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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怀孕时他的微笑,抚模着她肚子时他的满意,感受到孩子胎动时他的喜悦……走马灯似地在她眼前掠过。
人为什么一定要面临考验?
难道不能就这样花团锦簇地过一生吗?
十一娘望着坐在他身边的徐令宜,静静地说了句“我要孩子”,已悲从心起,泪如雨下。
徐令宜望着刚才还情绪檄动,知道另有法子保住孩子却突然安静下来,默默流着眼泪的妻子,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心痛难忍。
他帮她擦拭着腮边的泪珠。
“十一娘!”徐令宜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幽远,语气有些苦涩:你一向明理……刚才太医、稳婆的话你也听见了……如果用剪子,你肯定会……如果让稳婆帮你揉搓,孩子有可能……”他微微一顿,半晌才艰难地道,“还是让稳婆帮你揉搓……”
十一娘睁大了眼睛。
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他要放弃孩子”的念头如潮水般席卷了一切,心中所有的感想都为它让路。
“不行,不行!”她大声地道,“我怀了他十个月……他已经会翻身了,还会和我们做游戏。”她说着,握住了徐令宜的手,“你不记得了……你的手放在左边,他偏偏朝右踢;你的手放在右边,他偏偏朝左踢……你还说他性子话泼,聪明可爱……”
徐令宜眼角有水光闪动。
可一心一意只想说服他的十一娘并没有注意。
“侯爷……”她殷切地望着他,只希望他能改变主意,“他已经足月了,生下来就能活……”
屋子里闻针可落,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地等候着,徐令宜有些无力地靠要床头的架子上,听见落地钟敲了九下。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吩咐稳婆:“你们动手吧!”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却很是镇定,身姿笔直如松,又带着一份决然。
“不行!”十一娘再也顾不得什么,挣扎着拉住了徐令宜的衣袖“不行……”
徐令宜望着泪如雨下的十一娘,重新坐下来,抱了她。
“十一娘,你听我说。”他眼底深处有着难掩的哀怖,“如果让稳婆动手揉搓,你和孩子都有可能活下来……如果用剪子,只有一个结果。如果用汤药,更凶险。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谁又不想活下来!
算概率,徐令宜分析的很有道理。
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来。
她不敢试……她承受不了另一个结果!
“不行,不行!”十一娘抱住了徐令宜的胳膊,小声地哭泣起来,“我不能……”
琥珀捂嘴哭了起来,万妈妈侧过脸去。
十一娘很害怕吧!
男人是不能进产室的,既然自己已经破例了,那些规矩索性也就不管了。
“十一娘!”徐令宜郑重地喊着她的名字。
十一娘不由抬头。
“我陪着你!”徐令宜平静地望着她,“我们一起!”他紧紧地攥了她的手,“你要相信我。”
十一娘怔怔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腥风血雨。”徐令宜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紧紧她揽了她的肩膀,“法善和尚曾经给我算过命,说我是武曲星下凡,妖魔鬼怪遇到我都要避开……”他的语气坚定而从容,“我在这里陪着你,你一定会没事的!”说着,已朝那个献计的稳婆点头。
稳婆一咬牙,捋了袖子就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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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进了产室!”太夫人听着愣住。
“是啊!”杜妈妈低声道,“拦也拦不住……”
太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取下手腕上的楠木佛珠辗了起来,还是觉得心中难安,干脆站了起来,“走,去祠堂。”
求祖宗保佑他们逢凶化吉才是!
稳婆的手很重,刚揉搓了几下,十一娘就后悔了。
她抓住了稳婆的手:“不行,这样孩子会受伤的!”
稳婆有些为难地看徐令宜一眼。
徐令宜保持了沉默。
稳婆就避开了十一娘的目光,低头使劲地揉搓她的肚子。
十一娘心中一颤,抬头望向徐令宜。
他下颌绷得紧紧的,嘴唇抿着了一条缝,目光如眺望般的愣愣地直视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十一娘不由紧紧地抓住了徐令宜的手。
他的手,指节分明,宽厚而温暖,此时却如秋风中的落叶,止不住地哆嗦着。
“侯爷!”她失声痛哭起来。
徐令宜身子一震,回过神来。他搂着她,把脸贴在了她的脸上,柔声地安慰着她:“你别哭,等会没力气了!孩子生不下来,你也会很凶险的!”
