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殷沓沓拿着手机踏进办公室。窦有莺抬起头,在灯光中,她的脸特别小。
“这么晚还要加班,我的人生真是毫无希望可言。”
殷沓沓叹息着坐下来,抽出化妆盒开始补妆。窦有莺看着她,她说,怎么了,是不是后悔发那短信了,我人已经来了,早知道你可以当面对我说。她将手机朝有莺亮亮。
“发短信更好么。”
有莺干笑一声。
“哪里,我是让你看我新买的手机。”
“不是一样的吗?……不是,这和以前那个有什么两样?”
“一模一样,很棒吧,两个双胞胎手机。”
“你知道吗,如果是吴樱秾,这个疯子,就会说,你提到双胞胎了,你是想去生孩子吗?你要背叛我吗?”
有莺阴着脸凑过来,殷沓吓了一跳,笑着说,“不会吧。”
“会的。”
“这倒是很有趣。”
她扔下眉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皱着眉。永远是涂上了唇膏加剧了嘴唇的干燥。唇部出现纹,鲜红,那裂处的肉是鲜红的。
她走出了办公室,对窦有莺说,“天亮了来婴桥接我。”
“我现在送你过去吧。”
“不用,我自己过去。”
热带风情,棕榈树,白沙在脚下,细软,风吹拂着空气,自由。那是一个派对。人们拿着酒走来走去。来自六道口学院的学生们都在胸前别着一朵花,和其他学校的学生区别开来。那朵花很丑,星色将它摘了下来,埋在白沙里。她踢着脚下的沙子,晃动酒杯,将杯上的柠檬也取了下来,埋进沙子里。星色很不高兴,那一天真的很不高兴。她在派对上走来走去,没有人找她喝酒,没有人找她寒喧。或许是受惯了那种众星捧月的待遇所以被这样冷遇心情一下子有落差了。或许这样也很好。或许一个人在人群中享受孤独也是很棒的。天渐渐暗下来了,海边的天空是橙色的宜人的风景秀美的,远处的木栈桥在那儿,她想要过去走一走。海浪拍着着传来声音,令人心碎也令人心醉。来自某名校的女生们还有穿泳装的,走来走去,星色伸出手,有点想摸摸她们的屁股。天边已经有了月亮,她想今晚睡在哪儿。
疯狂的时刻已经过去。她对自己说。疯狂的时刻正在降临。我管不好自己的想法,也管不好自己的情绪,尽管它们是一种东西。在我体内有什么正在生成,它让我神奇,让我伟大,让我不堪一击也让我如铁塔般参天入云。参天,像是大树一样,何其可笑。
她喝了一口酒,结果发现只是葡萄汁,甜甜的,嗓子都哑了。
“嗨。”
一个在比基尼外面套了雪纺裙的女孩子走过来,向星色打招呼。她笑起来很甜,有两个酒窝,在夕阳余光中简直太美了。星色傻乎乎地对她说,嗨,可惜星色每次觉得自己傻的时候总有人说,你一点都不傻,非常擅长社交的表情,那表情简直就是可以印到社交百科全书的封面上。
一定是我长得太好看了,星色发现了这个真理。只要长得好看就会做什么事情都很得体。
她和这个女孩攀谈起来。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身体,那很美。星色发现自己也不掩饰地朝她的胸部看。女孩笑得很动人,她是没注意到呢还是默认了这一行为呢?
“不好意思,你的花掉了。”
一个胖子女孩从后面拍了拍星色的肩膀,她的手上拿着星色刚埋到沙里的那朵花,“还有,殷星色,辅导员找你到她那儿去一趟。”
星色又和女孩说了几句,女孩走了。
“辅导员在哪儿呢?”
“没有,我编的。”
胖子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你好,我是花膏。”
“星色。”
星色向她介绍了自己。然后她们一起靠在旁边的桌子上喝酒,看着夕阳慢慢不见,天空慢慢变深,星星满天。星色说,“谢谢你,花膏,跟你聊天很愉快。虽然你有点胖但这不影响我们的友谊。”
“从现在开始就影响了。”
花膏将橙汁泼在了星色头上,“搞什么啦!胖也不是我的错!”
