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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听着犹豫了片刻,低声道:“七娘上个月就到了燕京!”
十一娘大吃一惊:“既然到了,怎么也不来我这里歇个脚。”转念想到她是活泼好动的人,来了燕京这么长的时候不到徐家来串门,和她的性子完全是背道而驰,又想到她一直没有生育,没等四娘回答,已急急地道:“四姐,七姐是不走出了什么事?”
几个姊妹里,十一娘行事最沉稳,又嫁了贵夫,她说给十一娘听,就是想和十一娘商量个主意的。
“还不是为了孩子的事。”她沉声道,“朱家开了祠堂,要七妹夫拿主意,要么休妻,要么纳妾,要么过继。”
“那七姐夫怎么说?”十一娘听得心里突突直跳。
“七妹夫同意过继。”
十一娘长吁了口气。
“可朱家老太太却不同意。”四娘道,“先闹了一场。七妹夫好不容易平息了下去。朱家又为过继的事闹腾起来。”
朱安平虽然家大业大,富甲一方。可这个社会更重视血统和子嗣。身世清白的未必就愿意让孩子过继,有贪念的,往往孩子的品行让人不放心,更担心孩子大了被亲生父母挑唆,闹得家宅不宁。
十一娘道:“是为了过继的人选吗?”
四娘点头:“朱家老太太的事好说,毕竟是一家人。可这一次,却是族里的事,朱安平被弄得焦头烂额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七娘更有自己的心思,就跑到燕京来了。谨哥儿周岁礼,本来我准备劝她一起来的,可她说,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来了白白让人看笑话,死活不肯来。我劝了半天也没有。只好把启哥儿交给她看着,自己一个人来了。”
对外她们是罗氏女。对内,她们却是大房和二房。要不然,七娘在这种涉及到她自身利益的关键时刻也不会第一时间找到的是四娘了——她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如今四娘特意对她坦然七娘的困境,她心里隐隐有点明白。
“七姐有自己的心思?”十一娘问道,“那七娘是什么意思?”
四娘目光中就流露出几分欣慰。
和十一娘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果然干脆利落。
“七娘的意思过继可以,必须是她选的人。要不然,她宁愿和离。”
七娘是怕过继的孩子养不家吧!
她沉吟道:“七姐夫不同意吗?”
“七妹夫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在人选上……”四娘说着迟疑起来。
十一娘就静静地望着她。
她沉思了好一会,凝重地道:“七娘想过继我们家的启哥儿。”
“朱家肯定不会同意了。”十一娘失声道,“四姐夫呢?四姐夫同意吗?”
“你四姐夫这边好说。”四娘的目光有闪烁,“万一到了那一步,让爹和娘来劝你四姐夫。就是朱家那边,你姐夫同意,可朱家的人死活不同意。”
二老爷和二太太对余怡清有再造之恩,两位老人家如果开口,余怡清就算心里再抵触只怕也要仔细思量一番,这件事未必没有成的可能。可朱家的人要是不同意……宗族决定的事就是官府也没有权利干涉。难道还让徐令宜利用官府的威严去要挟朱家的人不成?如果是这样,余怡清也可以办到,不一定要徐令宜出面!
念头闪过,十一娘道:“四姐的意思是?”
四娘苦笑:“要是事情到了那一步,你四姐夫那边,我只能说是七妹夫的意思。提也不能提朱家不同意的事。说服朱家的事,只好请侯爷出面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十一娘肃然道,“我先探探侯爷的口风吧。”
十一娘能答应在徐令宜面前说话,四娘已经很感激了。连声道谢。十一娘却想着另一桩事。
“四姐,”她道,“要是这件事成了,启哥儿……”
四娘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我只当这孩子是为七妹生的!”却忍不住捂面痛哭起来。
十一娘望着四娘半晌无语。
晚上和徐令宜歇下,她心里很矛盾——跟徐令宜说,这事可能会成,不能跟徐令宜说,这事肯定不成。一边是七娘以后的幸福与否,一边是徐令宜的为难……孰重孰轻,她明白,却没有办法开口。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八章 生隙(中)
徐令宜见十一娘情绪有些低落,却误会她是为谨哥儿抓周的事。搂了她的肩膀安慰她:“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军中不知道有多少武艺高超之人最终不过做到参将,不知道有多少手不能缚鸡的人做到了将军。关键还是看这个人行事是否练达。我们谨哥儿既然抓了酒令,以后肯定是个喜欢结朋交友的人。一个有朋友相帮的人,做什么事也不怕!”
