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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要作两件事:一是好好向哭泣者打听,二是派人调查望仙楼的来历和它的经管,必定很快了解到苟智真相。”
这话让王猛心情豁然开朗,他立即吩咐一部分随员更换便衣,分别探访传出哭声的家庭,将能说明情况的人请来县衙。另一部分随员也连夜行动,清查望仙楼。
王猛本来精力旺盛,当夜,他和随员们带进县衙的始平居民一一交谈,很快就查清楚苟智以偿还债务为由迫使始平小民将本已退还的家产重新交给豪强的过程。
“为什么哭泣?家产完全丧失,室中无隔宿之粮!”哭泣的人们众口一词。王猛连连点头,他感同身受。
隔天,由万鸨儿开业的万花楼变成苟智私产望仙楼的清查也告完成。
王猛在县衙舒了口气,当众宣布:“苟智奸猾,反对新政,始平县令由朱彤暂代”。
四六 怒杀樊世
苟智回到长安,跪在天王面前申诉冤屈。
他首先力陈自己扫黄的业绩:“陛下,始平从前到处是挂牌淫窝。小臣将那些老鸨抓进牢房,淫窝马上消失,这符合陛下重视风化的旨意。”
他还强调平息始平*失落心理上的功劳:“陛下,小臣要求偿还富豪们债务的举措是没有错的,现在苻秦国的建国元勋们可以放手经营自己的产业,他们会全力支持国家,拥护天王。”
“陛下,您应当体谅小臣的忠心。王猛王大人对小臣不满,可能是由于嫌我招待不周,您不要听他一面之词。”
没想到他的一切申诉都不起作用。
“苟智,你不要以为世上就你一个人聪明,随随便便就能蒙骗人,须知障眼法遮不住天下耳目。你费尽心机,将挂牌卖淫变成官办卖淫,岂止不算是扫黄,还侮辱了官场。你将已经退还小民百姓的产业重新回收给豪强,让百姓变成农奴,这能算忠心?姑且念你年轻,又是初犯,暂不治你败坏新政之罪,撤职是最轻的处罚。”天王苻坚虎着脸说。
苟智哭着离开了太极殿,许多苻秦*因此心情灰暗,充满同情和愤慨。
“这年轻人真可惜了,他可是我们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新提拔的嫩头青们是帮什么东西!特别是,王猛那小子凭什么越来越走红,越来越权大?他和我们八竿子搭不上边!”
*们你一言我一语,就像翻江倒海,恨不得生吞了王猛,掀倒了朝纲,好让他们老资格重来掌权。
这一天,几个*正在一起发牢骚,吐恶气,恰巧王猛路过。
“喂,王家那小子!”出面的是樊世。
王猛英俊魁梧,樊世称他“小子”,自然不是指的个头。那一是说他年纪轻,他打听过,王猛当时还不到三十六岁,再呢,就是对他轻视。
王猛侧过脸望一下,问:“什么事?”
“世界就这么反常,我们耕耘,你来收获?”樊世的话说得尖刻,他的老友们目光也凌厉。
“噢,我不仅要您耕耘,还想请您屠宰烹饪呢!”王猛反唇相讥,不过,他没想和樊世完全闹翻。
“我要剁下你的头,臭烘烘挂在长安城门!要不,我不活在这人世上!”樊世先朝*,如何受得王猛嘲弄,新仇旧恨,刹时齐上心头,他紫胀着面皮发下毒誓。
樊世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猛自然不想说任何其他话,他带着随从走了。王猛何等样人,一叶落而知秋啊,这可是苻秦帝国*派打算除灭自己的真情宣泄。他不能自我决定如何对付,只有将矛盾上交,请天王苻坚来处理。天王依了樊世,新政不能推行,我王猛就走人,又上华山贩畚!于是,王猛晋见天王,面陈和樊世冲突的情况。
苻坚勃然大怒:“那老氐贼竟敢这么放肆么?他以为我的国政要听他摆布!我得杀了他才能整肃朝臣,让干扰国政的老家伙们服气。”
隔天,苻坚正和王猛议事,樊世忽然走进了议事厅——他大约想向天王证明自己的见解绝不比任何人差。
苻坚眉心皱了一下,望着王猛说:“我想招杨璧作驸马,你看杨璧那年轻人怎么样?”
这话惹得樊世火冒三丈:“杨璧是我女婿,已经订婚多年,陛下您怎么能要他作驸马!”
