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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案(至最新更新)-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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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兰珏唯一做过招人切齿痛恨的事,就是多年前拐了柳老头的爱女。

柳家的人……隔了这么多年下毒报仇?

本着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的原则,王砚还是将兰珏府上的管事叫来问了问。

“最近,可有柳家的人到这里走动?”

管事的道:“往常多年都不曾走动,打从柳小公子中了状元,进了大理寺后,就常过来了。但……”管事的偷眼看看王砚,“柳小公子没带过什么吃的东西过来,倒是老爷留他吃过几顿饭。”

蹩在一旁的兰珏的贴身小厮哽咽道:“小的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前几天,有人给老爷送了盒酥,老爷吃了两块。”

王砚神色一凛:“什么?为何不早些告诉本部院!”

小厮瑟瑟:“那酥也验过,无毒,且那是……”

“大人。”一名下属匆匆奔上回廊,“大理寺来人了,说此案干系重大,当由他们接手……”

王砚眼珠泛红,一挥衣袖:“叫他们滚!有种就让邓绪亲自来抢!玉皇大帝过来这案子老子也不会让!守好各门和外墙,休让他等靠近一步!!!”

下属抖擞应喏,飞快离去。王砚劈手拎起小厮的领口:“说,酥是谁送的?!”

小厮的牙齿咯咯打架:“禀,禀王大人~~那盒酥是~是张屏送给老爷的,老爷吃的时候还说,绝不可能有毒……”

张。屏。

王砚掼下小厮,眼迸绿光:“酥在何处?!除了酥还送了什么?!”

“张屏下毒?”兰珏一愣,又欲撑身坐起,“这怎么可能?”

王砚再一把将他按回被窝:“我已着人验了,毒的确是在他送来的东西中,但不是那盒酥,是那封信。”

毒下在信纸上,药性极强,即便之后洗手,毒仍会残存,随吃食入口。

王砚冷着脸慢慢道:“我知道,天翻过来也不可能是那小子下的毒。此事定是陷害。但谁会如此了解你与那小子的关系,清楚他送的东西你不会防备,趁机行凶?”


陈筹这几天一直在烦恼,该把兰侍郎给的东西搁哪。那些绫罗绸缎,箱子里塞不下,又不能直接扔在地上,瓷器摆件,更是找不到地方安置,拿去卖了换钱花,也不大好。

真是穷惯了就消受不起富贵了。

陈筹叹了口气,离绾轻声唤:“陈郎,饭好了。”

陈筹起身,走到饭桌前,离绾正将羹盆摆放到桌上,氤氲的雾气中,她的脸颊泛着微微红润,娇艳如桃花。

陈筹抬手替她拭去脸颊上沾的一点面粉,离绾嫣然一笑。

哐——

大门突被撞开,寒风直灌,一群手拿兵刃的官差一拥而入,踹翻桌椅,臂粗锁链兜头套向陈筹和离绾。

“将嫌犯陈筹与相干人等拿下!”

陈筹被推搡拖出屋,茫然挣扎,这些官差的服色很眼熟,此情此景更何其熟悉。

“离绾——离绾——各位官爷,小生犯了何事,为甚么凭白拿人!”

这些官差,像是刑部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混乱之中,陈筹挣扎去看离绾,一只手擒住他的下巴,往他嘴里塞了一团布。

“胆敢下毒谋害礼部侍郎大人,有话留到公堂上说罢!”

什么?什么?!什么!!

娘啊,怎么又让我摊上这种事!

陈筹悲愤呜呜挣扎,身后哐哐乒乒,是他和离绾的小屋被拆砸的声音。

离绾在被推搡,陈筹悲鸣,徒然挣着被拖向路边马车。

忽而,马蹄声疾响,一群玄衣人策马而来。

“此案由大理寺查办,速将与疑犯放下!”

捕头一个跨步,拦在路前:“此乃我刑部的案子,谁敢擅抢?”

玄衣人齐齐勒马,唯一人缓缓催马越众而出,捻一捻唇上短髭。

“小子,你看本寺有资格么?”

“大人!”捕快一头撞进屋,“嫌犯半道被大理寺截胡了!”

王砚击案而起:“混账!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是……邓绪邓大人亲自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更新(*^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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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王砚摔门而出,险些与门外一人迎面撞到,那人忙后退两步,躬身。

王砚含怒定睛,发现竟是尤太医。

“王大人……兰侍郎的毒有些……”偷眼看了看王砚青黑的脸。

一旁的孔郎中素知王砚最恨人吞吞吐吐,赶在王砚发飙前忙低声道:“大人,兰侍郎的情况,恐怕不太好。”

王砚一怔:“毒不是已经解了?”

