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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女小姐和老鸨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像母女,妓女小姐也有喊老鸨喊娘的。听到耳里,好不亲热,实际上当然不是如此。有人说二者之间,好像老板跟伙计,如果是老板跟伙计就好啦,合则留不合则去,既可和和平平合作,当然可和和平平散伙,可是妓鸨之间,恐怕不是这么单纯。盖老鸨之对妓女,犹如屠夫之对猪先生,别看他平常对它爱护备至,既喂它米,又喂它糠,既怕它病,又怕它死。如果猪先生一天忽然曰:“迷死特屠,我要走啦。”你想屠夫能教它善自走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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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娃女士(1)
报纸上常有保镳的把嫖客揍一顿的新闻,某嫖客先生焉,到绿灯户胡闹,老鸨一使眼色,保镳的上去就是一顿,把嫖客先生打得抱头鼠窜(当然也有时候嫖客先生有上好的武功,或人多势众,保镳也打得抱头鼠窜的,不过不太多),因此人们往往有一种错觉,认为保镳的乃专门为嫖客先生而设,其实不然。保镳的打嫖客先生乃是一种非常举动,不要看嫖客先生抱头鼠窜,搞到后来,吃亏的往往仍是老鸨。盖保镳的乃专为妓女小姐而设也,前些时台北曾有一部美国电影,惜忘其名字矣,演一位妓女小姐从良的故事,她把钞票放到胸罩里,老鸨把嘴一呶,保镳一把就把胸罩抓碎,上去就照玉脸上两个耳光。她把钱放到银行里,老鸨也把嘴一呶,保镳就弯转她的玉臂,弯得她哭喊连天,只好供出实话。她最后逃走,老鸨再把嘴一呶,保镳的追踪而至,甚至开枪杀人。呜呼,屠夫眼中只有自己的幸福,绝对没有猪先生的幸福,故妓女小姐也叫摇钱树,只要有钱可摇,老鸨就拼命的摇,你说不要摇啦,她能不摇乎?这对妓女小姐从良嫁人,是一个最严重的妨碍。当她年轻时,不让她嫁;一旦年老,虽让她嫁啦,却没人要她矣。其结局遂不得不注定凄凄凉凉。盖即令妓女小姐有情,老鸨也会使她无情,年轻女孩子总是难拗得老奸巨猾的龟婆。
君读过妍国夫人《李娃传》乎?李娃女士在妓女王国,高坐第一把交椅,她乃长安名妓,不知道坑了多少人,一直坑到有那么一天,一个少年来嫖,嫖得身无一文,乃鸨妓密谋,假装上庙进香,竟把他丢弃,等他摸索回来,已人去楼空矣。那时迁出迁入,没有户籍可查,追既无术,只好流落长安,学起吹鼓手来,后来被父亲知道,活活打死,抛到荒郊。大概命不该绝,悠悠转活,转活虽然转活,生活却是无着,只有讨饭为生,有一天,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他讨饭讨到李娃女士门口,李娃女士看见他的模样,良心发现,收留下来攻读,当收留他时,老鸨便提出抗议,可是李娃女士曰:“这些年为你挣的够多啦,现在我手边还有点银子,就算赎身之用。”结果该嫖客先生连中三元,当了成都府参军(类似现在“四川省军区参谋长”的官),而她的事迹也报告唐王朝政府,得封妍国夫人。这是一个超级的范例,她能跳出老鸨的拘束,选择她要走的路,是她成功的要件。我想全国绿灯户都应供上她的遗像,烧香膜拜,祈求赐福。因为她有异于群妓的智慧和决心,所以她的成就也异于群妓。路是人走出来的,信然。
和李娃女士同样幸运的妓女小姐,还有几位。她之前有红拂女士,红拂女士是隋王朝大将杨素先生的家妓,家妓是干啥的,现代人已弄不清楚,有人说“妓”“姬”一也;也有人说家妓固和绿灯户之妓,没有分别。这些考据玩艺,自有靠考据吃饭的家伙去搞,我们只要知道她竟看上了李靖先生就够啦。李靖先生后来虽然当了宰相,可是当时不过一个无名小卒,红拂女士慧眼识英雄,把心一横,竟自己送上门来,跟他私奔而逃。咦,最使臭男人感动的,就是这种镜头。柏杨先生年轻时,豪气凌云,光芒四射,便一直希望有一位如花似玉看出我有苗头,也效法红拂女士,敲我旅馆的门。惜哉,竟始终没人来敲,真是使人失望。杨素先生一得到红拂女士不见啦的消息,立刻下令搜捕,幸亏她跑得飞快,如果稍慢一步,竟被捉到,其后果恐怕便有点不堪设想矣。
