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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犹豫了片刻,然后将他腰间的水袋解下递给我。
将水袋递到岳飞唇边,他的唇紧闭,水根本灌不进去。
我几乎想失声痛哭,还是忍住,只紧紧的咬了牙。
却听老五说道:“你一样不行的,你要亲自喂他!”
仰头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水,俯下身,贴上他的唇,撬开他的齿,将水送到他的口中。
昏迷之中的他,根本毫无知觉,就连吞咽都无法做到。
我抬头看向老五,朝他摇了摇头,心中满是焦虑。
老五急道:“你法子不对!不是你那样弄的,让我来!”
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想要从我怀中,把岳飞抢过去。
却听得一旁,另一名士兵的声音响起:“老五,昏了头了吧?我看一两个人多半就是奸细!圣上是何等尊贵,怎么会光着身子,背着一个半死的人,从瀑布上爬起来?依我看,一两个人,多半是被岳帅赶得落单的鞑子奸细,救他们做什么?”
老五却有些恼怒,朝着那名说话的士兵大声道:“要是拿着刀剑的鞑子,我老五杀起来眼都不眨!现在一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往日岳帅总教我们仁义,你都忘记了罢?”
我听老五提到岳飞,心中一喜,问道:“你们是岳飞所部?”
几名士兵对望了一眼,一脸此乃军事机密,不能说的样子。
不再去问一个,只朝那些人微笑道:“你们还没见过岳飞罢?”
众人都一齐摇头,提起岳飞,各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仰慕崇拜之色,那名阻止老五的士兵对着我哼了一声,道:“我们虽然没见过,我们的头儿可是见过岳帅!而且还见过陛下!鞑子想要糊弄我们,哼哼!”
心知就算是告诉他们,我怀中的人是岳飞,他们也必然不信。
便不再与他们多话,只对老五道:“你很好!你来喂他!”
将岳飞交到老五臂膀之中,转过身去,看着刚刚上来的瀑布。
等我再次去看岳飞的时候,他的唇已经不再那么干裂了,抱着他,坐在那里,吃过那些士兵递上来的干饼,继续等那个什么见过我,也见过岳飞的头领前来。
直到正午时分,才又有一队士兵,沿着山坡上来,领头的那人远远的朝我一边望了一眼,便立刻加快了脚步,飞奔而来,奔到我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叩头道:“小的,小的见过陛下!”
他一句话一说,原先看守我的士兵,统统跪下,甚至有几个还在发抖。
我看着他们领头的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只点了点头,道:“都平身罢!”
众人一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那个领头的又朝我怀中看了一眼,失声叫道:“岳元帅!”
一一声喊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齐齐围过来,一个说要立刻去找军医来,那个拿出伤药,说要先上药,还有人解了自己的外套披风,递到我面前,示意我给岳飞盖上。
亦有人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到我身上,有两名士兵,不等我吩咐,便已飞快的跑去,砍了些树枝藤条,编成担架。
那名头领更是露出万分焦急的神色,伸手搭了搭岳飞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最后对我说道:“陛下,离此处不远,就是我等驻军之所,那里有军医,岳帅的伤势甚重,要赶快医治,还请陛下移步,到小的驻地暂歇数日!”
我到此刻,方才松了一口气,想要站起,没想来双腿酸软,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立刻有士兵伸出手,将我扶住,更有士兵已经将岳飞抬到担架上。
我随着他们一路前行,那名头领跟在我身旁,对我道:“陛下不记得小的了么?那年在太原,陛下去岳帅大营,还教过小的射箭!”
我朝那名头领上下仔细打量了两眼,终于想了起来。
只是那时他看起来尚未脱去稚气,现在却已经长高了一截,又成熟了许多。
我对他笑了笑,道:“赵四!想不到在一里遇到你!”
赵四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对我笑了两声,道:“此处往北不远便是飞狐口,金兵常攻那里,此处是小道,虽人迹罕至,可岳帅亦担心金兵借道于此,故特特再次修筑了堡垒,命小的在此把守。陛下刚刚来的那条水路,外通西大湖,恐有金兵潜水而来,故此亦有人在那里看守!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得遇陛下!”
