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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大地。此情此景,张睢不由的想起杜工部在长安刚刚写就《春望》一诗“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江山如此多娇,为何有乱臣贼子作乱?
说话这尹子奇虽几经败绩,但灭睢阳之心未死,在啸虎道安营扎寨后,采取了围而不攻,静观其变以待时机的策略。
一天,机会终于来了。
睢阳太守许远派部将李滔去救援东平,谁知这个家伙一是见敌势嚣张,虽军民同心,但对比太悬殊,知决无保住睢阳之可能;二是与南雷二将相处不谐,多有口角之争。他于是借救援之机,跑到尹子奇的营寨中投了敌。
“李将军知时务、识大体,带兵来献诚,尹某之幸,大燕之幸,欢迎啊!”这种情景让他想到当年曹孟德赤脚迎接许攸的故事。
“小的慑于大人之军威,诚惶诚恐,俯首前来投诚,若大人不弃我等不才,小的愿为大人驱使,冲锋陷阵,效犬马之劳!”
“现在风云际会,英雄辈出,李将军投我尹某麾下,是良禽择木而栖,勇将择主而事。你大有用武之地!”尹子奇自是高兴,“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雄心顿起,完全把自己当作雄才伟略的曹操。
“小的只恨那张巡一来,这睢阳上上下下都是他的部将,根本不把我们睢阳的部将放在眼里,更可恨那个南霁云,自视甚高却视我等睢阳旧部为草芥!”
“李将军,等本座占了这睢阳,你的心头之气不是消了!你看,我们如何攻占这睢阳城?”
“几经攻战,城内士卒剩五千,尹大人挥师南下,拥十数万之众,得睢阳指日可待。城内有一郎将田秀荣,是末将的兄弟,向来关系很好,拜过把子,说好共富贵的。我派个人去和他约定,来个里应外合,打下睢阳城不在话下。”
“我盼就盼睢阳城能有个缺口可攻,今天终于盼来李将军。李将军能如此出力,着实让尹某感动,你去办!等打下睢阳城,记你首功,向大燕皇帝举荐你做睢阳太守!”
“只是田秀荣和我都是许远的部下,旧主许远为人仁厚,曾多次有惠于我和田秀荣,我怕田秀荣绕不过这个坎子!”
“这个好办,许远若能投诚,加官晋爵;若不投诚,我保他不死。田秀荣么跟你一样升官,你尽快去办,争取更多的人来投诚!最好是许远能策反过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
李滔听尹子奇如此定夺,便喜出望外,自不敢怠慢,趁双方处于对峙状态不敢轻启战端之机,就秘密派亲信潜入睢阳城和田秀荣商量开城投敌之事。
睢阳城正北门,这城上是张巡和南雷二将镇守,而这正北门当值的是田秀荣将军部众。这田秀荣本属许远手下勇将,正北门首对贼军,万一城门攻破,骁勇的田秀荣也可以拼杀一阵,张巡如此安排也是人尽其用。李滔正想利用田秀荣这一特殊位置,来个里应外合,开城门献睢阳城。
李滔派亲信潜入睢阳城中,秘见田秀荣。田秀荣一开始不信,但见李滔手书,先是称兄道弟,情真意切,再说兵临城下,螳臂当车,死忠是愚,诸如等等,知是情况属实。于是田秀荣和李滔约定农历三月十二尹子奇出兵来攻,趁人不备,来个里应外合,开门献城,引敌入城。
这许远作为睢阳太守,为人仁厚,部下受其恩惠者不计其数,甚得人心。田秀荣的部下多半跟许远有渊源,受过他的接济不少,自安史之乱后,更是亲随作战,因此田将军部众对许远感恩戴德的不在少数,一听说田秀荣图谋投敌叛唐,就有人密报许远。
许远倒也老道,知李滔投敌已无挽回,而这田秀荣不可再生变,于是秘而不宣,待查明情况,交由张巡定夺。这许远历来器重李、田二将,李滔性格多疑,亦反亦复也属正常,而这田秀荣鲠直率真,怎么会通敌谋反?会不会是尹子奇的离间之计?许远派人前往调查。有人来报,确有李滔亲信住在田秀荣处,而且是有约定三月十二开门献城这事。许远确认无误后,就到校场虎帐找张巡说明了事宜。
张巡认为秘而不宣为上策,决定阵前挫败这场阴谋,当着两军之面处决田秀荣。
尹子奇按李滔之计,认为一切安排妥当,于三月十二再次聚兵睢阳城下。尹子奇老谋深算,心想这难叩的睢阳城门,今天,就在今天将从里面打开,迎接他们进入睢阳城。他今天稳坐金鞍,胸有成竹的注视着眼前的睢阳城。
睢阳守军早已习惯作战,闻贼来犯,都一一到位,准备应战。
只见城外黑压压的贼兵,越聚越多,传令兵已按尹子奇的命令,排兵布阵,骑兵都已列位马边,就待一声令下,全军而上。贼兵表现出来少有的沉稳,秩序井然,看来谁都知道今天有大的事件发生。他们等待这一个时刻,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未待尹子奇擂战鼓,号令全军推进,张巡便大声喝道:“立宣田秀荣速速上楼来!”
