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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杀他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也不知道我哪来那么大的勇气,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做到面无惧色,我真的想不到,我第一次杀人,都能够做到这样——若无其事。
可是在很多人认为,他是该杀的。
因为这件事使得这个地方的人有所轰动,因为那个被我杀了的人,是这里最有名的一个无赖。他就那样轻易的,糊里糊涂的被我给杀了。从那时起,我开始向杀手发起挑战了。
……明日傍晚方怡山林见。挑战书的一角盖了一朵桃花的印章。
这是我发的第一份挑战书。
那日,我来到方怡山林,他早已在那里了,他背对着我,傍晚的红光,透过稀疏的林叶打下来,斑斑点点的打在他的身上。
我突然想到他死时倒在残阳里时,那种暗淡的眼神,那种失去原有桀骜时的眼神。
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一个年龄跟我父亲差不多的人,他有和我父亲一样高大挺拔的身躯,一样的眼神中充满对世事的某种期待,可能是对他的儿子,跟我父亲一样的期待着我的成长。
可是,在杀手这个生涯中,永远都是残酷的,一代比下去了,又会有下一代的掀起,就这样无终亦无始的进行着。
他对我笑笑:“年纪轻轻。”我不知道他是怜惜的笑,还是嘲笑的笑。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向我杀了过来,起初我没有出剑,我看着他有点精湛的回旋式剑法,可那把剑却那么的清晰可见。所以当我拔出剑时,他就吓了一跳,可能他从未看过我这样几乎看不到剑的剑术,他只看到我的手在动,和无数道光影在他眼前晃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剑就在他的喉边掠过了,他倒下去了,倒下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他在我出剑和收剑时都没有看到我手中的剑,他看到的只是剑柄。
他死了,我有点难过,因为他有父亲那样高大挺拔的身躯,他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可是,他离开我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够重逢。
我扔下一朵白色的桃花,离开。离开时,我看了一下他的眼神,跟我想的一模一样,那种暗淡的眼神,那种失去原有桀骜的眼神。
无音谷。
她告诉我,她叫音蝶,她不是杀手,可是她想要跟我比剑法。我看到她时,我感觉她是我进入江湖以来看到的第一个最美的女孩子,她真的很美,真的,是真的,因为她比我母亲都要美上几分。我迷上她了,我想起父亲对我的忠告了,想不起他对我说的杀手的目的就是杀死向自己挑战的每一个人,杀死每一个自己发起挑战的每一个人。以致我的剑锋将要到她的咽喉时,我就收回了剑。虽然我知道她是真的想杀死我,知道她发出的每一剑都是阴毒的,知道她和我比剑的目的就是杀了我。
我收回剑,说道:“你是杀不了我的。告诉我,你不是杀手,为什么要杀我。”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比剑。”说完她流露出灿烂而天真的笑容。
她又说:“你的剑法很好,我喜欢。”
我看了看她,她的笑容明亮而灿烂。可是,最终我打算走了,因为我是杀手,我是一个必须杀人的杀手,是一个从小就就把杀手这个职业当作无可挑剔的梦想的杀手。所以我必须离开,必须为了梦想继续奋斗,我不能辜负父亲对我的栽培,婆婆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可是,当我将要走时,她叫住了我。他问我:“你能够带我一起走吗?我不想呆在这里,在这里我没有亲人了。
我问道:“那他们都哪里去了。”
“他们都死了。”
“他们怎么死的。”
“病死的。”
“那你怎么会剑术。”
“我父亲是学剑术的,就是因为他的病,他怕我一个女孩子家受欺负,就教我学剑术。等到他死时,我的剑术就到现在这个程度了。”
我想了想,对她说:“好吧。”
她这么说,我当然毫无理由的接受她了,加上我又迷恋着她。
我问她:“我要走的路途很远,每天都得走,你受得了吗?”