望着他关切的眸子,十一娘心里隐隐有些气闷。
四娘找她,不过是想让徐令宜给官府施压,在朱家立嗣的问题不插手罢了。可这样一来,插手他族之事,对徐令宜的声誉也是个影响。
她环了徐令宜的腰,做了一个决定。
“七娘在燕京!”
徐令宜有些吃惊:“又和朱安平吵架了?”
“当时客人多,四娘说的也不十分清楚。”十一娘道,“我想明天过去看看她。”
徐令宜点头:“要不要我帮着劝劝朱安平?”
“看看情况再说吧!”十一娘道,“夫妻间的事最说不准。有时候劝劝是雪中送炭,有时候劝劝却是火上添油。”
徐令宜一向觉得七娘任性,朱安平豁达,潜意识里觉是这次多半又是七娘惹出来的事,没有多问,和十一娘说了几句闲话,歇下不提。
第二天,十一娘只说要去看看四娘,带着竺香去了四娘处。
余怡清不在家,四娘见十一娘登门很是意外,只说了一句“你来了”就领着她去了后罩房最东头的一间厢房。
厢房干净整齐,布置的朴素雅静,十一娘望着那个坐在临窗大炕上骨瘦如柴、神色茫然的女子愣了半天才轻声喊了声“七姐”。
七娘朝她望过来,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经不成/人样子了,你一时没认出来吧?”
十一娘不想睁着眼睛说瞎话,保持了沉默。
七娘就指了指对面的炕:“坐下来说话吧!这次还要你帮忙呢!”语气很冷淡,甚至带着点颐指气使。
四娘就歉意地望了她一眼,悄声道:“她精神一直有些恍惚,十一娘妹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忍让些!”
十一娘给四娘一个“我知道”的眼神,坐到了七娘的对面。
屋里并没有服侍的人,四娘去给十一娘沏茶,七娘已喃喃地道:“他答应过我的,说要是不行,就在我们姊妹的儿子中过继一个的。现在既然要过继儿子,就应该从我们姊妹中过继一个才是。”
十一娘恍然。
如果朱安平同意,七娘又为何反复地强调当年的那个诺言?
她没有搭腔,接过四娘递过来的茶啜了一口,这才轻声道:“七姐夫没有一道过来吗?”
七娘抿了抿嘴,生硬地说了一句“没有”,一旁的四娘却答“来了”,两人一齐说出声来,让人不知道朱安平到底来了?还是没来?
四娘就看了七娘一眼,忙道:“来这里住了两天,家里有事,又赶回了高青县。说过两天再来接七娘回去。”颇有些为七娘粉饰太平的味道。
有些话己经不用再问。
十一娘点了点头,说了些“子嗣是大事,七姐别急,慢慢来”之类的话,就起身告辞了。
七娘怏怏地点了点头。由着四娘送十一娘出门。
两人到四娘内室临窗的大炕上坐了。
“怎么没见启哥儿?”十一娘笑着从衣袖里掏了个荷包出来,“上次去慈源寺给谨哥儿放生的时候求的平安符,谨哥儿和启哥儿一人一个。”
四娘忙接了过去,道了谢,收在了一旁的匣子里:“乳娘带着。”然后喊了个小丫鬟进来,“把三少爷抱过来给姨母请个安!”
十一娘就问起余成和余立两兄弟来:“去了学堂吗?”
四娘点头:“你姐夫的意思,是想让成哥儿明天下场试试。这几天正刻苦用功呢!”
说话间,乳娘抱了半岁的启哥儿走了进来。
“哎呀!”十一娘抱了过去,“胖乎乎的,长得可真好!”然后望了望启哥儿,又望了望四娘,“瞧这鼻子、眼睛,和四姐一模一样。”
四娘矜持地笑,扯了扯儿子的衣襟,道:“有人说像我,有人说像你姐夫。孩子还小,也看不出来到底像谁!”