尤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之前是有所缓和,但不知怎的,又厉害了起来……”

左右见王砚一副要扑上去掐住尤太医的架势,赶紧侧围上前挡住,孔郎中接着道:“方才兰侍郎又人事不省了。还吐了血。”

陈筹被大理寺护卫从刑部捕快手中夺下,脑袋上蒙了一个黑布袋,摸瞎中,经历无数颠簸、推拉、踉跄,待又被按跪在地,布袋掀开,眼前重见光明,已身在一间石室内,四壁火把熊熊,分不清白天黑夜。离绾在他身边几步之外。陈筹心中大痛,呜呜两声,挣扎望向离绾。

绾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太衰了,命犯刑祸,连累了你!

离绾与陈筹对视,双眸清澈宁静,似乎在说,我不怪你。

陈筹两眼发涩。石室的门隆隆开启,邓绪携着几个侍从缓缓踱了进来。

陈筹连忙欲扑上前,被侍卫按住,只能死盯着邓绪呜呜不已。邓绪一摆手,侍卫取出了陈筹口中的布团。陈筹连忙一叠声地喊:“大人,学生冤枉!大人你认得学生的,学生是良民哪!”

邓绪在一张椅上坐下,道:“你给兰侍郎的信上,怎么会有毒?”

陈筹急得头顶发胀,双耳嗡嗡作响:“大人,学生实在不知!那封信是学生的好友张屏托学生转交给兰大人的,兰大人乃张屏的贵人,张屏绝不可能害他,学生更不可能谋害兰大人!学生一个穷书生,谋害兰大人有何好处?”

邓绪听他说完,又道:“一旁的那个女子,是何人?”

陈筹一阵颤抖,连忙抢答:“她,她是学生的表妹,出生时与学生订了娃娃亲!后来,后来失散了,又再碰到……她一介女流,怎么可能知道礼部侍郎,这件事与她绝无关系……”
邓绪双眼微微眯起:“哦,表妹。姓氏?籍贯?”

离绾口中的布已被取下,开口道:“禀大人,民女名叫离绾。陈郎,休在大人面前替妾遮掩,反倒会惹祸端。”微微抬起螓首,“大人,民女并非陈郎的表妹,乃是抚临郡双全镇杏子村人氏,后家乡水灾,父母皆亡,只剩下民女一个,沦落风尘,本被妈妈卖给沐天郡府的曹员外,路上与陈郎相遇生情……”

邓绪瞥向陈筹:“你从那曹员外手中将这女子买了下来?”

陈筹语塞。

邓绪似笑非笑:“本寺明白了。拐带他人姬妾,按律应受刑责。不过不归大理寺定裁。待此案之后,再看沐天府那里管不管罢。”

陈筹伏地。

邓绪扫了一眼离绾,视线仍落在陈筹身上:“本寺在宜平县微服时,就曾在街市中见过你。”

陈筹连声道:“是!是!学生借住在张屏张县丞宅中,大人微服时还曾给学生算过命,学生……”

邓绪微微挑眉:“尔常到街上去逛?”

陈筹道:“因为学生平日无事,还好吃酒,就常……”

邓绪打断他:“后来怎么又不在宜平了?”

这个,说出高知府那些事儿,好像也不太好。

“学生想三年之后再应试,还是住在京城旁边,比较的……”

邓绪又打断他:“张屏让你给兰侍郎送信,托何人转达?”

陈筹道:“宜平县衙的衙役周承。”

邓绪又问:“尔往兰侍郎府送信,在京城内共待了几日?”

陈筹道:“两日。学生递上名帖之后,没有立刻见到兰侍郎。怕错过传唤,未敢回家,就一直等着。”

邓绪微微颔首:“既递上了名帖,何不将信件一同与兰府门人?”

陈筹道:“这个……学生觉得,信挺重要的,还是亲手转交比较好。”

邓绪的双眼又眯了眯:“你和兰府的下人说,你住在鸿昌客栈,但本寺查到,你是在送信之后,才住进了鸿昌客栈,之前并未入住。”

陈筹一惊:“大人,那是,那是学生怕丢人,为了妆门面,才谎称自己住在了鸿昌客栈……学生其实手头局促,根本住不起那里……”

邓绪盯着他:“那尔当夜宿在了何处?”

陈筹道:“并未住客栈……就随便在街上将就了一夜。大人,学生说的都是实话。大人,学生真的是冤枉啊大人……”

邓绪未有理会,亦未再问话,只站起身,吩咐侍卫将陈筹和离绾分别收押。

兰珏再度昏过去之后,到了晚上也没醒转。

王砚站在床前,看着兰珏泛着灰气的脸,压抑着内心的焦躁,将尤太医唤到廊下,直截了当问:“兰侍郎的毒,到底能解否?”

