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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建勋的邀引下,干下第一杯酒的客人将筷子一齐伸向了鲥鱼。孟忏因为自己是居士,常年吃斋,就从别的盘子里夹了一点素菜吃下。
酒一杯杯地喝,菜一样样地吃。已经半醉的马处长叫了起来:“怎么还不上河豚呀?”闻处长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她说:“你急什么,那道主菜肯定是这宴会的高潮!”马处长又叫:“快来高潮吧!快来高潮吧!”众人大笑。马处长转身对着服务小姐说:“来了高潮你就喊呵!”小姐让他说得粉面通红,又不敢发作,只好走到了门外。闻处长说:“人家还是个姑娘,你缺德不缺德?”马处长说:“那么你喊,好不好?”常主任也说:“对,闻处长喊,不喊不给她吃!”闻处长说:“好好好,我听主任的,我喊!”
过了不大一会儿,小姐换上笑脸,用托盘端上六个小巧而精致的菜碗,说:“河豚来啦!请品尝!”闻处长果然将屁股蹾了几下,像###那样“嗷嗷”叫了几声,三位男客鼓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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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合十 第九章(5)
河豚分到面前,客人们看着碗里白白的鱼肉神色凝重。常主任说:“同志们,我看过资料,一条河豚的毒性比氢化钠要大一千倍,短时间就足以致50个人死亡,是名副其实的生命杀手。”闻处长立即将碗一推:“我不吃了,我不吃了。”马处长说:“为什么不吃?人生在世,玩的就是心跳!吃!”孙处长也说:“吃!咱们从北京跑到这里,不就是吃个刺激嘛!”闻处长再看看那碗鱼,说:“那我得给家里留几句话。”说罢,她真地掏出手机走到了门外。常主任笑道:“老孙,老马,你们怕不怕?”马处长拍着胸脯说:“不怕,大丈夫视死如归!”孙处长挥着筷子说:“拼死吃河豚,无怨无悔!”
等到闻处长回来,常主任说:“按说,在这样的名店里吃河豚,应该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但为了以防万一,老方你两口子就不要吃了,担任救护的任务好不好?”方建勋和孟忏齐声说:“好,好,我们负责领导的安全!”
四位北京客人就开始吃起河豚。夹一口尝尝,都说真是鲜美无比,好吃极了。
吃完后,马处长说:“我听说有这样的话:‘吃了河豚鱼,死活一刻钟。’在这十五分钟里,咱们一定要仔细地体会着,感觉着,一有情况赶快采取措施!”
常主任用纸巾擦擦嘴,带着酒意道:“各位,在这生死关头,我给大家唱支歌吧!”闻处长立即拍手:“好,就唱你最拿手的《霸王别姬》!小姐小姐,快把音响打开!”小姐打开音响,常主任离座上前,手握话筒吼了起来:“我站在,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他嗓子很一般,但每唱一句,在座的人都喊一声好。闻处长还主动地站起来扮作虞姬,一手拿一支筷子当剑舞着,在常主任身边转来转去,后来还一抹脖子做自刎状,将圆滚滚的身子往地上一倒。孙、马二处长笑得前仰后合,连常主任都笑得让自己的歌唱出现了间断。
常主任唱完,把麦克风递给闻处长。这女人唱了个《月亮代表我的心》,边唱边晃胖腮,声情并茂。
客人在唱在笑,方建勋却一直紧张地看表,额头上汗流滚滚。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大家都没事儿。终于等到第十五分钟,方建勋站起来晃着手腕说:“各位领导,各位领导,危险期已经过去啦!”四位客人一齐鼓掌欢呼。
方建勋示意孟忏结账。孟忏让服务小姐领着去前台算算,一共花了四万六千七。孟忏往外掏卡时,手都抖了。
大家从江鲜店出来,打两辆出租车去了金陵饭店。将客人送进各个房间,方建勋和孟忏刚进他俩的那间房,电话突然响了,是马处长打来的。马处长问:老方呵,有没有安排下面的节目?方建勋说:正在安排,正在安排。请问领导,每人安排一个还是两个?马处长说:一个有啥意思?要来就来俩。方建勋又问:不知闻处长需要什么样的服务?马处长说:给她找鸭,也找俩,免得她说男女不平等!这娘们儿,骚着呢!
