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邦斯舅舅-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庭长夫人瞧了女儿一眼,耸耸肩,邦斯未能发觉这个快速的动作。

    “我可了解他们,那些贪心的家伙!‘莫尼斯特洛尔老爹,有什么新东西吗?有没有门头饰板什么的?’我开口便问那古董商,每次收集到什么东西,他总是在卖给大商人之前让我先瞧瞧。经我这一问,莫尼斯特洛尔便跟我聊开了,说起利埃纳尔如何在德勒的小教堂替国家雕刻了一些很津美的东西,又如何在奥尔纳城堡拍卖时,从那些只盯着瓷器和镶嵌家具的巴黎商人手中抢救了一些木雕。‘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他对我说,‘可凭这件东西,我的旅费就可以挣回来了。’说着,他让我看那张迭橱式写字台,真是绝了!那分明是布歇的画,给嵌木细工表现得妙不可言!……让人拜倒在它们面前!‘噢,先生,’他对我说,‘我刚刚从一只小怞屉里找到了这把扇子,怞屉是锁着的,没有钥匙,是我硬撬开的!您一定会问我这把扇子我能卖给谁呢……’说着,他拿出了这只圣卢西亚木雕的小盒子。‘瞧!这扇子是蓬巴杜式的,与华丽的哥特体相仿。’‘啊!’我对他说,‘这盒子真漂亮,我看这挺合适!至于扇子,莫尼斯特洛尔老爹,我可没有邦斯太太,可以送她这件老古董;再说,现在都在做新的,也都很漂亮。如今画这种扇面的,手法高妙,价格也便宜。您知道现在巴黎有两千个画家呢!’说罢,我不经意地打开扇子,抑制住内心的赞叹,表情冷淡地看了看扇面上的两幅画,画得是那么洒脱,真妙不可言。我拿的是蓬巴杜夫人的扇子!华托为画这把扇子肯定费尽了心血!‘写字台您要多少钱?’‘噢!一千法郎,已经有人给我出过这个价!’我于是给扇子报了个价钱,相当于他旅行需要的费用。我们俩瞪着眼睛相互看着,我发现我已经拿住这个人了。我遂把扇子放进盒子,不让奥弗涅人再去细瞧;对盒子的做工,我一副看得入神的样子,那可真是一件珍宝。‘我买这把扇子,’我对莫尼斯特洛尔说,‘那是因为这盒子,您知道,是它让我动了心。至于这张迭橱式写字台,远不止一千法郎,您瞧瞧这铜镶嵌得多细!简直是样品……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可不是复制的,独一无二,是专为蓬巴杜夫人做的……’我那个家伙只顾得为他那张写字台兴奋,忘了扇子,再加上我又给他点出了那件里兹内尔家具的妙处,作为报答,他几乎把扇子白送给了我。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不过,要做成这种买卖,得要有经验才行!那简直是在斗眼力,犹太人或奥弗涅人的眼力可厉害啦!”

    老艺术家谈起他如何以自己的计谋战胜了古董商的无知,那种津彩的神态,那股兴奋的劲头,完全可成为荷兰画家笔下的模特儿,可对庭长夫人和她的女儿来说,那全都白搭,她们俩交流着冷漠而又傲慢的眼神,像是在说:

    “真是个怪物!……”

    “您就觉得这事这么有趣?”庭长夫人问。

    这一问,邦斯的心全凉了,他真恨不得揍庭长夫人一顿。

    “我亲爱的外甥媳妇,”他继续说,“寻宝物,这可是像打猎!要跟对手面对面地斗,可他们护着猎物不放!那就得斗智了!一件宝物到了诺曼底人,犹太人或奥弗涅人手中,那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被妖魔给守住了!”

    “那您怎么知道那就是华……您说华什么来着?”

    “华托!我的外甥媳妇,他是十八世纪法国最伟大的画家之一!瞧,您没看见这手迹?”他指着扇面的一幅田园画面说,那画的是一群伪装的农女和贵人装扮的牧羊人跳圆舞的场面。“多么欢快!多么爇烈!多棒的色彩!真是一气呵成!像是书法大师的签名,感觉不到丝毫雕凿的痕迹!再看另一面:是在沙龙里跳舞的场面!是冬春结合!多妙的装饰!保存得多好啊!您瞧,扇环是金的,两头还各饰一颗小红宝石,我把上面的积垢剔干净了。”

    “要是这样,舅舅,我就不能接受您如此贵重的礼品了。您还是拿去赚钱吧。”庭长夫人说道,可她巴不得留下这把华美的扇子。

    “邪恶手中物早该回到德善之手了!”老人恢复了镇静,说道,“要经历百年才能实现这个奇迹。请相信,即使在宫里,也没有哪个公主会有跟这件宝物相媲美的东西;因为很不幸,人类就惯于为蓬巴杜夫人之流卖力,而不愿为一位德高望重的皇后效劳!”