王猛插话:“陛下统治全国,你却和陛下为子女争婚。你哪里想过上下尊卑和尽忠?”
樊世早就讨厌王猛,几句插话好比火上浇油。他破口大骂:“你个狗娘养的汉贼,爷爷今天就把你揍扁!”一边挥拳冲向王猛。要不是周围的人拉住,那老拳已经打在王猛身上。
苻坚再也忍耐不住,拍案大呼:“来人,把这个粗野愚蠢的老贼拖到马厩里砍头,莫让他污了朝廷!”
四七 取士之道
樊世的头被砍了,他的一群老友苦兮兮跪在苻坚脚前哭冤。“陛下,樊世不该在您面前放肆,他骂人确实不对。可他是先朝老臣,位居特进,陛下怎么忘了他昔日的功劳苦劳呢?陛下,您太不把我们老人当人了!呜呜呜……”
“没有,我没有忘了他的昔日,也没有不看重你们,总不能因为昔日就纵容他干政吧?”
“陛下,我们只是想打下江山日子过舒心一点,您却不准我们舒心,撤了樊世外孙的县令,连樊世的女婿都要夺走,我们拥戴陛下图的什么?!”
“你们这批老——蠢驴,你们当我真要他女婿呀?给我滚!滚!”天王苻坚这时候极不耐烦,骂人的话说得十分粗口难听。
老头们讨个没趣,悲悲切切回家。苻坚还在气头上,樊世竟敢要杀王猛,并且当着自己的面就准备动手殴击,他觉得无可容忍。朝廷里气氛很是沉闷。只有一个羌族人胆大,他挤出人丛,来到苻坚面前。此人名权翼,任职黄门侍郎。
权翼说:“陛下,您不该这么谩骂。”
苻坚默不作声。
“陛下,您施政规划远大,能选拔英才而且用人不疑。对于反对的人,对于这些老者,您却缺乏耐心,谩骂羞辱,损害了朝廷和气,更不符合先圣‘老者安之’的教训。您不觉得这样不好么?”权翼继续说。
苻坚微微挪动了一下坐姿,低下头说:“嗯,这是我的过错。”又抬起头来看看权翼,“你去按我的命令,给几位立过功的老人每人送一坛好酒,一只手杖,让他们好好享受。樊世家里适当发点抚恤金。这一切费用用国帑开支。同时告诉他们,请他们不要再多惹是非,尤其是,他们不能干扰王景略,非礼王景略。对他们说,天王要统御天下万民,不能只顾从枋头来的那一部分。”
权翼连忙叩头谢恩,告辞离去。望着他的背影,苻坚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天,苻坚带着一些臣僚视察龙门,那奔腾的黄河与夹岸对峙高山扑面而来,一下子触动了他的风雅兴致,他忍不住赞叹:“真美呀,山河这样险固!”当时周围一片颂扬之声。就在那时候,也是权翼站出来说:“陛下,山河之固是靠不住的,统御天下之道在德不在险。”
看来,权翼此人很有眼光,还敢于说话,作侍郎小了些:苻坚这样思考。
没隔多久,朝廷颁发天王诏书,有两人升任要职:王猛领京兆尹,作京城最高长官,权翼任吏部尚书。苻坚希望王猛治理好京城,还希望权翼能统筹官吏的任用。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汉族王猛、羌族权翼种族有差异,却都和我一样希望天下统一,海内安宁,又都有才干,理应重用。樊世、苟智那些人与我同族,却挟持私心,目光短浅,抗拒新政,岂能容忍?”苻坚浮想翩飞,他让近侍取过纸笔,写了一首短诗:
英才何须论出身,但求天下皆归心。荡尽纷乱成一统,各族士庶共昇平。
“陛下,您这题诗怎么安放?”近侍问道。
苻坚见题诗的墨迹已干,说:“张贴在御书房,让人知道我的取士之道。”他坚信自己犹如登高望远,见解比身在峡谷的人正确。
王猛在御书房读到这首诗作的时候,十分振奋,为自己得遇明主热血沸腾。但他任职京兆尹,却遭遇到了新挑战。
京兆尹这官不好当,王猛很清楚,因为京兆尹要负责管理京城长安全城。几年前,长安曾经被后赵占踞,接着,杜洪又来驻扎了一段日子。后赵和杜洪都还有些残余的人散处在各个角落,虽说不能公开造反,趁人不备偷窃抢劫一把,改善改善生活,总会搞的。独眼龙苻生皇帝在位之日,注重的是他自己的杀人游戏,哪有功夫整理偌大的长安?那会儿,京城长安堪称冒险家乐园。天王登基,京城还从未整治过,苻生皇帝遗风尚在,仗势为非作歹的公爷、侯爷不在少数,每个都不好碰。
王猛可是一点不胆怯。早年读书就细细研读过《老子》中的话,“治大国若烹小鲜”罢了,该切的切,该烤的拷,该加佐料的加佐料,求得鲜味就行,有什么好怕!按照他一向雷厉风行的作风,几十天就抓捕了大批奸恶之徒,有二十几个权贵亲属被按律条定罪。杀、关、免职,毫不留情。
然而,他终于碰上了硬钉子。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四八 智戮国舅爷
那天,天气晴朗,他正在街上巡视,忽然发现街道上的人们纷纷向两边跑散,女子们尤其跑得快,好像躲避山大王。王猛让人把轿子停在路中,探看究竟。一会儿,前方过来一乘大轿,周围簇拥着好些头戴高冠,身穿丽服的人。那轿子直直地冲着自己这边走来,好像没有发现对面停着官轿,两乘轿子街心相遇。
大轿一边有人高喊:“谁还不让开,没见强国舅爷来了吗?”
