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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天王-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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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们该知道慕容俊选中慕容恪做助手的理由了。慕容恪具备两个特点:第一、他不出众冒尖,表面上还带点弱势。第二、他忠诚能干。慕容俊感到他是一匹便于控制,可以放心骑坐的千里马。

  这样的千里马任何人都想要,今天办公司办企业的股东董事长还是想找这种类型的经理或代理人,慕容俊的大燕公司如何不选慕容恪来操持(他不称经理称太宰)?

  慕容俊一生主要经历了四场胜仗。一场对扶余,一场对后赵,一场对冉魏,一场对段龛。对后赵作战立功最多的是慕容霸,其它三场作战可说全靠了慕容恪才取胜。慕容俊本人出力极少 ,顶多只能说他作了些支持的工作,而他却凭世子、燕王、燕皇的身份总揽胜利所得。

  慕容俊晚年病重,行将离开人世的时候,曾经试探性地问慕容恪:“兄弟,现在秦晋两方对我们都不怀好意,我那个太子景茂年幼,恐怕承受不了天下的重任,我想把皇权交付给你,行吗?”

  慕容恪回答说:“陛下,怎么可以乱正统呢!太子虽然年幼,却很聪明,长大了一定是位好皇帝。”

  这个否定回答最让慕容俊满意,真好。不然,慕容恪的麻烦就大了!所以,后世替别人打工的人应该从中学会怎样对老板说“不”。

  慕容俊以为慕容恪在故意掩饰,装着发脾气进一步说:“兄弟之间为什么要说假话?”

  慕容恪说:“陛下您要是觉得我能担当重任,难道不能叫我辅佐少年皇帝吗?”

  慕容恪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慕容俊真正放心了,因为这是他临死前的最大心愿。

  “兄弟,你能这样,我还有什么担心的?”慕容俊强支病体,兴奋地说。他到死都是倚靠着慕容恪的。

  论才干,儿子慕容俊决赶不上老子慕容皝,慕容俊办成的事几乎全是因人成事。然而,慕容皝皇帝梦碎慕容俊却皇帝梦成,慕容俊甚至到死都有可靠助手,真是福大!

  除了福大命好的特点,慕容俊也像他老爸那样热衷窝里斗,下决心要斗倒他的五弟慕容霸。

  他对慕容霸的嫉恨带有先天性。慕容霸母亲兰儿美貌惊人,不仅不像慕容恪母亲怯于见人,公众场合常常会在最显眼的地方露面,像后世的明星一样艳光四射。倾城姿容使她受到慕容皝的格外宠爱,也招致慕容皝原配嫡妻亦即慕容俊之母的切齿痛恨。表面上,兰儿被人按照慕容皝的分封称作“兰淑仪”,背地里慕容俊和他母亲都叫她“九尾狐狸精”。

  慕容霸小时候更不像慕容恪那么老实,他才气过人,勇冠三军 。当年慕容翰统军和宇文部骁将涉夜干搏战,战场上飞矢如雨,战鼓雷鸣。仅仅十来岁的慕容霸一见,当即另带一支人马冲锋,迅速像一柄双股剪刀那样和慕容翰合力绞杀了涉夜干。

  战斗结束,慕容俊走进大营向慕容皝祝贺胜利,恰好慕容霸已经先到。

  慕容皝突然提问慕容俊:“你能像你弟弟那样,敢打敢冲,在千军万马中杀死敌军首领吗?”

  慕容俊低头无语。

  慕容皝说:“不能,我看你不能!”

  当时,慕容皝爱慕容霸已经胜过了世子慕容俊,要不是担心招来臣僚们反对,他甚至要将这幼子调换成世子。

  对这样一个带有先天性嫌怨的慕容霸,慕容俊感觉只有除之而后快。

六   关照改名与惩办巫蛊
慕容霸的霸字是慕容皝亲自取的,它表明慕容皝认准这个儿子是块称霸天下的料。

  这恰好激起慕容俊的强烈反感。

  找个机会,他对慕容霸说:“我看你那霸字应该改掉,那太张扬了,要换个形象的、谦虚的名字。”

  慕容霸说:“大王您要我换个什么名字?”

  慕容俊说:“你那次打猎不是从马上坠下来摔缺了牙齿吗?叫慕容缺吧!”

  慕容霸一愣,想说:“怎么叫这么个名字?这不是故意出我的丑吗?”       

  不等慕容霸回答,慕容俊又说:“不要以为这名字不好。古人云:满招损,谦受益。你原来那名字太旺相,咄咄逼人,别人听了倒胃。我给你改名是关照你,目的在于增强你的亲和力。这有何不好?” 

