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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言便划清了与他的界限,也道清了他们间的身份,更在他心头划上了一道让他陌生又害怕的伤痕。
“那你为何在听闻我的婚事后晕倒?”
他不甘心她的忽然转变,虽然他还弄不清自己现下的情愫,但他不想再面对她这样唯独是给他的生分了。
云听音心虚的扭头向床榻一侧,不敢与他暗淡的星眸对望,“那是……我一时接受不了听轩哥哥的对娘的愤恨。”
“是吗?”带着几分凄凉,他声音像是远去的风。
他无力而虚弱的站起身来,轻扶着墙壁,“是呀,听轩是你哥哥,在你掉落河中之时,他都誓死保护你,你怎会不为他倾心呢?音儿你还小,还有很多事不懂,我也不知该怎么与你说明,但是他是你哥哥,别逾越这伦理的界限,那会天理不容的。”
“是,徒儿紧记师父教诲。听音想见哥哥们了,师父能让两位哥哥进来了吗?”
云听音一直没有再望向他,当门被轻轻打开,门外略带清冷的晨风将他轻叹的忧伤,淡淡吹拂而进,她才知道他离去了。
“小妹。”
嘶哑焦急的声音,和着云听轩的温暖柔柔将她轻拥。
一夜之间,他竟然憔悴成如此,平常玉簪轻别发丝齐整而飘逸,如今早现凌乱几分,凤眼不再明亮,血丝充斥在其中,朱唇不再温润,如似干渴开裂的旱地,几道带血的口子在上。
“听轩哥哥,对不起,听音让你担心了。”
“不,是哥哥不好,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出言伤害了你。”
内疚自责不已的他,一拳打在床沿,一丝暗红溢出指关节,云听音一愣,紧忙抓住了他的手,用衣袖轻轻为他逝拭去血迹。
“傻哥哥,听音身体本就是不好,与你何干?”云听音淡然一笑,“这身子总有一天会消散的,听音也早有这份觉悟……。”
他修长的指尖轻点她的双唇,止住了她那让他害怕的言语。
“不会的,就算真有那天,哥哥也不会让你就这么孤单的离去,没你,哥哥绝不独活。”
他的誓言似是震动了风,令风突起狂烈席卷而来,疯狂的肆虐着房里的一切,可细细感知,风中却有着浓烈的心伤与不安。
在云听轩的怀中,她抬眸望见门处一挺拔身影白衣凌乱的飞扬,丝丝柔亮的长发翻飞,几许落入他手中的碗中,沾染褐色的汤药垂落在他衣襟前,打湿了纯白了,也渲染上了汤药的褐色。
“老妹,你醒来吗?”一抹娇小的身影怀中抱着一团粉色的轻纱,满心的欢喜却被房中凌烈的狂风吹翻,“这是……怎么回事呀?外面……风和日丽的,里面怎么……那么大风啊?”
只见西门监兵倏然将手中的瓷碗递给云听雨,转身便消失了,风,也奇异的停了。
“诶?见鬼了,怎么说停又停了。”云听雨惊愕的呢喃道,可想到妹妹,又不再理会适才的怪异。
一把扑到云听音的床榻前,“老妹,我就知道你会醒来的,你看我为准备了什么?这是我连夜为你赶制的衣裙,你看漂亮不?”
看着云听雨微微浮肿通红的眼睛,可知她在人后哭了多久,小手上点点满是红色的针孔,云听音的眼睛发酸了,点点水汽在凝结。
“对不起,姐,我食言了,又让你担心了。”
云听雨极力扯出一抹大而化之的笑,“我才没有担心呢,知道你会没事的,我连夜给你赶制了这件衣裙,我要让我妹妹美美的和我一起过祭龙节。”
云听音知道姐姐外表看起来坚强,可内心却无比的脆弱,自己的一再倒下,对她而言是怎样的惶恐不安,内疚油然而起。
他们两人陪在她身旁,让她不再神伤那无果的感情,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罢,最起码此时她不再觉得心痛。
她贪婪的躲在云听轩的怀抱中,听着他和云听雨的拌嘴,她宁愿就这样懦弱的活在看似平静的假象里,不要去触摸那让她心碎的现实。
纵然她很想问那人一句,既然早已心有所属,也明知她非她,为何却一再予她令她深陷而不能自拔的温柔?
可她更知道,在知道答案的那一刻,一切都将不复如今,那时她可能连逃避的理由都不再有了。
她失神的望向窗外轻轻徭役的翠绿满园,恍然间,却在那翠绿中映出玫红色的身影一抹,让她不由得一怔。
这只狐狸又想作甚?
