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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花园里的板栗成熟了,十一娘带着他去打板栗,他这才把那几个桔子忘到了脑后。今年重阳节,她怕谨哥儿又要嚷着摘桔子,没有带他去登高,而是陪着他去划了大半天的船。
没想到他还记得!
十一娘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的话已经说出口了,自然不能失信于谨哥儿。
“好,过两天我让人带你去摘桔子。”
谨哥儿立刻高兴起来,把刚才的气愤、不快都抛到了脑后,他跑到太夫人面前:“祖母,祖母,我摘了桔子,给您供到菩萨面前!”
太夫人每月的初一都会带着媳妇、孙子到佛堂给菩萨上香。
“哎哟!”太夫人欢天喜地搂了谨哥儿,“我们谨哥儿真是孝顺!”
谨哥儿抿了嘴笑,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二夫人,忙道:“二伯母,也给您供菩萨!”
因为是十一娘的家务事,二夫人一直袖手旁观。她虽然不拜菩萨,闻言却也忍俊不禁,更不忍拂了谨哥儿的好意。笑道:“好啊,二伯母等着你的桔子。”
十一娘不禁头痛。
这家伙,桔子都不知道在哪里,就到处乱许诺。
更头痛不知道让谁带谨哥儿去摘桔子好。
那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思忖间,竺香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她拿了个和谨哥儿荷花滚珠一般大小的玉佛手来。
十一娘递给鑫哥儿:“喜不喜欢?”
鑫哥儿忙拿在了手里,掰了掰佛手的叶子,这才道:“喜欢!”然后笑嘻嘻地跑到五娘的身边:“娘,娘,你看,姨母送我的!”
五娘不好意思地看了十一娘一眼。
她推了推儿子的背:“还不快谢谢姨母!”
鑫哥儿大声地向十一娘道着谢。
十一娘笑着说了句“鑫哥儿喜欢就好”。
五娘忙起身告辞。
有了这样的插曲,十一娘客气了几句,带着谨哥儿送了五娘和鑫哥儿出门。
一转身,碰到带着两个小丫鬟的玉版。
“四夫人,”她笑吟吟地给十一娘行礼,“太夫人说,您那边还有一堆事忙。让奴婢把六少爷带过去。您可以一心一意理事,太夫人身边也有个相伴的人。”
太夫人喜欢谨哥儿,十一娘是知道的,也没有在意,笑着叮嘱了红纹和阿金几句,把谨哥儿交给了玉版。
回到花厅,林大/奶奶来为徐嗣谕的婚礼送恭贺。
“恭喜你,要做婆婆了!”
十一娘不由冒汗:“同喜,同喜。”
前两天,林大/奶奶的长子订了亲。
两人分主次坐下,说了两句话,唐家四太太来了。
几个人一翻阔契,黄三奶奶过来,还把项家的陪嫁单子带了过来。因有外有人,她一直坐到了林大/奶奶和唐四太太告辞。十一娘又花了些功夫看陪嫁的单子。等送走黄三奶奶,已到了掌灯的时候。
十一娘忙道:“侯爷回来吃饭吗?”
这几天,外院也有很多的客人。
“侯爷没有差人来禀。”竺香说着,就看见徐令宜进了门。她忙吩咐小丫鬟摆膳,服侍徐令宜梳洗更衣。
十一娘坐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和徐令宜说话:“……项家的陪嫁有七、八千两。器皿之类的东西不多,都是上好的良田。瞧着一年也不少进项。”
徐令宜“嗯”了一声,梳洗完走了出来:“项大人一向务实,这样安排也不稀奇。”说着,见饭桌已经摆上了,却没看见儿子的影子,不禁道:“谨哥儿呢?”
“娘留着在那边玩。”十一娘接过小丫鬟盛的饭放在了徐令宜的面前,“说让我们晚上问安的时候去接。”
徐令宜坐了下来,和她说起儿子来:“我想,明年就让谨哥儿启蒙。你看怎样?”
一般的孩子六、七岁启蒙,也有早两年,也有晚两年的,看每个人。
明年谨哥儿五周岁,六虚岁。还不到上小学的年纪。
“会不会太早了点?”十一娘说着,让小丫鬟给自己盛了碗汤。
“谨哥儿聪明,让他早点启蒙。”徐令宜笑着,“他身体也好,精力充沛,再给他找个师傅专教拳脚功夫。再晚了,身子骨硬了,就学不到什么真本领了。”
十一娘失笑:“侯爷到底是要谨哥儿学武技,还是要谨哥儿读书啊?”
