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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臧。寡人太了解了。此人颇有心机,对寡人也忠心耿耿,只是胆大妄为,犹如无羁之马,一旦脱缰,很难驯服。想想他当陈县城防官的时候,胡作非为,给寡人惹了多少麻烦。不过,他既然提出这么个想法,虽有挤出假王,意在占巢之嫌,毕竟是解荥阳困境的好主意,寡人是得考虑考虑。孔非,此事到此为止,你知道其中的厉害。好啦,你速回军中,告诉田臧,一切听命于假王,决不许节外生枝,扰乱军心,自行其事。若和假王离心离德,一旦查出,严惩不贷。你在军中的角色,一切以大局为重,切莫仗势,目中无人,尤其听从假王调遣。”
“是!大王。”
孔非从张楚王宫出来,总觉得此行枉费心机,不由得想起田臧临走时的再三叮嘱:必须说服大王提防假王积怨生变,目的很明了,是想通过他,挤走假王,由他统帅荥阳兵马。为此,田臧不但贿赂了孔非,还拿了不少礼物,让孔非打通张楚王身边的几位宠臣,尤其是上柱国房君、内宫总管王选以及孔王妃。虽然大王这儿无功而返,可送礼都一一笑纳,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孔非回到军中,假王吴广根本不在乎,可田臧却急不可耐,匆匆来见。
“监军大人此番回宫,一定称心如意吧?”
“称心如意?一切都不象都尉想的那么简单。”
“大王什么态度?”
“还不是偏向同盟兄弟,并一再告戒你我,要听令于假王,违者军法从事。”
“上柱国可有什么话?”
“上柱国老谋深算,我怎么能直言不讳。当我把礼物送上,他竟然假意推辞,二话没说。”
“只要他收了我的礼,就会在适当场合替我说话。孔监军试想一下,房君身为上卿,颇得大王倚重,但却不满足,常为假王的特殊地位耿耿于怀,因此,在削弱假王的势力方面,肯定与我们殊途同归。”
“看来大王真是慧眼识人,说你田都尉颇有心机,一语中的。我没想到田都尉身在军中,却对宫中大臣的事了如指掌,确实有心机的人啊!”
“不知敌情,何以打仗?不知朝政,何以为官?田臧时刻不敢怠慢。”
“此次我回宫告御状,无功而返,你不感到心灰意冷吗?”
“田臧一人说假王的坏话,大王认为别有用心;监军大人再说假王坏话,大王可能考虑一下;如果上柱国也说假王的坏话,大王就会产生怀疑;一旦这些坏话从四面八方涌来,而且源源不断,不绝于耳,大王必然感到振聋发聩,结果不言而喻。”
“大王将不在受假王蒙蔽,假王也必然失去大王的信任。”
“说的不错。其实,大王已经有所觉悟。这次监军奉命来到荥阳,肯定是上柱国的主意,也证明大王对假王心存异议,最起码承认假王攻城不利,有负圣望。我们只要再烧上几把火,说服大王调假王西征,荥阳不就是监军说了算,省得再受窝囊气。”
“言之有理。我们要尽快搜罗到假王贻误军机、私通李由的证据,同时要放出风去,让士兵们知道,荥阳之所以久攻不下,是假王私通李由,订立了城下同盟,使假王失去威信,也为田都尉日后统率军队,打下稳定军心的基础。”
“监军大人的话田臧时刻记在心上,一切唯监军大人是从。”
“事不宜迟。”
田臧点头应允。
杨都尉自军事会议上领命,回到大帐以后,心潮难以平静。虽然在众多将领面前表现的大义凛然,可内心里清楚,此次进城说服李由,如入虎穴,凶多吉少。既然此策是自己出的,那么虎穴就得自己闯,至于生死,别无选择,因而坦然,置之度外。他唯一想法,在临行前看上一眼父母妻子儿女,可军令如山,没有机会了,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只能向着陈县,在心中默默祝愿。这牵肠挂肚的家事尽管放不下,一种赴汤蹈火的使命感,更让他思绪万千。他原本想躺下来静静理理思路,如何不负使命,并为赴汤蹈火做好心理准备。可是他更担心假王的处境,张楚国刚立,就有了奸佞小人兴风作浪,最可怕的是张楚王已对假王心存猜疑了。他似乎看出了义军内部渐渐暴露的内讧端倪,因而他面对生死,仍为张楚国和假王忧心重重。
