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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遍。”
“我……我……”
吴樱秾哭了起来,眼泪掉了出来。殷沓沓问她,“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我……我没有想要……”
殷沓沓用力跺着她的脸和头。吴樱秾觉得自己脸要被踩烂了,她的喉咙发不出来一个字,连救命都说不出来。头像个乒乓球一样砰砰砰地不停击打地面,声音还没有那么清脆,是沉重的,像灌了铅的乒乓球。
“我没有……”
“再说一遍。”
殷沓沓不紧不慢地踩着吴樱秾的脸,一个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从生理上说,最脆弱的是脊椎或者小腹,但是心理上说,脸才是一个人的致命要害。
“我没有……想要这样……的……”
吴樱秾一遍遍重复殷沓沓就一遍遍踩她,直到最后吴樱秾再也忍不了了,高跟鞋的鞋尖基本上已经把她毁容了。在比刀割更痛苦的剧疼之中吴樱秾大声地号叫着。
“是是是,我是想要这样的!我想要你丑陋!我想要把你变得丑陋,这样你就属于我了!你是我的,殷沓沓!你只有变丑了才会属于我!我要你永远永远属于我,不要再去和别的人在一起!”
殷沓沓的动作停下了。她蹲了下来,摸摸吴樱秾血肉模糊的脸,欣慰地笑了。“你现在才肯说这句话吗,你早点说不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尊严
吴樱秾并不怕承认自己的丑陋,可怕的是承认自己比丑陋更丑陋。所谓丑陋是自身的丑陋,但爱情是升华的。如果要连爱情都是丑陋的,动机都是丑陋的,那就太可怕了。吴樱秾在逃避着心底里的想法,那个想法嚎叫着,让我出来啊,让我出来啊。吴樱秾就用力把它摁回去,对它说,你凑什么热闹。吴樱秾内心伤痕累累,这是伪装的伤痕,是投机取巧的代价。但是她惧怕真实,真话一说出来就怎么样都没救了,不可以说。我是高尚的,爱情是高尚的,我只是想要她快乐,就是,就是那样的。她好可爱,我喜欢的她。她是高贵的,漂亮的。我,我……
吴樱秾站了起来,大声喊着。“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付出那么多,但是你却那么残忍地对待我!为什么!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也什么都做了,我杀了我最爱的朋友,我玷污了我最珍惜的朋友,我最崇拜的可爱的人,她们,她们才是漂亮的,美丽的,为什么,要被这样的我玷污!已经被你弄疯了的我,因为爱着你,这么痛苦的我!爱着这么丑陋的你却还要每天告诉你你很漂亮,为什么,我要这么委屈自己啊!”
她向前走了一步,猝然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
“为什么啊殷沓沓,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无情。我什么都做了,我什么都做了……我没有良知,也没有自尊,我,我……我还剩下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不爱我,我真的想跟你一起死,肮脏,我何止是肮脏,我带给你的不止是肮脏,我告诉你,还有死亡,屈辱,我要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全都还给你!”
她体力不支,膝盖挪动了一下,上身往前倒了下去,重重地趴在地上。
“为什么啊……”
“因为尊严。”花膏说,“谁要爱上像你这样的人呢,光是听到这句话就够让人蒙羞的了,谁能在内心深处把自己和你联系在一起那简直是天才。”
殷沓沓退后了一步,退后了好几步,她回到桌边,拿出一支烟点燃放进嘴里。她靠在桌边抽着烟,轻微地哆嗦着,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但是她的手止不住抖,抽烟的嘴唇也控制不好肌肉。
尊严是殷沓沓从未放弃的事业。她疼痛,她压抑,她沉默,她微笑,她一直在等待,等待着自己的尊严全面复兴的一刻。那一刻,所有的屈辱都将被洗涮,所有的不甘都将被安放,所有的创伤都将被抚平。殷沓沓等待着那一刻,等待着她加冕为世界之王的那一刻。曾经被蔑视,被□□,被侮辱的那个自己,再也不会存在。那些被愤怒和痛苦折磨,那些被杀戮和迫害囚禁的日子,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她一直在等待着,苦苦地等待着。以那样美丽的姿势等待着,那样委婉的态度,那样优雅的身影。她在无穷无尽之中,等待着。不能等也不能忍,但偏偏,一直等,一直忍。她在等,她在等一个声音,等一个信号,等一个标志,等一个火花的闪现……
“殷沓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尊严。”
“为什么?”