田秀荣见战事未开,而主帅传令上城,知是此去凶多吉少,不由背脊一凉,慌作一团,但又不敢违背命令,只有硬着头皮走上城头。
城下贼兵主帅尹子奇本已一切准备妥当,就待手一挥,战鼓响起,就可全军而上。不料,这内应田秀荣竟被传唤至城头。他知情况有变,便静观其变。战斗突然凝止了,双方陷入了沉寂,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睢阳城头。
居高临下的张巡,沉着冷静,应该说是面无表情的沉静,等待着田秀荣的前来。田秀荣心虚不已,心想“行动败露了?但这几天好都很平静,还是平常的调兵遣将?”是不是该立即行动,调转矛头,开门降敌?但约定之时未到,尹子奇不要说已经攻至城下,甚至连战鼓未擂,时机尚未成熟,而且这张巡老谋深算,像是留有一手,说各城门守将轮值,宣我上城时,已另派他人接管城门。想到这里又看到这些,他双腿有些不听使唤了。他知道我是军人,许大人于我有大恩,冲锋陷阵不曾怕过死,也参与了奇袭啸虎道,斩敌将五人,杀敌不止百,也算一员猛将。今天不知为何,是鬼使神差还是李滔的“晓之大义”?竟然沦落到这一地步,要在众目睽睽下,阴谋被揭穿,告之是叛徒、小人,千夫所指,万口所唾,最后还得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谁想有这样的结局?田秀荣恨不能插翅飞出睢阳,逃离睢阳这九重天,宁可躲到没有战乱影响的边陲之地做个农民。
田秀荣还来不及细想如何应付张巡的问答,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未到张巡面前,雷万春就利索的砍下了他的脑袋。田秀荣血溅城墙,城内城外更是一片寂静。
雷万春膂力非凡,举起田秀荣的首级,巡视城内城外,对内是警告守军中有投敌者身首异处,对外是宣告贼兵阴谋败露。巡视完毕,雷万春猛的将首级往城下一掷,大声说,“田秀荣亲自下城来跟李将军商量里应外合的事宜了!”
城内,田秀荣部下纷纷丢下武器,睢阳城的老百姓知道军中有变,便拿起石头,准备砸死这数百士卒。
许远匆忙跑了上来,说道,“住手,快快住手,父老乡亲们、将士们,这些人是受田秀荣胁迫,实属无奈。”说着,又转向被围攻的士卒,“你们都曾跟我出生入死,我已求张大人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一士卒站出来说,“我们生是许大人的人,死是许大人的鬼,唯许大人之命是从,这次田将军假借许大人之命,说张大人、许大人不合,所以……”
“田秀荣卖主求荣、投敌叛唐,自然要找这么个理由。再说,贼兵久攻未下,用离间计也属常理,想让睢阳城不攻自破!我也知你们报国之愿杀敌之心,有与睢阳共存亡的决心,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要听张大人的安排!”
“我们愿誓死保卫睢阳!”
城外,李滔眼睁睁的看着田秀荣被当众斩首,怒不可遏,抡枪上马,横冲直撞,向城墙下奔来,大叫道,“杀我义兄者雷万春速速来应战!”
南霁云搭弓欲射,李滔面无惧色,竟然不打算离开,还哓哓道:“万春小儿,杀我兄弟,下来跟我单挑!”
张巡对南霁云说,“南八,李滔此人虽勇而对大唐不忠,虽义而对睢阳无节,如此逞强,是小勇小义,是自来送死,你就无须迟疑,速速射杀!”
