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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很重要的朋友?我看你几乎天天去探病。”
“恩。”
“OK。”她做了个我不问的姿势:“总之我说的话你先听著。你记得上次我请事假那次你不是自行一个人跑荣悦物业?他们周经理事后就打给我对你赞誉有加,说你态度诚恳,办事效率又高。趁年轻时候好好干,再熬个几年,待遇就完全不一样了。”
郎殷接著说,比动筷子的速度还快:“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我们都什么交情了,别跟我见外。”
这话余时中就不解了:“怎么说?”
郎殷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她压低声音:“上次有个穿西装的人到公司指名要找你,我看他态度很不对劲,就没多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欠人钱?”
“到公司?”余时中觉得奇了,他在这认识的人数一数就那几个,朋友更是说不上来。大哥这会忙著一团烂帐,想是联络他也没用处,还又谁会找他?杜孝之不直接找他,车子一来他就是断手断腿也得上车。而叶少倾?就算是他也不会想要当面挑衅杜家七爷。
还会有谁?自从被大哥捡回家后,他再也没有主动得罪过谁,顶多勉强算上继佑刚,不过全市只要有看过新闻的人,不可能认不出他。难道是……不可能,余时中在心底摇摇头,他根本没有到海市,更别说跟他母亲见面,想什么呢,怎么会想到那去了。
郎殷显然误会他的沉默,紧张的推他:“不会欠很多吧?他们有找你麻烦吗?”
“喔、没有。我没有欠钱,你想差了。”他安慰得补上一句:“下次你再碰到就直接跟我说,我没有得罪谁,你不用担心。”
“最好是。你就是这方面让人特不省心……别那样笑,你自己说你多久没吃顿像样的饭了,除了来上班工作,你还会做什么?”
余时中歪头想了想:“我会打游戏,技术还行。”
郎殷立刻露出鄙夷的表情:“不干正经事在玩小孩儿的东西。你把我的话都听进去,到时候别怪我把你晾著当花瓶。”
余时中觉得郎殷都快变成他妈了,一直到余时中把她送回家还不停叨念。
他知道她是真心待他好,把他当作自己人,余时中一向对别人的善意比较敏感而且防御,但一旦经过他的认可,他就会毫无保留的还回去。
☆、四
“去洗澡。”
余时中依言拖著沉重的步伐走进十几坪米的浴室,他连续出差两趟,才刚下火车就马上赶来,外头霜雪十二月,他这么被大雪抽抽噎噎,脸颊早冻坏了,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正是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的。
连日的奔波让他的疲乏弹性达到极限,以至于什么时候被抱出浴室都没有感觉。
他的记忆还在放热水的时候,他望著镜子里头被雾气蒸腾得越发消瘦的身躯,最后白茫茫的水雾里头只剩下一张苍白的脸,黑得透亮的眼珠子格外明显,又圆又大几乎占去了整大半张脸,越瞅越觉得那双眼睛在说话,说著他都不忍心再看下去,说的是什么,他能不懂吗。
杜孝之的手段依然很粗暴。
迷迷糊糊间他又想起他家被搞垮后那段鼠辈不如的日子,那时候他父亲刚办完后事,与他同一个派系的树倒猢狲散,亲戚朋友众叛亲离,好像听过他们的名字就会被抓去关一样,一夕之间,他和母亲像在龙卷风过境后失了线的风标,断了路,迷了方向。
母亲坚决拒绝那个男人的帮忙,母亲虽然长相柔弱但性子向来要强,家逢接二连三的事变,即使被那个男人把他们一家三口住了十几年的家拆得灰烬也不剩,她依然没有掉过任何一滴泪。
他们搬到出租屋靠临工勉强过日子,他同时身兼数职连书都读不下去,送报纸、端盘子,什么都做,想他养尊处优被父母捧在掌心捂大的少爷,却也不得不让现实磨平那些毫无用处的锐气。