“哈哈哈,你个骗子。”
星色抹了抹头上的水。她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十分晶莹剔透,但是眼睛要睁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金钱的虚伪的味道,和金钱一样华丽,谁也看不起
带一个人去海边度假,和给他看一张海滨胜地度假的高清DV,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通感网络存在的意义。
六道口学院作为通感网络学院里的一位新秀,正在强势崛起。有人说它们年年得到国家的大笔财政拨款,背后势力之强可见一斑。有人说根本没有财政拨款,那些所谓的财政拨款其实全是来历不明的黑钱——但这么说势力也很强。总之六道口学院是一个很不错的名词,听到它意味着你们开始讨论通感网络技术以及相关教育了。
来自六道口学院的幽猫饼和来自六道口学院的星色在满是星光的海滩边躺着。潮水冲到了她们的脚上,惬意地动动脚指头。
那就是她们的相遇。星星的颜色是什么?是透明的,还是银色的,还是金色的,还是白色的?
螃蟹从水里爬上来,龙虾从水里爬上来。小贝壳在沙里翕张着身体,海带如同手拉手跳舞般。星色说,哈哈哈,蟹老板和派大星。她说,你看过海绵宝宝吗?猫饼说,看过,我看过。章鱼哥吹着笛子,但是他的鼻子一脸生气,而他的表情已经被海绵宝宝折磨得毫无生气。一个人如果碰上像海绵宝宝这样的邻居,那日子当然就不好过。
“哈哈,像古龙。”
“我也觉得像。”
幽猫饼捡起一个贝壳叼在嘴里,冒充烟斗。她将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星星的璀璨让她目眩神迷。“在城市里根本看不到星星。不过我老家那里有星星,我老家在山区里,一到晚上很冷,但是爬到山顶会看到很美的星空。”
“你家里是不是很穷。”
“很穷。”
“你家里是不是很胖。”
“和我一样胖。”
“你为什么不减肥。”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觉得这样也很好。”
幽猫饼唆着贝壳,海水的咸腥和贝类的动物腥,“我仿佛觉得我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虽然我照镜子时也很丧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为此难过,好像这并不是真的一样。虽然我很胖,但是我似乎意识不到是我自己在胖——我的意思是,我好像觉得胖得跟我无关,我这个身体和我无关,你能理解吗?”
“不能。”星色说,“不过我会试图用哲学概念去分析,体验它的。”
“全能的帅哥,六道口学院的校草,世家的二代——你知道你连男生都比不过吗?”
“我知道。”星色说。她望着朝她眨眼睛的星星,望着它们,“但是仿佛我也有一种感觉,这一切并不属于我。长得好看也好,成绩好也好,家庭情况好也好……我对这一切都没有实感。”
“你应该去看看医生。像你这样的人真招人嫉妒。”
幽猫饼偷偷地看了她一眼。但是星色已经转过了头,幽猫饼的偷窥,被发现了。“我还有一个妹妹,她才是真的要去看医生。我从出生见到她的时间就不多,几年前,她被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了,到现在还在那儿接受治疗呢。”
“问你一个问题啊。你说,如果我们国家和周围国家开战的话,怎么办呢?”
隔着玻璃,她看着她。将手摆在腿上,略显拘谨的姿势。她突然往玻璃上扑上来,紧张地问,“你说我们会不会死?”
“不会死吧,总可以移民什么的。”
那时候很痛恨自己的平庸与懦弱。这句话本身是一句完全地暴露了中庸美学和随便态度的话。就像是随随便便地说说“啊,今天天气不错啊”“啊,那就吃这个好了”之类的话。但是她很认真,也很焦虑——那个少女,在玻璃房间里面,蝴蝶结戴在脖子上,本该系在领下的细线出现在了颈上,像是一个上吊用的绳结。
少女又坐了回去。她们谈论了一些平常的话题,例如,家里如何,病情如何,最近的流行趋势什么的。少女对于姐姐的到来很高兴,因为这是会带来外面的信息的机会。寂寞的一个人待在这儿。
“我没有被限制自由。”少女告诉姐姐。姐姐对她点头,“你很快就可以出来了吧。”
“很快,一个月吧。”
“出来之后希望干点什么呢。”
“上学吧。”
“很好,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通感网络设计师的。”
“那你呢?”
