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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来,她不由眯了眼睛。
现在已经是仲夏了,西北的春天来的迟,可也应该来了。
只要草茂盛起来,就是放牧的好季节,错过了这一季,就错过了这一年,龚东宁又捷报频传,那些鞑子应该都归心似箭了吧!那这场战争也应该很快能结束了!
想到这些,十一娘心情更好了。
在一旁服侍的姜氏看了,笑着捧了装着菱角、莲子的青花瓷高脚果碟:“母亲,南京那边送来的,您尝尝!”
十一娘笑着拿了个菱角。
碧游湖里传来庭哥儿和庄哥儿的惊呼声。
诜哥儿带着两个侄儿把船划到了荷花丛里,两个小家伙正在那里摘荷花呢!
姜氏笑着问十一娘:“听说龚大人连连告捷,六叔快回来了吧?”
当着太夫人的面,大家都不敢说龚东宁任了右军都督府的都督,正领着贵州都司的人马在宣同打仗。
十一娘颔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是啊,谨哥儿快回来了!”
正文
第七百三十九章 取栗(中)
五月二十日,龚东宁和欧阳鸣汇军;五月二十二日,龚东宁正式接掌欧阳鸣手中的帅印;欧阳鸣领兵一万,退到离燕京不远的大同卫所;五月二十五日,龚东宁整顿兵力,率十二万大军把宣同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五月二十七日,龚东宁开始下令攻城;五月二十六日,宣同城破,俘获鞑子三万余人,杀敌九千余人。缴获马匹三千多骑。但鞑子首领朵颜却在一千骑兵的护卫下向西北逃窜。尽管如此,消息传来,朝野欢呼,群臣纷纷上表为龚东宁进官封爵,让龚东宁在午门献俘,以显大周朝国威。
“这样说来,战事基本上结束了!”十一娘放下手中的针线,笑盈盈地望徐令宜,“谨哥儿也很快能回京了。”
“如果皇上准了龚东宁午门献俘,谨哥儿肯定是要跟着回来的。至于是在城外驻扎,还是跟着龚东宁进城,那就说不准了。但不管怎样。悄悄见上一面是没什么问题的。”徐令宜心情也很好,一面说,一面坐到了十一娘的身边,瞅了瞅绷在绣花架子上的白绫,道:“这字屏绣了很多年了吧,怎么还没有绣完?”
“有空的时候就绣两针呗!”十一娘抿了嘴笑。
徐令宜只是觉得眼熟,并没有放在心上,端起十一娘喝了一半的茶盅啜了一口。道:“从前只觉得龚东宁英勇善战,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机灵的。”颇有些感慨。
知道儿子平安无事,龚东宁又是儿子的顶头上司,十一娘对他的事自然很感兴趣:“此事怎讲?”
徐令宜笑道:“朵颜逃往西北,龚东宁没有下令趁胜追击,甘州有四川都司的五万兵马驻扎,龚东宁也没有下令围剿,分明是留着欧阳鸣去收拾残局。可见在揣摩上意这方面。他做得还是不错的。我原来还担心他到了燕京不适应,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他说着,想起雍王。他们一起弄了个银矿,龚东宁进了京,雍王也会对他多加关照吧!还有贵州总兵的人选,雍王肯定也会插手的!
“龚东宁这样,也算是大器晚成吧?”十一娘笑道,“可见人的机遇也很重要。”
徐令宜颔首,正想跟她讲几个军中的例子,有小厮跑了进来:“侯爷,宣同府八百里加急。”
外院的人都知道谨哥儿现在跟着龚东宁,宣同府的八百里加急。自然不敢有片刻的逗留。
徐令宜也是时时关注宣同的战役,闻言立刻道:“拿过来。”坐在那里看了起来。
十一娘凑了过去。
不过扫了一眼,她脸色大变,失声道:“这是什么意思?”笑容也从徐令宜的脸上敛去,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小厮看着情况不对,忙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冷香几个看着。也互相使着眼色,跟着退了下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
“看样子,皇上是想让谨哥儿借着这次机会攒些军功,”徐令宜的叹息声清晰可闻,“只是这手笔也太大了些,只怕谨哥儿吃不消……”
龚东宁信中说,监军内侍得了皇上的秘旨。要他指派谨哥儿为同知,和派驻扎在大同卫所的欧阳鸣一起围剿西逃的朵颜。
大局已定,西边有四川都督和甘州卫所的兵力,朵颜身边只有一千兵力,欧阳鸣手里却有一万的兵力,而且朵颜做为鞑子的首领,不管是被杀还是被擒,都意义重大,可立头功。欧阳鸣还好说,毕竟是做过征西大将军的人。谨哥儿别说是领兵了,从开战到现在,连战场也没有上过,只不过是龚东宁身边的一个书吏。不管是经历和资历都不足以做欧阳鸣的副手。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抢功嘛!