    “那我就收下了。”庭长夫人笑着说,“塞茜尔,我的小天使,快去看看,让玛德莱娜备好饭,别亏待了舅公……”

    庭长夫人想把这笔帐一笔勾销。她如此大声地吩咐,实在有别于正常的礼节礼貌,听去仿佛是结账之后再赐给几个小钱,邦斯脸霍地红了,像个做了错事当场被人逮住的小姑娘。这颗沙砾未免太大了些,在邦斯心里翻滚了一阵。棕红头发的塞茜尔,虽然年轻,但一举一动都好卖弄,既摆出庭长的那种法官式的威严,又透出母亲的那种冷酷,她一走了之,抛下可怜的邦斯去对付可怕的庭长夫人。
第五章 一个食客免不了遭受的千种侮辱之一
    “她真可爱,我的小莉莉。”庭长夫人说,她总是用以前的小名称呼塞茜尔。

    “真迷人!”老音乐家转动着大拇指说。

    “我简直一点也不明白我们这个世道。”庭长夫人继续说,“父亲在巴黎高等法院当庭长,又获得过三级荣誉勋位,祖父又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区议员,未来的贵族院议员,丝绸批发商中的首富,这又有什么用呢?”

    庭长对新王朝忠心耿耿,最近给他赢得了三级荣誉勋位,有人嫉妒,说这是靠他跟博比诺之间的私人关系捞到的。我们在上文已经看到,这位部长虽然谦逊,但还是让人给封了伯爵。“那是因为我儿子的缘故。”他对许多朋友都这么说。

    “如今的人只要钱。”邦斯舅舅回答道,“只看得起有钱人,而且……”

    “要是老天给我留下了我那个可怜的小夏尔,那该又怎么办呢!……”庭长夫人大声哀叹道。

    “噢!带两个孩子,您就苦了!”舅舅继续说道,“那就等于一份家财两人分;不过,您放心,我可爱的外甥媳妇,塞茜尔总会找到婆家的。我哪儿都没见过这么完美的姑娘。”

    在那些给他一点吃喝的主子府上,邦斯的才智便枯竭到这个地步:他只会附和他们的想法,无聊地评价一番,那一唱一合,就像是古时的合唱队。他没有胆量表现出艺术家独特的个性,年轻时,他可是妙语连珠,可谦让的习惯,把他的个性几乎全给磨光了,即使偶露峥嵘,也会像刚才那样被封死。

    “可我出嫁时只有两万法郎的陪嫁……”

    “是在一八一九年吧,我的外甥媳妇?”邦斯插话说,“您那时可不一样,您有头脑,又年轻,还受到路易十八的保护!”

    “可说到底,我女儿人聪明,心肠又好,真十全十美,像个天使,她有十万法郎的陪嫁,还不算将来可以得到的大笔遗产,可她还是呆在我们身边……”

    德…玛维尔太太谈到女儿,又谈起自己,就这样过了二十分钟,就像那些有好几个女儿待嫁的母亲,抱怨个不停。老音乐家在他独一无二的外甥卡缪佐家里当食客,已经有二十年的历史了,可这个可怜人从来没听到过有人问起他的情况,问起他的生活,他的身体。不管在哪里,邦斯都像是条陰沟,别人家里见不得人的东西都往里面倒。他最让人放心,大家都知道,他嘴巴严,他也不得不严,因为要是说漏了一句话,那就要吃人家的闭门羹;他除了担任听人诉说的角色,还要不断地附和人家;别人说什么他都挂着笑,不说谁的坏话,也不说谁的好话;对他来说,谁都有道理。因此,他不再算什么人,只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庭长夫人一个劲地唠叨,有所保留地跟舅舅透了个底,说要是有人来提亲,她准备就把女儿嫁出去,不再多考虑了。她甚至觉得只要男方有两万法郎的年金,哪怕年纪上了四十八,也算是门好亲事。

    “塞茜尔都二十三岁了,万一不幸耽搁到二十五六,那就很难把她嫁出去了。到了那时,人们就会纳闷,一个姑娘怎么总呆在家里不出嫁。对这种情形,我们这个圈子里议论得已经够多了。所有常人可接受的原因,我们都说尽了;诸如‘她还很年轻’;‘她太依恋父母了,离不开他们’;‘她在家里很幸福’,‘她很挑剔,她想嫁个好人家’等等。我们都让人笑话了,我感觉得到。再说,塞茜尔都等腻了,她感到痛苦,可怜的孩子……”

