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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他在打造梦中情人啊?我咧!”
“这种男人不要也罢,要是我,早一脚把他踹到太平洋对岸去了。”李慧美有感而发道。
要是我,我想我也会这么做,并且不带半点留恋。
“那还用说,他早被我三振出局了。我就不相信我周宝菡找不到比他更称头的男人。”
“那你到底有没有去做那两块啊?”有人好奇地问。
女人对于别人身上的真真假假好象都难掩好奇,我亦如此。
一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我发现大家都聚精会神了起来。我们八个女人将四张小桌子并在一块,这样比较方便说话。
我错了,其实只要有女人齐聚的地方,任何地方都可能成为八卦收集站。地点并不是最绝对的因素,重点在人。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就是这个意思。
“我?”周宝菡拨了拨头发,挺了挺胸,衣服立现高耸。她冷笑道:“你认为我有那个必要吗?”
我是认为没那个必要啦!由此刻众女子传来的抽气声,我想她们也和我有着相同的想法。
据我目测,周宝菡那边大概有三十七、八吧!是女人羡慕的地方,男人眼光看齐的焦点,而恰巧周小姐今儿个又穿了一件V字型开口的套装,难怪我老觉得四周围有好多对陌生的眼光。
如果这样还要“做”,那么天下女子都要去跳淡水河了,而且还得预约加排队,想必能缔造金氏纪录,成为著名的自杀圣地,知名度将胜过美国金门大桥。
令人困惑的是,周宝菡的前任男友还要她“做”什么?这个男人未免也太贪心了。
“咦?你也不差呀!怎么说羡慕我?”周宝菡问先前那名我不太认识的女同事。
好象是姓许吧!国贸部门的人。我有印象,却不深刻,平常交谈的机会也不大多。
今天在座的八个人——连同我在内,都算是颇有年资的职员。我快满两年了,算起来还是我资历最浅。
哪只老鸟不偷闲,这话还真有道理。只有过来人才能体会其中的深奥,必须自己去摸索,因为这种金玉良言是不能传开来的,否则人人摸鱼打混,大家都没饭吃。
新官上任三把火,菜鸟的干劲确实也比老鸟充沛,只是没效率,浪费体力,往往事倍功半。
“我只是还算可以而已啦!”许同事如是说。
奇怪,她干嘛遮遮掩掩的,她的那里也很可观啊!只是和她纤瘦的身材搭配起来显得有点突兀。
“其实啊!自然就是美,我们为什么要让男人的枷锁来困扰我们呢?”女权主义者何田香小姐一句话打翻了一条船,大家都沉没到阴冷黑暗的太平洋底。
她似乎丝毫无所觉地端起咖啡杯,优雅地啜饮了一口,戴着镶钻金戒的小指高高地跷起。
她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我不免要去猜测她的话意。
“这家店的曼巴不错。”她放下杯子,语气十分疑惑地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啊?”
说什么?附和她还是推翻她?好象都不是个好主意,难怪大家都沉默不语,大家都是聪明人。
“哎!”李慧美叫了一声。“五十分了,我们该回去了。”
休息时间到一点。
“真的,我差点忘了时间。”我掏出衣领下的练表,真的五十分了。时间从嘴巴上溜走比从脚边流逝还快。我匆匆掏出钱包将一百五摆在桌上,一点十分有个客户会打电话来,我得快回去才行。
“好漂亮的怀表,是男朋友送的吧?”坐在我身边的周宝菡突然提起我的表炼。
我笑笑地将练子收回,抱歉道:“我待会有个电话要接,先走一步了,钱我放在桌上,麻烦谁帮我一起结帐,谢啦!”
“好,你快走吧!我明天会去帮你看计算机。”周宝菡挥挥手道。
“一切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向大家致歉,我捉起皮包就冲下楼,祈祷公司的电梯不要让我等太久。
出了餐厅,刚好红灯,汽车一辆开得比一辆还快。一辆公车开了过来,我忙返到路边,不想沾太多废气油烟。
讨厌,怎么还不快绿灯。
天空开始聚集了一些云层,下午铁定又要下雨。我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对面行人穿越的绿色号志一亮,我率先就冲了过去。
“施小姐,吃完饭了啊?”警卫先生发现了我的行踪。
“是啊!辛苦了。”我向他点点头。
“刚才休息前总机在我你,好象有什么急事要跟你说。”
“总机找我?”会有什么事?“好,谢谢你,我会跟她联络。对了,有楼上的信件吗?”
