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胜立国称王,陈胜铁心已定,故谦多日,堂而皇之接受。
陈胜决定称王大典的消息传出,义军的弟兄们欢呼雀跃,陈县的百姓也奔走相告,惟有住在驿馆的张耳、陈余感到十分尴尬。刚刚出山献计,却含羞碰壁,这是志士的耻辱。张耳自愧,长吁短叹:“贤侄啊,我们有眼无珠,投错了地方。陈胜志高而目光短浅,鲁勇而少权谋,不足与其共谋大业。”
“先生,陈胜自大泽乡起义,其势锐不可挡,不足半月,九百壮士赤膊上阵,却连克六县一郡,故不可说有勇无谋之举,应该称承认其胆略过人。据传说,曾有鱼传尺素,狐鸣天机之异兆,此乃上应天命。何况大泽揭竿,举事不乱,树楚国项燕大旗,拥立扶苏之名,号召天下诛伐暴秦,下合百姓心愿,颇有谋略。听他言谈语吐,看他礼贤下士,也有英雄豪杰的气概,非鲁莽之辈,只是他身边缺少先生这样谋士罢了。我们既然闻其声威而来,必谋其事而观其变。想走什么时候都可以走,可走了就再难回来。先生不要冲动,我们出山是为择良木而栖,寻明主而辅,未弄清楚是非曲直便弃之不顾,因失策之小失而溜之乎也,自毁前程不说,恐怕让人耻笑。既然我们辛辛苦苦来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我们马上拂袖而去,会引起陈胜疑心,弄不好无立足之地,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贤侄,你把陈胜想得太高了。陈胜举事,非谋略也,实则迫不得已。其威势所得,无外乎置之生死于度外,也可以说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恰逢二世胡亥昏庸,宦官赵高专权,朝野麻木不仁,朝中无贤者辅政,无忠者直谏,为陈胜提供了可乘之机。陈胜凭一时气盛,攻下秦几座县城,不足挂齿,破秦之功,也非陈胜所及。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秦朝如日中天,并非日薄西山,陈胜所率乌合之众,岂能动摇强秦,天下破秦者,必六国连横。可是,一个出身卑微的戍卒,刚刚得志,便目空一切,天下英雄未必仰目。记住我的话,据小势而称王,必败无疑。”
“先生,陈胜自大泽举事,一路夺关斩将,所向披靡,又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陈县,其势正盛,非人力而天意也。陈胜之举,天下英雄豪杰必纷纷响应,六国诸侯的后代首当其冲,秦朝所惧的是六国,对陈胜未必放在眼里,陈胜可乘此机会,攻取咸阳,擒二世而定天下。”
“这正是我们的献策啊,可陈胜弃之不用,迫不及待称王于陈县。为王者,是秦朝的大忌,必全力诛灭,陈胜非得引火烧身,哪有不败之理,他称王,我们必须离开,否则我们都得和他一块死无葬身之地。”
“先生,就是我们想离开,也得找一个两全之策呀。”
“我正思谋脱身之计。”
“先生,既然我们投靠陈胜而来,决不能徒劳而去,何不以谋取赵地为由,向陈胜借兵,为我们打下一块立足之地,然后静观风云变幻。陈胜若应天命,我们也有开辟疆土之功,陈胜兵败,我们可自立为王,谋取天下,这样进退自如,何乐而不为。”
“妙!此乃两全之策。且等陈胜调兵遣将之时,乘机献攻取燕赵之谋,为张楚扫清西进障碍,开辟疆土,陈胜求之不得,自当应允。”
“不能等发兵的时候,军令如山倒,哪有我们进言的机会,应速见陈胜。”
张耳、陈余不敢怠慢,立刻进见。
陈胜看见这一老一少两个迂腐来了,心里不太乐意,但表面上也得装出礼贤下士的样子,对二位客套一番。张耳、陈余曾为原来劝陈胜缓称王的想法后悔,这次进见,专拣迎合陈胜的心思话出口。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张耳、陈余拱揖向前。
“二位先生是不是说早了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可是不赞成的。”