“我也会的。”
“姐姐,人生总应该有什么不同的事情。这样像被计划好了一样的人生真的很没劲,很可怕,很有问题,它会扼杀我的激情,消磨我的生命,我感受不到冲动,也就感受不到生命。我很怕那样。”
“激。情会带来危险,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人们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的原因。当你长大了,你也会明白这一点,并且同意,而投身到那样的生活中去的。”
太痛恨自己了。
绝对说不好的话。
内心要破壳而出却紧缩的毒种子一样的未名的羞耻的憎恨。
“妹妹,我先走了。”
她对她一点头。玻璃室中的女孩挽留她,“姐姐……下次,给我带一点黄油曲奇来吧?”
献媚是种传统。我献媚是为了自保。殷沓沓坐在车里,看着路边的灯火。这条街很冷清,路边时而划过异国风情的料理店。车子转过街角,殷沓沓想起很久前,自己经常幻想的:镁光灯闪烁,黑色车身闪耀着辉光,忧郁地坐在车中的自己。车子停下,她推开门,慢慢地走了出来——那一定是个慢镜头,带着金钱的虚伪的味道,和金钱一样华丽,谁也看不起,傲慢,又谦逊。天上下起了花瓣雨,走向金碧辉煌的圣殿——五星酒店,红毯在迎接她。万中一人,如同登基一般……
车子在彩灯缠绕的圣诞树边停了下来。现在已经没有了幻想。打起精神来,殷沓。女人需要的,只是自信。
不稳定的信号灯在身体内闪烁。她抬起头仿佛看到自己的眼睛,闪烁着色彩,危险的鹅卵石,延伸向尽头。女人的自信……
作者有话要说:
☆、以及鼓励植物好好生长
“呀,殷小姐,你来啦。”
一个人从旋转门里走了出来。没有红毯,没有摄像头,没有喧闹。她对那人颔首,对方主动伸出了胳膊,“要我扶着你吗,尊贵的小姐?”
那是一个女生,长得和星色,是一个系列的,但是她脸比较长,这一点很受女生欢迎,虽然殷沓沓觉得她的脸要是短点更好。(为什么脸长就会显得比较帅呢?)她手里握着的东西,软绵绵的。从腰髋传来的酥麻,还有左手五指的麻感,都让她觉得不祥。
夜晚不应该是这样的。
妈妈……这不对。
妈妈,从来没有对过的,你知道的,我所陷入的生活,我的危机……
“谢谢。”
殷沓沓将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那一只手没有麻。那个女生对她笑了笑,“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殷沓沓没有说话。她摊开了手,一包纸巾。浅蓝色的塑料包装纸,很软,握在手里。
“大明星就喜欢玩这种东西?”
“很有安全感。”
殷沓沓盯着那纸巾看。她一抬手把纸巾塞进了圣诞树里。“圣诞老人啊,请保佑我,实现我的心愿吧。”
“哈哈,圣诞老人不管这个的,你还真特别。”
脆弱的女人到处都有。因为脆弱才渴望坚强,但是,并不是祈祷就会有用……
因为,就算有上帝的话上帝也不管这个。
妈妈,救救我。妈妈,带我回家。
呼吸着夜风中的空气,我什么也不懂。脆弱,像是鸡蛋壳一样。
金刚鹦鹉在两旁的道路上迎接她。没有侍应生,从大堂顶部垂下了长达十几米的站架,架子上站着色彩斑斓的巴西鹦鹉。“您好,您好。”殷沓沓将手伸过去,鹦鹉还会亲吻她的手。她笑了,同时觉得这一切都不科学。所谓科学就是适应,就是适应这一切。她对此没有实感。如果生活就是从一个一个看起来很美的地方之间走马观花,应酬,表演,那么实感应该是什么?真的应该问问前辈,您觉得生活是美的吗?通感信号刺激着她的脑袋,殷沓沓忍不住想要捧住头,它很重,好像要掉下来了,而且脖子也……
“这不是通感影像。这是真的。”
杨兰伸出手,那鹦鹉飞到了她的胳膊上。“这是美洲鹦鹉,特点是漂亮。”
“在这儿放鹦鹉有什么作用?”
殷沓问。她笑了,“热带风情。”
“热带风情的酒店,对吧。”
自作聪明。殷沓想,我总是不够聪明。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变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