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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耶律大石脖子上挂着沉重的死囚木枷,蓬头垢面地坐在天牢里。一个面目凶恶的狱卒腰里挎着砍刀走过来。耶律大石动了动干渴的嘴唇小声说:“给口水喝!”
狱卒停下来,站在牢房圆木栅栏外说:“你说什么?”
耶律大石:“给口水喝,渴死了!”
狱卒一脸狰狞的笑:“水,这里哪来的水,渴了只能喝自己的尿,还没碗,得用劲才能滋进嘴里。”狱卒说完哈哈笑。
耶律大石说:“我又不是死刑犯,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狱卒阴阳怪气地笑:“你不是死刑犯?哈哈,你以为还能活?做梦去吧!不凌迟处死,也得五马分尸。”
耶律大石闭目坐在那里,不再言语。
狱卒双手把住圆木栅栏说:“你一个穷书生,好好读你的书,好好写你的文章,你他妈的在试卷上妄议朝政干什么,那朝政也是你这样的穷酸书生能议的?你恐怕是想出名想疯了,拿着鸡毛当令箭耍着玩。这下玩大发了,把小命玩进去了。你这样的人啊!就是他妈的放着好日子不过,穷折腾那伙的。想出名你还不如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跑几圈,顶多让巡街禁军抓住揍几棍子,不至于死罪。”
外边的牢门响,传来一阵脚步声,耶律俊在一队手持火把的卫兵簇拥下走进来。
耶律大石睁开眼睛看耶律俊,坐端正身子说:“俊弟,是你?”
耶律俊皮笑肉不笑地说:“大石兄,我来带你出去!”
耶律大石看耶律俊脸色,说:“能不能先给我口水喝?”
耶律俊把手中一块铜牌亮给挎刀狱卒看,他说:“北枢密院的,奉枢密使萧大人的命令提钦犯。你先给他口水喝!”
挎刀狱卒说:“大人,咱这天牢里有规矩,新进来的人犯要渴三天,饿三天!……”
耶律俊不耐烦说:“你他妈的少给我啰嗦,拿水来!”
挎刀狱卒瞪起眼睛:“嗨,大人,你别骂人啊!”
耶律俊抬腿一脚把狱卒踢出去老远,说:“骂人,老爷我还要打人呢!再不拿水来,老子宰了你!”
挎刀狱卒也不含糊,倒地后一个倒空翻站起来,一脸杀气地看着耶律俊说:“你北枢密院有什么了不起,撒野撒到天牢来了!”
耶律大石劝耶律俊道:“俊弟,算了,水不喝也罢,何必跟这些人斗气!”
耶律俊指着狱卒说:“妈的,哪天你小子遇到老子手里,再跟你算账!”
挎刀狱卒:“遇到你手里大爷也不怕,就凭你跟一个天牢死囚称兄道弟这一条,大爷也能告倒你!”
耶律俊想了想,向身后的卫兵一挥手说:“来啊,把朝廷钦犯耶律大石给我带走!”
耶律大石跟在耶律俊身后出了天牢。
耶律大石上了一辆囚车,耶律俊骑马带一队卫兵在车的前后左右看押着。囚车避开闹市专捡偏街小巷向城外走去。
耶律大石看着跟在囚车后边不紧不慢走着的耶律俊说:“俊弟,看在你我同窗三年的分上,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要带我去哪?”
耶律俊看看前后左右的卫兵说:“大石兄,你别问了,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耶律大石笑说:“还记得么?在国子监时,你生性软弱,老挨别人欺侮,因为我们都来自南京析津府,我就站出来为你打抱不平!”
耶律俊说:“是啊!你我同窗三载,没想到最后以这种方式见面,告别。”
耶律大石凄然一笑:“这么说,俊弟是奉命送我上路的!”
耶律俊嘴边闪现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说:“大石兄,你多心了,我这是送你去面见圣上。你那篇文章真可谓是石破天惊,惊动了天子,皇上看了你的文章赞不绝口呀,说这个耶律大石真是个人才,把他给我召来,我要见他,重用他。大石兄,我估摸你老兄做梦都想着一鸣惊人,想着升官发财,想着出人头地。这回,你老兄总算如愿以偿了,小弟恭贺你呀!”
耶律大石看着耶律俊的脸,辨别他话的含意。他说:“俊弟,你误解我了,我耶律大石从来没把升官发财看那么重,我只是不想眼看着大辽国世风日下、国将不国!”