之后有梁红玉女士,提起梁红玉女士,举世闻名,她的丈夫韩世忠先生是宋王朝名将,黄天荡之役,据说她亲自擂鼓助战,眼看要活活捉住金帝国的亲王完颜兀术先生,却功败垂成,让他溜走。她大怒之下,竟向皇帝弹劾她丈夫作战不力。这故事流传下来,无论讲的听的,无不肃然起敬。问题是,中国所谓“二十六史”的史料,不但太杂,而假的似乎也太多。梁红玉女士露的这一手,我就实在看不出真到那里去,即令竟是真的,也不见得价值连城。先说擂鼓吧,兵法上云:“军中有妇女,士气必不扬。”打起仗来,谁都不准带太太,主帅却自己带之,军心能不乱乎?而梁红玉女士既不是名门闺秀,也不是将门之女,不过宝斗里绿灯户出身,在军中已经有点别扭,而两军大战方酣之时,一个小脚娘忽然一拧一拧,跑到阵前,擂起鼓来,天下有此奇景乎,那简直不是军队,而成了文明戏矣。
后来她告韩世忠先生那一状,我觉得也疑云重重,不管她有没有这种见识和胆量,即令她有这两套,可是她识字乎?即令识字,她能文乎?即令能文,她能自己写奏章乎?势必得请人代笔。而军营之中,如果主帅不同意,谁敢替她写耶?又谁敢替她发,替她递耶?我想她一定了解她的奏章只能使丈夫的罪减轻,而不会砍下丈夫的头。呜呼,如果当皇帝的一时鬼迷了心,来一个“准如所请”,把韩世忠先生绑赴刑场执行枪决,恐怕梁红玉女士一定后悔莫迭。可能是韩世忠先生打败了仗,又怕又愧,下不来台,乃心生一计,教太太出面。如果他不同意,不要说一个梁红玉,便是十个梁红玉也木法度。呜呼,韩世忠先生年轻时不务正业,是一位甲级流氓,一个大字都不认识,能平空成一员名将,官拜王爵,岳飞先生被活活害死,他独无恙,不能说没有两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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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娃女士(2)
韩先生有四位太太,曰白氏,封秦国夫人;曰梁氏,封杨国夫人;曰周氏,封蕲国夫人;曰苑氏,封魏国夫人——就是我们现在表示钦佩的梁红玉女士。除了白氏大概是原配,出身平平外,其他三人,都来自绿灯户,大概是他阁下当中下级军官时娶的。胡乱运用了一下梁女士,梁女士便名垂千古,当时如果胡乱运用一下别的太太,恐怕现在还不知道梁女士是谁哩?妓女小姐能嫁给韩世忠先生,也是有福之人,成了“爱国妇女”,和千载之下的“爱国裁判”,先后辉映,都不简单也。
必须隆重
佛家谓人生是痛苦的,任凭你有多大本领,巨号二抓牌焉,超级圣崽焉,都无法逃过“疾病”、“衰老”和“死亡”三关。释迦牟尼先生这种学说倒是老实话,他的解决之道因之也颇有成效。但问题是,人生好像是一块木板,一边漆着黑色,一边漆着白色,宗教家是站在黑色这一边瞧的,当然满目凄凉。如果能多走几步,绕到那一边,或者把板子转动转动,瞧见的将会是一片雪白。盖人生固也有快乐的时候,值得高高兴兴,笑得嘴都拢不住。再悲惨的生命都有其快乐,再快乐的生命也有其悲惨,只看哪一种多,哪一种少也。
无论如何,结婚总是快乐的,现在的小姐们一个个思嫁心切,过了二十岁而仍没有男朋友,就像苍鹰抓小鸡一样,紧抓住不放。一提结婚,马上大笑三声。有些风气之先型作家,写男女奥妙之事,往往说,一提结婚,女孩子脸都红啦。呜呼!那现象是一九○○年代之前的现象,现在的女孩子,欢天喜地都来不及,那有功夫脸红乎?除非是喝了点老酒。若干名作家的大作难以入目,大概与这种不切实际有关。这当然是时代不同,男女太过平等之故。在中国礼义之邦,男人“娶”女人,女人“嫁”男人,张得功娶刘玉娥,刘玉娥嫁张得功,总觉得“嫁”的一方要吃点亏,故而必须作委屈状兼勉强状和害羞状。洋大人之国则不然,只有“马瑞”一字,男人“马瑞”女人,女人“马瑞”男人,约翰“马瑞”玛莉,玛莉“马瑞”约翰,谁都不沾光,大家一般高。