“因为我被欺负过很多年。我做过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每一件都可以让人用尊严扫地,受尽侮辱来形容。我的身体早就残破不堪被玩弄被伤害,如果你能看到我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你就会知道我有多惨。”
作者有话要说:
☆、你必须怀抱着羞耻死去,这才是你的终极目标
吴樱秾并不怕承认自己的丑陋,可怕的是承认自己比丑陋更丑陋。所谓丑陋是自身的丑陋,但爱情是升华的。如果要连爱情都是丑陋的,动机都是丑陋的,那就太可怕了。吴樱秾在逃避着心底里的想法,那个想法嚎叫着,让我出来啊,让我出来啊。吴樱秾就用力把它摁回去,对它说,你凑什么热闹。吴樱秾内心伤痕累累,这是伪装的伤痕,是投机取巧的代价。但是她惧怕真实,真话一说出来就怎么样都没救了,不可以说。我是高尚的,爱情是高尚的,我只是想要她快乐,就是,就是那样的。她好可爱,我喜欢的她。她是高贵的,漂亮的。我,我……
吴樱秾站了起来,大声喊着。“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付出那么多,但是你却那么残忍地对待我!为什么!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也什么都做了,我杀了我最爱的朋友,我玷污了我最珍惜的朋友,我最崇拜的可爱的人,她们,她们才是漂亮的,美丽的,为什么,要被这样的我玷污!已经被你弄疯了的我,因为爱着你,这么痛苦的我!爱着这么丑陋的你却还要每天告诉你你很漂亮,为什么,我要这么委屈自己啊!”
她向前走了一步,猝然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
“为什么啊殷沓沓,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无情。我什么都做了,我什么都做了……我没有良知,也没有自尊,我,我……我还剩下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不爱我,我真的想跟你一起死,肮脏,我何止是肮脏,我带给你的不止是肮脏,我告诉你,还有死亡,屈辱,我要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全都还给你!”
她体力不支,膝盖挪动了一下,上身往前倒了下去,重重地趴在地上。
尊严是殷沓沓从未放弃的事业。她疼痛,她压抑,她沉默,她微笑,她一直在等待,等待着自己的尊严全面复兴的一刻。那一刻,所有的屈辱都将被洗涮,所有的不甘都将被安放,所有的创伤都将被抚平。殷沓沓等待着那一刻,等待着她加冕为世界之王的那一刻。曾经被蔑视,被蹂躏,被侮辱的那个自己,再也不会存在。那些被愤怒和痛苦折磨,那些被杀戮和迫害囚禁的日子,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她一直在等待着,苦苦地等待着。以那样美丽的姿势等待着,那样委婉的态度,那样优雅的身影。她在无穷无尽之中,等待着。不能等也不能忍,但偏偏,一直等,一直忍。
“你想要尊严吗?不,我想你想要的,是侮辱。”
“你说这话过脑子了吗。”
“如果你想要的是尊严,你早就得到了,那么你还在寻找什么呢?尊严就在你身边,但是你视而不见,说明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尊严。你只是口头上说你要尊严,实际上你找的并不是它。根据此地无银三百两规律,如果你不断声称你要怎么样,实际上你最不想做的就是这样。。那么你要的就是侮辱,是把你否定,把你奸污,把你杀害的侮辱。”
花膏拿着烟,问她,“你想反驳吗?”
殷沓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和你所声称的正相反。”
花膏微笑着说。“尊严是你唯一不需要的东西。”
“我需要尊严,我不想被你侮辱。”
看着殷沓沓思考了半天就得出这么个结论花膏简直不可能不笑。她对着咖啡馆清凉的空荡荡的天空笑成了一个狗。
“我?侮辱?”
