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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我买衣服。很奇怪吧?小小的女孩子居然给人买衣服。这真的太奇怪了。不过仔细一想,不奇怪,因为她妈妈就老是给她买衣服。她在模仿她妈妈的样子,希望能获得爱。因为,她知道,在妈妈给她漂亮衣服的时候,她心里是愉悦的,是爱妈妈的。”
“什么?……”
吴樱秾受到了冲击。
“她……”
“对,她在遵循着一种模式,作试验。那种模式就是,我必须给你东西,你才会爱我。就是说,爱,是对于这个,给东西,的行为的回报,或者说等价交换。她能理解的爱的关系,就是,给予,才能获得。”
花膏挠挠头,“一般来说,好像也没错。人总是要付出才能得到。但问题是……她其实并不爱她妈妈。在接受妈妈馈赠时……心里的那种高兴是一种罪恶。因为她清楚自己并不爱那个妈妈,那只是一种对衣服的喜欢而已。”
“是啊……”
吴樱秾无意识地说。花膏瞪圆了眼睛,忍不住笑了,“你说什么是啊?”
“是啊,因为那个妈妈,不是她亲妈啊。那个是星色的妈妈,是她的养母。她的亲生母亲消失了,所以她的心里才会一直有着爱的空洞。”
吴樱秾捧着脸哭了起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为什么不知道。我以为她很富足,但是她很贫穷。”
因为她没有爱,所以她走在路上,像是一个空壳。不停地向一个没有爱的人索取爱,那无异于空中舀水。
“她没有爱,我还要向她拼命讨要爱,像个讨债鬼一样。我真可耻。”
吴樱秾想着呜呜哭了,趴在花膏的头上,弯着身子。
“哎……”
眼泪全部顺着脖子流到花膏胸前去了。
回想起来,那个女孩确实几次流露过力不从心的表情。
我不会爱哪,你要我怎么做?
H吗?我会□□。是这样的吗?这样就可以了?
她不停地,不停地学习怎么样去爱一个人。怎么样对人好。因为对人不好,别人就会不爱自己。她很焦虑。她随时会失去这份爱,所以她猛烈地学习。不安全,会失去的。这种意识贯穿了她仅有的人生。
这就是吴樱秾说的,“我才是T”的真相——因为吴樱秾觉得,自己是拥有爱人的能力的,而不仅仅是被爱。T是拥有主动权的人,并不是控制权,而仅仅是,主动权而已。
虽然控制和主动总是会被混为一谈……但是它们是不一样的。
“是这样啊。”
“是啊,是啊。她总是很弱小。但是在我眼里,她却很强大——这大概就是我们不幸的原因,也就是她要从楼上跳下来的原因吧。”
吴樱秾泪如泉涌。
“她恨我。她讨厌我了……我……”
“安静点儿。她不是自己跳下来的,是不小心摔下来的。”
吴樱秾固执地认为殷沓沓是自杀。花膏跟她说,“怎么可能啦……她就是颈椎病很严重而已。”
“我不应该那样的。”
“哎,好。”
“嗯嗯嗯。”
花膏叼了个牙签——绿色的牙签儿,一根植物杆子。吴樱秾沉痛地哭着将她嘴里的草打下来,“别叼着了!”