三天两夜的奔波,我已经疲惫不堪,赵四在说些什么,我都听不太清楚了,脚下亦有些发软,不知走了多少路,开始尚能自己走,后来便被人扶着,再后来,便被人背着。
道路险峻无比,小道一面是悬崖,一面是峭壁,仅容一人通过。那些士兵显然是走贯了一条道路,速度丝毫未见。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得他们的驻地,却原来是个小小的建在半山腰的山寨。
靠着山峰处是主寨,两旁都是小寨,营帐。中间的空地上,有三四匹马拴在木桩上,亦有红心的靶子,靶子上还插了两支箭。
我都是被人背回来的,再也没力气去抬岳飞,看着那些士兵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到寨中,放到床上,安置好,我坐在他一旁,用赵四递上来的帕子胡乱抹了抹脸,又朝岳飞看去。
他的情形,没有丝毫转好,肌肤依旧滚谈,脉搏却从未有过的薄弱。
军医仅有一名,而且看起来似乎也不怎么靠谱,更兼缺少药物,看了半天,也就得出个失血过多,要给伤口清洗上药,再需要些当归,人参等熬成汤给病人喝的结论。
我只觉得疲倦无比,却根本睡不着,握着岳飞的手,心中从未有过如此的无助。
赵四在一旁宽慰道:“陛下不必过于担心,小的已经派人,前去附近的镇上买药了!军中亦有常备的药,可先用上一些!”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将端进来的温水和伤药都留下。
赵四退了出去,房中再无一人,我揭开他的衣衫,用帕子沾了水,将他全身上下都擦洗干净,将他的身子翻过来,给他的伤口处,又重新涂好伤药。
他此刻的身子又重新变得冷,嘴唇青中带着淡淡的紫色。抱着他,只觉得他在冷的不停抽筋。
伸手往他被窝中摸去,被窝冰凉,怎么都暖不热,心中一横,脱了自己的衣衫,钻到他身边,伸出手臂,将他抱在怀中。
渐渐的,他总算有了些热气,呼出的气,也不那么微弱了。只听得他喉头嘟嘟囔囔的,似乎说些什么,只是我根本难以得知,那究竟是他在说话,还只是无意识的声音。
再将他抱得一阵,就觉得他身子慢慢的变得有些烫了,从他的被中钻出,穿好自己的衣衫,伸手摸去,他的额头,已经变得火烧一般。
让守在门外的士兵打了井水,拿布湿了,敷在他身上。
也不知来回了多少遍。他的体温,总算是渐渐的,恢复了正常,不再忽冷忽热。
虽然还是昏迷不醒,可摸着他的脉搏,已经渐渐的变得有力,我直到此刻,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觉得饿了。
到得晚间,赵四已经弄到了人参等药,只是外面的镇子,久经兵祸,根本找不到大夫了。
依照军医的吩咐,将汤熬了,端到房中。
我一口口的喂着昏迷中的他,总算,他能够勉强咽下。
夜间,就睡在他身旁,他冷了,我便将他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暖他。
他身上发烫了,便用井水给他降温。
一个晚上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却发现他下身,湿了一片,臭烘烘的,是大小便失禁了。
心灰意冷。
将军医喊来,军医皱着眉头看了看,叹了口气,摇头示意无能为力。
赵四,老五等人站在床边,亦看着岳飞,沉默不语,眼中都带着悲痛难过。
最后我笑了一笑,自顾自的取了帕子,浸了温水,将他擦干净,又帮他换上干净底裤。
又是一天一夜,他仍旧没有知觉,我喂他吃,他便吞,吞下不用多长时间,便要帮他擦洗下面,换一次衣衫。
入夜,同他盖着一床被子,半夜的时候,觉得身边的他又变得冷,伸出手,将他抱住。
他的身躯甚大,我的胸膛,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双腿亦紧紧的贴着他的腿,想要温暖他一些。
过了一会,却听得怀中的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一一声,当真是妙如仙乐,我抬起身,朝他看去。
他的眼珠转了两转,随即,缓缓的睁开,又软软的闭上。
过了片刻,他再次睁开,看着我,什么话都没说,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再也忍不住,泪刷的就下来了,正滴到他的眼中。
他微微抬手,伸出被子,将我的泪拭去,对我低声笑道:“哭什么,我又没死……”
听见他能说话,心中的狂喜之情,难以言喻,想也不想,将他紧紧的抱住。
他低低的咳了两声,将我的手拉开,然后对我上下打量。
我一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不妥,他尚且穿着里衣,我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穿,还紧紧的靠着他,甚至腿还缠在他的腿上。
连忙将腿移开,有些讷讷的道:“你……你身子冷……我……我不是那个……”
他微微点头,伸出手臂,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低声道:“我知道!刚刚是你压着我伤口了。”
我低低的嗯了一声,离得他远了些,却不想他伸出手臂,将我抱在怀中。
诧异万分的看着他的眼,他微微一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还是冷,看来要继续劳烦陛下了!”