王猛这边也让人喊:“我们王大人要请国舅爷见面呀。”
这强国舅爷就是强德,秦高祖苻健强皇后的亲弟弟。自从强国老强平被独眼皇帝苻生杀死,强太后就只有这个亲弟弟了。强德辈分和太上皇相当,当年,苻健入关和秦地民众约法三章,恐怕就没有约住他强德。现在他已经熬成爷了,整个秦国,谁还敢动他一根毫毛?在他看来,长安的一切,他无疑都有享用权。
此刻,他从轿子里迈步出来,向对面站着的王猛拱拱手说:“京兆尹王大人么,我有礼了。”强德在街上向别人拱手施礼可能是第一次——天王还是我外甥子,我向谁施礼去?——这次例外,说明他知道王猛的分量。
王猛连忙躬身下拜:“怎么敢让国舅爷屈尊!我看见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有意请国舅爷往我们那儿玩玩,不知国舅爷肯去么?”
强德近一段时间不断听说王猛的一些事,对王猛有点戒意,常常担心王猛妨碍自己寻欢作乐。现在看见王猛很随和一个人,对自己谦恭有礼,十分地开心。他想,和王猛拉上了关系真不错的,以后,再办什么事一定更方便。反正今天出行也就为散心嘛!便说:“王大人说了,还能不去么?请吧!”
两人在京兆尹官衙坐下来。王猛说:“国舅爷乘轿上街,是桩美事,人们瞻仰您的风采还来不及哩,我怎么看见一些人纷纷躲开呢?”
“呵、呵、呵、呵……王大人你有所不知,那是他们胆小。”强德笑得眼泪直冒,他从袖子里掏出丝绢头擦了擦,继续说,“对王大人我不会说见外的话,我这人有个脾气,不图权势——反正国事有你们,就图个快活。街上看见稀罕东西,总忍不住取那么一点,一般不会全取。作为国舅爷,我想这也不算过分。偶然碰上小娘子模样儿不错,动了凡心,免不了要弄到宅子里消遣几天。兴趣过去,也就罢了,照常让她们回家,其实没什么损害。一些人竟把我当成老虎,一见就躲,他们太不能体谅人意了。”
“嗯,嗯,国舅爷性情中人,说话坦率,难得。我看国舅爷身强体健,所需用途一定不少,御女之术也一定精到。不知平时究竟在外合计取用了多少稀罕之物以及适意女子?”王猛的语气轻松亲切,像在诚恳请教,
“这个吗,记忆不清了,女子大概一两百名吧!”强德很为遗憾地说。
“来人,把这个害民贼绑起来!”王猛陡地变脸。
“王大人,你怎么这样?”强德很吃惊。
“怎么这样?青天白日之下,你劫夺财物,强掳民女,逼死了多少人命,拆散了多少家庭,京城里如何容得你!”王猛一脸凶光。
强德后悔错信了王猛,起身要走,但是来不及了。不过,他一点不肯示弱,盯住王猛说:“你敢动我吗,王猛,你在犯弑上之罪,国法不饶!”
王猛狞笑了一下,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我会害怕你说的弑上之罪!”……
“王大人,这么大的事,是不是报告天王?”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