孟忏已经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等方建勋放下电话,她瞪圆眼睛问:“方建勋,你在外面整天就这么干?”方建勋急忙赔笑解释:“这不是做生意嘛,让人家满意了才弄到车皮嘛!你以为我就愿意?”孟忏说:“我如果不在这里,你肯定也叫上两个!”方建勋向她打躬作揖:“我的姑奶奶,你可不要瞎想!我从来不粘那些鸡,那样怎么能对得起你?再说,我也怕染上脏病!”见孟忏鼓突着嘴不再说话,他说:“你先歇着,我得赶紧给他们找去。”说着,匆匆开门出去。孟忏气鼓鼓地坐了片刻,便去卫生间冲澡。
冲完澡,吹干头发,方建勋回来了。孟忏不问他怎么找来的鸡鸭,只管坐在床边一边理头发一边看电视。方建勋脱了衣服,也去卫生间洗了洗,出来后就坐到孟忏身边搂她。孟忏用胳膊肘子捣他一下:“干什么呀?”方建勋嘻嘻笑着说:“叫非典闹的,都几个月没在一起啦!”孟忏想想也是,就由着他搂他摸。可等到方建勋把她放倒时,她说:“你不留着去医院?”方建勋说:“我得把那些醉酒的清理出来!”孟忏听了这话,心想我成了一个垃圾桶了,他把不好的清理到我这里,把好的留着跟“黑蝶”的卵子结合。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眼泪汪汪。方建勋说:“孟忏你怎么啦?啊?”孟悔叹一口气,说:“没怎么。来吧。”说着,就闭上眼睛把身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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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合十 第九章(6)
次日,北京客人直睡到八点多才起。方建勋陪他们吃饭时,见他们一个个蔫儿巴唧,连话都说得很少。尤其是那个闻处长,擦了一层粉也盖不住眼窝的青肿。马处长盯着她看看,嬉笑道:“妹妹,吃香蕉还用眼睛吗?”闻处长羞了,抡起筷子就要打他。常主任正色道:“不要乱说乱动呵。”三位处长于是埋头吃饭。吃完饭,他们回房再睡。方建勋则和孟忏上街,花两万多块钱买了四块极品雨花石,准备送给他们。十点钟,方建勋用电话把他们叫醒,说该去机场了,客人们这才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送走他们,方建勋和孟忏从机场直接去了上海。孟忏在路上说,这一趟南京,花了有十万吧?方建勋说,差不多。孟忏说,花这么多钱,如果还拿不到车皮怎么办?方建勋说,你放心,他们能跟我到南京,车皮就没有问题。
到上海找地方住下,第二天一早去了医院。拿出相关的手续,找到那份储存的卵子,医生给方建勋做过检查,便让他供精。方建勋到医院安排的房间里弄了片刻,很快端着小杯子走出来交给医生。看见方建勋兴冲冲的样子,孟忏又在走廊里暗暗伤心。
下午医生告诉他们,那卵子已经受精成功,培养48小时之后就可以移植,让孟忏住院等候。这时,方建勋接到马处长打的电话,说已经给他批了两列车皮,让他速到山西铁路局办手续。方建勋兴高采烈,说原来的规矩是送十万才给一列车皮,没想到吃了一顿河豚鱼竟然换回两列。孟忏知道,倒两车煤,除去在南京的花费,还能赚三十万左右,所以也很高兴。她让方建勋赶快回山西,她自己在医院等着移植胚胎。方建勋拍拍她的肚子说:老婆,等到种苗栽进去,千千万万要小心哦!
方建勋走后的第三天,医生检查一番,认为孟忏身体适宜,便给她做了手术。用一根有机玻璃管插入她的身体,注入胚胎,然后将她推回病房,给她垫高臀部,嘱她静卧五个小时。她问医生能不能成功,医生说,很难讲,因为试管婴儿的成功率不超过百分之五十。但你放心,这次如果不成功,过些日子还可以再做,因为一共培养了四个胚胎,剩下的那三个都冻在库房里。孟忏听后,便安心住在医院,一边接受着护理一边等候结果。过了两周去做B超,医生说恭喜恭喜,已经发现有胎心跳动,你可以出院了。孟忏摸摸自己的小腹,悲喜交并:喜则喜自己终于怀上了孩子,将要做一个母亲了;悲则悲那孩子严格地说并不是她的,是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结合而成。
她想:这样生出的孩子,母亲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整整一个夜晚,孟忏像父亲参“念佛是谁”那样,追问不休,搞得自己头疼欲裂。
第二天,她强打精神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开车上路。她走得很慢很慢,惟恐腹中之物受到震动。
傍晚时分,她回到了明洲“毓秀花园”小区。停好车,歇息片刻,才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扶着栏杆,小心翼翼地走上楼去。
没想到,她打开房门,竟然发现家里灯火通明,电视机也正开着。她正惊诧莫名,一个留寸头、穿吊带裙的年轻女人从厨房里跑出来喊:“姐!你回来啦?”她仔细一看,原来那是妹妹。
她皱着眉头走进去,一把扯住妹妹问道:“你不是出家了吗?怎么又回来啦?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孟悔撇着嘴道:“姐你干嘛大惊小怪。公民有信仰自由,我想回来就回来呗!”
