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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猛狞笑了一下,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我会害怕你说的弑上之罪!”……
“王大人,这么大的事,是不是报告天王?”有官员请示。
“这件事不能请示天王,让天王为难。我要捉拿这害民贼好久了,还能叫溜走?”王猛说。他缓缓抽出一支令牌,然后狠狠掷下,喝声:“拖出去杀掉,让他暴尸街头!”
半个时辰以后,快马传来天王苻坚的特赦令,但强德的尸体已经冷了。
顺便插话几句:强德其实是死于他太张扬,太粗心,如果他不公开上街,只在自己府上消遣,王猛总不好冲进国舅爷府邸抓人,临死的时候他一定后悔不止。所以,现在一些“有身份的人”千万不要在公众场合张扬,在家里吃喜酒,往国外旅游,公帑花销如流水又有谁知?
插话结束,且说强德被杀的消息传进皇宫,强太后恸恨交加,像以前苻生被杀那样痛哭不停,甚至披头散发寻死。亏得宫女们扯住,要不,老太后早已悬梁断气。苻坚几次进宫安慰这位太后伯母,强太后只是不理。苻坚心里难过,请母亲苟太后一同出面劝慰。
见到苟太后,强太后忍不住又哭又骂:“你知道,天底下我就这么个弟弟了。你养的儿子现在作天王,有权力,不把我放在眼里。他让王猛把我弟弟杀了,这不等于杀我吗?我还有什么活头!”
四九 天下有法
“太后姐姐快别这么说,”苟太后扶住强太后说,“坚头是我的儿子,也是您的儿子。您这么说不就让别人觉得咱秦国灭亲弒母,国不成国么?”
苻坚跪在两位太后面前,望着强太后说:“孩儿承继高祖伯父基业,惟愿两宫太后万福金安。王猛执法除恶,是出于无奈。而且,孩儿当时发过赦令,只因延误了时间,未能让国舅爷免刑,孩儿至今还很痛心。务请太后伯母饶恕孩儿的不孝之罪。”说完,他叩下头去。
强太后说:“我这口气没法平的,除非你把王猛杀了,一命抵一命!”
苻坚想,别的好说,要我杀王猛,那绝对不行。怎么回答呢……正在犹豫,苟太后向苻坚递个眼色,说:“你走吧,看把伯母气成这样了。”
苻坚告辞离开,苟太后独自留下来小心翼翼安慰强太后,拐弯抹角说了两天体己话,第三天,她邀强太后同游长安翠华山。
强太后说:“我哪有心思游玩!再说,翠华山那边遥接秦岭,林密路远,我从不敢去的。”
苟太后说:“一直呆在宫里,到底有些郁闷。您就偿我个脸去一趟散散心不行吗?听说那儿现在蛮不错的。”
两宫太后终于一同出游了,这是长安城的盛事。两乘大轿的护卫前呼后拥,风风光光踏上翠华山。苟太后陪着强太后登高望远,又沿着石径漫步。山上松风如涛,烂漫的山花在路边隐隐散布幽香。几乎每个山路转折之处都有护林人跪接,指点路径。这使得强太后心情轻松了不少。
她问护林人:“这老山里没有剪径的强盗吗?”
护林人笑着回答:“请太后放心,京兆尹王大人组织了几次搜山清理,现在这一带太平不过,天天都有游人,哪儿还有强盗?”
强太后想:时间并不长,没料想向来被看成治安差环境差的翠华山变化竟是这么大,王猛的确有能耐的!哎,强德平时行为不端,恰好碰上这么个人……可他是我亲弟弟,怎么着也不该杀呀!
回程中,强太后正从轿帘子里注视远处繁华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轿前一下子迎面跪下许多官员。
为首的一人说:“臣王猛请太后安,望太后恕臣接驾来迟。”
“啊,你就是王猛?强德是你杀的?”强太后注视着王猛。这次她没有发怒,她说:“你负责管理京城吗?好好干吧。”她强忍着几乎又夺眶而出的眼泪,她到底是很识大体的。
苻坚知道强太后终于原谅了王猛,特别宽慰。“好个王景略,真有胆识,他是特意绕过我处理这京城最棘手的国舅爷难题的。我在场,国舅爷决不能伏法。现在,跋扈的强国舅爷被景略治了,还有谁吃了豹子心胆敢违法胡来?”苻坚兴奋地想。
这天,他带一支禁卫军出城打猎,由于兴头高,回城已经天黑。尽管市民们看到天王的人众赶快闪避让路,但从街道两边夜色笼罩的店铺里传出的欢声笑语,他感到了京城的繁荣。茶肆酒楼周围,总有成群的孩子围着看热闹,听里边咿咿呀呀唱歌。孩子们活蹦乱跳,将他们热燥褪下的夹衣随便摆放,像是根本不担心会有丢失。
这时,苻坚忍不住在坐骑上用鞭稍一指整齐的街道,对卫兵们说:“看,这才叫天下有法!”