“敝人孤陋寡闻,不识时务,还望大王海涵。”
“其实,二位先生的逆耳忠言,甚合我意,只是身不由己,不能遵循先生的意愿,心里感到很愧疚。二位先生,不要以为你们的谏议未被采纳,受到冷落,我从内心里佩服,借六国之力破秦的谋略,我期待先生多多赐教。”
“大王,我们正有一策献给大王,以报大王知遇之恩。”
“快快请讲。”
“大王举兵西进,攻取咸阳,顾不上派兵收取黄河以北赵燕之地。臣曾游学于赵国,和那里的英雄豪杰都有交往,对那里的地理形势也略知一二,愿大王拔给少许人马,攻取赵燕,来扩大王土。”
“二位先生贤名远扬,胸怀雄才大略,我怎么舍得你们离开呢!我想让你们留在军中,赐教于朝夕。”
“大王举事以来,招贤纳士,身边人才济济,吾二人自愧不如,更何况燕赵之地,也需要派人收取。”
“我深信二位先生,只是此事重大,须经议定。”
“大王……”站在一旁边一言不发的陈余惟恐夜长梦多,急需陈胜应允,刚想用激将法逼陈胜首肯,张耳唯恐陈余言语过激,引起陈胜猜忌和反感,暗地下扯了一下陈余的衣袖,抢过话头:“大王明断。”
“燕赵之地,与故秦接壤,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谋取燕赵之地,就是打开西进攻取咸阳的大门,也为西进提供了可靠保障,我会考虑先生的良谋奇策。”
“大王,草民只不过对燕赵之地熟悉一些,若派人攻取,我们二人愿孝犬马之劳。”
“我会认真考虑二位先生的建议。”
“那草民告退。”
张耳、陈余刚走,孔非进来,虽然攀亲未果,但骄傲已经写在脸上,说话都感到腰杆挺拔。
“大王……”他刚一张嘴就被陈胜打住。
“什么大王大王的,说话没个分寸,成何体统?以后你得十分注意。”
“是,大将军。”
“你来是不是告诉我战车备好了?”
“将军真是神机妙算。战车整装待发,只等将军驾临。”
“走,看看去。”陈胜从来没有这么喜形于色。
第十三章〓葛婴朝贺
陈胜即将封为张楚王,立张楚国于陈县。并诏告天下,派使传召各路将领来陈县参加庆典。
葛婴接到飞马来报,大吃一惊。楚王襄强刚立于东城,不足半月,陈胜即立张楚国,称王于陈县,如何是好?葛婴真是两手捧个刺猬猬,捧着扎手,扔又扔不下。张楚国大旗一树,宣告新的诸侯国的诞生,做为张楚国的将军,岂可另拥二主,曾为立楚王而忐忑不安的葛婴,又陷入矛盾苦恼之中。废楚王,必失楚地人心,也有损自己的威信,不废楚王,就是张楚叛逆,必遭天下人耻笑,也为张楚王所不容。葛婴苦思无策,急忙把黄善请来,帮他拿个主意。
“先生,陈将军已通告天下,在陈县立国称王,我们如何是好?”
“马上派使朝贺。”
“各路将领都奉命回朝,我怎么能派使前去呢?自来陈将军怀疑我素有异志,如果不奉命参加大典,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将军前去,恐怕凶多吉少。不如借口攻城正急,只好派使朝贺。”
“先生,这不是自欺欺人的下策吗?不管我找什么借口,都会引起陈将军生疑,并且成为众矢之的。无论如何,我必去朝见张楚王,明知是龙潭虎穴也得闯,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清白,也让袒臂盟誓的弟兄们明白我的苦心。否则,必遭众叛亲离。”
“将军的意思是废楚王襄强,以表将军拥戴张楚王的决心。”
“废之麻烦,不如杀之利索。”
“将军,楚王新立不足月余,将军仁德恩惠,楚地百姓有口皆碑。因此,各地英雄豪杰纷纷投靠,楚国故地指日可待,眼见霸业成就,将军且为义气而葬送,岂不为天下英雄所耻笑。杀襄强,失信于楚国百姓,也必然冷了这些投奔将军的仁人志土,不管是谁,怎么会拥护一个朝三暮四的人呢?”
“不杀襄强,必与陈将军分道扬镳,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在天下能立的住脚吗?”
“楚国是将军立根之本,宁可负张楚王,甚至一刀两断,也决不能失去楚国这块肥沃的土地和忠于你的百姓,天下最失不得是人心啊!”
