄礼,一样是孩子。听话,拿着,这是我给的。”
十一娘见太夫人给的诚,笑着接了过来。
荷包有些沉手,她道谢,揣在了怀里。
太夫人看着满脸笑容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道:“我记得,你是五月初五的生辰吧!”
“娘的记性真好。”十一娘笑道,“我是五月初五子时生的。”
“嗯。”太夫人笑着点头,“得好好操办操办才是……”
十一娘没有放在心上。
今年的五月初五她十五岁,要举办象征女子成年的及笄礼,自然比其他的生辰要办的隆重些。
她只是笑了笑,服侍太夫人歇下,这才回了厅堂。
谆哥儿还跟着徐令宽在放烟花,徐嗣诫却已在滨菊怀里睡了。见十一娘出来,三夫人揉了揉眼睛:“娘歇下了?”
“嗯!”十一娘点了点头。
三夫人就朝三爷望去:“要不,我们也散了吧!”
三爷朝徐令宜望去。
徐令宜想了想:“也好,把这里交给小五吧!”
三爷犹豫道:“要不我留下来吧!”一副不放心徐令宽的样子。
“就交给他吧!”徐令宜笑道,“我们也该歇歇了。”
三爷见徐令宜这么说,不好反驳,有些担心地看徐令宜叫了徐令宽进来嘱付。
徐令宽却是满脸的兴奋:“你们快去歇了吧!我保证让几个侄儿安安全全的。”
徐令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带着十一娘和睡着的徐嗣诫走了。
三爷和三夫人见状,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叫了秋绫来看着徐嗣勤兄弟,这才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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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洗漱出来,看见徐令宜正倚在床上拿了她之前放在枕边的荷包把玩。
“娘给的。”她笑着解释道,“说是压岁钱。”她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
徐令宜笑了笑,把荷包重新放回枕边,然后从枕下拿出一个小小的雕红漆匣子递给她:“给!”
十一娘愕然。
他什么时候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