就算不懂行军布阵的人听了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何况五军都督府那些身经百战的将领和朝庙上那些老谋深算的权臣!
那些御史可不是吃素的!
如果开始就摆出抢军功的姿态,固然会让那些欲血奋战的将士不满。可至少卑劣的真诚。不像现在。卑劣得虚伪,更让人不齿。
一旦人品受到怀疑,谨哥儿以后又凭什么在军营里立足?就算有一天他做了总兵,又怎么统领手下的将士?
“皇上这是在害谨哥儿呢?还是在抬举谨哥儿?”十一娘嘴角泛苦。“既然是秘旨,能不能装做不知道?不是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授。”。
“不太可能……”徐令宜摇头,“龚东宁马上要进京了。他不会在这关键的时候惹皇上不高兴的。他写信给我,也只是跟我说知会一声,让我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给我一个交待!”
“也就是说。龚东宁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十一娘沉声道。
徐令宜没有做声。
十一娘心里突然烦躁起来:“难道就没有其他什么办法?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谨哥儿就这样跟着欧阳鸣去西北吧?”徐令宜想了想,道:“你去趟都江公主府吧!跟公主说说,看能不能让公主劝劝皇上。既然是秘旨,到时候再指派他人也说得过去。”又道,“我给龚东宁写封信,让他拖两天。”十一娘也觉得不错,甚至想着,要是公主那里说不过去,就进宫去求皇后娘娘,总之,不能让谨哥儿跟了去。
谁知见到公主,公主笑道:“我就知道舅母会来找我!”笑容里透着小小的得意。
十一娘愕然:“难道是公主……”
“三皇兄说了,舅舅想着那千古的清名。不管谨哥儿。那我们来管好了。”公主点头,眼睛笑成了弯弯的弦月,“在皇兄跟皇上说的时候,皇上还不同意让谨哥儿做同知,说他年纪轻,只让做个百户,还是我进宫求了母后,母后亲自跟皇上说,皇上这才同意的。”说着,她搀了十一娘的胳膊,“舅母来的正好,前些日子战事不利,宫里也战战兢兢的。如今大事已定,母后和皇后娘娘都松了口气,召了我和三皇嫂进宫说话。我们一起进宫去,舅母也好给母后和皇后娘娘问个安,还可以碰到三皇嫂。说起来,让我进宫请母后求皇上还是三皇嫂帮着出的主意呢!要不然,我们怎么懂这些。”知道不是皇上的意思,十一娘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可看着江都公主兴奋的脸庞。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能再说了——雍王也好,江都公主也好,甚至是雍王妃,都是好心,上次拒绝了让谨哥儿回燕京的事已经是泼了雍王和江都公主一瓢冷水了,再拒绝,不免会让他们觉得寒心。
“还好我今天穿得算是整齐。”十一娘笑道。给江都公主道了谢,和她一起进了宫。
太后娘娘提也没提帮谨哥儿说话的事。反而问起他的婚事来:“……他年纪也不小了,你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上次给七皇子议亲的时候,我看翰林院侍讲学士孔文杰的女儿不错,又和谨哥儿年纪相当,哪天我招她进宫,你也看看!”
“不知道孔小姐今年芳龄多少?”十一娘笑道,“我们给谨哥儿看过姻缘了。说要相差个三、四岁才好!”
这样,谨哥儿可以晚几年成亲。
“这样啊!”太后娘娘有些失望,“孔小姐和谨哥儿同年呢!”
