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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不要这样做了好不好?”
听取了吴樱秾的意见花膏上车了,用仅剩的汽油开了几公里后,在看得见加油站的地方,看到那红白二色标志的地方……车子停了下来。“我操这个点儿没油,真是神准。”
“不是看到加油站了吗?那个?我帮你把车子推过去好了。”
于是两个人吭哧吭哧地把车推到了加油站里——听完这个解释后窦有莺还是觉得很可疑。
“你们推个车,衣服会这么乱吗?”
“当然不是因为推车啦,吴樱秾睡在后车厢里把衣服给脱了当枕头。”
“……”
窦有莺无语。那跟我讲那个没油的事情做什么。不过仔细一看吴樱秾的外套已经相当脏了,感觉就像是当抹布擦过一遍车一样。她是怎么能把衣服穿这么脏的啊,窦有莺叹为观止,突然想到她是在医院的角落里一个人住了一个月。
“哦……好吧……”
吴樱秾开始坐在副驾驶,过了十分钟,她忍不住用哀求地口气说,“能不能把保险带去掉?不好意思,我感觉我要吐了。”
没有安全意识的驾驶员任她把保险带解开了。吴樱秾一头垂向旁边,还把头上的皮筋取了下来。她有气无力地解释说是因为这个卡在后脑勺上也会不舒服。半个小时后,她哀叹着请求能不能去后面躺着,并保证绝对不会吐在花膏的车上。
“晕车还是那么厉害?”
在红绿灯口吴樱秾走到后面去了。就这样一路到这儿,花膏下车后打开车门一看,嘿,还真没吐,不过整个吴樱秾如果从气质上来说就是变成了一种青紫色。遭到了一顿毒打般。她从车子上滚下来,一个没站稳,啪地头砸到了车胎上。
“哇靠怎么能这么弱。”
花膏扶起她在风中问窦有莺,“你家小姐在楼上吗?”
“在。”
头发丝在风中飘起来的窦有莺给她一个白眼回答,“先生您楼上请嘞!”
作者有话要说:
☆、牢记她
吴樱秾吐得一丝八结,昏天暗地,琼浆乱洒……注,一丝八结是个方言。她抱着马桶,偏着头,虽然那里的水本来很干净。这马桶在她出现之后比任何时候都更脏,吴樱秾很努力地将自己的呕吐物全部放在那个圆洞里了,痛苦地咳嗽着,痉挛着。外面传来窦有莺的敲门声,她以为是幻觉。可惜理智告诉她那是真的。我在哪儿,我是谁,这儿是哪儿,我想要一个人……这儿,只有我一个人,对吧?
无法停止的恐惧让她吐得更加不停。然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声音她打开了水龙头,就是为了不让门外的人听到那肮脏的东西。哎呀,肮脏死了我,不停地吐,真是糟糕啊……她一边想一边站起来,头昏眼花地撞到洗手台边去漱口。不,别进来,谁都别进来,让我一个人,让我一个人吐个够,我要把肝吐出来我要把心吐出来我要把小肠绒毛吐出来收集到一起编织个“肠道围巾模型”我操……
花膏上了楼,踩着无声的地毯,来到了二楼。无人的走廊里她站着,看着走廊尽头那一盏黄色的天花灯。静谧无人。
她朝向房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殷沓沓坐在床头等着她。
“哎……”
“您好。”
花膏走到床边,挺直了脊背,“您还好吗?”
“整这个干嘛?我跟你说,放弃那个女人吧。”殷沓沓笑了起来,“她已经烂透了,没救了。”
“不管怎么样,我要保护她。”
“你保护不了她的。她已经从内部被侵蚀了,你不如那一天晚上,就让她被扔到河里。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你不如飞跃到那时,终结这一旷日持久的折磨。”
她是灾难吗?
