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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这时候才拿出锺琪,我就会原谅你吗?”
脸上尚残存著泪喜交错的笑意,余时中脚步一顿,已为自己又幻听了。
“即使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回家。”韩诗雩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柔弱的嗓音底下,是腔疮百孔的悲鸣:“在你心中,我们母子,就只值得你这样对待我们?”
“什……?”余时中迅速在心中掴了自己一掌,才彻底反应过来,他母亲又犯病了,她是恢复记忆了没错,只是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不是的,妈,我是锺琪,我不是爸爸……”
韩诗雩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她已经陷入自己包夹的茧蛹里,她的时间不再停摆在闺阁时期,而是回到了那一年,那个充满谎言和绝望的冬天。
余时中放下心中摇摆不定的担子,只不过是回到最初的原点罢了,他喃喃低语:“……怎么会,我最重视的就是你和锺琪了……”
“怀英,你不要再拿这些话骗我……”韩诗雩嘤嘤道:“即使他骗你、利用你,你还是相信他……”
韩诗雩接近歇斯底里得推开想要扶她的余时中,啜泣道:“他是变态,这是不对的,你宁愿为了他被抓去关也完全不在乎我们吗?你看清楚,我和锺琪才是你的家人,而那个人,他只是为了利用你往上爬的人渣!”
“什么?……谁?”余时中越听越不对劲,这些话韩诗雩从来没有跟他讲过。
“他骗你!他只是把你当成工具,不要再跟我说他跟那件事没有关系,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背黑锅?你为什么要替刘全威那种早烂到家里的垃圾出来揽责任?为什么?”
韩诗雩冷笑道:“那是因为你是副市长,你蠢,自告奋勇担任这种把柄的位置,还得意洋洋,你有没有想过,是谁帮你当上副市长的?你敢说他没有帮你吗?”
韩诗雩恨得泪流满面,偏偏脸部的肌肉还是要她挤出扭曲的冷笑:“他利用你,骗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谁?”余时中强忍著晕眩,却知道机不可失,乾脆把当年的真相一次摊开来,那时候他还太小,太不成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无能为力,现在好不容易团聚了,他来兑现与父亲的承诺,该是换他守护母亲的时候。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韩诗雩的瞳眸刹那失去光彩,分辨不出她眼中投映的,究竟是爱人还是仇人:“我想起来了,我心中那个洞究竟装的是谁,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好难受……”韩诗雩乾呕了好几声:“我那么信任你,你还记得结婚前你是怎么跟我父亲保证的?”
余时中哑然,他当然不知道父亲做过的承诺。
“你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对,你的确对我很好,你赚钱养家,不会打我、骂我,我要什么你都给我……但我不敢相信、你居然为了升官,连尊严都不要了,你怎么就不明白,我要的到底是什么,我爱的是你,就算你穷困潦倒,我也还是爱你,就算父亲不希望我嫁给你,就连临死前、他都、他都……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妈……”
韩诗雩抱著自己泣不成声,她抹著眼泪,咬紧牙关:“但你宁可抛弃我们母子,也要跟那个变态在一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什么都没有了,他却还是高高在上的市长!
“而你马上就要进去了,即使这样你还是去找他,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还想求他吗?他不会帮你的……你怎么、呜呜……”
“是楼青云对吧?”余时中暗自掐紧拳头,质问道:“是不是他?是他害我们的,对不对?”