他虽然辍学赚钱,一天工作个十几个小时,绵薄的仅能养活自己跟母亲,他知道他这些临工都只是戳毛皮,最赚的都没有替街头的混混办事来得值钱,重要的是这地块那个要逼死他们的男人管不著。他虽然曾向他妈妈发誓不偷不抢,然而事实上,他还是堕落了。
那种环境下,疼痛和暴力比吃饭还平常,余时中早就习惯了,他甚至还很依赖,这种最直接能证明自己还活著的感觉。
一大清早,他被殷朗的电话吵醒。他艰难得趴在地上扑腾了半天,才听出响得声嘶力竭的手机竟就在离床不远的书桌上,他接起来的同时惊觉凉飕飕一片,好在电话那端的声音火爆到不行,才让他顿挫的脑袋流入新鲜的思绪。
他缓缓抬起腿一步一步走进浴室,果然他的衣服躺在栏架上,跟昨晚洗澡前脱下来同样的位置,他边费力得穿上昨晚的衣服,边仔细对面交代的公事。
把自己打理好后,他把卧室门阖上,下了楼直接往大门走,越过餐桌上还在冒烟的白粥。
这套房子在市中心的高级住宅区,交通还算方便。打到车后,余中重重往椅背一靠,瞬间眼前黑茫茫一片都在旋转,他用手背往额头一探发现有点烧,便临时向师傅改了去处。
他挂的是内科,除了基本的退烧药,也顺便拿了治疗慢性肺病的药。他戒菸很久了,肺的复原状况也很良好,只是偶尔想回家见他妈的时候会忍不住犯瘾。
付费后,柜台小姐看他脸色不好,还出言多关心了几句,余时中含笑道了谢,其实心底都在骂娘,还是早点回他的住处上点药。
他经过医院长长的走廊暗忖著这个月还有几天假,眼光漫不经心得看著路竟然给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万成哥。”
万成一回头就看到一位面容清减的青年,颊泛红潮,眼眸漆黑,他挂著三分慵懒的笑容,乍看下温和有礼,只有知情的人清楚,当年还是少年的他根本不会笑,要算笑也是血腥而充满戾气。
“Clock!你怎么在医院?”他习惯性用指梢拨开细软的黑发,时中的浏海总是遮盖住眼,他用掌心覆盖他的额头,有点烫,但在正常的范围。
“这是我要问的吧,你什么时候在医院工作了?”
“没有。”万城舍不得柔软美好的触感,于是顺著毛捋到后脑勺,顺势托起余时中的头面向他:“教授有事要我回来母院。我昨天才刚从美国回来。你就知道笑话我挂著执照不职业,我也是有在工作的,不准看不起我。”
“喔,我没有。”青年笑了笑:“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男人连忙叫住他:“你还没吃早饭吧,等我一下,我们去吃周记的烧饼油条。”说完也不等余时中回应,拔起电话潦草得打完招呼就火速火燎得带余时中去牵车。
“你换车了?”深紫色的宝马,余时中还是第一次看过这种颜色还是抬轿跑车,实在不像万成会挑的款,万成偏爱休旅车,大又宽敞,每次坐他的车都很舒服。
“对,我二姊买给我的。怎么样?”
“嗯。”余时中不置可否,车子对他的意义就是运输工具。
现在是早上尖峰时段的尾巴,车辆已经明显疏通,但还是塞了半条道路。行驶期间车内没有半个人打破广播电台迷人的爵士乐。
余时中很享受坐万城的车,因为他油门踩得稳,很令人安心,就跟他的人一样,让人忍不住放松心情。
来到餐厅坐定,服务生带他们到靠窗的位置,晨光洒在雪白的桌布上,一时春光明媚,灿烂的彷佛外头零下的温度只是气象局配合冬季应景用的数字。
万城太熟悉余时中的口味,两三下点完菜,他把西装外套对折挂在椅背,抬眼一看,发现余时中还围著围巾,CK的纯黑色围巾,秀明最常戴的一条。
“你不热吗?”他伸手欲帮他解,没想余时中猛然剧烈得倒退一大步,踉跄得撞了桌角,连餐桌上的花瓶都晃出水来。
“Clock,你没事吧?”
“没事。我觉得满冷的,不想脱。”
余时中重新理好围巾,对万城一笑。他对他的生活很坦荡没错,但不代表喜欢公开自己的私生活,尤其不想让眼前温柔大度的男人知道,先不提他是高秀明要好的朋友,就他一个正经的高知菁英分子,要接受想必也不是很容易。他还不想破坏在他面前的形象。
尤其他不能让大哥知道。
不愿让万成多想,余时中把先上来的小笼包往万城面前一推:“你吃。”
万城早就备好沾料,夹了一个放到余时中的油碟,才自行吃了一个:“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有在气喘吗?是因为这个道医院的吗?”
