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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微,你找我就只能有这件事了吗?”他似乎还为那天她最后一句话耿耿于怀。
郑微抬着脸看他,那张生动的圆脸只剩下大大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林静隐隐觉得不对。却又一时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想吗?”她问。
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饥不择食?如果单纯地要找个女人,你不是上选。”
意外的是郑微没有被他激怒。她苍白着一张脸,“可是我想。你就当帮我,别不理我行吗。”
在他困惑地时候,郑微又贴了上来,垫着脚尖去吻他的脸。林静却触到了她脸上冰凉的一片,带着微微地咸。
“哭了?怎么了。别哭,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他终于确定必然是有了什么变故,也顾不上先前对她可恨言行的恼意。
“嘘……别说话,林静,你抱着我。”她把自己嵌入了他地怀里,像只冬夜里哆嗦着乞求温暖的小兽。
林静原本并没有那个心思,却经不起她一再纠缠,她要温度,他便只能给。渐渐地也被挑起了兴致。
两人一路摆脱障碍到了卧室,双双跌倒在还残留着林静先前体温的卧床上。
林静回应郑微的疯狂,用相同的索取加诸于她地身上。他感觉到这一晚的郑微如此需要他。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即使这一切或许都事出有因。然而当她最渴望一个怀抱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他。这已经足够了。
他下意识地腾出一只手去要去拉亮床头灯,郑微一把按住了他,“别开灯,就这样。”
他进入她体内惊人的顺利,她体内有种特别的湿滑,郑微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住他,在他的动作下发出介于最极致的痛苦和快乐之间的低吟。
高潮来得比他们想像中要快且强烈。事后,林静想要退出来地时候,发现她依旧抱着他不肯松手,他安抚地停留了许久,最后拨开她脸上的发丝,轻声说,“我等会再陪着你,听话。”
他坐起来的时候还是拉亮了灯。借着灯光,林静这才发现两人交合之处竟是鲜血淋漓,白色地床单也血迹斑斑,他初见之下不由心惊肉跳,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边手忙脚乱擦拭着污渍,边怒道:“你吃错药了是不是,来那个为什么不早说,这不是明摆着作践自己的身体吗?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郑微任他斥责,没有半句辩解。她在林静转过身去之后,对着他地背影无声地流泪,最后说出地一句话也支离破碎,“林静,阮阮她死了,她死了……”
她太痛了,这难以言语痛如果找不到一个出口,她觉得自己也会死。
林静愣了愣,“阮阮?吴江的妻子阮莞?”
她除了哭泣,连点头都无能为力,好在他明白,什么都不说,转身拥住她,任她地眼泪如同没有尽头一般流淌。
林静抱着她去浴室里冲洗彼此身上的液体,她乖乖地任他摆布,直到他撤去了脏污的床单,两人躺在床上,她面朝着他蜷在他怀里,头抵着他的胸口,双腿屈起,如同新生的胎儿回到了安全的母体里,安静而纯白,直至陷入梦境。
有梦真好,郑微知道阮阮是舍不得不告而别的,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月台上,笑容清浅。
阮阮说,“微微,别哭,我很幸福,这是我想要的结局。”
郑微果然就不再哭,她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她、阮阮、小北在宿舍里喝着啤酒畅谈梦想,谁也想不到,一语成谶,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也许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郑微从梦中醒来,阮阮归去了,天还没亮。她依旧紧闭双眼一动不动,林静却没有睡着,郑微察觉到他以最轻微的动作缓缓起身,仿佛竭力不去惊醒她,下了床,走出卧室的露台。
她好像听到打火机的声音,然后从露台的方向飘来了淡淡烟味。她从来不知道林静也会抽烟。
也就是一支烟的功夫,林静又以同样的动作轻轻躺回她的身旁,关了床头的灯,帮她掖了掖被子,就在郑微即将再度被睡意吞噬之前。她感觉他地唇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她眉心,带着残留的烟草气息。
郑微依旧没有动,林静的呼吸也渐渐均匀。也许她永远不会告诉他,这个晚上。她清醒着承受了他眉心地浅浅一吻,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滴落在枕上,这滴泪终于与悲伤无关。