用剪子,孩子会没有任何风险地生下来。用这种方法,孩子有可能夭折,大人也会因为力竭而亡。两相比较,前者才是明智之选。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了解徐令宜的用心。
他这样做,不过是想保住她而已。她是孩子的母亲,他是孩子的父亲。
做出这样的取舍,她悲痛欲绝,他何尝不痛苦万分。
“徐令宜!”她含泪望他,“我要吃东西!”
徐令宜愣住。
十一娘已道:“吃了东西,才有力气。”
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 凶险(中)
太夫人跪在大红底云龙捧寿的跪垫上,恭恭敬敬地给徐家的列祖列宗上香、磕头。
杜妈妈上前扶了太夫人。
“那边情况怎样?”太夫人站定。
杜妈妈不敢说实话,小声道:“太医用了催产汤药。
太夫人心里却明镜似的。
如果催产汤药有效,孩子这个时候应该己经生下来了。
太医的手段她也知道。
催产汤药无用,只能用虎根之药……是大人活下来,还是孩子活下来,就看天意了!
想到这里,太夫人眼睛微湿,目光不由落在了元娘的牌位上。
你殚精竭虑地把十一娘娶进了门,如今她正在生死关头徘徊。你如果在天有灵,就算是为了谆哥儿,也保佑她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吧!
“吃东西?”徐令宜又惊又喜。他最怕的是十一娘不配合。忙道:“想吃什么?我让万妈妈帮你准备!”
“什么都可以!”这个时候,哪里还知道饿。只不过担心到时候自己没有了力气。
十一娘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被这样折腾一番,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情况。但事已至此,三心二意,只让会她和孩子都陷入困境……只能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主动调整姿态,方便稳婆用力……心却如刀割般地痛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乱涌。
稳婆看着松了口气,忙道:“给夫人含片人参吧!提提精神就行。要不,喝些红糖水也行。”
人参自然更好。可人参补强不补弱。
徐令宜吩咐唬拍:“你去问太医,夫人这样,能不能含人参!
琥珀很快折了回来:“太医说,含参片更好一些。”
这些东西早就备好了的。
赶过来的田妈妈忙拿了参片给十一娘含。
另两个稳婆胆子也大了起来,一个过来帮忙,一个观察着十一娘的反应。
屋子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婆子们开始上灯。
十一娘无力地瘫在徐令宜的怀里,大口地喘着气。两个帮着揉搓的稳婆也大汗淋漓。
徐令宜按过琥珀手中的帕子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她好生生一个大人都精疲力竭了,何况是个未出生的孩子。
“这样下去不行!”十一娘强忍着洞水,“让太医给我用汤药,我怕等会没力气了!
人参都没办法,再用,只能是虎狼之药。
“你闭上眼睛歇会!”他把帕子递给琥珀,程了十一娘的手,“实在不行了,我们再用汤药。
“我现在感觉就不行了……”十一娘喃喃地道,耳边突然传来稳婆的惊呼:“侯爷,夫人,宫口开了。”
十一娘和徐令宜闻言都精神一根。十一娘更是支肘要坐起来,急得那稳婆忙将十一娘按了下去:“快躺好,快躺好。”
其他几个稳婆也围了过来。
这个在架子床上悬了白绫好让十一娘有个借力的地方,那个帮着在十一娘身下垫了干净的棉布,还有的拿了厚厚的迎枕放在十一娘的背后,徐令宜坐在那里,倒显得有些碍手碍脚起来。
徐令宜干脆把地方让了出来。
田妈妈趁机就坐在了床边,先是塞了片人参给十一娘,然后开始告诉她怎样用力。
接下来,相比之前的折腾,顺利的让人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一蛀香的功夫,稳婆就看见了孩子的头,中途除了孩子的肩膀被卡了一下,没再出现任何的异样情况。
随着一声“生了、生了”的欢呼声,十一娘只觉得身子一轻。
她还记得剪脐带的事,急着提醒琥珀:“剪刀、剪刀……”
琥珀慌慌张张地去拿了剪刀。
稳婆哪里敢拒绝,按过剪刀剪了脐带,提了孩子的脚,朝着屁股就是两巴掌。待听到孩子宏亮的哭声时,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抱着身上还沾着秽物的孩子给徐令宜看:“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个公子,是个男丁!”