“她其实是很羞涩的孩子。有什么需要也不会跟人提。这一点李言就不一样。但是,唉,其实这也不一定好——结局你也看到了,李言现在把我当什么似的。”
贫穷的富家女。没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
“李言不是还是很好啦。人家都跟了你十年了没有出轨是不是啦。”
“你啦啦啦个什么劲儿啊。”
花膏把那个草吞下去了,“十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耍帅卖肉也是没有用的
十年了,海枯石烂,陈医生一首歌,人生如白驹过隙往事已无踪影。在这十年里我们改变了很多,变得不像自己了。虽然说石中美玉之藏,质地不改,但是大家都难免变得表面肮脏,风尘仆仆的。
“殷沓沓在她家里面没有得到过爱,在她人生最重要的青春期,她没有得到爱,那么她以后都学不会了。应该说这就像储藏一样——如果你在冰箱里放满了东西你就拥有了这些东西的储藏量,可以从那个里面取用,对不对?而当冰箱里没有东西的时候你就无法取出。爱也是一样的,人在性格的成型期得到的爱会成为人生中她对别人好的底气。因为她得到过爱,所以她懂得怎么回馈。本质上这也是一种模仿行为,模仿,曾经爱她的人,去爱另一个人。”
吴樱秾边哭边擦鼻涕,拿着个纸巾叠了两叠捂在鼻孔上。
“但是她的家,是个空壳。她失去了最重要的爱的来源,来自亲生母亲的爱,所以她失落了最重要的一段人生。她没有爱,要她去爱人是奢侈的。养母虽然会给她买衣服,或许对她也不错,但是无法代替她真正的母亲。那是很辛苦,很辛苦的……感觉到了些微的善意然后要做出接受的样子。但是她内心里不能接受那个家庭,母亲也好姐姐也好,而父亲,因为抛弃了亲生母亲所以在她心里的形像也难免打折扣吧。”
“没看出来你也是学心理出身的。”
花膏感慨地说。
“而我居然要龌龊到对这样一个贫穷的人下手剥夺她根本不多的爱,像从乞丐身上剥肉一样,多么可耻啊!!!”
吴樱秾又哇哇大哭起来。哭吧,让眼泪都流出体外,成为情绪的排泄口。哭完了我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我。
“还记得那个诅咒吗?”
花膏问。这是标准的问句,用来唤醒某一部分的史诗。吴樱秾的眼睛转起了圈圈。
“诅咒……”
“你记得的。”
她诱导着她。“你恨她,你讨厌她,小姑娘讨厌对自己下手的坏姐姐,决定用余生报复。”
“坏姐姐……”
蚊香蛙在旋转。
“我的手机被摔碎了。”
“对,你的心也被摔碎了。”
“不,不是这样的……”
她结结巴巴地说。像是血液要从口腔里呛出来一样,吴樱秾猛地喘了一口气,惊惧地望向花膏。“……不是这样的!我是爱她的,我到最后也没有恨她。我只是希望我可以变得拥有很多的爱这样我就可以去爱她,尽管是前世我也已经明白了,没有爱的人是不会去爱的,要拥有爱才可以去把爱变成礼物赠送出去!”
花膏的烦恼:不要告诉我爱送出去了就可以。那为什么她不喜欢我了?我也明明是很用心地爱着她的。
只是烦了吧。就是因为整天看着我,所以觉得烦了,然后又很有节操地不肯换,要博一个专情的名声。那个女人啊,就是这样地虚伪。
花膏撇撇嘴漫步在草地上。
“幽猫饼!你它妈的……”
窦有莺像个疯子一样从前面跑了过来。看着她衣服敝开的样子花膏抖抖手插进了运动裤口袋里。“呦,怎么样了嘛,你也被弓虽。女干了啊。”
“你他妈的就是故意的带那小姑娘来的是吧?”
窦有莺很气愤,气愤到衣服扣子都不扣好就走到她面前来了。花膏出手替她扣上第二颗扣子,劝她,“这儿没有别人。你耍帅卖肉也是没有用的,没人看,是吧!……来,扣上一颗,上面那颗开着还是可以看到锁骨的。嗯,帅气,不错。”
“帅气你个头啊。”
窦有莺拉扯着自己的领子,像要强调自己的脖子一样歪着头,“你看看,这是你那个小姑娘给我扯的!她扯我衣服,要跟我滚床单啊!
“你们刚才不是要滚草坪吗?”
“你才滚!!”
窦有莺脖子皮肤上一条血痕。花膏凑近看,“啧啧呦,这是她挠的?……”
“她挣扎时一不小心给划上的。”
窦有莺气恼地扣上了第一颗衬衫扣子,彻底地把衣服穿端正了。这禁欲的气质惹得花膏也忍不住要赞叹。
“好!”
“好什么好,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把她带来的。你来看殷沓沓你带上她她是药吗!带来干什么!”
“人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是她的自由。”花膏又感慨道(她今天特别喜欢感慨),“你不能因为你轻薄了人家,就禁止她出现在你面前。该消失的是你,你才是坏人啊。”
“她就是……她……”
窦有莺气恼地她她了半天,最后压低声音,左右看看才说,“她就是看上我了,你知道吗?”