耶律俊这回改成开怀大笑,他说:“哦,我终于明白大石兄的心思了,你老兄并非贪恋升官发财,而是惦记着出将入相,这回更得恭喜你了哈哈……”
说话之间囚车来到城外一处人迹罕至处,耶律俊命令卫兵们把耶律大石从囚车上押下来。耶律大石惨然一笑说:“我明白了,一定是奸贼萧奉先命你来杀人灭口。可惜我耶律大石空怀满腔报国之志,到头来却落入你们这些奸臣小人之手。真教人死不瞑目啊!”
耶律俊冷笑说:“大石兄,你是将死之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其实,我没骗你,是前朝道宗皇帝看中了你的才学,在阴曹地府里想见你。念着咱们曾经国子监三年同窗,你临行前兄弟我劝你几句:来生要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别整天一副万人皆睡你独醒的样子,你清醒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落得身首异处。人生在世上,踏踏实实把自己的事情办好,个人自扫门前雪,别管他人瓦上霜。有道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哪座山上没有凶神恶煞,哪座庙里没有屈死鬼,管得过来吗?”
耶律大石突然仰面大笑,笑过又呜呜痛哭。
耶律俊莫名其妙地看着耶律大石,说:“大石兄,你死到临头就别抱什么幻想了。既不用哭,也用不着笑,坦然接受现实吧!”
耶律大石说:“对你这样道貌岸然的小人,我当然是无话可说。我笑奸贼萧奉先别太猖狂,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贪赃枉法、祸国殃民,别人不敢惹你,我耶律大石偏敢惹你!我哭的是,大辽国将要断送在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奸臣小人手里,可惜,太可惜!”
耶律俊忍不住笑说:“大石兄死到临头,还这样忧国忧民,可敬,可叹!”说着他向身后操刀在手的两名卫兵使眼色,拨马向来路扬鞭而去。两名持刀卫兵向耶律大石走去,其余卫兵跟在耶律俊身后,押着空囚车向城里走去。
两名持刀卫兵来到耶律大石身后,俩人同时抬脚踢耶律大石的膝盖关节,耶律大石双膝一屈跪在地上。持刀卫兵不摘枷锁,其中一名卫兵高举起手中刀就往下砍。只听“呀”的一声,举刀卫兵双腿一软突然跪在地上,手中刀“咣”的一声掉在地上。站在耶律大石身后的另一名持刀卫兵一愣神的功夫,脖子上中了一支精巧的花箭,闷声闷气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一个身穿黑衣黑裤,脸上戴着恶鬼面具的人影从不远处的土丘后现出身来,几步蹿到跪在地上的耶律大石跟前,拾起中箭卫兵扔在地上的砍刀,挥刀砍开耶律大石脖颈上的枷锁,拉起耶律大石向远处跑去。
当耶律俊发觉异常带着卫兵返回来时,黑衣鬼面人与耶律大石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 想看书来
第4节
这天,天祚帝耶律延禧在辽中京皇宫文华殿挥笔作画,文妃在一旁观看。
契丹民族是个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的民族。辽王朝建立之初,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就非常重视学习中原唐、宋文化。辽代宫廷曾经出现过许多有造诣的艺术家。辽太祖长子、东丹王耶律倍,一直醉心中原文化,能写一手好字,擅长作画、吟诗作赋。曾作画“射鹿图”“射骑图”“猎雪骑”“千鹿图”等,被当时的北宋宫廷收藏。
天祚帝生于辽道宗大康元年(1075年)。他出生的第三年,也就是辽道宗大康三年,他的父亲太子耶律浚,母亲太子妃先后被耶律乙辛奸党害死。接下来,耶律乙辛奸党把目光投向耶律延禧。因为耶律延禧是道宗皇帝的嫡生皇孙,将来有可能继承皇位,而耶律乙辛害死耶律延禧的父母,是耶律延禧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一旦将来耶律延禧继承皇位,耶律乙辛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以说,孩童时代的耶律延禧整天生活在胆战心惊之中。
