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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不过几秒钟,对方就回拨进来,余时中愣了一下,赶紧接起来。
“时中?老天,是你吗,我打电话打了好几天你都没回,我隔天实在不放心又回去你家一次,却没找到你,简直急死我,差点就要请海市处的人出去找你,你没事就好,你现在在哪里,身体怎么样了,有做处理吗?有发炎……”
“有,有、没有发炎,我没事,我现在没事了……我现在……在我父亲的朋友家,没事的。”他提心吊胆得反问道:“你呢,有人找到你吗?”
“什么?没有,没人知道,你别担心。”
他又小心翼翼问道:“有人在找我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有。”
“什么?谁?”虽然是意料之中,余时中还是本能得感到紧张。
“高秀明,说是你大哥,他去警局报案的,我没告诉他,你别紧张。”黄元狐疑道:“所以他就是你常讲的那个大哥吗?是不是……?”
余时中打断他的臆想:“嗯,他就是我大哥,你别乱说他……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黄元顿了一下:“但我知道万成也在找你,现在全北都的人都知道他在找一个漂亮的男孩,除了你还会是谁?”
“我的意思是,”余时中试探道:“那天晚上后,酒店里有人在找我吗?”
“没有,我不知道,只有高秀明一个人有来报案。”
“黄元谢谢你。”余时中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异样的感觉:“我没事,就暂时不要联络我了,我怕连累你。”
对面沉寂了一阵子,才低声道:“好……时中,可以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吗?”
“我住在我爸的朋友家……”
“你爸的朋友?哪一位?”
“喔,他是海城的……”余时中顿了一下:“他是我爸在海城认识很久的朋友,我出生前就认识了。”
“喔,是嘛,那就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黄元嘱咐了一些事,又道:“你刚说到酒店,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当天说来巧,我们离开不久后,绿江酒店就叫了警察,好像是有人斗殴……”
“什么?”
“这事后来压下来了,反正应该也是一些不光采的事,不过我听说是有人开枪,不然也不至于叫警察,我当时不在勤务,所以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我去要了当天的宾客名单,我想说……”
“枪?”余时中打断他:“为什么会有人开枪?有人受伤吗?”
“应该有,我知道救护车也有到,你知道那天是叶大少的订婚宴吗,去的人非富即贵,照理说保安应该也很多,我真的不清楚细节,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感兴趣?”
余时中越听越不对劲,他突然想到那天那只大熊匆匆离开的背影,太不正常了:“等等黄元,你讲清楚……”
余时中正想去关门,却猛然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身影,差点握不住电话,他匆匆说了句抱歉,就挂断了电话。
☆、一四八(上)
“朋友吗?”楼青云悄悄得踱进房间,并把门轻轻阖上:“送你回家的那一个?”
“对,他就是问一下,我怎么样了……”
“你很好,在我这里很安全,叫他不用担心了。”楼青云拍了拍床铺:“怎么起来了,过来躺好。”
余时中站在书桌旁,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的坐回床上。
“楼叔叔,我……”余时中见他换成了居家服,应该是洗了澡,有空闲跟他讲话,便开口问道:“我上次跟你讲过,可不可以……”
“叫我青云吧。”
突然被这么一打断,余时中完全没弄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只好道:“青云叔叔。”
楼青云眼神流转,低声道:“你要跟我什么?”
“我想去看我母亲。”
“你身体这么虚弱,再多休息几天。”
“可是,你有跟她说我回来了吗?”
楼青云应道:“等你身体好一点,伤口都养好了之后,我就带你去看她。”
余时中又碰了一次软钉子,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不住在这里,这里不是你家吗?”