秦老诌的诌:施主
跟庙里来往的人,你们和尚称他们施主对吧?我发现,有的施主是真心信佛,对庙里无私奉献;有的施主就不真心,即使施舍,也是为了实际利益。
过去,去庙里烧香的多是老太太,拿了仨瓜俩枣,放到供桌上,或者提了油壶,给佛前灯盏加一点油,就跪下求这求那。求平安,求发财,求家人好病,絮絮叨叨。有的临走,还把那些瓜呀枣的再带回去。有的人掏钱,可也掏不多,也就是一两个铜板。那么抠门儿,我要是佛也烦她们,也不会给她们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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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合十 第九章(7)
过去飞云寺有一个送子观音殿。观音菩萨怀里抱着小孩,身上还爬满一些小孩,老百姓叫她“送喜娘娘”。有的女人生不出孩子,就去那里烧香。她早给小孩起好了名字,到那里用红布条拴住一个,说:某某,我是你娘呵,你快跟我回家吧!送喜娘娘身上的那些小孩,有男的,有女的。女人想要男孩,就掐下男孩的小鸡,用纸包回去,碾碎了当药喝下。想要女孩,就掐女孩屁股上的土,也是回家喝下。第二年女人生了孩子,再来答谢,也是仨瓜俩枣,几个铜板。那些小孩的屁股叫施主掐坏了,和尚再用泥巴补上。
你看,到了今天,这种人还占多数。掏个三毛五毛,一块两块,就东拜西拜,求这求那。他们发善愿倒也罢了,有的还求一些让佛门厌恶的事情。譬如说,一对男女,一看就不是夫妻,可是双双对对跪在那里拜佛,求佛保佑他们。佛能保佑你乱搞男女关系吗?可笑。还有,俺村有个做贼的,他每一回出门作案,都要到庙里拜拜,求佛保佑他作案成功,可恶吧?
当然,也有真正的施主,敢舍大财。七十年前,董家庄有个董财主,家有几百亩地,可他觉得世界太乱,没有意思,就把大部分地捐给了飞云寺,一家人吃斋念佛。到了土改,他的地少,就没划成地主富农,没挨斗争没受罪,人家都说他得了好报。
我小的时候,有一支队伍经过这里,号称“佛军”。那司令姓孟,是真心信佛。他不光自己信,还叫部下全都皈依受戒,不吃荤,不喝酒,不偷东西,不搞女人。当然,不杀人是做不到的,都是军人嘛。孟司令到了芙蓉山,自然要到飞云寺拜佛,不光拜,还施舍钱财,一下子给了山上五千大洋。山上用这钱塑了一尊关公像,说孟司令就像关公,是寺院的守护神。那个佛军后来去了哪里,结果怎样,咱不知道。
现在有些老板舍得往寺院里扔钱。明洲的郗老板就是一个,可他是为了儿子。为了让儿子当住持,掏这么多钱重建飞云寺,如果儿子并不争气,也不知佛在功德簿上怎么给他记。官湖有个当老板的,他年年都到九华山烧香。他认为在九华山烧香最灵,别的寺院都信不过。听说,他每次去九华山,都把所有的大庙烧遍,一圈下来要花一万多块钱。可他回来,吃喝嫖赌,坑蒙拐骗,该咋着咋着。他其实是跟菩萨做生意,意思是我出钱把你搞掂了,你就会时时处处保佑我了。
佛跟菩萨真的那么好收买吗?我看未必。你也知道吧,飞云寺的佛像刚刚塑好,门外就有了个卖香的,这人是杏园的,姓任。他卖的香老粗一根,一根要几十块、上百块。他还在摊子旁边树一块牌子,写上这么两句话:人为一句好话谢谢,佛为三炷高香报恩。钱去了你的腰包,你叫佛给人家报恩?什么屁话!
双手合十 第十章(1)
其实早在两个月之前,孟悔就萌生了退意。
住进石钵庵之后,她一直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