韩诗雩伸手捧住心爱之人的脸孔,像个迷了路的女孩,既仿徨又充满希望:“怀英,你是回来找我的吗?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她几乎是哀求般得轻喃:“怀英,我爱你,不管你是个怎么样的人,就算你一毛钱都没有,就算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也愿意跟你做一辈子的夫妻。”
余时中被动得接受母亲殷切的拥抱,本能得给予这个跟他最亲密的女人,毫无保留的温暖和依偎,更加鼓舞了韩诗雩渴望丈夫的雨露。
韩诗雩柔弱得软在余时中得怀里:“你怎么就不懂,我宁可你一无所有,这样你就会把我当成全部,就算你去坐牢,不管几年我都会等你,之后我们就能在一起过完这辈子……”她开始啜泣,急切的,渴望的:“求求你,回到我身边,怀英,你爱我。”
“我……”
“离开那个变态,我不会原谅他,我恨他一辈子,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逼你拍那种、那种……他堂堂一个社会菁英,哈、居然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自己不要脸要就算了,居然敢还拿那种东西来威胁你!我早就知道有问题了,我早就知道……”
余时中轻轻拥住她,不断得安抚她的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我会离开他,你告诉我是谁,我一定离开他。”
韩诗雩凑近他的耳边,含恨入骨得说出一个名字:“楼青云。”
说时迟那时快,当事人醇厚的男低音突袭猛入,像是掐准了他们母子胡闹完的时间,这最后还是得由他来收拾:“英宝,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余时中倏地回过头,赫然看到楼青云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落地窗前。
楼青云气定神闲得望著他们母子俩,那双眼眸,竟漆黑无底:“放开她,医生已经到了,先进来再说。”
“刘全威的案子,都过了七八年了,为什么突然又翻出来?”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地检署几乎息完了灯,只除了二楼的办公室还亮著,从窗户外的剪影看进去,是两个男人。
确切来说,是一个耐心丧尽的办公室主人,和一个不受欢迎的访客。
坐在沙发上的男子翘著二郎腿甩出一叠资料:“八年前刘全威贪污案,当时海市担任市长的刘全威遭到双规下台,他底下的核心干部几乎全部遭到牵连,包括两个副市长在内,一共起诉了十九人,短短三个月内刘全威遭判无期徒刑定谳,其余人轻则终生撤职,重则十年有期徒刑,是全国近年来最轰动的一件贪污案。”
“……”坐在座位上的男人极尽不耐烦得点燃一根菸,冰冷的镜片下藏著一双獠牙。
“当时这个案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有司法介入,但碍于刘全威还是市长,被摆了三年,一直没有进展,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没有关键性的证据,虽然最主要的双华大厦和东区腹地因涉弊而停工,但其他的共构商圈却没有影响,一直到这个案子重新启调前,几乎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沙发上的男子同样身为带著眼镜的菁英,无框眼镜在从容不迫的营造上略胜一筹:“眼看双星大厦又要重新起标,刘全威也光荣退位,却在接任的楼市长的任期内,被检方要求重新调查这起三年前的旧案。”
“……”
“照理说弊案这种东西,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翻以前的旧帐,何况这个案子明摆著什么都查不到,三年前就因为没有关键证据而撤告。”
斯文男子一跃而起,啪的一声把文件厚厚得甩上桌,就差没砸在男人的脸上:“奇怪的是,检方不顾刘家在地方的势力,执意重启调查。”
“……”
男子没有期待得到男人的回应,而是迳自公布答案:“因为有人密函一份非常关键的重要文件,才导致整件事情东窗事发,也因为这份文件,原本想全部推罪给副市长的刘全威,因此涉案曝光。”
“三年前不了了之的重大弊案终于破案,其中刘全威和副市长几个重大涉案人除了刑事责任以外,财产全部充公,全部加起来的钱居然有七亿多,也算是一笔不小的额外税收。”
沉默不语的男人突然冷笑一声,摇头道:“……恶有恶报,这种社会垃圾还好意思在监狱吃百姓的纳税钱,要是我是法官,一个个都给我枪毙。”
男子含笑翻开其中一页,敲了两下,上面是一张照片:“是的,大家感谢这个密告的深篌咙,同时也好奇他是谁,刘全威百密一疏,堵得住部下的嘴为他卖命,却防不了部下身边的人。”
他话锋一转,溅血立效:“这个告密者就是他在任时期的副市长……的妻子。”
“这张脸我前不久才看到一次。”男人用指尖摸了摸相片上的脸孔,含著浓呛的白烟道:“钟怀英,我记得很清楚,我记得他有个儿子,算一算现在也已经出社会了。”他回味得吸吮著菸蒂,冷声道:“所以呢?”
“资料没错的话,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检察官就是你,白玉堂。”
白玉堂冷嗤一声,直接把菸辗毙:“又怎么样,都结案了,该充公该判刑的都抓进去关了……”他低头看著资料上冰冷的相片:“人都死了,杜孝之还想怎样,他手脚也管得太宽了吧,我已经下班了,还需要我亲手请你滚吗?”
