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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猜度着,衣局长说话了:“乔市长形容得好;尤其是曼妙二字。”
省宗教局冯局长说:“曼妙一词是形容声音的,这云瀑有声音吗?我怎么听不见?”
衣局长跟他开玩笑:“让老和尚给你耳朵开开光,就能听见。”
郗化章说:“乔市长,你说的两句话太好了!你回去把它写出来,我找人刻在这里好不好?”
乔市长笑道:“郗总你开什么玩笑。在这芙蓉山题字,打死我我也不敢呀!”
这时,衣局长指着崖壁道:“呀,苏东坡和佛印到过这里?”
众人抬头去看,原来那儿有两处摩崖石刻,一处写着“奇秀不减雁荡”,落款苏轼;一处写着“乱云飞渡”,落款则为“癸未年五月佛印”。云舒曼说:“根据史料记载,苏东坡是来过芙蓉山。他看山势迷人,觉得能和雁荡山媲美,就题了那几个字。可佛印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就不太清楚了。癸未年五月,这是哪个癸未年?”郗化章说:“就是今年。他到这里看了看,主动提出要给流云峡题字,我看他写得还可以,就让人刻上去了。”乔市长将眉头皱了皱,说:“郗总,佛印和尚是苏东坡的朋友,他怎么会在今年到这里呢?”郗化章说:“那是重名了。这人是芙蓉县的书法家,本名江延长,别号佛印。”程平安县长说:“我们县是有这个人,说是在省里获过书法大奖。”乔市长说:“他在哪里获奖也不能到这里乱画!芙蓉山是祖宗们留下来的,还要传给子孙后代。你让人随便乱写,不把山给糟蹋啦?”衣局长说:“就是。这人自称佛印,下去若干年之后,谁知道他是二十一世纪芙蓉县的佛印,还是宋代高僧佛印?乱套了嘛!”郗化章十分尴尬,便咧着嘴干笑。云舒曼接过去说:“这事怪我。是我没和郗总交代好。”乔市长说:“快把它铲去吧。在这里留一个光板,也比留个假佛印要好。”郗化章点头道:“好,我铲,我铲。”
接着,衣局长便讲苏东坡和佛印的故事,说他们虽然一僧一俗,但一直是密友,经常在一起交流参禅心得和写诗技艺。有一回苏东坡写了一首赞佛偈,偈曰:“稽首添中添, 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 端坐紫金莲 。”这首偈语气概非凡,意境很高,一方面赞颂佛陀,另一方面隐喻作者超凡脱俗,不为物累。苏学士写完后,立即派人过江送给佛印禅师欣赏,期望得到这位方外知交的赞扬。那知道佛印禅师拜读以后,提笔批了“放屁”二字,叫来人带回。苏学士一见这批语,火冒三丈,亲自过江去找佛印禅师理论。哪知禅师闭门谢客,在房门上写道:“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苏学士一见,顿时默然无语,颇有愧省之意。
乔市长说:“这故事好。苏学士实际上还没参透,还太执着。”
双手合十 第十三章(2)
中午在芙蓉山庄吃午饭,乔市长和程县长当正副主陪。他们二人都是海量,频频向省里二位局长敬酒,云舒曼也只好随着。偏偏桌上只有她一个女性,大家敬罢省里领导又争着跟她喝,一来二去,她便喝高了。她两颊晕红,眼神迷蒙,心里揣着的那个疑问越来越大:乔市长那两句赞美流云峡的话,其中到底是不是另有含意?
她很想马上问个明白,看见乔市长正跟别人说话,只好努力收束住这个想法。她坐在那里,一眼接一眼去看乔市长,越看越觉得他儒雅可亲,风度翩翩。
宴会结束,省市官员告别法杲长老等人,各上各的专车,相跟着下山。云舒曼坐着自己的那辆“ 帕萨特”在前头带路,行至山下平地,她给乔市长发了一个短信:“市长,流云如瀑,舒迟曼妙,我在不在其中?”
乔市长很快回信:“在,你是云瀑中的美丽一朵嘛。”
云舒曼大着胆子,又发出这样几句:“谢谢!你知不知道,这一朵云,崇敬、喜欢一棵乔木高树,好想萦绕在他的身边,好想铺展在他的脚下?”