  慕容霸听到这话,心中发毛,连忙回答:“大王您给我改名,是我的造化,怎么能说不好呢?从现在起,我就叫慕容缺,让我时时想到您在提醒我要谦虚,这实在太好了。” 

  慕容俊笑笑说:“那——就这样吧!”

  不料仅仅隔了几天,慕容俊再次找到已经改名的慕容霸,对他说:“喂,上次给你改的名字还是不算好,因为缺字太俗气。听到你名字的人甚至偷偷地瞅你的嘴,看你嘴里究竟缺的是哪几颗牙,这很不成体统。我想把你那缺字改做垂字,意思和上次一样,也是要你以坠马为戒,注意谦虚,谨防跌倒垂落。你看行吗?”

  “大王您给改的名字肯定好,还有什么说的。按您的吩咐,我就叫慕容垂好了。”慕容垂爽朗地回答。

  原来慕容霸第一次改名的消息被慕容俊宠妃可足浑氏听到了,可足浑氏便找个旁边没人的机会,对慕容俊附耳低言:“大王,您真把老五的名字改做缺了?” 

  “是这样。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我听人说缺字的那个“夬”旁在谶记中是标出了有点特殊意义的。大王何必把老五改为应那谶文的字呢?”

  “嗯,我怎么没注意到这点!真的弄巧反成……”

  慕容俊话没说完,可足浑氏连忙打断说:“大王只是没留心,有什么要紧的,再给改一下不就成了。”

  接着,就发生了慕容霸第二次改名的事。所幸此人对改名似乎看得平淡乐观,并不计较,因此没有激化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

  慕容霸当然要设法改变这种不利于自己的处境,他在征战后赵中立下了许多战功,希望由此改变慕容俊对自己的看法。但这努力并不能奏效,并不能取得慕容俊的好感。隔段时间,慕容俊索性下令调他镇守龙城,那动机很清楚——你给我靠边去,省得天天见面。

  世人都知道,在人际关系上,夫妻常常可以起到相互配合的作用。有时候,丈夫解不开的死套妻子往往可以用她的柔性动作化解,慕容垂(或称慕容霸、慕容缺)却不能这样。

  慕容垂的妻子姓段,是鲜卑段氏贵族之女。慕容垂与段氏两口子感情至深,段氏高挑美丽,聪明能干,和慕容垂是郎才女貌一对,他们生有慕容令、慕容宝两个儿子。

  但是段氏女士自认出身高贵,性情也很桀骜,不肯委屈身份去巴结侍奉慕容俊的皇后可足浑氏。

  傲气十足的可足浑氏如何能容忍别人藐视权威?她日思夜想,希望找到整治段氏的办法。很凑巧,耳边忽然传进一条信息,有个叫涅浩的官员捏造出了段氏的罪行,说段氏要用巫蛊办法害死慕容俊和可足浑氏。

  所谓巫蛊包括两种害人的手段:巫,是一种咒诅法。先用泥土或木头一类的材料雕刻成咒诅对象的模型,然后天天对着模型咒骂或针刺;蛊,就是口头上广泛流传的毒招——下蛊毒。用百虫中那种最毒虫的毒去害人。传说这两种手段都能致死人命。

  涅浩捏造段氏巫蛊之罪,是为了讨好慕容俊,拍慕容俊马屁。可足浑氏求之不得,立刻怂恿慕容俊严惩巫蛊,把段氏交刑事部门查办 。

  燕国管刑事的叫廷尉,查办的方法就是严刑逼供。

  “段氏,人家告你巫蛊,你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做起,从实招来!”大堂上的廷尉官高声喝问。

  “我从未使用巫蛊,请大人明察。”被捆住双手的段氏在堂下回答。

  “用刑!”

  一阵女人的惨叫后,廷尉又问:“服罪了吗?”

  “不服,我无罪。”

  又一阵用刑,一阵惨叫,不过,那叫声已经低沉,是人死亡前的挣扎呻吟。

  慕容垂眼见爱妻遭受陷害,内心百般痛楚,暗暗派人告诉监狱中的段氏说:“人都要死的,何必受那毒刑,干脆招认算了。”       

  段氏回答说:“我不坚持,就会使我们段氏祖先蒙羞,也会连累夫君。再痛再惨就我一人受吧!”