“都学。”徐令宜道,“要‘上马击狂胡,下马草行书’。”语气里隐隐带着几分期盼。
十一娘想到谨哥儿玩泥巴的样子,想不出谨哥儿能文能武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要是他不喜欢呢?”
“男孩子,哪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徐令宜不以为然,想到十一娘常常搂着儿子亲啊抱的,又道,“你也不能惯着他。”然后想了想,“就这样说定了,明年就给他启蒙。”一副不容十一娘拒绝的样子。
十一娘还怕徐令宜惯孩子。
既然他下了决心,她自然要支持。
“那就依侯爷的意思好了”十一娘笑着喝了口汤。
两人默默地吃了饭,去了太夫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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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突然停电,写的稿子常常会丢一些,只好反复地写,心浮气躁,更新晚了很多,非常抱歉
先贴个草稿,等会来改错字。
正文
第六百零三章 无措(上)
谨哥儿正和太夫人在库房里。
“这个好看!”他从一大排锦盒里指了个石榴。
那石榴不过拳头大小,皮是翡翠雕的,瓤是红宝石,上面还歇着个用象牙雕的小小白色蝴蝶,十分的可爱。
太夫人呵呵地笑,吩咐玉版:“把这个装起来!”然后又低头柔声问谨哥儿:“还有哪个好看?”
谨哥儿看了看,又指三寸来高的弥勒佛。
那弥勒佛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袒胸露腹,笑容可掬,一派喜乐。
太夫人就吩咐玉版:“把那个也装起来!”
玉版笑着应“是”。
二夫人忍不住道:“娘,谨哥儿年纪还小。这也太贵重了些。您有这心,等他大一些了,再赏给他就是了。”
“没事,没事。”太夫人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我们谨哥儿可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说着,搂着谨哥儿亲了一口,笑盈盈地望了谨哥儿,“是不是啊?谨哥儿!”
谨哥儿连连点头。
太夫人就柔声问他:“你看看,还喜欢什么?”
谨哥儿的眼睛就在那些锦盒间穿棱着。
二夫人望着兴致勃勃的祖孙俩人,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
徐令宜和十一娘去的时候,太夫人正斜斜地倚在西次间临窗大炕的东边。歆姐儿乖巧地坐在太夫人身边,二夫人则坐在炕边太师椅上。原来放在大炕中间的黑漆钿镙花鸟炕桌被挪走了,快八个月的诚哥儿坐在那里,谨哥儿和诜哥儿一个拿着拨浪鼓站在西炕角,一个拍着小手站炕边。
“到我这里来,到我这里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逗着诜哥儿。
诜哥儿睁大了圆溜溜的黑眼睛,望望熟悉的哥哥,又望了望谨哥儿手中的拨浪鼓,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模样。太夫人看的呵呵地笑。
站在炕边的五夫人有些怒其不争地摸了摸次子乌黑的头发:“傻小子!”
诚哥儿趁机爬到了母亲的怀里,然后指了谨哥儿“咦啊啊”了半晌,好像在让五夫人帮他把拨浪鼓夺回来似的。
徐令宽已笑着迎向了徐令宜和十一娘:“四哥,四嫂!”
徐令宜笑望着弟弟:“今天不用当值!”
“嗯!”徐令宽给徐令宜和十一娘行了个礼,“皇上去西山别院避暑还没有回来。我们这些留在燕京的没什么事,天气又热,刘副统领把班次调了调,每个人上三天歇四天。大家都乐得轻松。”
皇上带着皇后、皇太子等人六月中旬就去了西山别宫,内阁大臣,六部官员都跟了过去,原本安静空旷的西山骤然间车水马龙,踵接肩摩、张袂成阴。
他们说话的时候,炕边的大人小孩子都已望了过来。待徐令宽话音刚落,谨哥儿就跳了起来:“爹,娘!”
太夫人也笑盈盈地望着他们:“你们来了!”