楼青云往前凑了一步,伸手轻拍他的肩膀,余时中不明白他的意思,没想到眨眼的片刻,就突然躺倒在床垫上,楼青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压进柔软的枕头里。
余时中眼睛都瞪直了,楼青云的动作还是很流畅,彷佛就为了把他放进被褥一般,他双手撑在余时中的颈侧,不让他起来。
不过两三秒,又或许有几分钟,楼青云居高临下得凝视他,那眼神跟第一天见到他时一模一样,这几天来都这样,就好像他们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余时中看到的是陌生,而楼青云则是熟悉多一些。
就在余时中扛不住之前,男人终于打破无声的对白,把被子重新提起来盖住他的脖子,起身坐回原本的椅子上。
“你该睡觉了。”
楼青云淡淡道,彷佛就只是为了哄他入睡,刚刚的压迫感只是余时中的错觉:“你母亲住在滨海,那边环境比较安静,她也喜欢那里。”
余时中焦虑得溜转眼睛:“她的病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别担心。”
“叔叔,我……”余时中挣扎著想起来,又被楼青云轻轻摁回去,他虽然手劲温和,却加重了语气:“你现在连饭都吃不到几口,还想去哪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身子养好,前一阵子不是才胃出血吗,医生说是精神引起的,你不好好静养,怎么会好?”他严肃道:“你身体养好之前,不准离开家里一步。”
余时中望著板起脸孔的楼青云,喃喃道:“我是想说……可不可以去看爸爸……”
这句话像是骤然触发了什么化学效果,就好像丢了一粒方糖到水里,虽然表面看不出变化,实际上整个氛围全变质了。
即使是道貌岸然的楼青云,威严的面具也不自觉松落:“英宝,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想问我?”
余时中重重得点头,这几天相处起来,楼青云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简直把他当作亲儿子来对待,这让他想起以前小时候的时光,那时候楼青云还不是市长,只要有空就会来接他放学,他和爸爸在一家茶楼有一间包厢,放学后叔叔就会带他到那里吃晚餐,爸爸也会在包厢里头等他。
说起来,在他的印象里,楼叔叔对他非常好,也没有做出实际伤害他的行为,虽然随著年纪增长,他的生活重心逐渐转到学校和其他课外活动,跟楼青云的关系渐渐生疏,但他知道楼青云和爸爸还是经常联系,或许是意气相投,职场一至,他们的交情从没断过,他曾经听爸爸说过一次,楼青云是他的学长,他们高中就认识,大学时期对他照顾很多,一直到进入职场也是楼青云愿意提携他。
只是他不明白,叔叔明明跟爸爸的感情那么深厚,为什么在爸爸最艰困的时候,却不肯拉他一把,为什么可以狠得下心对他们家见死不救?
爸爸身体本来就不够殷实,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那是会遗传的,偏偏从小他也体弱多病,三不五时便会去医院住个几天,他记得有一次爸爸突然病发,碰巧当时他也住在医院,手术结束后,他到爸爸的病房探望他,看到他胸口捆了好大一坨绷带,可想而知下面的伤口有多大。
他突然想到之前继佑刚跟他说过,楼青云在找他的时候,除了用爸爸的照片以外,还说他胸口上有一道疤痕,这不对啊,动过心脏手术的是爸爸,又不是他,为什么楼青云会这样认为呢?
楼青云见他垂著睫毛久久不语,便低声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当时不阻止怀英?”
余时中身体一颤,爸爸自杀的那一幕彷佛历历在目,其实他没有亲眼看见,但他的噩梦总是会出现妈妈的尖叫声,和爸爸跳楼的那一刹那,等他回过神,爸爸已经满身是血躺在水泥地上,他的狗也是,前一秒还活泼乱跳得扑进爸爸的怀里,下一秒,也跟著爸爸一样冰冷得横躺在地板上。
“你为什么不帮他?”余时中咬著牙缝才挤出这几个字。
楼青云缄口不语,他的眸色平静无澜,深不可测,余时中想从里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找到那些足够他继续恨他的证据,却发现只是水中捞影,楼青云的眼中平静得不见一丝动摇,不是因为他沉淀得够好,而是因为早就结成了厚厚的冰。
“我帮不了他。”楼青云沉静得看著他的眼睛:“他的野心太大,但是能力追不上,迟早会吞噬他,我早就说过了,他不适合走这条路。不是我不帮他,事他不愿意收手,不管我帮他几次,他还是会犯同样的错。”
“不对,不是只是这样,那爸爸走了之后呢?”余时中猛摇头:“我跟我妈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不帮我们我不怪你,但为什么还要害我们?我不懂,食府也是,那不是你跟爸爸一起开的吗?为什么最后却变成贪污的证据,为什么你当上市长后又可以营运了?”