本不想理会于他,可在光影徭役间,他那妖眸闪过担忧一线快如闪电,令她乍然一愣,细看之邪魅又再次回到他眼中,让她又不禁怀疑那只是幻觉。
自认与这狐狸斗智,自己尚欠火候,那就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秋水美目,懒懒半眯,似睡未醒,却又未移开他的身影半寸,这等怠慢于他之举,却让他漾出邪艳浅笑半分。
只见他手中倏然出现青蓝一晃,顿时让她立目一瞪,是乾龙剑。
云听音银牙一咬,看来自己在云府的行踪他都了如指掌了,而在夜探乾龙剑后,心中那点疑惑他也了然在心了,今日他来定又是欲借我心中疑惑探得他所知,就像那夜,他似是来探自己的底细,实是来探她对奇门遁甲之术的虚实。
如此一来该不该接他的招呢?如若不理会于他,那埋藏在云听轩身上的谜团,想必也无人能解了,可一旦招惹这只狐狸,不知又会中他什么阴招,该怎么办呢?
此时自己也没那精力与他周旋,且现在手上也没有筹码与他谈交易,罢了,懒得理他。
向窗外的云残月做了鬼脸,用嘴形告诉他,“懒得理你。”
谁想他却朗声开怀而笑,惊动了房里的云听轩和云听雨警惕的望着他的到来。
只见那玫红色的衣袍飘飘,予他妖魅的气质再添几分嗜血邪气,手中的纸扇轻轻摇动,拂起长发丝丝飞舞,而另一手中的乾龙剑却予他王者一般的威严。
如似玫瑰花瓣般的薄唇魅笑依然噙在梨涡中,不羁坐在她床沿,邪魅的眼眸透着玩味几分紧盯着云听轩怀中的她,却沉声对云听轩道,“轩儿,皇上宣你进宫,皇上给你的期限也快到了,该去复旨了。”
只觉云听轩全身一僵,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无意识的加重了力道几分。
“听轩哥哥,怎么了?”她柔声轻问。
云听轩却像是蓦然醒来般,神色躲闪于她,话语更是吱吱唔唔的道,“没……没什么,公……公务而已。”
“是……吗?”
云听音看向云残月,却见他狡猾的予她一挑眉。
“小妹,哥哥先进宫一趟,很快就回来陪你。”后又对云听雨道,“二弟,照顾好小妹。”末了,看了云残月一眼,让云听雨明白了他的意思。
云听雨拍拍小胸脯道,“老哥,你放心,有我在老妹不会有事的。”
云听轩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云听音离去。
“老爹,老妹刚醒来,身体还虚着呢,您老有什么事就等到老妹身子好些再说吧。”云听雨知道,老妹都不是这狐狸的对手,自己更加不是他对手,于是拐着弯子下逐客令。
边说,还边把那碗汤药递给云听音,看着那碗发黑的药水,云听音弯眉都快拧成绳了。
而云残月依然淡笑悠然,啪的一声收起手中的折扇,从云听音手中端过那碗汤药来,又道,“雨儿,师弟刚才唤你找好地方,点好香,扎好马……。”
他的话还未说完,云听雨早就抱着屁屁跑远了。
云听音用斜瞥向他,好你个狐狸,两句话赶走两人,我不说话看你的戏怎么唱下去。
如似察觉了云听音的打算,云残月也没再多做言语,浅笑柔柔,拿着小瓷勺喂她喝药。
云听音一愣,后来干脆紧闭着双唇,防备的盯着他。
谁想,他又大笑而起,自己倒是喝了一口那汤药,“放心我没下药的,既然西域乌头对你都没用了,这天下就难有对你起作用的毒药了。”
后,他又像是细细的品了下口中的药水,“咦?竟然没药的苦涩味,”又意味深长的含笑向她道,“看来他对你是真的用心了,知道你不喜欢这汤药的苦涩味吧,竟然弄得一点药味都没。”
云听音轻觑向他手中的褐色的药水,一抹淡淡的伤感浮上她的美目。
“来,别糟蹋了他的用心。”
不知何时他已靠近于她,浑厚绵远的嗓音正吹拂着她的耳廓,从他身上窜来一阵妖娆冷艳,却又令人畏惧的曼陀罗花香。
让云听音不禁向后一倾,拉开了与他的距离,“靠那么近干嘛?”