到了此刻,我才真正的心慌意乱起来。
同他一道躺在床上,仅隔着薄薄的里衣,他的身子的确温度比我低不少,只是,我到了此刻,也很难判断,究竟是他的体温不正常,还是我的体温,不正常。
只觉得他的气息,吐在我脖颈上,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好好睡一觉罢……”
此刻的我,心猿意马,即便多日未曾休息好,可是也难以入睡,被他抱着,更是觉得,某个地方,有着异样的冲动。
脸上有些发热,那里也不争气的起了反应,他此刻的手,就环在我腰间,若是再往下半寸,就能发现,我都在想些什么。
可是让我甩开他的手,自己起身,却又真没那个骨气和胆识。
心意难定,睁着眼睛也不是,闭上更不是,最后偷偷朝他看去,他的双目已经闭上,呼吸也平稳,显然,他抱着我睡熟了,却将一种难题,丢给我。
五万精锐的命运
房内仅点着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眉头微蹙,肤色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往常紧紧抿着的唇,此刻却微微嘟起,犹如婴儿一般。看着他静静的躺在我身旁,心中又是怜惜,又是爱慕,最终没忍住,在他的鼻尖,轻轻的留下一吻。
他却只是拿鼻尖胡乱的蹭了我两下,似乎是刚刚我的举动,弄痒了他一般。
最终抵不过疲倦的侵袭,我朦朦胧胧之中,闭了眼。
梦中,似乎是又回到了那夜在他家中的场景,带着酒气的他,在我耳边喘着粗气,低低的唤我。
我伸出手,将他抱住,他却猛然之间,变得无比遥远,远的我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我使劲的睁大眼睛,可他还是没了踪影。
来回的寻找,喊着他的名字,最后看见他站在远处朝我微笑,只是身影模糊,我揉了揉眼睛,猛然睁开,醒了过来。
却看见他的脸,仅离我数寸之遥,正微微皱眉看着我,表情有些奇怪,我看不明白。
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刚想要说些什么,稍稍动一动身子,心中便暗叫不好!
他定然是已经发觉了我现在的状况了,十二万分的尴尬,脸上烫的厉害,满脸通红那是肯定的,更不敢去看他。
却听见他语调平静的说道:“臣已经好多了,陛下请自便吧……”
我偷偷抬眼看他,他已经将我放开,闭上了眼睛,过不多时,轻微的鼾声响起。
心知肚明,他是在装睡,窗外清晨的一缕阳光射入,照在他的面庞上,他脸上的肌肉,有些不受控制的跳动,似乎是在强忍着某种表情一般。
我不敢多看,匆匆的找了帕子,胡乱的将自己擦了擦,然后将自己的衣衫穿好,刚想要拉开门出去,猛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奇怪,若被人看到,恐怕不太好。
只得坐下,等到心平气和之后,才再次站起,拉开门。
正是旭日东升,层林尽染,站在岗哨处往下看去,金红色的枫叶满山都是,白雾缭绕其间,犹如仙境。
想不到此处竟有如此美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