尤太医犹豫道:“老夫与其他人都在尽力查解,只看这两三日内,若能好转,就……”

王砚冷着脸转过了身。如钩寒月斜挂天上,冷冷银光映着瓦上残雪。

“王公子将来能做本朝神断。”

遥记当年,他为了让兰珏知道跟他砚少混能得多少好处,特意带他去京城最大的勾栏朝朝阁开眼。老鸨竟献上几个大着舌头学了几句吴侬软腔的女子,说是新从江南选来的,被王砚三言两句道出这几个女子相貌口音举止上的破绽,老鸨伏地请罪,一旁的兰珏略惊讶地看着他:“不想王公子竟有这般的眼力,将来能做本朝神断。”

王砚其实心里门儿清,兰珏是被之前交好的穷酸抛弃了,才跟他进进出出,有点赌气的调调,偶尔附和他两句也跟自暴自弃似的,敷衍得很。只是王砚不屑计较。他砚少的风范,处长了自然能体会。
兰珏这话一出,王砚顿时在心里笑了。

这不,已经体会到一二了。

此仅是皮毛层上的一星半点尔。

日后多得你心里眼里都装不下。

王砚折扇轻摇,对老鸨淡淡一笑:“想来这是特意献给本少的猜谜戏法。罢了,既然谜猜出来了,速将真的唤出。”

老鸨如蒙大赦,连连叩首,倒爬出去,送上各样赔礼。

兰珏又道:“不想王公子竟这么有肚量。”

王砚再云淡风轻一笑。呵呵,连你这样冲撞过本少的人,本少都折节下交,辽阔胸襟,难道不是早该感受到了?

寒风入廊,王砚感到衣袖被扯了扯,低头一看,兰徽鼻头通红正攥着他的袖口。

 “王伯父,我爹爹……”

这孩子唯有鼻子和额头像兰珏,其余都神似其母,尤其眉眼。

看着他,王砚不禁想起兰珏这么多年所受的诽谤。

其实明明是柳老头的闺女贴了兰珏。

其实按王砚的打算,兰珏本来应该是他妹夫。

当年兰珏中了探花,王砚便生出此意。他妹妹蕴绮相貌与兰珏很般配,就是脾气厉害了点,曾议入宫闱,被王勤找借口推了,生怕她哪天一个不高兴撒起性子,把老王家满门搭进去。

王勤常常说,最好是别让她外嫁,找个倒插门女婿在自家过罢了。

王砚一想,兰珏挺合适,出身差了些,正好方便做倒插门。兰珏的脾气,也不会任由妹妹拿捏,说不定还能反过来磨磨妹妹的性子,他的相貌更是妹妹最喜欢的那一款。蕴绮还和他打听过:“哥,听说今年的新科探花长得很俊,俊得连状元都丢了。哥你是不是还认得他,哪天叫他来咱家看看?”

王砚板脸道:“不害臊,深闺小姐哪能这样说话。”心里却乐感有戏,正好安王妃做寿,便带着兰珏一同赴宴,假装吃多酒迷了路,误闯进女眷所在的内花园。

本来按照安排,蕴绮应该在正对着月门的水池畔扶栏观鱼,蕴绮的相貌,半侧望去最妩媚,且扶栏之姿,也显得娴雅,再一转目,两人能对上眼,就算成了。

谁知道闯过重重关卡到了月门前,池畔是有一个少女带着几个小婢投喂锦鲤,天姿绝色,看得王砚眼都一直。继而大惊,不是蕴绮,蕴绮哪去了?

正惊诧着,小婢瞟见门口有男人,一声惊呼,那少女转目望来。

然后……

然后就和兰珏对上眼了。

这个绝色少女就是柳羡的爱女。蕴绮因为和云相的千金抢着扑蝴蝶,拌了几句嘴,耽搁了。

为了一个蛾子,丢了一个相公,蠢得可以!

兰珏刚开始倒没对柳羡之女怎样,但柳小姐因那一眼,便对兰珏情根深种,据说还女扮男装去找兰珏,执意非他不嫁,柳家门风一时成为笑谈,柳老头被气个半死。

还好,蕴绮后来嫁得也不错。

柳小姐嫁给兰珏没两年就死了,留给兰珏一个兰徽,外加一个诱拐太傅千金的名声。

王砚摸摸兰徽的头顶,硬声道:“放心,你爹爹休息休息就会好转了。王伯父一定将把你爹爹害成这样的人抓起来!”

兰徽抽噎着点头,吴士欣与几个下人哄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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