“终于说话了。”
云听音真想撕去他一脸狡诈的笑,抢过他手中的药碗,一气喝下,便自行躺回床上,闭目不再理睬于他。
可当那妖娆的曼陀罗花香再次袭来之时,她倏然睁眼,却见他已躺在她侧,一手撑在耳边,浅笑依然的看着她的恼,还轻轻的为她盖上锦被。
“狐狸,你到底想干嘛?”云听音不及他的沉稳,也被他的莫名之举给惹恼了。
“谁将问鼎帝位?”云残月倒也直接的问道。
“不知道。”云听音回答得更直接。
云残月坐起身来,拿起那乾龙剑,一阵把玩,突然道,“乾龙剑,唤醒四圣兽的法器之一,当年我从你娘手中拿来之时,你娘曾告诉我,这剑只有为帝之人能拔出,果不其然,满朝中就当今的皇上与皇太子能拔出这剑。”
云听音撑起身躯坐起,却被他突然抱进怀中让她坐得更为舒适些。
云听音愣了好久,太怪异,这只狐狸失常了。
轻移动她,令她靠在他胸前,再道,“可正当我以为后继者非皇太子莫属时,听轩却把这剑给拔出来了。”末了,向她一挑眉。
赌气没有答理他的话,只是抢过他手中的折扇一展,轻轻摇动凉风习习。
笑看她幼稚之举,“想你也应有所怀疑了吧,对听轩身份的疑惑,我们交换疑问怎样?”
“不敢,听音资质笨拙,不想一不留神又着了你这狐狸的道。”
拿回她手中的折扇,轻一敲她头,“你也是只小狐狸。”
云残月笑望着她,丝丝宠溺若有似无,忽然举手状似投降,“好吧,我先表点诚意,云听轩不是我亲生的。”
云听音先是微微一震,“这么大顶绿帽子你也肯戴?果然是能屈能伸大丈夫也,女儿佩服佩服。”做抱拳状,可小脸却满是不相信。
“你呀,”一捏云听音的俏鼻,“真是只小狐狸。”抱着她轻靠在床沿,再道,“他的存在对我来说,有某种绝对的利益,这样你明白了吗?”
“你的话能信,母猪都上树了。”云听音小声轻念叨,可恍然间脑中闪过一念头,顿时让她全身一僵,机械般的扭头望向头顶的他。
“难道……难道娘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你才非至她于死地不可。”
云残月将她抱起,与他双眸平视,“女儿,你太聪明。”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弄死我呢?”云听音只觉得背后渗出了丝丝的汗湿。
他那光洁的前额轻抵她的额,柔丝般的眼睫就在她眼前扇动,妖眸中一抹难辨的光芒掠过,薄唇却扬起残忍的笑,“你比你娘有趣多了,我怎么舍得再杀你呢?而且,”说到此,他稍顿了下,“而且你也只是疑惑在心,并不真的完全知道……。”
云听音一愣,“听轩哥哥真的和皇室中的人……。”
他指尖的寒意袭上她的双唇封缄,妖眸半眯警告早已明了,“女儿,别知道得太多了,也别逼我杀你。”
“那岳秋菊为何要自缢?”
冷笑旋于他梨涡中,云淡风轻道,“那笨女人除了会争风吃醋,便只会坏我大事,她不死,我也不会留她。”
忽然云听音很莫名的捧起着他温玉般俊彦,“真是浪费了这副皮囊,也终于让我知道什么是人面兽心了。”
闻言,云残月并不恼,反而一阵轻笑,抱着她向后倒在床榻之上,他的发丝散漫锦被,更添妩媚的诱惑,云听音小心的趴在他身上,青丝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与他的纠缠在一起,暧昧冉冉。
“我和听雨哥哥到底是谁的孩子?”云听音自以为问得很适时。
一抹狡猾的笑溢出薄唇,他却又将那略带冷意的指尖轻点她的双唇,“嘘,该我问了,下任帝王者将会是谁?”
云听音知道,云残月以为她懂那奇门遁甲的占卜预知未来之术,可她无需占卜也的确从伏羲那知道下任帝王者,纵然尚未清楚是谁。可他为何非要只知道那下任继承人呢?
她静静的看了云残月许久,最后她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起身走到窗边,一缕阳光柔柔笼罩着她,当她回眸之时,温暖的阳光却倏然染上了她眸中的寒意。
“我是因授命而来,如若有人妨碍了我的使命,我也会不折手段至他于死地。”云听音也不管他有没听懂,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