她说:“你能够受的,我就能受。”
于是,我们开始上路。
音蝶看我第一次杀人是在玄湖边,当我用幻花剑掠过那个杀手的咽喉时,她惊呆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年轻少年,竟然能够轻易的杀死一个杀手。她看着渐渐被血染红湖水,对我说:“你真是一个魔鬼。”而我只是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我是杀手。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死我。”说完我便扔下一朵白色的桃花,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在了她的前面。
从那时起,我开始了我杀手的顶峰时段,我开始不断地把那些不服我的杀手杀死,我开始变得疯狂,我开始,把杀一个杀手看得很淡,看作是一件很平常、很自然的事情,看作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不会因为杀了一个人心里耿耿于怀了,我可以做到杀一个人连眼睛到不眨一下了,我可以做到面不惧色的看着对手了,可以与当年我的父亲相比了。我婆婆是这么说的,我记得她跟我说时,她带有皱纹的脸上布满了灿烂的笑。
我带着音蝶进入纪云庄时,我看到婆婆不高兴的神色。后来,她问我:你为什么不听我和你父亲跟你说过的话呢?你怎么能够带她来这里呢?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与她相识的。
我说:“是在一个谷地。一个叫无音谷的地方。”
“那她跟你比剑了吗?”
“比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杀了。”
“因为她不是杀手。”
“那她为什么要向你挑战。”
“因为她天真无邪,觉得好玩。”
“天真。好玩。纯属无稽之谈。你去把她杀了,不然后悔莫及”
“她不是我的对手,现在的她也不可能会对我动手,婆婆,我看是您多虑了。”
她听到我这么说,脸色大变。那一刻,我才发现,婆婆真的老了,真的苍老了许多。至少那一刻的她苍老了许多。
“那你等着吧。迟早她会对你动手的。”
不久,婆婆叫我去北方,那里有我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她告诉我,只有征服了北方,才能够获得“天下第一”的称号。
我开始启程去北方。
作者题外话: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因着年少轻狂而把自己的梦想当作唯一。但是现实中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的获得成功!
——浪堇
Chapter3
在那里,我看见了我没有看到过一望无际的平原,延伸到无尽的远方,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就像我那个还没有实现的梦想,那个我义无反顾选择的梦想。曾经我以为只要我打败了南方所有的杀手就是天下第一了,可以为纪云山庄继续传承下去。可是,婆婆告诉我,这些都还不够,这些都还是起点,也是基础。因为北方才是我真正能够实现天下第一的地方,那里才是我梦想实现的地方。
在那里,我遇到了北国的第一个杀手,他说他早就知道我了,他说他也知道我一定会经过这里,他说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叫雨烈。高大挺拔的身躯,有北方人的气质和风范。
他告诉我他的武器是飞刀。
曾经我父亲说过,飞刀是一种很容易置人于死地的武器。它发射出来的速度极快。可这对于我,一个会幻影剑术的人来说,这根本不足为惧。
可是,他总是在和我交剑时,连发飞刀。这使得我不自觉的感到一点畏惧,因为在他连发飞刀时,我差点被他的剑所刺。
可是,到最后一个回合时,我使出的幻影剑法,让他再也无法发射出飞刀了。
不久,他就断送在了我的幻花剑下。
当我的刺进他的胸口,又迅速的拔出时。他睁大了眼睛,他有点难过,我不知道他的眼神为什么会瞬间充满那么多的难过与忧伤。我不明白。可是,我又觉得这双眼神是那样的熟悉,那样每当回想时,都会那样清晰在心里萦回。以致,我在杀人之前能够表现出的平静,也会在杀人之后,慢慢地心虚下来。
他是一个杀手,一个足以让很多人都会畏惧的杀手,一个足以在南方独步的杀手,一个我认为的除了我和我的父亲之外的最厉害,也是最好的杀手。因为一般的杀手都是不择手段的,可是他没有。
虽然作为一个杀手没有不择手段的说法,只有杀死对方的真理。
但我还是更钦佩这样的杀手,因为我也还没有过那种不择手段的行为。可能是因为我是高手,所以用不着耍手段,用不着那些终极的做法。
我把一朵白色的桃花扔在了他的身上就走了,走时我回头看在夕阳映衬下的他的尸体,在没有土壤作为蔽体的大地上平躺着,一片泛红。
这是作为一个杀手最可悲之处吗?这是吗?