“我很痛心。”花膏平静了一下说,“这不是折磨。我爱她。”
“那个女人已经在名誉里迷失了自己。不过也好,她本来就没有自我,你总得给她点什么。药物,或者关注度。她无法停止是因为她没有刹车,她没有停止装置。”
那么你呢,你又有吗。
花膏看着柔软的被子下面那腿的轮廓。隐约能看见膝盖。
“容我直言,你也没有。”
“坐。”
殷沓沓指着床头柜。花膏就坐了下来,坐在床的边缘上。
“她已经不会爱你了,这是事实。丢失的东西不会再找回来,白色的被玷污的东西不会变回纯白。你无法在她心里找到你的位置,因为你已经被取代了。她对你的坚持不过是一种迷信,迷信还有一尊佛可以救她的信仰,证明她那本来就不存在的爱的存在。现在,跟任何时候都不一样,是真正的,丧失了信仰,丧失了信念,丧失了爱的时代。曾经我们也会说,没有爱,没有恋人,好孤寂,但是那时我们心里还充满了柔软的风景。认清现实吧,我们已经失去了那个。白色的过去。也就不会有白色的未来。”
殷沓沓说话的语调很奇怪,停顿的地方很不自然。
“不能那么想。”花膏轻轻地说,“没有信仰,人就会死。换句话说,如果还没有死,就证明信仰仍在。至少,希望仍在……”
“有希望吗?我不觉得哎。”
“那就是你也要折磨吴樱秾的原因吗。”
花膏的手按在被子的角上,胖胖的手,殷沓沓看着她的手产生了一种猪蹄的错觉。
“不能那样想的。至少要想着,会好起来的,是有希望的。并不存在着绝境,会死的地方。只有自己不努力,才会陷入绝境。不能被环境所打倒,就算,身边全是陌生的人,无法置信的各种理念,那也不能崩溃。就算无法改变世界,至少可以坚守自我。为了自己,和爱的人,守住内心的希望,那才是应该做的。”
花膏说。殷沓沓忍住出手揍她的冲动。
“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是的,这是我该说的话。请对我们家樱秾好一点吧,她很傻,但是你不能折磨她,抹杀她的自我。她的自我已经很弱了,你不能用爱情之名使她更加衰弱。如果你执意要摧毁她,我会带她走。”
“什么?……”殷沓沓冷笑,“你,是神经病吧。”
“是吃醋吗?吃醋的话,还有救。”
花膏站起来,但是殷沓沓拉住了她的手。指甲刺进她的肉里,血溅了出来。她看着花膏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让你走了吗。”
“我只是带她走。我会等你,等你好起来,然后把她再还给你。我会保护着她,代替你,保护着她。”
花膏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殷沓沓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机会。但是你自己先叛变了,这是不对的。人生很艰难,你是这么觉得的吗,所以决定放弃了?人生存在着很多看似鲜花的诱惑其实是骷髅。你说星色无法抵抗物质的诱惑所以失去自我,那么你又如何。你还不是和她一样,醉心于你那小小的,名流的世界,赚钱,出名,在圈子里打天下。你也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你要维持你淑女的外壳——殷沓沓,当淑女没问题,你可以选择任何你想要的,但是记住,别被你想要的东西,所选择,因为到那时,就没有你了,你的行为吞噬了你自己……”
“住口!”
殷沓沓凄厉地喊着,指甲穿过她的手背,从手掌里刺了出来,带血的角质层。
“你个混蛋!你以为你很高贵吗!你不过是拿着一个过去当作今天的废物!死胖子!饭桶!傻逼!没有希望,你不会睁眼打量这个世界,你不承认你所看见的,你在幻想,你在幻想里坚持着自己所谓的高贵,你是个傻逼的骗子,骗你自己……”
“谁骗谁自己,很好判断。世界怎么样,跟我无关。”
花膏摸着她的指甲,长长的像是象牙一样的白白一长条。
“喂,你该不会认为世界就你的世界吧。那你会陷入他人的地狱的。听我一句吧,回到你的世界来,对爱人好一点。就为了那可能的希望,都不行吗?就为了可能拯救自己,这样都不要拯救吗?”