她笑了半天,指着自己笑得跟个大傻逼似的。那个表情,揶揄着殷沓沓,又真真切切地觉得离奇得好笑似的狂笑不已。半天过后她终于平静下来,脸上带着停不下的残存的微笑走向殷沓沓。
“喂,我说你到底分不分得清什么是尊严,什么是侮辱啊。”
花膏走向殷沓沓把她一把抵在墙上。
“殷小姐。”
“别碰我的身体。”
殷沓沓警告她。花膏说,“我手都撑你胸上了。”
“我讨厌你的态度。”
花膏抓着她的手臂将她翻过身去压在墙上,舔着她的耳朵。“那现在呢,你还讨厌吗。”
殷沓沓没有挣扎。
“放开我好吗。”
“你根本不想让我放开你,你也不想要被有尊严地对待,你只想释放压抑了这么久的本性,承认你是婊子很难吗,婊子一样的本性。下贱的你。”
“我讨厌你的话。”
“那么你就反抗啊。”
最终殷沓沓屈服在本性之下。“好吧,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我说的是对的?”
花膏放开她,再次像听到笑话似的笑得停不下来。殷沓沓转过身来看着她,目光似乎是有些惋惜有些迷茫似的在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不解,又似乎是在为可能发生的桃色事件而羞涩。
“我说的何止是对的,殷沓沓,我说的是对的?你给我好好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
花膏拉过她,将她摔在咖啡桌上然后压住了她的身体。
“你做得太多了。你做了很多的坏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能得到什么。我明白你想要献媚的心,我明白你已经被压迫得失去了反抗的意识,我知道你已经投降,而你不知道。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你在复仇吗。这不是为她说的,我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为我自己而说。我应该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对你说,但是我没说。”
花膏攥紧了拳头压住她的肋间。
“你是一个叛徒。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我应该杀了你,给你你想要的耻辱。这就是你最想要的,你想要是羞辱下的死亡,是吧,死在我的手下,羞耻地死去。你想要的是羞耻,羞耻,更多的羞耻,即便你一直在得到你依旧觉得不够,你必须怀抱着羞耻死去,这才是你的终极目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希望我能洗清我的罪孽
啊,上帝啊,请原谅我。啊,妈妈,请原谅我。殷沓沓在教堂里划着十字,她转头看向站在教堂门口那个人,外面的亮光是那么远,那个人也离她那么远。她在心里默念,请原谅我的罪。然后她走到耶苏像面前,看着那位被钉住的人。殷沓沓做完祷告,踏出了教堂。那个人在阳光下等着她,阳光很好,她的睫毛很明亮,带着湿湿的水珠。
“不回去吗?”
“回哪儿去?”
“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你以为我还有地方可以回去吗。”
“那你也不能不回去。”
“我已经不能回去了。”
刀锋划破清洁的肌肤,看着血珠一串串流下来,殷沓沓感到颤抖,在那止不住的无可挽回的悲哀里,静默地思考已过。在她的身前趴着一个人,正在苦苦哀求。
“求求你了,别杀她,花膏……”
“为什么你要这么护着她?”
“因为我爱她,花膏。”
她听见小声的嘟哝,珍惜又愁苦的嘟哝。“因为我爱她。”
吴樱秾抓着那柄刀,刀刃深深没入她的膝盖。在足以使黑夜染红的疼痛里,她握着花膏的手,乞求地看着她,“求求你了,因为我爱她……”
吴樱秾背对着殷沓沓跪在花膏跟前,她肥硕的身体,连同上面多肉的肩膀和下面庞大的屁股,在可怜地颤抖着。殷沓沓想,爱是什么,爱是痛苦,因为爱人才会觉得痛苦。
“但是她不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
爱让人如此痛苦,几近于被囚禁在幽暗之中不见天日。
吴樱秾看着花膏按压着她的手,小声的说,“求求你了,就放过她吧。她很孤单。”
殷沓沓在思考,半夜十二点坐在无人的办公室里,在一盏摇晃的灯泡下享受人生是种什么感觉。她把双腿搁在桌上,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脑袋探进来,怯生生地往里看。
又是一刀扎进身体里。痛苦像是野草苔一样铺在地面上,尽头是红红蓝蓝的花。在远处,是高大的树木,和低矮的当作屏障的灌木丛。那些花在绒绒的绿色衬托下,显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