我想是,一个曾经为人卖命过的人,终究死在了荒野,死在无人理会的荒野。也许,他曾经是这片天地里霸主,这片天地里英雄,这片天地里无所畏惧的人。
可他终究还是死了,死了,死在了我的幻花剑下。他的无所无惧也在那一刹那灰飞烟灭,在那一刹那融进了荒野,永远不复存在,埋藏在时光河床之下。
在那之后,这一带平原里的杀手,没有一个敢向我挑战,我想这里可以到此为止了。
于是,我开始向那里的沙漠进军,我知道在那大片大片的风沙里,隐现着许多的杀手,他们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因为这里的杀手有“黑风”之称。我知道黑色就意味着死亡,意味着那里的杀手如云,意味着那里的杀手都是高手。可是,我还是闯进去了,为了那个我义无反顾坚持的梦想,为了那个我父亲和婆婆都支持的梦想,为了那个能够天下第一的威风。
我是这样的一个人,无法改变的一个人,我会坚持我的梦想,我会一直坚持下去。我会,我会,我一定会。因为它是我的梦想,那个独一无二的梦想,那个很多人都无法企及的梦想。
看着眼前无尽的风沙,看着这里独有的风沙,看着这里无尽的萧杀。我开始变得狂傲起来。因为只要我战胜了这里,我就能够实现我的梦想,我就是天下第一的杀手。我的一生只能为它活着,我的生命已经深深地沉浸在那个梦想里了。只有它,我才会有那样大的动力,一直坚持到现在。
现在的我杀一个杀手,真的可以做到毫不畏惧了,真的可以做到毫不惧色了。我开始可以做到杀人时,看着对方汩汩流出的粘稠血液都可以做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了。我可以做到看着别人倒下去,自己都不会有心痛的感觉了。可能太多的杀戮,已经把我锻炼的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孤魂野鬼。可是我还是要坚持下去,我还是要坚持那个我的梦想,我还是要坚持,因为要天下第一,因为我要那种*倜傥的威风。因为我需要,所以我只有这么做。因为……所以……已经无法说清楚了。
风沙中,我看见了一群的杀手像我杀了过来。我知道这些应该就是有“风沙中的戮手”之称杀手群了。
我看着他们拿着弯曲的砍刀像我杀了过来,一个个都有倜傥的风姿,都是身着黑色衣服和黑色风袍,黑色面纱斗笠。风飘飘的像我杀过来,我拿出幻花剑,脸上瞬间做出面无表情的神色,看着他们一个个扑过来。
等到他们杀到我面前时,我挥动着手中幻花剑,伴随着风沙使出幻影剑术。其实,现在的幻影剑术在我的多年经验的改造下,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父亲教我时的那样了。所以,尽管他们的剑法怪异,我都可以不做任何的追踪,可以不理会他们的剑法路数。我只要一方面防止他们近身,另一方面就是不断地进攻。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我的幻花剑光影下到了下去。
最后留下的那个领头人,无望的望着我。然后抬头对着天长喊了一声,就拿起弯刀就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一种声音。
一种撕心裂肺的嘶喊。
一种无力到只有通过死亡来的解脱。
只有通过死来达到最后的安慰,死亡的安慰,对亡灵的安慰。
一生中的兄弟,一生中的全部,一生中的唯一。
一个狭小的圈子,一些简单的伙伴,一些唯一相随的兄弟。
是他驰骋在这片风沙中勇气和气魄,和在这之前的狂傲与不羁。
是他全部的天下。
他死了,我感到有点遗憾,一群有血性男儿就这样倒在了我面前,就这样向无声的世界飘去。他们消失了,就像整个世界在他们眼中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