邮差先生通常在一点以前就会送信来,顺便拿上去也省得小妹多跑一趟。要发各层楼的信件是很累人的一件事,通常爬楼梯会比等电梯快,却也很累。
我无法想象一天爬二十多层的楼梯会是怎样的光景——大概有五百多阶,爬一次就等于登了半座泰山,哇塞,小妹的肺活量必定很充足。
幸好大楼备有自动发电机,要不然哪天停电,我想我一定会死——爬楼梯爬到累死,并且荣登笑话版头条。
“有,我拿给你。”
“麻烦你了。”
七封信。看来今天是我的幸运日,搞不好今天消费的发票会中奖。
老总的占了五封,两封是给我的,其中一个是大包里。
“那我先上去楼。”遭糕,五分了。我不上去也不行,早知道就跟他约晚一点。
两部电梯,一部停在二十二楼,一部停在五楼,还要等一会儿。
“夷光姊!”会这么叫我的只有可爱的总机妹妹,她今年大学才刚毕业,履历表上填的是“大众传播”,挺适得其所是不?
我们念的是同一所大学,她算是我的学妹。上次受邀去她家中作客,她妈妈简直把我当成她女儿的贵人,害我乱不好意思的。
果然,我见她从门外急急走来。
“你上哪儿去了?我——”
“我来不及了,我先上去,侍会儿再打电话给你。”我站进电梯内,趁着电梯门未完全合上,向她露了一个笑容。
哇!十分了,我得快点。冲出电梯门,我拔腿狂奔——我很想这么做,但我的窄裙……哎!形象、形象,从容不迫是维持形象的第一要素。
抱着信件包里,我快步而不失风范地走向我那十二坪左右大小的办公室。办公室比我自己的卧房还宽大,感觉实在是挺悲哀的;更悲哀的是,我那屋子的贷款还得缴半年。
电话在响,而我距它还有十步之遥。等等,我就来了,千万别挂断。
“喂,总经理办公室您好。”好加在,上天果然还是眷顾我的。
“你好啊!施秘书。”
“老板?”呃,不,叫错称呼了。“总经理?”我连忙补叫一声。
提起话筒摇了摇又甩了甩,是电话出问题还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这时候打电话来的不应该是他呀!我意思是,他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在台北分部听营运报告才是,怎么会找我,是我作梦不成?
“你好象很吃惊。”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很遗憾我竟然不是在作梦。
我当然吃惊,我才刚回座就接到他的电话,跟我约好也就算了,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总经理打电话找我有事吗?”没必要在我吃不吃惊的话题上打转,老板不会在意这种问题,这时候找我,怕是有什么急事吧!
在办公室内,我永远——呃,我大多时候是以公事为重的。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找你吗?”等等,这话听来怎么有那么一点点嘲讽,这不像是我们平常对话的语气啊!
是公司营运不佳,范青岚要破产了?没听说有类似的消息传出,而且公司的股票好像还在大幅成长,应该不是这个问题。
那么是他过去交往的女人挺着大肚子去要他负责?不,他不会为这种小事皱一根眉毛,反正又不是养不起。
到底是为了什么?偏偏又不能直接问。以下犯上可是大不敬,只要我还是他的秘书,我就不能问。即使我很好奇,也很困惑,但这并不是我的权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执行——执行他下给我的命令,并且贯彻。
“你现在觉得很疑惑?”
他怎么猜得到?
“总经理怎么会这么认为?”我的迟疑能透过声音传送吗?
“我是不是让你承担太多工作了?”
咦,这是陷阱吗?他怎么可能会问我这种问题?如果我说是,他是不是就会认为我工作能力不佳,然后要求减薪,甚至开除我?