一宿过去,苻坚神清气爽走进太极殿议事厅默默思考:古人说过,帝王得到了贤明的辅佐之臣,垂衣拱手不费力就能治理天下。看来,我大秦有王猛,垂拱而治是可能的。当天,他任命王猛为左仆射,负责全国内政。他要给王猛机会,将秦国全境都治理得像京城一样井井有条。 。 想看书来
五十 恩服万人敌
时局像一场紧张博弈,没有留下多少空间让苻坚专心处理内务,苻秦国境周围一直风云激荡不平静。
早在苻坚登上天王宝座不几天那时,就传来军情,说占据雁门、太原等地的张平率军进攻并州,情况紧急。
张平原本是后赵并州刺史,后赵灭亡,张平先后派人向秦、向燕、向晋联络,分别讨得刺史、将军等等头衔,势力迅速扩展开来。张平养子张蚝擅使长矛大刀,是张平的主要战将。他能拽着牯牛倒行,无论多高的城墙,他几步就能跨越。倚靠着张蚝骁勇,张平曾与燕国慕容评王爷率领的大军对战,结果打成平局。
苻坚知道张平不可轻敌,紧急派遣苻柳驻防蒲阪加以对抗。没料到张平来势那么猛,苻柳渐渐不支。有人报告,张平前哨已经进抵汾河,深入了并州境内。苻坚加派悍将邓羌协助苻柳,抗击张平,双方激战半月,不分胜负。
为了解除张平威胁,苻坚自统大军赶到并州,与张平决战。
双方的恶战即将开打,张蚝又像他以往经历恶战那样,跨一匹黑马冲阵,他那把大刀上下翻飞,八面威风。但是这次他对形势估计有错。苻坚大军的战阵并没有被他冲散,他凶猛地冲向哪边,哪边围拢的人反而增多。要是别人,肯定无法脱身了。张蚝却毫不胆怯,依旧往来冲突,总想找到薄弱的一点,杀出条口子。他知道,养父张平的千军万马正虎视眈眈,准备发起冲锋。隆隆的战鼓刺激得他热血沸腾,他是千军万马的刀锋,要向人展示自己的英雄本色,要为千军万马开路。
此时,战局究竟会怎么发展,谁也没法预料。苻坚在高处看得特别真切,吩咐左右的人说:“传下去,活捉张蚝。捉住了他,我们就胜了。”
青年将领吕光听到天王号令,一马当先,他手持长矛让坐骑对准张蚝飞奔过去。第二个上前的是邓羌,他早有洗刷这几天窝囊气的愿望。两个人几乎同时进入张蚝的视线,张蚝与邓羌对战多日,知道这老对手难缠,却不料吕光横里出手,长矛直戳后心。张蚝敏捷一闪,矛头刺中了左肩。战场上受点伤是常有的,张蚝不在乎这事,但是毕竟肩膀流血,舞刀的动作稍微放慢下来。邓羌抓住战机,大砍刀一晃,刀口朝上,刀背却磕向了张蚝的马蹄,张蚝没注意这招,翻身落马。秦兵蜂拥上前,擒住了他。
当张蚝冲阵,张平的人马都在准备横扫过去。张蚝落马被擒,他们就慌了。
对面,苻坚指挥秦军潮水一般涌过来,张平他们这边就丢盔卸甲逃跑。跑够一天,张平才发现终于摆脱了秦军。他找人给燕国送信,请求援助。
燕国现在翻了脸:你不是和我们慕容评王爷打恶仗吗?我燕国岂能救你!张平悔恨当初头脑发热,得罪了燕秦两边的人,他无法可想,脸一厚,带着残兵败将投降秦国。
苻坚大获全胜,凯旋回师。在重赏有功将士的同时,封张平作右将军,张蚝作虎贲中郎将。
张蚝和邓羌一样,都被称为万人敌。刚被秦兵捉住,他以为必死,因为他是张平养子,心中只有张平,他觉得别人容不下他,他也不想再效忠养父张平以外的任何人。不料刚被押进秦营,苻坚特别看重。当即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亲自替他敷药,为他压惊。回到长安,就赐给他一栋装饰豪华的住宅,还想招做女婿。
张蚝已经被苻坚一连串的恩遇感动,又听到这个消息,连忙给苻坚叩头,一方面谢恩,一方面表示不能接受,他说自己其实是个阉人。
原来张蚝给张平作养子的时候,曾经和张平一个小妾关系热络,那天,两人正在厮混,恰好被张平撞见。张平责备他,他觉得十分羞愧。情急之下,他抽刀自残,从此就丧失了那种特殊的功能。
苻坚弄清楚底细,很是惋惜,待他更亲切,常常将他带在身边做亲随。张蚝觉得,苻坚比养父张平待自己其实还要真挚。“苻天王为人宽厚,办事果决,对自己又这么关照看重,不跟他还跟谁?”张蚝想。
张平的状态不同。休息了几天,他感觉身上元气逐渐恢复,走进被赏赐的豪宅时就想:“凭你怎么赏赐,总赶不上我自己当老板,那要风光许多!投降是暂时的,只是策略或者说手段,怎么能长期做你的下属?”