    “为什么痛苦?”邦斯傻乎乎地问道。

    “哎,眼看着她的那些女朋友都在她前面结婚了,她感到很丢面子。”做母亲的说道,那口气就像是受雇给小姐作陪的老太婆。

    “我的外甥媳妇,自我上次有幸在这儿吃饭之后,到底出了什么事,竟会让您想到那些年纪上了四十八岁的男人?”可怜的音乐家谦恭地问。

    “事情是这样的,”庭长夫人回答说,“我们本来要到法院的一位推事府上商量亲事,他的儿子三十岁,家产很可观,德…玛维尔先生可以花点钱为他在审计院谋个审计官职位。那个年轻人原来就是在那儿临时当差的。可不久前有人来告诉我们,说那个青年人忽然心血来潮,跟着玛比尔舞场认识的一个公妃跑到意大利去了……这明明是借口,是回绝。他们是不愿意让那个青年人跟我们家结亲,他母亲已经过世,他现在每年就有三万法郎的进项,以后还有他父亲的遗产。亲爱的舅舅,我们情绪不好,您应该原谅我们;刚才您来时,正碰到我们不高兴。”

    每当邦斯在他害怕的主人家里时,脑子里的恭维话总是久久出不来,正当他在费劲找句好听的话准备附和庭长夫人时,玛德莱娜走进屋来,给庭长夫人送上一个小纸条,等着回话。字条里是这样写的:

    我亲爱的妈妈,就把这封短信当作是爸爸从法院给我们送来的,叫您带我一起到他的朋友家去吃饭,再商谈我的婚事,这样舅公就会走了,我们也就可以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上博比诺家去。

    “先生是派谁给我送这封信的?”庭长夫人急忙问道。

    “法院的听差。”冷冰冰的玛德莱娜脸也不变一下,回答道。

    就这句话,老侍女便已向女主人说明,是她和塞茜尔一起出的这个鬼点子,塞茜尔实在已经不耐烦了。

    “去回话,就说我和女儿五点半钟一定到。”

    玛德莱娜一走,庭长夫人便装出和蔼可亲的模样,那感觉就像一个对吃喝特别讲究的人的舌头突然碰到了拌了酸醋的牛奶。

    “我亲爱的舅舅,已经吩咐备饭了,您就自个儿吃吧,我们失陪了,因为我丈夫从法院送信来,告诉我又要跟推事商量亲事,我们要去那儿吃饭……您知道,我们在一起从来都不客气。您在这儿就当作自己家吧。您也明白,我跟您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对您没有任何秘密……您不愿意让小天使的婚事错过机会吧?”

    “我呀,外甥媳妇,我很想给她找个丈夫,可在我生活的这个圈子里……”

    “对,不太可能。”庭长夫人不客气地打断对方的话说,“那您留下?我去穿衣服,塞茜尔会来陪您的。”

    “噢!我的外甥媳妇,我可以上别处去吃饭。”老人说。

    尽管庭长夫人嫌他穷,对他这副态度,让他十分痛心,可一想到要独自跟仆人呆在一起,心里更是害怕。

    “可为什么呀?饭菜都准备了,要不佣人们会吃了的。”

    听到这句让人下不了台的话,邦斯仿佛受了直流电疗法似的猛地站起身子,冷冷地对外甥媳妇行了礼,去穿他的斯宾塞。塞茜尔的卧室朝着小客厅,房门微开着,邦斯瞧了瞧他前面的一面镜子,瞥见姑娘正疯似的在笑,对着母亲又是晃脑袋,又是扮鬼脸,让老艺术家突然醒悟过来,原来这是一场卑鄙的愚弄。邦斯强忍住泪水,慢慢地走下楼梯:他眼看着自己被遂出这座房子,可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现在是太老了,”他心里想,“世人就讨厌老和穷,这是两件丑东西。以后别人不邀请,我哪儿都不愿意再去了。”

    这话何等悲壮!……

    厨房在屋子的底层,正对着门房,门常开着,凡房主自家住的房子,一般都像这样,但大门总是关着的:因此,邦斯可以听见厨娘和男仆的笑声,玛德莱娜正在跟他们讲捉弄邦斯的事呢,她实在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快就走了。男仆非常赞赏对这个常客的这番耍弄,他说这家伙过年时从来只给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