“先生,我知道楚地百姓对我的重要,但是,我不能违背歃血盟约,凭天由命吧。只于楚王襄强,就让他暴病而亡,也许百姓怨他没有那么大福份,担不起沉重,即使猜疑议论,那也管不得了,我想先生更有办法让楚国的百姓信服。”
“事关重大,将军应三思而行。杀襄强,将军在楚地的威望可就一败涂地。朝贺张楚王,将军的忠心恐怕不得好报,张楚王不容,生死弟兄也不会说好话,最终因将军的愚忠而抱憾终身。即使张楚王宽怀大度,将军无性命之忧,代价是将军将丧失一切权力,甚至是自由,这种荒唐的决择,无疑是自绝后路啊!”
“一步走错,必成千古遗恨。”葛婴模棱两可的感叹,一时使黄善语塞。必定是他献策拥立楚王,令葛婴追悔莫及。现在葛婴要杀楚王襄强,以表对张楚王的忠心,甚至做出朝贺的愚蠢决定,似乎还有一丝对他的怨意,黄善感到绝望和伤心。
“将军执意如此,我无话可说,只好拜别将军,归隐山林。我真的不愿看到将军悲惨的下场,也不愿意受到株连而白送性命。”黄善无法劝说执迷不悟的葛婴,也断定去陈县朝贺,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故弃情断义。
“先生不要堵气。我杀襄强,确实是无奈之举,只要我不背叛张楚,就必须这么做。因为一个男子汉立下血誓,无论生死,必须付之诺言。再者,我杀襄强,以示忠心,此去朝贺张楚王,更表明我心怀坦荡,何况我们拥立楚王,曾得到张楚王的应允,张楚王决非是心胸狭窄、视听不明的人,即便为此怪罪于我,也不过是夺我兵权或代罪立功,我无怨无悔。”
“将军差矣。正因为张楚王新立,必树虎威。眼下在外将领,大都像将军一样拥兵自重,令张楚王忧心重重,将军自投罗网,正中张楚王下怀,舍一将而树王者之威,欲谋不得,正好借题发挥,必罗织将军叛逆罪名,用将军的人头威慑各路将领,这种借力助威的手段,很是高明。因此,张楚王不会念及歃血盟约的弟兄,也不会怜悯恨之入骨的叛逆,而错过千载难逢的立威机会,将军为什么还心存侥幸,怀有如此幼稚的幻想呢?”
“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
“看来我真的不能侍奉将军了。黄善这一走,不知还能否见到将军?我衷心感谢将军知遇之恩,但也怨恨将军糊涂之举。记住黄善的话,将军一去,楚地的百姓不会再歌颂将军的恩德,当然你也不会看到楚地百姓的恩怨了。”
“先生,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葛婴此去陈县,前途未卜,命运多劫,只好乞求苍天有眼了。如果我此行平安回来,还望先生复来助我一臂之力。”
“将军,好马是不会吃回头草的。”黄善一语双关。
黄善的别离,葛婴十分伤心。黄善知人善用,他曾说自己是一匹千里马,可是这马还没撒开蹄,就已经栽了跟头,甚至是伤痕累累。现在,他最信赖的人也要离开,这种打击无疑如雪上加霜,他痛苦的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黄善前来辞别,葛婴送了一程又一程,二人纵有千言万语,却默默无言,最后二人含泪告别。
黄善绝尘而去,葛婴纵马回到将军府,秘密诛杀襄强,然后备了厚礼,星夜兼程,赶赴陈县。
葛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十几名侍卫护送下来到陈县城下,驻马抬头,望见陈县高高城墙,思绪万千。只有一步之遥,是踏进天堂,还是地狱,生死攸关,不得而知。黄善归隐山林,无疑给他当头一棒,黄善临别所言,无时不在撞击自己的心扉,他知道,自己的行程如履薄冰,只要走进城门,后悔都来不及了。葛婴稳定了一下矛盾的心绪,抱定坚定的信念,不忘袒臂血盟,义无反顾的向陈县的大门走来。
葛婴和侍从们下马,接受城门守备的盘查。这时候,城防官田臧率兵走过来,和葛婴寒暄。突然田臧变色,一声号令:“都给我拿下。”葛婴的侍从们,立刻摆出架式准备搏杀,葛婴心里早有准备,但是没想到张楚王竟然在这里下手,他马上意识到黄善之言,后悔莫及。葛婴不紧不慢地说道:“田都尉,你也太不够意思,我葛婴必定是为张楚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更是袒臂盟血的弟兄,用这种礼节迎接葛婴,是不是太不近兄弟之情了。”
“葛将军,不是老兄无情,官身不得自由啊!按理说,葛将军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