徐令宜和十一娘恭声应”是”,上前给太夫人行礼,妯娌间又见礼,脂红领着两个小丫鬟端茶倒水,谨哥儿要下炕,玉版忙过去帮着穿鞋,那边诜哥儿看了也要吵着要下炕,玉版又帮诜哥儿穿鞋,大人小孩,屋子里乱哄哄,却有种温馨的热闹。
太夫人看着眼睛都笑得眯起来。
忙了好一会,大家这才分主次坐下。
二夫人问起徐令宽调班的事:“皇上不是留了梁阁老在京吗?怎么?你们调班,梁阁老也不说一声?”
“刘副统领问过梁阁老了。”徐令宽笑道,“梁阁老说,这是御林军的事,他也不懂。他只知道不能空岗,不能出事。”
二夫人笑起来:“难怪别人说梁阁老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不过,只怕会被人捉了把柄。”
因关系到徐令宽本人,徐令宜闻言不由神色一紧,忙道:“捉什么把柄?我可是随波逐流。既没有出头,也没有拖后腿。”
看到徐令宽紧张的神色,二夫人笑起来:“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梁阁老。”又道,“从前几位阁老年长,都到了致仕的年纪,想留三分情面,不免睁只睛闭只睁。可如今新入阁的窦阁老和魏阁老都正值壮年,正是大展鸿图的时候,没事还好,如果有个什么事,梁阁老只怕不好交待。”
徐令宽立刻想明白过来。他不由皱眉:“现在国泰民安,他们就不能少生些事?”
“国泰民安?”二夫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听说进入六月以来,福建那边频频发生倭寇上岸烧杀抢掠之事。我们住在燕京,天子脚下,京畿重地,自然不觉得。可江南一带的黎民却水深火热,闻倭丧胆……”
五夫人见二夫人越说越严重,话题越扯越远,又是因五爷而已起,忙笑道:“哎哟,这些事自然有皇上和诸位大人操心。我们这些人管好自己别出乱子就行了。”然后笑着问十一娘,“怎么没见谕哥儿和谆哥儿他们?”转移话题的态度很明显。
二夫人神色微黯,然后掩饰什么般地低下头喝了口茶。再抬头时,已是风轻云淡。
大家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落寞。
太夫人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十一娘的身上,十一娘则正低头给谨哥儿整理衣襟,闻言笑着抬头道:“我让他们用了晚膳直接过来的。看时辰,应该快到了!”
太夫人就问起徐嗣谕的考试来:“……只怕还是要挑个吉日到文曲星面前上几柱香才是!”说着,望向了徐令宜。
“我看过黄历了。”徐令宜显然早有打算,“再过两天就是吉日。正准备和谕哥儿去一趟。
“我在家休沐。”徐令宽笑道,“到时候也陪着谕哥儿走一趟吧!”
“行啊!”徐令宜笑道,“那里的风景还不错。”
正说着,徐嗣谕三兄弟过来了。
五夫人奇道:“你们怎么凑到一块了?”
平时徐嗣谕总是一个人,徐嗣谆和徐嗣诫则形影不离。
徐嗣谆看了徐嗣谕一眼,道:“是二哥邀得我们。”
“大家都在外院住着,”徐嗣谕笑道,“就弯了个路。”委婉地承认了徐嗣谆的话。
徐令宜微微点头。
太夫人则招了三兄弟坐,问徐嗣谆:“功课紧不紧?冰够不够用?那个窦公子有没有再来找你玩?”
“功课不紧。”徐嗣谆恭敬地一一做答,“冰也够用。昨天母亲还差了竺香姐姐过来问。窦公子随着窦阁老去了西山这些日子没有过来。”
太夫人很是感慨,对徐令宜道:“没想到窦阁老去西山竟然把儿子也带上了!”言辞间颇有些“你看别人是怎么带孩子”的味道。
徐令宜苦笑。
十一娘却看见进门后一直很沉默的徐嗣诫望着徐嗣谆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她望着神色平静的徐嗣谆,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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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坐着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二夫人起身告辞,众人也就跟着散了。
路上,十一娘好奇地问徐令宜:“二嫂庙堂上的事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啊?”
“我在老家的时候,有些消息不好直接送到潜邸。”徐令宜低声道,“就由香溢借口给我拿衣裳送给二嫂,再由二嫂借口给皇后娘娘问安送到潜邸去。后来事越来越多,有些地方二嫂不方便出面,二嫂就让自己一个忠心耿耿的陪房在回事处帮忙。现在这陪房虽然不在回事处了,见识却比寻常的人强。有时候来给二嫂送产业上的收益,跟二嫂说说外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