最危险的一次是道宗大康五年(1080年),道宗皇帝要到夹山打猎。夹山在中京西千里之外的大山中,路途十分遥远。道宗皇帝正犹豫着带不带皇孙耶律延禧去,耶律乙辛认为机会来了,他极力劝阻别带耶律延禧去夹山。理由是去夹山要通过平地松林,山路崎岖,林海茫茫,极不安全。
当时任耶律延禧老师的萧兀纳看出耶律乙辛的鬼心思,对道宗皇帝说:“皇上,还是带上皇孙去打猎吧。古人说,皇帝车驾远游,留下皇孙在宫,没有得力之人保护,恐怕生出意外。如果非得要留下皇孙在宫中,臣要求留下来保护皇孙。”
道宗皇帝考虑再三,决定带皇孙耶律延禧去夹山秋猎,使耶律延禧躲过一劫。
耶律延禧整天生活在担惊受怕中。6岁的时候,他被封为梁王、太尉兼中书令。9岁时,进封为燕王。到18岁,开始总管北、南院枢密事加尚书令,并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8年后,辽道宗死于混同江行宫,留下遗诏由皇孙耶律延禧继位。
天祚帝即位之初,辽朝的各项生产都有新的发展。契丹、汉、女真等民族经济文化都有一定的交流和发展。朝廷及贵族手中掌握着大量的粮食,畜牧业的发展也十分兴旺。仅马匹就有几千群,每群不少于一千匹。同时,辽国的盐业、冶矿、铸钱、印刷等手工业生产也有长足发展。
但是,自幼生活在胆战心惊中的天祚帝多愁善感、忧郁多疑。醉心于琴棋书画、歌舞升平,厌倦朝政上的尔虞我诈、砍砍杀杀。他即位以后醉心渔猎,不理朝政,荒淫无度,使大辽国很快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天祚帝熟练挥动手中画笔,一幅《草原献春图》一挥而就。
站在一边观看的文妃由衷称赞说:“画的好,好一幅‘草原献春图’。”
天祚帝自信地看着自己刚作完的画,扭头问文妃:“爱妃,朕这幅图能不能与东丹王的‘猎雪骑’一比呀?”
文妃说:“圣上这支画笔,不亚于南朝唐、宋书画名家!”
天祚帝掷笔走到一边的桌前坐下,叹息说:“朕自幼生活在风雨飘摇中,朝不保夕,没有一个安定的环境。如能自幼潜心研习琴棋书画,到现在早成名成家了。南朝宋廷秘府收藏了东丹王的‘猎雪骑’,朕的画也会被南人收藏。”
文妃说:“皇上做了我大辽国一代天子,坐享海内,统御万方,令中原宋廷不敢正视我朝。是人生的大成就,比当个书画名家不知要强几千万倍!”
这时,太监王华躬着腰走进文华殿说:“圣上,北院枢密使萧奉先萧大人求见!”
天祚帝摆摆手说:“你就说朕今天身上不舒服,改天让他来见。”
王华躬身倒退着走出文华殿。
文妃走到天祚帝身后,为天祚帝轻轻揉肩捶背,说:“皇上,臣妾以为,做天子既要精通琴棋书画,又要勤于朝政,稳坐江山呀!”
天祚帝闭目养神,不置可否。
文妃说:“皇上,臣妾前几天作了一首拙诗,还让伶官谱了一支曲,不知皇上想不想听?”
文妃原名萧瑟瑟,是宰相耶律斡里葛的表妹。天祚帝刚即皇帝位时间不长,到耶律斡里葛家游玩时见到她,天祚帝被萧瑟瑟的美貌惊呆了,上前拉住萧瑟瑟的手便不再松开。他说:“卿是上天恩赐给朕的美人,快随朕回宫服侍朕。朕以后封你为妃!”萧瑟瑟当时还是18岁少女,不太懂天祚帝所说得服侍是什么意思。但想到皇上让她跟着进宫,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便二话没说,大大方方跟着天祚帝进了皇宫。天祚帝当时已有皇后萧得里懒,皇后萧氏大安三年入宫,被封为德妃。她生性淑贤、善良温和,不太管天祚帝在外面胡作非为的事。
为了不被大臣们说闲话,天祚帝悄悄把萧瑟瑟安置到另一处院落金屋藏娇起来。
萧瑟瑟琴棋书画皆通,尤其喜欢吟诗作赋,然后谱曲作歌,弹唱给天祚帝听。当时天祚帝正烦闷皇宫里的枯燥无味,整天跟萧瑟瑟厮混在一起。大臣们听说皇上把一个女子藏在一所院子里不让出来,整日不理朝政,荒于政务,只好上奏章请皇上明媒正娶萧瑟瑟为妃,这正遂了天祚帝的心愿,便封萧瑟瑟为文妃,接回后宫居住。
天祚帝听说文妃又谱新曲,当然不会拒绝,文妃向早已恭候在外的伶官招手,一位伶官带着四名舞女悄悄走进殿来。伶官轻试几声弦,开始弹奏。四名舞女边舞边唱道:
勿嗟塞上兮暗红尘,勿伤多难兮畏女真;
不如塞奸邪之路兮,选取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