余时中的思绪断断续续、破破碎碎,想到什么就捡起来拼上去:“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利用我爸当上市长的?”
“英宝,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在食府倒闭之前,我就已经是市长了,而且严格来说,食府不是他开的,那只是航厦共构其中一环的商圈里,的一间酒楼而已,真正有问题的是双华大厦的共构弊案,怀英是任期内的副市长,你说他是无辜的,有可能,但最后出来承担责任的一定有他。”
这些政治内幕太复杂,余时中连听都不想听懂,他只想知道,楼青云到底有没有背叛他父亲:“那我跟我妈呢?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英宝,不要哭。”楼青云的语气很严厉,抚去他泪水的动作却很轻柔:“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爱撒娇。”
“你好好听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要害过你跟韩雩。”
“那为什么……”
“是你母亲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她毅然决然带你离开,坚持拒绝我的帮忙,你最后连学校都没有去,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她因为怀英自杀的事对我耿耿于怀,不愿意看到我也在情理之中,我不想把她逼太紧。”楼叔叔神色黯然,气重万钧道:“我没能阻止怀英,是我对不起你们。”
余时中一阵惘然,他花了整整六年去痛恨一个人,只是因为母亲对楼青云的憎恨,为了躲避这个男人,他辍学,带著生病的母亲四处躲藏,甚至最后逃到北都,遇见了高秀明,和那个囚固了他的身心的男人……他这么恨,以至于那么恐惧的一个男人,原来不过都是母亲和自己假想出来的杀父仇人。
接获真相并没有人余时中解脱,反而让他整个人都萎缩了,他以前虽然躲在北都,还能在心里偷偷恨著楼叔叔,总有一天,他要回去把他的母亲从楼青云的手中接回来。
没想到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跟他一直以来的认知有极大的落差。
憎恨有时候也是一种心灵的寄托,一夕之间,发现他一直以来憎恨的对象却不是可憎之人,反而是一个日以继夜守在他的床前照顾他的好叔叔,可想而知他现在心灵的空洞有多大块。
他不是对他这番话没有存疑,只是楼青云对他太好了,他其实没有必要对他好。
“这是我欠怀英的,也是我欠你们一家子,我会照顾你们一辈子。”楼青云许诺道:“英宝,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余时中不知不觉垂下繁重的眼皮:“爸爸他……现在在哪里呢?”
楼青云神色黯然:“我在悦骊山买了一块地,据说那里风水好,每天都看得到日出和夕阳,想来住在那里也是很好的。”
余时中迎上楼青云诚挚又稳重的目光,心想,或许见到妈妈后,他现在疑惑的地方就能水落石出,毕竟一直以来替他照顾母亲的也是他。
楼青云见他惆怅难解,浓丽的眉眼间积郁不散,煞是惹人心生爱怜,于是伸手抚了抚他的眉毛,低声劝道:“别想太多,安心养身子吧,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出去走走,顺便去探望怀英。”他柔声道:“你很久没回来了吧。”
余时中得到他的允诺,依然不见欢欣:“叔叔……”
“嗯?”
“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吗?”
楼青云眉毛一凛:“这里有我在很安全,你不用想太多,安心养病就好。”
“可是,你之前是不是有来找过我?”余时中道:“你是不是有来北都找过我?”
“有。”楼青云居高临下得轻抚他的额头:“你可是在害怕杜孝之?”
连续好几日没有看到这个人,突然毫无预警得听到他的名字,余时中还是猛地一个哆嗦,唇角的结痂又烫了起来。
楼青云重新帮他盖好被子,把他塞进温暖又有安全感的被窝里:“英宝,不用害怕,有我在,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
☆、一四八(下)
万籁俱寂的黑暗之中,苏乔突然睁开眼睛,却没有任何焦距。
她抹了抹额发间的冷汗,正要翻身,却碰触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小小的身体正浅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