杨都尉和吴广本是同乡,同为募征戍卒,从大泽乡起义,一直跟随吴广,结为生死兄弟。在他心中,假王堪称大将之材,具有王者风范,假王封号当之无愧。可是令他不解的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能洞察战场的微妙变幻,却对田臧这个阴险小人,竟然看不出他的真面目。也难怪,君子坦荡荡,一心只为张楚大业,哪有闲心和卑鄙小人一般见识呢。恰恰没有防人之心,给了小人背后捅刀子的机会。杨都尉明镜知道,田臧每在假王面前,总是甜言蜜语,可背底里恨的咬牙切齿。他曾向假王揭露田臧的阳奉阴违,可假王付之一笑。假王虽然智勇双全,却不会玩弄权术,常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这次自己要离开假王身边,真担心田臧这只咬人不露齿的恶狗,从背后下口。想到这里,杨都尉决定在临行之前,假王召见之时,彻底揭穿田臧的真面目,提醒假王,千万提防田臧。
假王吴广原打算举行隆重仪式,为杨都尉出使荥阳壮行,思前想后,这攻心之策是自己力排众议做出的,成功与否,很难断定,还是不张扬的好,假王决定单独设宴,以酒践行,杨都尉心领神会。便宴就设在中军大帐里,假王和杨都尉分宾主坐下,假王一挥手,屏退左右,大帐内静静的连空气都要凝固似的。假王端起酒杯开口说道:“杨清啊,壮士出征,以酒践行,本该轰轰烈烈,以扬壮士英名,以壮张楚军威。你是聪明人,我不想多说,等破了荥阳城,我一定为你庆功。”
“为张楚国效力,义不容辞,为假王分忧解难,也是我的愿望,人的一生,得一知己,死亦足矣。”
“好!为张楚大业干杯!”假王庄重举起酒杯,杨清双手捧杯,怀着沉重的心情,一饮而尽。
“杨清,想起我们从家乡从军,大泽乡起义,攻城略地,结下生死之缘,我们都有同生共死的愿望,可这次你奉命出使荥阳,独闯虎穴,生死难料,一切见机行事吧。”
“假王,我虽然掖着脑袋闯荥阳,但必竟兵临城下,威慑敌军,料他李由也不敢把我怎样,起码他得为自己留条活路吧,顶多把我囚禁起来待破城时,好作一个活命的条件。”
“本不该你去的,可军中无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策出自我口,理所当然由我挺身而出。更何况田臧心怀鬼胎,逼我出使荥阳,我义无返顾,就是让这个小人知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大义凛然。”
“田臧反对说服,当然与你唱反调,说些过头话,也不该往心里去,都是生死弟兄,到什么时候都要友善为重。”
“假王,你平时对弟兄们非常严厉,可你有副菩萨心肠,向来是坦诚待人,不分厚薄,若和君子相交,必然情投意合。可是遇到小人,如果宽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会遭到小人的暗算。据末将观察,田臧是一个十足的小人,嘴上花言巧语,背底里却阳奉阴违。这些天,他总往孔监军那儿跑,二人勾勾搭搭,不知挤出什么坏水来,现在军中散布的流言蜚语,都与田臧有瓜葛。谣言惑众,扰乱军心,假王切莫听之任之。”
“田臧身为张楚将官,大王待其不薄,怎么会做出如此下流的事呢,这军中谣言,不过是攻城不下的某种情绪吧。”
“假王,田臧最善于见风使舵,兴风作浪,大王刚派孔非来,他就不离左右,这决不正常。如果这两人缠在一起,一个煽风点火,一个造谣生事,蒙蔽了大王,假王您……”
“杨清,做人心怀坦荡,为国无畏无私,还怕小人的舌头吗?”