七   幸运死亡
段氏最终受刑而死,到底没有承认犯罪,慕容垂也就幸免牵连。

  只是,大罪免了,小过难饶。你慕容垂家规不严,纵容妻室藐视王妃的权威,这可是千真万确。

  “着降级使用,由龙城镇守调为平州刺史!”慕容俊对慕容垂下达了这样的处置令。

  可足浑氏与丈夫慕容俊的心理并不完全一致,她想事不像慕容俊想那么深远,并不怎么讨厌慕容垂。段氏死去,她心愿差不多已经达到,对慕容垂英俊的身姿,出色的才能还很有好感,有时候,竟会捎带着多看他几眼。

  隔些日子,她想出了一个用自己待嫁的妹妹长安君去填补慕容垂夫人空缺的妙招,打发人专程给慕容垂报信,要求慕容垂迅速结下这门亲事。她希望如此一来,慕容垂感恩戴德,被她收服,增加亲近机会。

  不料慕容垂丧妻以后,内心凄苦,此时已经将前妻的妹妹接进家门圆房成亲,小段已经将夫人的位置填补上了。

  可足浑氏很后悔自己信息不灵,动作太慢,但她决不甘心,她再次运用皇后权威给慕容垂下令:“长安君你非娶不可,而且是娶作正室夫人。至于小段,她愿呆下来算小妾,不愿呆下来走人。”

  慕容垂那边的情况怎样呢?他新娶小段,对小段加倍怜爱,因为小段的一举手一扬眉都勾起他对亡妻的怀念,这种感情岂是可足浑氏一纸命令能够了断的。所以,尽管迫于压力,按要求披红挂彩娶进长安君做了夫人,却从来没有认真爱过。几乎所有夜晚,慕容垂要守着小段。长安君夫人典型地有名无实。

  长安君抽空到娘家将自己的遭遇在姐姐面前哭诉,可足浑氏这一气非同小可,几乎咬碎了她满口的银牙。“好你个慕容垂,放着香香的妹夫不做,成心与我作对,一定要教你付出代价!”

  到这时候,慕容垂处在慕容俊和可足浑氏的双重监管之下,身边还睡着个卧底夫人,那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

  幸而慕容俊最亲近的慕容恪很器重他,不时为他说些好话,多少能起到保护作用,才让他慕容垂避免了更难测的危险。

  慕容俊嫉恨慕容垂,残杀慕容垂的爱妻,这很残酷,却不是他最大的错误。他老爸慕容皝在这方面的表现比他更突出,慕容俊只算继承传统。慕容俊是大燕国第一任皇帝,齐天的洪福使他忘乎所以,因此特别贪图享乐,这成了他的头号问题——大燕国走向衰败实际上是由此开始的。

  慕容俊登燕王位在龙城,龙城是他父亲建成的国都。燕国对后赵作战胜利,夺取蓟城,慕容俊觉得这儿比龙城好,当即指示大兴土木,建造宫殿,把他一大堆嫔妃宫人迁到新宫,这是他第一次迁都。

  燕慕容俊光寿元年(357年),他第二次迁都,这次迁邺城。邺城是三国时期曹魏旧都,经过后赵重修,规模已经相当庞大。慕容俊破冉魏(过程马上就说),从冉魏那里夺取邺城以后,欣赏它的风水位置,但对那建筑设置还不满意,又加扩建,光只恢复被曹植盛赞过的铜雀台一项,就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在为自己修建宫殿的同时,慕容俊没有忘记他的祖父和父亲。他责成燕国昌黎、辽东两郡倾全力修建慕容廆庙,范阳、燕郡两郡倾全力修建慕容皝庙,希望祖父、父亲能魂游豪华庙宇,和自己一样尽情享乐 。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慕容俊贪图奢华享乐的作派在官场上扩散速度飞快,守旧点的人简直应接不暇。

  有个名叫乙逸的幽州刺史被调到京城作光禄大夫。乙逸夫妇共坐一辆鹿拉小车上路,他们住在京城的儿子乙璋官阶极低,却身穿华丽衣袍,带着十几骑人马迎接。乙逸非常看不惯儿子的行为,关上车门不理儿子,一进城就骂儿子不该如此摆阔。乙璋大笑说:“爸妈管太多了!” 

  乙逸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发现儿子一点不肯改变生活作风,很担忧儿子遭人弹劾。但是,他的担忧纯属多余 。不久,儿子被上司一路提拔,由中书令到御史中丞,官运极其亨通,比自己走红得多。

  这时候,乙逸知道自己跟不上形势了。他对人悲叹:“我从小注重的洁身自好那套已经不再管用,儿子走的与官场朋友寻欢作乐之路,才是现如今顺风顺水的官路!”

  乙逸悲叹的正是燕国在慕容俊统治下的官场风尚。

  除了要享乐,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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