“哈哈哈你好自恋。”
“但我不想跟她来这么一手……你明白吗?我不是那种空虚了就随便要找人填补的家伙!……她年纪小不懂事,难免控制不住,但我得有原则。我也要教育她,不要随便就跟人上床,没有爱情的性是苦涩的,不要轻易尝试。”
窦有莺非常有教师的派头,花膏说,你傻啦?“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么正统的人啊。我说了她要去哪儿是她的事,跟我没关系,我又不是她监护人规定她去哪儿去哪儿……何况你就是这么确定她要勾你?想多了吧。”
“最好是想多了。”
窦有莺傲然把一只脚踩在垃圾筒上——一个破掉的垃圾筒,只剩下底部,里面有一个桔子皮一些瓜子壳。
“我只是目前阶段不想跟任何人上床而已。谁也不想。我不想再这么混混噩噩地过生活了。我有预感,我会等到我的真命天女。我的恋爱会到来的,就像夏天一样,马上就会到来。在这之前我要本分,安静地过生活,收敛起来,绝对不可以有什么本能冲动的发情一样的举动。”
花膏要说什么窦有莺歇了一口气又说,“索西尼,那个女孩子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她只是空虚,又迷茫,有点长辈情节泛滥了而已。”
“喂,喂,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她比我们都大啊。”
花膏摆摆手。她想说,你只是在这紧张得透不过气来的生活里突然警醒,产生了幻觉,觉得自己可以开始一段新生活而已。其实你是网里的鱼,出不去的。她很想这么说,但是想想还是咽下了。就保持这人类常产生的幻觉吧,有幻觉的人是幸福的。
“我知道你又要说我是幻觉了。不是的,幽猫饼,就算我的头被你在墙上砸过脑震荡到现在还有后遗症,但我很清楚地感知到我现在的想法是真的,不是错觉。真的。”
“啊哈。”
花膏没劲地笑了一下,“那你就觉得是真的好了。”
“那个女孩啊……索西尼啊,给我讲了一个她的恋爱故事。哎,我听了很感动啊,虽然当时是打击了她。不过我很羡慕那样清纯的恋爱,嗯。大概是被她的纯真影响了吧,最近才这样想的。结果她却先把持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说不定是想着吴樱秾这没出息的,越想越气,一个脚下踩空就
“人家女孩子家家想要恋爱,哪里有错了。你就这么觉得她配不上你?”
“不是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好不好?我这个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不想用一个带着成熟幌子的‘社会人’的身份使她对我产生不恰当的憧憬和性趣。我知道我的优势,也知道这其实并不算什么,好吗?……说开了,她想找的人,遍地都是。比如,你,你看你就符合这成熟的条件,由成熟还可以引出会照顾人这种对小姑娘有诱惑力的特质。不过,算了吧——我们都知道,成熟的人是什么样的,成熟的人就是世故的,冷漠的,但我还没有世故到会用这种社会经验的差异去骗一个比我小的女孩子。”
她耸耸肩。确实,这家伙耸肩的姿势看起来还是和一般意义上的老油条有所区别。花膏说,“你是一个不太老的老油条。”
“我只是一个有原则的老油条,期望一个天使的救赎。”
窦有莺在阳光里回过头。
“我只想要找一个对我来说,以及我对她来说,是拥有唯一性的人。”
“你,还相信恋爱注定说吗。”
花膏说,“现在很多人都不相信了呢。爱情像个传说。”
是老套的传说,过时的传说,十五岁以下还能骗,有时候十二岁也不相信了。谁还需要那种东西啊,爱情?一夜情都能给你玩出各种花儿来了,打炮那么容易,男人女人那么轻浮,要啥爱情(自行车)啊。
花膏又回去找吴樱秾了。吴樱秾坐在石头上,衬衫下摆浸到水里浸湿了。她那么忧伤地坐在水边,像是想心事的独居妇女。花膏走近她身边,说,“我想告诉你……我这辈子最恐慌的是什么时候。是索西尼,拿着一把枪闯进我的店里来,威胁着要杀掉我的时候。我时候我感知到了恐惧,真的快要尿了。在这之前,我从未恐惧过。我没有体验过恐惧,任何时候,都没有。只有那一次……是真的快吓得死掉了。”
“在帮李言,和她密谋陷害我的时候也没有吗?”
“不好意思,没有。所以我觉得那应该是不寻常的。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