十一娘就拿了一旁的拨浪鼓逗着启哥儿玩。
“可惜我们家谨哥儿却长得像侯爷。”她笑道,“不过,就是这样,我一想到他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孕生下来的,就会从心底高兴起来。”然后问四娘,“四姐,你说,是不是所有做娘的都是这样的?”
四娘见她问得孩子气,笑道:“做娘的自然都是这样了!”
十一娘就抿了嘴笑:“我想,三个孩子里面,四姐肯定最喜欢启哥儿!”
四娘笑道:“怎么这么说?”
“我在想,”十一娘笑道,“启哥儿长得和四姐这样像,长大以后娶了媳妇,说不定会生个和四姐模样儿相似的孙子,然后孙子再生个和四姐相像的玄孙……四姐看着像自己的孩子,还不高兴的睡觉都要笑醒。”然后强调道,“要是我,肯定会笑醒的。”
四娘被她逗得呵呵地笑。
十一娘却敛了笑容,神色肃然地着四娘:“四姐,你怎么舍得把启哥儿送人!”
四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十一娘幽幽地叹了口气:“四姐不亏是我们姊妹里最有主见的。要是我,是断然做不到的。”
眼泪就自有主张地从四娘眼眶里落了下来。她侧了脸,低头拭泪。
“四姐,这件事,你要想清楚。”十一娘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一旦启哥儿送到了高青,就再也不是你的儿子了。何况我看朱家的情况错综复杂,如果七姐能一直在朱家主持中馈还好,如果万一……孩子是会被留在朱家的。到时候四姐又该如何行事为好……”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四娘打断。
“你别说了!”她毅然决然地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七娘就这样被朱家的人给踩在脚下……”
“四姐,”十一娘神色凝重地望着四娘,“七姐主持朱家的中馈,膝下有孝儿孝媳,百年后被迎入朱家祠堂,这才是七姐的胜利。而不是争从哪家过继嗣子。”
“我何尝不知道!”四娘的表情微缓,“可这日子是七娘的,也得她愿意才行。”
十一娘定定地望着四娘:“我们大家都不相帮,过些日子,七姐也就能想明白了。”
四娘脸涨得紫红。
十一娘言下之意分明是指责她不明事理,纵容七娘这样闹腾。
“我跟她说,女人和离,就只能大归。她说,她宁愿大归。我把她赶出去,她就跑到庙里去绞头发。”四娘抹着眼泪,“爹和娘都不在燕京,我这个做大姐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又道,“偏偏朱安平当初又答应什么在我们姊妹里过继嗣子,七娘性子单纯,现在朱家问也不问一声就开了祠堂,你让她怎么好想。”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明知道七娘做得不对,还是维护七娘。
十一娘苦笑,轻声道:“四姐,你可曾想过,朱家这次行事为何这样又急又湍,没给我们罗家一点退路?”
四娘找十一娘商量,就是因为十一娘是她们姊妹里面比较有主意的。四娘原本也没有打算隐瞒。十一娘问起,她也就很坦然地回答了:“七娘动不动就回娘家,朱家的人都觉得没面子。特别是上次一路招摇地从山东跑到燕京来,整个山东的人都说朱安平对不起七娘,让朱家老太太义愤填膺的,遇人就说七娘的不是。七娘又是个傲性子,朱家老太太越是这么说,她就越不是不搭理。时间一长,别人就觉得七娘行事乖张,为人倨傲。加上他们一直没有子嗣,朱家的人眼红那份家产,说通了朱家老太太,就这样闹了起来。”她说着,神色一正,“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是论对错的时候。我们罗家的姑娘,绝不能让别人这样欺负了去。三弟胆子小,那是指望不上的。我已经跟大哥说了,大哥也同意我的主张——朱家那边,由大哥出面交涉,你只要说服侯爷到时候跟官府打个招呼,让官府别插手这件事就行了。”说到这里,她目光变得如霜似雪般的冰冷起来,“决不能让朱家就这样立了嗣子。要不然,七娘纵然做朱家的主母,到时候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还不如不立嗣子。”
十一娘望着神色凛然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