不管她追问多少次,“你爱我吗”,也不管他给过多少次肯定的回答。都比不上这云淡风轻、无关欲望地一吻。这一刻,郑微终于愿意相信,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毕竟还是爱她的,不管这爱有多深,不管这爱里是否夹杂着别的东西,然而爱就是爱,毋庸置疑。
清晨终于来临,郑微醒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身边地枕头已经空了,她睁开眼睛看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晨光,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但是有些人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
推门进来的林静已经穿戴整齐。看见她醒了。就坐在床沿,把她的电话递到她手里。“打个电话去请假吧,你这个样子不适合去上班。”
郑微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周渠不在,她把电话打给了经理办公室主任,主任很快同意了,这个时候她暂时不出现在公司,也许是好的。
“继续睡还是起来吃点东西?”林静问她。
“我还是想睡,你上班去吧,我走的话就给你锁门。”
“没事,我也请了一天的假。”
“我真地没事,你不用特意留下来陪我。”
“是不是非我要承认昨天晚上我也很累,而且受到了惊吓,你才确定我也有休息的必要。”
郑微终于笑了起来,闭上眼睛又躺了一阵,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到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他都是压低了声音讲话,郑微依稀听到是交代工作上地事,后来估计他是将来电设置为震动,再没听到铃声,只知道他都走到露台上去接电话。
林静讲完最后一个电话走回房间,郑微已经坐了起来。“不睡了?”他笑着说。
郑微实话实说,“你的电话好吵。”
林静无奈,“最近事情比较多。”
“是二分地事情地吧。”
他没有否认。
郑微的睫毛轻颤,“林静,你一个月没打电话给我,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林静说,“我是觉得我们在这个时候分开一下也是好地,我们都说公私分明,但是要分得清楚其实并不容易。二分的案子,我的压力也很大,每天都有各方面的人打电话过来,各有目的。你担心周渠,我可以理解,现在我能够告诉你的是,从二分目前的账目上发现的问题并不大,而且冯德生这个人相当注重义气,居然大包大揽地把许多罪名都主动承担下来了,他的罪是免不了,周渠那边,如果在财务档案方面没有进一步的证据,他的问题不会很大,你可以放心。”
“其实你可以不告诉我这些。”郑微说。
林静笑笑,说:“那天我从你那边回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也确实是恼了。我承认我是在介入中建的案子中时,才间接得知你当时的一些近况,这让我觉得重新跟你在一起并不是没有可能的。我是个行动主义者,当我渴望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只要有机会,我不会放过,所以如果没有在吴江的婚礼上遇到你,我也有了要去找你的打算,当然,我也不否认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接近你时有便利,但是如果陈孝正他更有决心一些,又或者换作我处在他的位置,我绝不会那么轻易放弃。”郑微一惊,但是她没有追问,听着林静继续说道:“事业对于男人来说是很重要,但是我们心里有一些东西也需要好好呵护。我说过我不是完人,不过也绝对没有卑劣到利用女人的感情来达到目的的地步,微微,八年前我觉得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依然后悔,而且这种后悔在后来的日子里,每见到你一次,或听到你的消息就更加深一些。我希望跟我过一辈子的那个人是你,如果这不是爱,那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我不敢说可以为你生为你死之类的话,但是只要我在你身边,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幸福,护你周全。”
郑微不说话,林静也觉得心里有点没底,似乎他记事以来所有的挫败感和无能为力感都集中在眼前这个有点麻烦的人身上,他在想,他现在说这些是否操之过急,怎么会犯了恋爱中的少年人才有的毛病,于是他选择了退一步,“当然,我说这些只是表明我的态度,如果你不想改变,我们可以维持现状,只要你别再说那个来了,我就没有必要出现那样的话,真的有点伤人……我的话说完了,你好歹也说一句吧,你安静下来我真不习惯。”
郑微扭过头来说,“你别吵,我在回味。其实一起床就被人表白的感觉挺不错的。”她说完,专注地打量他的房间。
林静松了口气,带着点喜悦抓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看什么?”