发走这信,她心跳气喘,斜靠于后座闭上眼睛,将小巧精致的手机贴在滚烫的脸腮上,等待着回信的到来。
然而,走出三公里,手机没有动静;走出五公里,手机还是一声不响。她想,坏了,我那短信太直白,太露骨,乔市长一定生气了,一定是瞧不起我了。云舒曼呀云舒曼,你是个坏女人,你竟敢勾引市长,你死定了!
她将手机往座位上一扔,双手捂脸久久没有放开。
车子突然停下,原来是到了去省城的高速公路入口,省、市两方面的人纷纷下车道别。云舒曼下得车来,脸通红通红。衣局长和她握手时打趣说:你看,云局长今天去了一趟芙蓉山,脸似芙蓉一样美啦!
送走省里的,乔市长与部下们一一握手,而后第一个上车回城。在和云舒曼握手时,她感觉到乔昀的手特别地用力一握,同时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他没生气!他没生气!他不但不生气,还说了一声“谢谢”!一路上,她瞅着前面乔昀坐的15号车,感觉自己真成了一片轻飘飘的云,正追随着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飞翔,飞翔。
回到市里,眼看15号车后面的转向灯一闪一闪,接着拐弯去了市政府,云舒曼觉得自己的那颗心还在跟着那辆车飞。让自己的车子拉到旅游局,去了局长办公室,她像丢了心的人一样呆呆地坐着,直到一位科长过来请示工作才醒过神来。
下班回家,照样是匆匆忙忙做饭,伺候丈夫和孩子。吃完饭,云舒曼没顾上刷碗,便去看电视上的本市新闻。今天的头条新闻就是飞云寺落成典礼,镜头上当然出现了乔昀,也出现了云舒曼。女儿指着电视屏幕喊:“妈妈妈妈!”接下来,有一个画面是众人在半天亭观云瀑,她和乔市长正站在一起。女儿又喊:“妈妈妈妈!”苑龙一却在一边冷冷地道:“不但有妈妈,还有爸爸哩!”
云舒曼登时火了:“苑龙一,你怎么当着孩子胡说八道?”
苑龙一说:“哦,我说得不对。那个爸爸只是个副的。”
云舒曼让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灿灿却扯着她道:“妈妈,为什么电视上的爸爸是副的?”云舒曼泪水汹涌,起身奔向卧室,扑到床上就哭了起来。灿灿跟过来,趴在床边看看妈妈,突然跑到门口向苑龙一叫喊起来:“苑龙一,你胡说八道!你是副的!你是副的!”苑龙一说:“对对对,我是副的,我是副的。”云舒曼听了越发焦躁,下床将女儿扯进来,把门“砰”地关上,抱着女儿继续哭泣。
过了一会儿,女儿睡了,云舒曼把她放到床上,自己躺在一边想:苑龙一整天这么猜忌我和乔昀,我何必担这个虚名?乔昀这几年给了我关爱和提携,我要是和那些放得开的女干部一样,早就以身相报了。再说,我的的确确喜欢乔昀,能和他这样的优秀男人相爱,那将是我一生最大的造化。
双手合十 第十三章(3)
于是,她摸过手机,给乔昀发去了两个字:想你。
她知道,乔昀这些日子是自己在家。他女儿是小提琴天才,一放暑假,他夫人就陪女儿去北京找名家学习去了,要等月底才能回来。
乔昀很快回了信:言身寸。
呵,一个拆开的“谢”字。这种别致,足以说明他已经接受了我的示爱。
云舒曼思忖片刻,抖着手又发:言不尽意,身体寸寸皆相思。
等了一会儿,乔昀回道:寸玉佩身,意想千般却无言。
云舒曼又给乔昀发去一句:言身寸,寸身言,一对二联。
发走后,她得意于“一对二联”的双关深意,并期待着乔昀再对下句。
然而,乔昀再没来信。看来他真是“无言”了。
云舒曼却心潮澎湃,“意想千般”。
夜深了。客厅里的苑龙一终于关了电视,去隔壁房间睡下。云舒曼翻来覆去,耿耿难眠,就穿着薄薄的睡衣来到窗前,拨开了半边窗帘。
她将目光越过万家灯火,投向了两公里之外乔昀居住的市政府生活小区。
身体寸寸皆相思。意想千般却无言。
云舒曼将窗帘捂到脸上,将小腹顶在窗台上,两条修长的腿拧成了麻花儿。
第二天早晨,她是让女儿叫醒的。看看表已经七点一刻,苑龙一早已去带学生上早操去了。她匆忙起来,和灿灿吃了早点,接着送她去街对面的幼儿园。再回来坐车去单位,时间便过八点了。
云舒曼正为自己晚了点着急,不料刚到旅游局门口,门边却走上来两个穿法官服的男子把车拦住。司机问他们要干什么,法官说:“请你们领导下来。”