皇后芳姐儿也在场,笑着看了十一娘一眼,道:“母后,既然如此,就把孔家小姐说给八皇叔吧!说起来。八皇叔也到了婚配的年纪……”
太后听了微微颌首,吩咐黄贤英:“明天请了宋太妃来。看看她的意思。”
黄贤英恭声应“是”,也看了十一娘一眼。
十一娘不由忐忑。
难道大家都觉得这女孩子好,自己固执己见,反而失了桩好姻缘不成?
她有些不安地给太后娘娘道了谢。
“谨哥儿可是我娘家人”,太后娘娘不以为然地笑道。“他的事。我自然会放在心上。”然后问起太夫人的身体来。
大家说了些家常,十一娘看着天色不早,起身告辞。
江都公主也要打道回府了。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亲自送她们了暖阁,黄贤英则一直把她们送到了宫门口。
十一娘先恭送江都公主。然后和黄贤英告辞,含蓄地问起了孔小姐的事:“……是不是我做的有些不妥当?”
“太后娘娘一心一意想给谨哥儿做大媒呢!”黄贤英笑道,“看着孔小姐好,借口孔小姐年纪小,准备留给六少爷的,”她说着,呵呵一笑,“不过,永平侯夫人既然说六少爷最好找比六少爷小个三、四岁的。太后娘娘心里也有个谱了,以后定能找个让永平侯夫人满意的。”。
十一娘汗颜。
“还请姑姑在太后面前解释几句。”她朝着黄贤英行了个礼。
“永平侯夫人不必放在心上。”黄贤英笑道。“太后娘娘对六少爷可是疼到骨子里了。”
宫门口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十一娘谦虚了几句,回了荷花里。
“别说是江都公主了,就是太后娘娘那里,都行不通。”
她把进宫的情况告诉了徐令宜。
“皇上对太后娘娘甚是孝顺。”徐令宜思考了半晌,道:“我明天去见见陈阁老,看看能不能有转机!”
“也只能这样了!”
夫妻俩都有心思,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正文
第七百四十章 取栗(下)
第二天一大早,十一娘和徐令宜正在用早膳,灯花急急走了进来:“侯爷,龚将军有信来!”
徐令宜忙接了过去,看了一眼,面露苦涩:“前天早上在榆林附近发现朵颜的行踪,他已命欧阳鸣领兵一万前往榆林,谨哥儿以同知身份随行——陈阁老那里,不用去了!”
越往西去,就越靠近草原,离大同越远,朵颜顺利离开的可能性就越大,再不去追剿,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他们想阻止谨哥儿,还是晚了一步!
十一娘长长地叹了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希望谨哥能知道自己的处境,好好的配合欧阳鸣——有欧阳鸣在前,大家对他的关注也会少一些。”
相比于皇帝对欧阳鸣高调的庇护,谨哥儿则低调一些。
徐令宜也是这么想,他露出赞赏的目光:“吃了饭,我去王励那里一趟。有些事,还是他们办起来方便。”
十一娘点了点头,时时关注着榆林那边的消息。
六月初二,欧阳鸣一行在离榆林不远的芹河追上了朵颜,就在欧阳鸣以为颜朵已是手到擒拿的时候,突然涌出二万多人的鞑子骑兵……徐令宜捏着信纸的指节发白:“二万鞑子……也就是说当初从大同逃窜的那些鞑子根本没有回草原,而是躲在大同附近侍机行事了?”
来给徐令宜报信的是龚东宁的一个贴身随从胡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人很沉稳,深得龚东宁的信任。徐令宜的目光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艰难的点了点头,没敢看徐令宜的表情。
“现在情况怎样?”良久,徐令宜问胡三。
胡三斟酌道:“欧阳大人歼敌八千,身负重伤,如今昏迷不醒。”他的声音低沉却条理明晰地道,“徐大人带着榆林卫的三千人马追了过去!”说到这里,临走时龚东宁铁青的面孔模样儿突然浮现在明胡三的脑海里,龚东宁嘶哑的声音也在他耳畔响起:“……平永侯爷对我恩同再造,还把最喜欢的幼子交给了我,我不仅没有照顾好那孩子,还把那孩子给弄丢了……要不是还有军令在身,我早就去燕京亲自向徐大人负荆请罪了,你去了,记得代我给徐大人磕几个头,跟徐大人说。等我交了帅印,再去给他陪罪。到时候是打是骂,都由徐大人处置,决无半点不甘。”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忙道,“侯爷,我们家大人派了最能征善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