余时中摇摇头,在对方率直的注视下才缓缓开口:“上个月有小小发作一次。我觉得不算气喘,就……”
“等等到我家吧,我帮你做检查。”
“不用!”
又是激烈的抗拒,万城心里抽疼一下,但没表现在脸上。
余时中话一出口也觉得困窘,他支支吾吾想补救:“我等等还要去公司,下次吧,我也觉得我该好好检查一次,我是说,给你检查。”
万成恩了一声:“我送你去上班。”
“恩。”
他们都没再开口,各自安静得吃完早点。一直到在商业大楼与万成分别后,余时中才想到他没有问到他大哥的近况,虽然他每天都去探望丁香,但却一次也没有遇到大哥,连五哥六哥都没碰上。丁香则是说,大哥通常都是晚上来,有时候会在医院过夜,他如果想大家一起说说话就晚点儿在过去。
余时中心想好的很,他下了班就过去正好,看完了刚好可以吃晚餐。
本来说要上班就是为了打发万城,但既然都已经到公司门口,就顺便把昨天出差的文件处理一下。而且公司跟丁香住的医院就在附近,他下班可以顺道去看看。
然而,他才刚踏入进公司大门,前台的小姐就立刻把他拦住,说是经理在找他。
☆、五
他对经理的印象就是,姓华,三四十岁上下,相貌不差,为人古板又严肃,但对下属还算和气。照理说余时中是做最基层的员工,又任何事都经由直属上司,也就是郎殷来办,他和华经理除了面试当天和年终尾牙,打照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比较少为人知而他知道的,是郎殷和华经理的私交甚笃,当然他没那闲功夫去打听上司的私生活。
他先到自己的办公室知会郎殷,没想到正好看到华志勤在他们办公室门外的茶水室跟郎殷在说话,郎殷眼尖耳利,立刻把余时中招过来,抖了抖一大叠文件就离开把空间让给华经理跟他。
华经理没说什么,三言两语询问了前两次的出差内容和最近作业的进度,想是他这几周打卡的时间太准时,又或从郎组长口中听到什么风声,他竟然还煞有其事的慰问了余时中自身的近况,弄得他下个礼拜都不好意思准时下班了。
午休时间,一脱离电脑萤幕,昨夜负荷过度的疲倦立刻重卷袭来。余时中正想著趴在桌上眯一会,没想肩膀从后头被轻轻拍了一下,一位个子娇小,穿著笔挺窄裙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得捧著两个餐盒,巴掌大的小脸腼腆得瞅著他乾笑。
余时中向来对女性很随和,他勉强撑起精神,耐心得等候这位脸生的姑娘开口。
“你、你好。我叫月桦,游月桦。是、人事处的……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谁,但你是郎组长的助理,余时中先生、对吧?”
“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虽然很冒昧,但是,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呃,真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午休时间,我……”
“没事。你问吧,要不要坐下来?”余时中把隔壁的空椅子拉开。
“谢谢你。”见余时中随和的态度跟相貌相差甚远,游月桦似乎松了一口气,讲话也恢复流畅:“啊、对了,你还没吃中饭吧,要不嫌弃这给你吃,是外巷最有名的那家,每次都要排很久。”
“谢谢。”
“恩……是这样的,你认识许巧吗?啊、她不是公司里的人,唔怎么说好呢,她跟我年纪一样大都二十二,比我高一点,没有戴眼镜的女生,长得还不错就是脾气有点大小姐……”
见他摇头,游月桦也觉得自己都在说些什么风马牛,赶紧继续提供线索:“你以前是不是住海市,读过那的中学,叫清泉中学?”
余时中皱眉:“你怎么知道?”他中学念得是不是清泉他忘记了,但他以前的确住在海市,但那非常久远了,久远到他几乎快分不清有没有在他的记忆中存在过。
“果然,巧巧是跟你一个中学!她最近要结婚了,一直跟我叨念说小时候有个无法忘怀的学长,想再见一次面。我无意间听她讲出名字,她还给我看了照片,我一看就傻了,想说这不就穿制服的你吗,我就想说来碰碰运气……那你、有印象了吗?”
“我对小时候没什么印象,怕是认错人了。”
游月桦突然瞪大眼睛,收起先前的怯懦,直勾勾得打量起他的脸,脸颊还有些通红:“不会错的。许巧说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