云舒曼满腹狐疑下车。一位法官问:“你是云局长吧?”云舒曼说:“是。找我有事?”法官说:“对不起,我们是孟湖区人民法院执行庭的。你局下属的五洲旅行社所欠工商银行怡春分行二十万元贷款,法院早已判定由你局偿还。但你们长期不执行法院判决,现决定封存你局车辆,请云局长配合,交出钥匙。”司机老齐立即说:“不交,坚决不交!那债是旅行社欠下的,为什么要局里还?”法官说:“这还用问?没看判决书吗?你们想继续坐车,那就赶快拿钱。给你们半个月期限,如果还不执行法院判决,这车就要公开拍卖。”老齐跺着脚道:“我们这种单位,每年只有市财政拨的一点办公经费,到哪里弄钱?”法官却说:“这我们不管,我们只管执行。”云舒曼忍着心头的火气说:“别说了老齐,给他们钥匙吧。”老齐说:“要交车也不能交这辆,交副局长的桑塔纳!”法官说:“不,我们就要这辆。”云舒曼知道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逼她拿钱,她虽然怒火满腔,但也没有办法,只好说:“老齐,什么也别说了,给他们吧。”说着就把自己带的那把钥匙给了法官。老齐见她这样,也交上了自己手里的。法官接过钥匙说:“谢谢你们配合,再见。”说罢开了车就走。老齐气得直跺脚,说:“操他妈的,钱叫王八羔子贪了,倒要局长的车顶债,这算什么事儿!”云舒曼一句话没说,扭头奔上楼去。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立即拨了乔昀的电话。她没说一句话,就泣不成声。乔昀吃惊地问道:“舒曼,出了什么事情?先不要哭,快说!”云舒曼这才抽抽搭搭,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乔昀说:“原来是这件事。车丢了就丢了呗,只要人不丢就好。”说罢笑了起来。云舒曼说:“你还笑,人家都愁死了!你快跟法院说说,把车给弄回来。”乔昀说:“现在各级法院都正解决‘执行难’的问题,我怎么给你往回要车呀?再说,人家法院已经判了,迟早要执行的。”云舒曼说:“那债实在还得屈。再说,我就是打算还,也真是没有钱呀!”乔昀说:“你先别急,我给想想办法。”说罢便挂了电话。
过了十来分钟,乔昀又把电话打了过来。他说:“舒曼,我已经和建委封主任商量了,他们答应借二十万给你,你马上和他联系。”云舒曼说:“真的?那太好了!哎,可借是借,我一时半刻还不上呵。”乔昀说:“还不上就先欠着。建委家大业大,还差那点钱?”云舒曼说:“除了言身寸,我真不知跟你说什么好了。”乔昀说:“那个言身寸也用不着,你快找老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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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合十 第十三章(4)
云舒曼接着给封主任打电话。她说:“真不好意思,我的车让法院开走了,实在没有办法,让市长代我乞讨了。”封主任说:“云局长,咱们都是乔市长分管的部门,就不要客气了,你写个借条,派人过来开支票吧。”
建委的支票是直接开给法院的,司机和会计拿着去交上,当即把车开了回来。云舒曼给乔昀打电话,说车到了。乔昀说:“这回可不用哭鼻子了吧?”云舒曼说:“别笑话我了呵。市长,我听说银岗县的香炉山风景不错,很有旅游开发价值,明天歇周末,咱们一起去考察考察好吧?”乔昀说:“好哇,我正想找地方蹓蹓腿。”云舒曼说:“明天你别带车了,我给你当司机。”乔昀迟疑了一下,说:“好吧。你八点半到市政府西街的百花书店,我在那里等你。”
不在市长宿舍楼等,却到书店,看来乔昀也把明天的出游当成了秘密行动。一种黏稠而温热的幸福感,把云舒曼的心彻底地糊住。香炉山她曾去过一回,它在银岗县南部山区的最深处,处于未开发状态,难见人影。和乔昀悄悄去那儿度周末,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她又是意想千般。
第二天早饭后,云舒曼把女儿送到妹妹家中让她照看,自己开车去了百花书店。她刚在门口把车停下,乔昀穿一身休闲服,戴一副墨镜,匆匆走出来上了她的车子。云舒曼回过头,用火辣辣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