郑微说:“林静,我真佩服你,你房间那么一尘不染地,住在我那个乱糟糟的地方居然也面不改色。”
林静笑,“我那不是入乡随俗吗,说真的,别的都还算了,你那张床会让我的关节炎提早二十年出现。”
郑微把头缓缓地靠在林静肩上,长舒了口气。
阮阮,有时我们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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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下部第30章 多少爱经得起这样的放手
阮阮的葬礼相当简单,他们父母从江浙一带赶了过来,与吴江商量过之后,决定将她葬在当地。赵世永没有出现在葬礼上,反倒是当初的几个姐妹,何绿芽、卓美,包括远在北京的黎维娟都不辞千里赶了回来,大家相见,均是唏嘘。唯有朱小北还在新疆,她在电话那头痛哭了一场,末了,便说道:“人都走了,在那里送她都是一样,阮阮这样一个明白人,她会看得透的。”
郑微哽咽着问她,“小北,你博士毕业了是不是打算在新疆念到烈士学位才肯回来?”
小北的事郑微多少也知道一些,她暗恋的那个男人于半年前丧偶,他的维族妻子死于胃癌,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年幼的女儿。在他最伤心时候,是小北一直陪在他身边,那男人何尝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来的心意,孩子还小,不能一直没有妈妈,他接受了别人安排的相亲,却没有接受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女人。他说,小北太好了,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博士,完全没有必要嫁给他这样一个丧偶的普通男人,他害怕她有一天会发现,其实他远没有她心里的那个人美好。
小北说:“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了。不管当初是为了什么而来,但是在我看过了月亮下的戈壁之后,那种一望无垠广漠和荒芜让我忽然觉得,原本我们苦苦放不下的一些东西其实是那么微不足道。他说的也许是对的,我爱的不是他,而是我对爱情的想像,现在,我是爱上了这个地方。”
黎维娟离婚了。她赢了一场漫长地离婚官司,得到了一笔可观的财产,她以前常说。抓住了钱就等于抓住了男人,但是她现在得到了钱。却丢了她的婚姻,但是她说她并不在乎。卓美准备随丈夫全家移民挪威,那个生活节奏缓慢,昼短夜长地北欧国度也许再适合不过散漫的她。何绿芽地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她胖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细瘦清秀的女孩,但浑身上下流露出的安详,无不透露着她对生活的满足,也许到头来,最幸福的那一个还是她。
郑微请了三天地假回到公司上班,方知山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林静没有骗她,之前周渠只是接受调查,并无大碍。二分被调取审查的财务档案和各种文档记录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冯德生在劫难逃,但这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
就在大家都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检察院那边再度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掌握了二分的部分原始财务档案。跟原本调取的账目有很大的出入。从目前的证据来看,二分涉嫌组建员工持股公司。通过关联交易转移国资确有其事,同时,极有可能被控以不提折旧和大修理基金、费用支出挂账等方法伪造账目。作为公司法人代表和直接责任人,周渠的处境顿时变得相当被动。
如果检察院手中掌握地原始财务档案不假,那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已经处理销毁的原始档案如何会落到他们手中。二分上下能直接得到这部分材料地人并不多,张副经理就曾在办公会上公开指明二分内部必有内鬼。张副经理跟周渠关系一向不错,他自己也说,到了他这个年纪,升迁的可能性并不大,而且也没有多大意义,所以他并不为一把手地倒台而沾沾自喜,反倒三番五次地往总部跑,希望上下协调,找到解决地方案。
究竟是谁把那些材料交给了检察院,大家不得而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