“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古以来,有多少英雄豪杰,驰骋疆场,叱咤风云,却惨败于小人的舌头之下,有多少治国贤臣,满腹韬略,运筹帷幄,却遭到小人的暗算。伍子胥败于伯僖,蒙恬毁于赵高,这都是活生生的教训啊!末将说这些话,只想假王提防着点。”
吴广点点头,然后举起酒杯说道:“杨清,临走也不能和父母见面,这就是忠大于孝呀!什么也不说了,你尽管放心的走。我提议两杯酒,这第一杯,我代表全军将士,为壮士敬酒。”杨清感到临危授命的悲壮,端起这壮行酒一饮而进。“这第二杯,祝愿你不辱使命,凯旋而归。”假王也和杨清一样,难以抑制情感,泪水随着酒咽到肚里。
杨都尉含泪走了,吴广凝视他的背影,满脑袋里全是荥阳城这捆乱麻。将士们有情绪,可以理解,但决不能谣言惑众,扰乱军心。假王相信杨清所言,决非望风扑影,道听途说。但是否田臧所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假王立刻召陈琼副都尉,奉命追查军中谣言的来龙去脉。
田臧得知陈琼在秘密追查军中的谣言,心里发虚,为了将来在张楚王面前有个交代,就来个恶人先告状,立刻向陈胜递上密告奏折。
陈胜接到田臧的密奏,心里就像热油锅里扔进一块寒冰,一阵暴裂,上下翻腾。本来他对吴广的荥阳之战,不甚满意,又有孔非前线战报的言外之词,使陈胜一颗坚定不移的心,也开始动摇。他虽然不相信吴广素有异志,但却有荥阳不破的不解猜疑。为什么张楚的常胜将军,却兵困荥阳,太不可思议,难到正如田臧所言,吴广和李由有什么城下盟约?断然不会,吴广怎么能背叛歃血盟誓呢?一定是田臧谎报军情。可是田臧向来敬重吴广,即使因军纪受到鞭打,也是心服口服,莫非真的由此心生怨恨?陈胜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忧心重重。如今周文西进,捷报频传,可吴广毫无战果。现在田臧密奏,吴广因不能受命西进,积怨在胸,甚至心怀异志。陈胜难断真伪,因此犹豫不决。他把上柱国房君唤来,帮他解开这个疙瘩。
“上柱国,周文西进,捷报频传,可寡人确总觉的心里不踏实。现在假王攻取荥阳月余,毫无建功,武臣攻赵也无消息传来,邓宗、周市更是杳无音信,寡人派到各地的使者,怎么也一去无影无踪,真让寡人忧心重重。”
“大王,邓宗、周市远在千里,由于兵马不足,攻城略地必然屈指可数。现在进展较大的是攻赵的武臣,自率军从白马渡过黄河,攻下了赵国几座城池,各地英雄也纷纷响应,从众数万,后来武臣打到范阳,辩士蒯通献攻心之策,赵国三十余城不战而下,依其名势辖赵及燕的地盘,势力快要超过大王了,依臣之见,应派使前去探听其虚实,然后派地方官管辖赵国,命其攻取燕北,这样可削弱武臣之势,以防其拥兵自重,据赵而自立啊!”
“柱国过虑了,武臣是寡人至交,邵骚是寡人心腹,张耳、陈余为新纳贤士,正如柱国三股势力之说,足以限制武臣的权力,寡人不曾为赵忧心。”
“大王莫非在为周文忧心?周文可是文韬武略的大将,现拥兵几万,战车千辆、声势浩大,如今已攻下函谷关,直捣咸阳城,大王是否担心他权欲熏心,挟二世号令天下,如何是好?”
“柱国何故疑神疑鬼呢?古人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乃大丈夫之所为。周文受寡人之命攻取咸阳,已有知遇之恩,岂能再生异心?”
“如果说大王对周文也放得下心,那么大王所虑的只有假王了。”
“假王和寡人同举义旗,肝胆相照,情同手足,何虑之有?只是周文西进,捷报频传,武臣攻赵,战绩不错,假王久攻荥阳则不取,真让寡人忧心啊!”陈胜若有所思。
“假王素有大志,城府深不可测,让人难以捉摸。”
“现在有不少流言蜚语,说假王和寡人争权夺利,这纯粹是造谣惑众,挑拨离间。假王和寡人有刎颈之交,他决不会辜负寡人。”
“莫非假王没有得到西进咸阳的帅印,认为大王对他失去了信任,因而怨气在胸,故意制造荥阳难攻的假象,迷惑大王。”
“田臧也如是说。荥阳军中传言,假王和守城秦将李由有城下之约,以至于荥阳久攻不下,寡人怎么能相信呢?荥阳城是李斯之子李由镇守,他决不会束手就擒,更不会苟且投降,为了老子,为了京城李氏家族,他必须拼死守住荥阳。打仗嘛,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假王碰上不要命的了。”
“即使荥阳城坚固,围攻月余也该不战而下,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却无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