台湾经济不景气,连向来最令人向往的科学园区各大产业也开始出现裁员的现象,恕我不得不做如是想。
基本上这样的工作量我还应付得来,不过若他是良心发现要帮我找助理,我当然乐意从命。问题是,他居心叵测。
“总经理认为我做得不好吗?”我尽量小心地回答。脚站得有些酸,我索性将半身重量分给桌子。
“你似乎很怕回答我的问题。”这男人研究女人研究得够彻底,居然完全猜得我的心思。
不曾与他这么交谈过,怕,是当然的,而且还觉得很怪异。如果我平日是以狗腿族的语气与他说话,我现在一定会对着电话大喊“总经理英明”。问题是我若这样说话,我的饭碗可能会不保。范青岚要的是一个能帮他分担公务,最好还能帮他处理一点私事,而不是一个将聪明才智尽数用在嘴巴上的秘书。
但我不这样说,那我要如何说?麻烦啊!
我现在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的老板今天是来找碴的。一定是觉得看了近两年的秘书看得也有点烦了,总之绝不可能是为了庆祝我即将工作届满两周年。
“你当我的秘书好象也挺久了,你是哪时候进来公司的?”
这是在暗示我应该要滚蛋了?可我的房屋贷款还有半年。
“前年,前年十一月底。”我的记忆力还不错。
“快两年了啊……”
他在想什么?我愈想愈觉得不对劲。
“那为什么你仍会忘了把行动电话带在身边?”
“我?”我望了眼躺在办公桌上的大哥大——那是前任秘书传承下来的,为了怕临时有事找不到人,却也代表一种束缚——老板今天是为了联络不到我才会这么阴阳怪气?
“很抱歉,我今天刚好忘了带在身边。”
嘿,老板为什么会知道?我不在时他找过我?但是我唯一不在的时间只有午休吃饭和之前,该不会……糟糕,跷班的事应该不会那么巧吧?天怜我平日努力工作,偶尔才出现这种难得的懒散……“你十一点多的时候人在哪边我不问,但是我希望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
“是,我很抱歉。”下次不敢了。卡位无罪,跷班有罪。幸好他不问,不然我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我一人跷班也就算了,可是若让老板知道是一群人跷班,事情就不是三两下能解决的。届时我们都会被上级以破坏风纪的罪名起诉,而最惨的那个会是我。其它人铁会怨死我将事情泄漏出来,而对老板欺瞒也不是一个好职员该做的事。所以,他不问,最好。
私底下我是很感激他的。这代表的是我将会更卖力地为他工作,并且赴汤蹈火、毫无怨言,而且也没有脸有怨言——对我这种脸皮不够厚的人来说。
要换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
一个只会以责骂来处罚员工失职的老板,绝对不会是一个有远见的企业人。但我怀疑这么英明睿智的老板有可能不知道他的员工在搞什么飞机吗?说不定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若真是这样,范青岚未免太可怕。
思及此,我浑身一阵哆嗦。开始有点羡慕起楼下的人!他们是天高皇帝远,我却是伴君如伴虎,时时胆战心惊哪!
“你是不是很习惯把一些很简单的事情想得很复杂?”
“总经理怎么会这样问?”训话完毕,我等着他挂电话。
“因为我见你一直在沉思。”
笑话,你见得到我的模样?这只不过是一具普通的电话机。我不禁低笑道:“你也有千里眼?”
当然,我是摀着话筒说的,我还没那么大胆。
“这是很容易做到的事,不需要千里眼。”
“总经理?”是我眼花了吧!我看到的是幻觉对不对?谁来跟我点个头。
范青岚现在应该在台北,而不是悠哉地靠在他办公室前的那扇雕花大门旁,手上还拿着手机,一脸似笑非笑!还是,他有孪生兄弟?要不然,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是他的分身而非本尊。
我今天好象一直在踢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
※※※
“夷光姊,你今天还好吧?”总机妹妹怯生生地问我。当总机的就是不一样,嗓音真好转。
“嗯,还好啊!”只是有一点倒霉而已。
“可是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耶!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有吗?”我直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失意也会浮在脸上吗?出社会工作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什么风浪我没见过,一点小小的挫折是困扰不了我太久的;而且细细思量,错在于我。既是如此,那么我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