南霁云点头称是,弦振箭驰,李滔应弦而倒,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竟一箭贯穿胸膛,马儿在他身处打着圈圈。李滔从来没有想到光明磊落的南霁云突然之间不顾战场规矩,射下了取他性命之箭。他知命休矣,只能暗暗叫苦,胸口的血染红了胸甲,口中的血也在流,而思维比血凝结得更快。他没有想到生命就这么结束了,曾经想过,投靠了明主尹子奇,壮大了自己,成为一代人物,说不定可以像郭子仪一样,然后再……他只能想到这里,因为他已经死了。
见此情景,尹子奇不禁倒抽一口气。原本他想赚了李滔,通过李滔再赚田秀荣,由田秀荣再赚许远,再由许远再赚张巡,从内部瓦解睢阳城的防守。如果不是田秀荣被斩,李滔被射杀,他还会一直打这个如意算盘下去,直到赚得大唐江山。谁知道他苦心孤诣,说服李滔,又费尽心机跟城里的田秀荣取得联系,结果一临阵全盘的棋子都乱了。尹子奇觉得这棋子走得太臭,越想越懊恼,但不能善罢甘休,于是挥手,擂响战鼓,全线攻城,并且在阵中大喊,“退阵者斩!”
贼兵吃过几次苦头,虽是连续冲锋,但早已不如上几次的大对决。冲杀了几次,根本没有赚到便宜。尹子奇在中军营寨前,好生闷气,只见南霁云在守城,箭无虚发,近城者必死;雷万春这个有名的蛮子倒是一副万死不辞的样子,带着一帮勇壮之士冲出城来,所向披靡,近身者必死!更让尹子奇咬牙切齿的是自己的部队竟见了雷万春就吓得肝胆俱裂,落荒而逃,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车马牛羊给雷万春劫进城里去。真是奇耻大辱,尹子奇大骂身边的将军们,狠不如南霁云,猛不如雷万春,个个饭桶,一群草包,只会哭饷叫封!
尹子奇抓狂不已,但又赚不到任何便宜,知道前几次吃过亏,不宜恋战,就命令鸣金收兵。就这样贼兵叫杀一阵后,便丢下尸体再次退去。回到啸虎道后,尹子奇命人清点兵士后发现又是损兵三千。
张巡见尹子奇此次攻城,攻势已减弱不少,心情放松很多。经过几次的交战尹子奇这个沙场宿将已对睢阳有几分畏惧了。这正是张巡所需要的结果,只有这样睢阳才有希望。
春色无边的睢阳城下,尸横遍野,这是一个血染的沙场,天边的红霞也血一样红。张巡,一个唐代的诗人,生出无限惆怅:唐帝国究竟在何方?为什么好端端的开元盛唐就这么崩盘了?
南霁云陪在身边,默默的注视着张巡。张巡看着尹子奇远去,却是满脸惆怅。南霁云知道正是这位进士出身的人,带领着自己和其他将领一路杀来,冲进了睢阳城,并与睢阳城共存亡。南霁云不知跟张巡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身边。
此时,霍风颜走了上来,给张巡送上风衣。南霁云一看到她,便默不作声的走开了。他也不再埋怨风颜的选择,她的选择是对的,张大人不仅是才子更是英雄,佳人配才子,美女爱英雄,我毕竟是一介武夫,有什么理由阻止师妹不去爱张大人?
想当初兵援雍丘之时,他向尚衡主动请缨,目的是来找这位可爱的师妹。殊不知,来到雍丘见了风颜,风颜却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了,已经钟情张巡。南霁云不想离开风颜,于是留在张巡身边。几经并肩作战,他对这位儒将敬爱有加;而风颜心仪张巡,经过许远及众将的撮合,竟成为战时鸳鸯。就这样,三人的关系变得非常的微妙,可以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是响当当的七尺男儿,是疼爱风颜有加的大师兄,风颜爱上能文能武的张大人,她没有错,张大人也没有错,错在我用情太深,错在我一厢情愿,张大人和风颜师妹郎情妾意,其爱融融,我又有何话说?”南霁云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
张巡似乎想对南霁云说些什么,但看着他远逝的身影,欲说还休。
风颜说:“大人是不是想说南八真男儿!”
“南八情义之人,若不是你来到我身边,我也就是没有这么个骁勇的爱将。不想我没有给他什么,却夺了他的至爱!”
“夫君,南八我最理解,他是痴情于我,此心至死不渝。他更是坦荡英雄,不会恨你,也不恨我。他希望我好,也就希望你好,此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