不过,苻坚没有注意这养父子两人想法的差异,他认为,待人以恩,任何人都会报德。
五一 刘卫辰一求苻天王
苻坚正为第一次征战的胜利高兴,又有意外信息传来:匈奴酋长刘卫辰派遣
使者前来投降,他要求在秦国管辖的内地垦殖,春来秋往。
“因为,我们鞋(塞)北寒冷多沙,一遇干旱,人畜饿洗(死)无数。如果陛下开音(恩),让我们在内地闲置地方春季垦殖,秋季再回鞋(塞)北放牧,我们匈奴人就有了新(生)活保障,就会永远替陛下守护边疆。”那使者操一口塑料内地话说。
刘卫辰何等样人?论祖先,与西晋末年率先建立汉政权的匈奴皇帝刘渊是同宗,可算家世很显赫。他性格强悍,桀骜不驯。东晋升平三年(359年),他的酋长老兄死去,他就杀死侄子代领老兄的部属,在塞北过游牧生活。这样一个人的请降使者来了,那使者说话的声音又难听,所以苻秦国朝廷里不少人反对接纳。
“那些没开化的人一身牛粪臭,同他们打什么交道?即便送点东西给我们,也会脏兮兮的难得受用!”有人用很难听的话表达看法。
苻坚说:“不能这样吧!人家派使者来求降,是投靠你啊!你拒绝他,就堵塞了天下归向之路,那怎么能统御万民?”
苻坚摇手制止了反对的臣僚,对使者说:“告诉你们酋长,我接受他投降,也同意他到内地垦殖。我国阴山以南,恒山以北的云中一带有不少闲地,他可以去那里垦殖。但是,他要守规矩,要保证我大秦边境安宁。”
“当言(然)当言(然),陛下说的我都转告酋长,我们一定作得到。”刘卫辰的使者千恩万谢走了。
一开春,匈奴人扶老携幼南下云中垦荒。云中光景如何?请看: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正是云中人对自己家乡景色的咏叹,辽阔的草原与天相接,风儿悠悠,草儿肥美,来这里放牧垦殖简直无与伦比。
匈奴人虽然耕作粗放些,也学了许多内地人种植的技术。到夏天,肥大的青菜,嫩绿的瓜果,壮硕的牛羊,让他们笑逐颜开,大家结队成群,满载而归。
当他们乐悠悠走着,一大批手持钢刀的丘八忽然闯过来,青菜瓜果抢走不说,牛羊也一并拉去。任你老幼哀号求情,丘八们黑着脸一概不理。
原来匈奴人的垦殖早引得驻扎在云中的秦军眼红,官封云中护军的秦将贾雍派遣一支突击队看准机会来个突然袭击,一下子抢走了匈奴人的全部辛劳。
消息传到长安,苻坚震怒。立刻派人斥责贾雍:“我正想着用恩德叫远方的少数族群归附我,你怎么贪图小利破坏我的政策?看来,你不够资格当官,这云中护军你不能当了,暂且以普通人身份在那儿呆着,事情还得好好干!”
贾雍丢了官,自认倒霉,好在还有点打劫的剩余物资在,准备消受几天。不料苻天王的第二位使者又到,吩咐立即将打劫所得送还,并且派人跟随使者向刘卫辰道歉。那使者高冠华服,气派十足,贾雍如何敢说二话?乖乖地派人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