这虽然是现代的话,但即令在古时候抢亲时代,被抢的女士,也都喜在眉梢,盖她被抢去是做太太,不是被抢去剥头皮也。有一则漫画是直截了当,抢亲的回家途中,忽然迷路,左兜右转,被抢的小姐,正在啼哭发狠,忽然插嘴曰:“别再往东走啦,再走就走到我家啦。”到了议亲时代,出嫁女儿为了表示离不开爹娘,和不愿以清白的女儿之身跟臭男人住在一起,临上轿时,往往继承抢亲时代遗风,也要哭啼一阵。同样一故事,新娘在被抬赴丈夫家途中,一路上哭个不住,悲哀绝伦,轿夫们商量曰:“小姐既然如此痛苦,我们还是把她抬回算啦。”新娘一听,魂飞天外,连忙曰:“我没有哭呀,我没有哭呀。”
我们现在说这些,不是专触女士们的霉头,而是说,结婚乃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桩大事,男人固为之丑态毕露,女人同样的也喜气洋洋。所以它不但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桩大事,也是人生中最严重的一桩大事,结婚仪式之必须隆重严肃,其因在此。
结婚既是大事,而世界上任何大事,都不能以儿戏或玩笑的态度出之。即以当皇帝的家伙而论,乃天下第一等“名嫖”,几乎每天都在打漂亮小姐的主意,一时高兴,就几千几百的乱“封”,为臭男人扬眉吐气,羡煞人也。可是,他阁下如果要娶皇后,就不能拉一个女孩子“封”一下就算啦,必须正正式式,经过隆重而繁杂的仪式。以皇帝之尊,又拥有可以乱七八糟胡搞之权,可以随随便便乱封的,而竟不能随便乱封,可看出结婚的重要。当皇帝的不但不能随便封一个老婆,便是随便和老婆离婚都不行。万岁爷瞧着妃子焉夫人焉,以及其他千千万万宫女嫱嫔焉,不顺了眼,可以随时下令吊销执照,或索性下令拉出去砍掉玉头。可是,要想和皇后离婚,麻烦就大啦,历史书上有许多“废后”的事,每一次都闹得天翻地覆,丢官的丢官,丢命的丢命,大的哭,小的叫,好像天塌地陷。盖“皇后”是经过结婚仪式的妻子,自与众不同。在这里特别向你推荐一位把清王朝活活扼死的杀手慈禧太后那拉兰儿女士,清王朝就是由她阁下一手包办,连根都给它烂掉的。有一天,该老太婆和她的侄女吵架,她的侄女乃载湖先生的老婆是也,老太婆威胁侄女,要赶她滚下皇后宝座,该侄女怒发冲冠,喊曰:“没有那么容易,我是从大清门抬进来的。”老太婆一听,好像照她屁股上踢了一脚,一跳而起,照该皇后脸上就是一巴掌。以后姑侄二人,始终面和心不和,窝囊了一辈子。呜呼,该侄女急不择言,一句话伤透了老太婆的心矣。依清王朝的规矩,只有皇帝明媒正娶的妻子,在隆重的结婚仪式中,才从大清门坐轿进去,至于其他啥子妃啥子嫔,不过一顶小轿,像抬猪肉一样往里抬,只好走后门矣。那拉兰儿女士便是像抬猪肉一样被人抬着从后门进宫的货色,她阁下始终以没有进大清门为惟一恨事。等于阿Q先生是秃子,最怕别人说亮一样。平常没人敢往上碰,侄女大气之下,忘了忌讳,脱口而出。老太婆心里想:“好贱货,你敢讽刺我。”怎不给她一巴掌乎。如果她阁下也经过正式结婚仪式,隆隆重重从大清门坐轿进来的,便不致如此冒火星也。
从前老规矩,女人一生不能有一次以上的正式结婚。盖现在结婚,新郎新娘向主婚人行礼,从前则向天地行礼,故俗称结婚为“拜天地”,一个女人如果拜两次天地,玉皇大帝以其有悖圣崽礼教,万万不会接受,说不定御手一指,会从天上掉下一个巨雷。所以不要说离婚的太太啦,就是寡妇女士,再结婚时都不能有堂堂仪式。在柏杨先生家乡,都是黄昏时分,用一顶小轿,或一辆骡车,甚至小轿骡车都没有,而是寡妇女士自己步行,悄悄溜到丈夫家的。第二天大家一瞧,啊呀!怎么多了一位婆娘呀,这才知道他们已结了婚矣。
青春三凤
电视上有一个节目,曰《青春三凤》(最近好像没有啦)。记不得是哪一天,也记不得是啥剧名,但故事却是记得的,三凤中的一凤,跟一个小伙子恋上了爱。二人爱得如火如荼,眼看就要真刀真枪的拜天地入洞房,结果却是垮了台,垮了台当然在意料之中,盖如果不垮,三凤飞了一凤,节目主持人便只好喝西北风矣。
不过垮的经过却值得研究,原来其它二凤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