邱圆抬起手表示善意:“白先生,我今天来是有一个不请之求,当年锺怀英的妻子把关键文件交给你的时候,有跟你提过一个要求,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白玉堂眯起眼睛,刻出不悦的弧度:“连这种事都知道,真是令人作恶……她给的东西就查出这么多,能把刘全威这条大鳄给吃下来,晾他们刘家还敢威风多久。”
邱圆摇摇头:“这对你来说不够,锺怀英的妻子宁可出卖丈夫把东西交给你,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你起诉楼青云,可惜他这个人不是一般狡猾,不但上面有背景,地方势力雄厚,黑白两道关系也很复杂,最近海城青帮会动作频频,对你来说也是名单上的人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杜孝之什么时候也插手管到检察署了。他不好好养伤,却派你来我这胡说八道,不怕不小心又被人趁机干掉?”
白玉堂突然狡诈得眯起狐狸眼睛:“喔,让我猜猜,是为了他的小腁头,没想到堂堂一个副市长的儿子居然沦落到要卖屁股,真是可怜,父亲长了副薄命相,没想到儿子还是逃不出被男人玩的命运。”
只见邱圆皱起眉头,白玉堂得意洋洋道:“可惜了那张漂亮的脸蛋,锺怀英蠢在贪权,只少死有所终,而那只小兔子,怕是怎么被人玩死的都不知道为什么。”
丘圆笑容褪了一大半,旋即换上一副面孔:“我们手上有你感兴趣的东西,不考虑合作一次吗?”
☆、一五八(上)
余时中发挥护卫家人的本能,挺身挡在韩诗雩面前,在楼青云面前好比螳螂挡车之举,到头来慌张的还是余时中。
楼青云平静得陈述道:“她的血压已经在飙升了,你还不让她回房间休息。”
余时中身形一僵,果见他母亲双颊泛白,额头上的青筋狰狞,脸色难看至极,他怕出事,赶紧软声劝道:“妈,你先躺下来休息一下,你脸好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韩诗雩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她用一种随时都要晕过去的表情,气弱虚浮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没事。”
“英,韩雩现在精神状况不太好,她必须要吃降血压药,如果一直处于过度激动的情绪,可能并发躁郁症,她会有攻击倾向。”楼青云压低嗓音:“英,你也不希望再看到她伤害自己吧。”
“你还敢叫他英?!”女人尖锐的叫声瞬间划破空气:“楼青云你这个变态,锺怀英不是你的东西!你不配叫他的名字!”
“不是,你冷静点”余时中拦腰抱住失控的韩诗雩,才免墙阻挡她冲出去撕破楼青云的脸:“青云叔叔叫的是英宝,是我,不是爸爸。”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韩诗雩歇斯底里得挣脱余时中的手,她边哭边吼边挣扎,好几下都直接挥在余时中的脸上,憎恨与失望早已喷红了她的双眼:“你放开我,你放手!你居然还护著他,你宁可抛弃我们母子也还是要护他,你是不是疯了?他是同性恋啊!这种事只要一上报,你们就玩完了!”
余时中虽然身姿单薄,好歹还撑得住一个女人的力气,但因为怕韩诗雩受伤,实在扛不住她这种方式的胡打蛮搅,他一个闪神,就被韩诗雩甩倒在栏杆上,正好压在刚刚撞倒餐桌的伤口上,痛得他当场倒抽了一口气。
楼青云箭步上前制止了韩诗雩的无理取闹,即使被一个女人指著鼻头骂到体无完肤,也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不悦。
他把韩诗雩交到医生手中,弯下腰把苦不堪言的余时中扶起来,余时中疼得不断抽气,勉强藉著男人有力的臂膀才撑住身子。
韩诗雩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画面,彻底丧失理智,只听到医生发出惊愕的闷喊,韩诗雩迅速蹿到被踢翻的餐桌和一地狼藉,连拦都拦不住。
余时中刹那心生不好的预感,他一看到母亲跌跌撞撞的身影,就奋不顾身往她身上冲,想阻挡她接触任何外界的物品,但还是晚了一步。
韩诗雩已经从地面上捡起一把餐刀,在阳光下闪耀著锋利的光芒。
“别动!”韩诗雩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