殷沓沓死死地盯住她,她的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洞,从那里面流出了硫酸……
花膏伸出手去接住了那流下的液体,手指被烧伤燃起了一股白烟,红色的血和黄色的□□混合在一起。感动吗?……这能感动谁。花膏盯着她看不出中心的眼睛,拧身站在那儿。那个姿势很不舒服,腰肌被拉扯到了一个弯弯的角度。
骄傲让她无法说出救救我这句话。
但是花膏可以感应到。
就算真的已经陷入了泥潭就不能等着大雨降临吗?在那之前,活下去。等待必须经历的,或许是必须的错误。那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好。就等待那属于我的救赎,在那之前,活着。
“沓沓哪……”
花膏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殷沓沓的脸消失了,她的身体后仰,“啪”地倒在床上。书本摊在被子上,打开的教材。她的脸恢复了平静,那忧伤的嘴角。花膏摸了摸她的脸,替她将被子拉上去了点。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的样子。记住她,记住她,记住她……然后去和吴樱秾讲。
作者有话要说:
☆、海燕之光
吴樱秾已经吐成了一个空壳。不过这个空壳很安详地趴在沙发上。花膏下楼,看到在那儿品茗的窦有莺,在拐角处一手搭着楼梯。“喂你拍广告呢?”
花膏走过去一看,她拿的还真是个有牌子的杯子,并且袋泡茶也是有品牌的。“真的在拍广告啊……”她嘀咕着。
“喂,这家伙,烦人哪。”
窦有莺给了她一个娇嗔的眼神。花膏将手举起来,“我把她带到殷沓沓房里去,好吗?”
“我擦嘞,新一轮的天雷勾动地火又要开始了。”
窦有莺露出不忍看的神色。
“既然是前女友就忘记吧……”
“特么的谁说我还记得!”
“忘记就好。我说,要不要去我家。”
花膏拿起她的外套。这时窦有莺看到了她的手背,“喂,手怎么了。”
“流血了,刚才碰到植物的刺了。”
花膏平静地说。
“我不行,我不能走,待会儿她爸妈可能要来我得在这儿守着。”
“那就辛苦你啦。”
花膏看着留恋位置的人。“喂,你就是想要钱,才跟着殷沓沓工作的吗?……”
“……要不要钱我都得工作,什么工作都必须在有钱的基础上啊。”
“也是啊。”花膏说,“不过我总觉得,有时候为了钱,而压抑自己的本性什么的,不太好呢。”
“活在社会上人就会一定程度地压抑自己。但是钱总得要啊。地位也得要啊。”
“如果人没有地位会怎么样?”
“抱一只流浪狗去当个流浪女好像也不错啊——不过晚上会冷。”窦有莺说,“没有家,没有朋友,这就是大多数人不去当流浪汉的道理吧。虽然自由,可是没有了物质的自由让人完全不想要呢,宁可受一点束缚赚取生活所需的金钱。”
“这么说也没有错啊。”花膏想了想,“看来你好像也是很清醒的……”
“废话啦我当然很清醒。正常人都有这种清醒的吧。欲望也是人的组成的一部分啊,满足自己的欲望就是完成自己的人格的一个重要组成啊。”
“我操,说得太棒了。”
花膏站立不定,脸上现出激动之色。
“自由是大家都想要的,而欲望也是。作为人的义务,就是平衡这两者,使自己可以一定程度上的自给自足,那就是我们所说的和谐。难道你刚才的意思是让我舍弃欲望吗?”
窦有莺也很敏感。花膏叹了口气,“唉,算了……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我可能有些混乱。走了啊,下次再来看你。”
“记得给我带泥螺当礼物啊,我可爱吃那东西了。”
“知,知道啦。”
连花膏都差点被感动,流着泪走出了那里。
吴樱秾在沙发上睡了一个下午,像死了一个下午。她醒来,发现夏天来了——背后全它妈是汗,黏黏的,也像是有人趁她睡着给她泼了一身的胶水。她坐起来,发现窦有莺像个记者要采访一样坐在她对面。
“谢谢你们让我在这儿待了一下午。”
吴樱秾站起来呆板地鞠了一躬,然后好像不知道怎么做似的茫然楞在那儿了。她很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窦有莺说得了,都是老同学,你这么做搞得我很过意不去。
“阶级有别。”
吴樱秾一句话说得尴尬升级。窦有莺一手拍上了额头,“姐,别这样……”
时间沉默着在夏天的风里飘。风里带着絮儿,春天的末尾的气息。窦有莺拿起茶杯说,你上去吧,别站这儿了。
吴樱秾不知所措地又向她鞠了一个躬然后跑上去了。还是那种超标准的两手放腰际的体育训练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