徐令宜望着脏兮兮、哭得正欢的小家伙,百感交集。不由伸手摸了摸他湿漉漉却乌黑浓密的头发,转身对十一娘道:“是个男孩子!”
十一娘好像跑完了一场超过自己承受能力的马拉松,虽然全身都像散了架般,动下手指都觉得累,可精种却很亢奋。闻言伸出手臂:“给我看看!”
“夫人别动!”照顾她的稳婆却笑道,“胎盘还没有出来。
徐令宜听着心里一紧,忙道:“要不要紧?”
“没事,没事。”稳婆说着,笑道 “已经落下来了。”
这也算是母子平安吧!
徐令宜露出愉悦的笑容。
屋子里一改刚才的沉闷,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喜气洋洋的。
自有小丫鬟跑着去给太夫人、二夫人和五夫人报信。
万妈妈和琥珀则帮十一娘收拾。
田妈妈和稳婆抱着孩子到一旁去清洗。
十一娘很疲惫,却安不下心来。问田妈妈:“说肩膀卡了一下,你看看他的手能不能动?”又问,“他有没有其他什么毛病?”然后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支肘就要坐起来,“他怎么不哭了?”
徐令宜见她脸色苍白,神色倦怠,按了她的肩:“你顾着自己就行了!孩子那边有田妈妈呢!”
田妈妈听了忙笑道:“夫人放心,小少爷好得很。知道我们在给他洗澡,哭也不哭了,张着双黑溜溜的大眼晴,到处看呢!”说着,啧啧道,“小少爷长得可真漂亮!这头发,乌油油的,眼睛,亮晶晶的,皮肤,红红的——生下来皮肤白的,越长就越黑:生下来皮肤红,就会越长越白。”说着,瞥了徐令宜一眼,“我看这五官像侯爷,这头发、皮肤却随夫人。”
另一个稳婆也直点头:“我看也是。我接生过这么多次,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谁家的孩子一生下来就睁眼的。这孩子,精神头可真足,长大了只怕和侯爷一样,也是个大将军。
虽然是恭维的话,可知道孩子身体好,十一娘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欢欣的笑容来,在温热的帕子擦拭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醒过来,已是半夜。
远处传来隐隐的更鼓声,昏黄的灯光中,身材欣长的徐令宜抱着孩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还不时停下来笑着端详一下襁褓中的孩子。
十一娘看着心里暖暖的,嘴角弯成了一个愉悦的弧度,轻轻地喊了声“侯爷”,道:“屋里服侍的人呢?
“你醒了!”听到动静,徐令宜抱着孩子笑着坐到了床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这么一说,十一娘还真感觉有点饿了,但大红底绣着福禄寿三星翁牵梅花鹿的包被就在眼前,她一心只想看着孩子,支肘就坐了起来:“给我看看!”身体麻麻的,感觉很吃力。
“你快躺下!”徐令宜忙道,“太医说,你身子骨本来就弱,这次又受了这样的折腾,没有两、三个月的精心调理,休想恢复元气。”
一面说,一面将孩子抱到了她的面前。
孩子睡得正香,神态很恬静。小脸红红的,五官还没有长开,但鼻子高挺,看得出来,像徐令宜,头发乌黑、应了田妈妈那句话“乌油油”的话。
就是这个小家伙,把自已折腾得够呛!
十一娘想着,没有一点点的不快,只觉得甜滋滋的。
她不由俯身,小心翼翼地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面颊。
突然被人打扰了睡眠,虽然是自已的母亲,但孩子还是很不给面子地皱了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