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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疲于奔波。等我们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后,眼中看到的国防战略永备工事让我们怒火中烧!
狗熊看着上了锁的暗堡群入口大门破口大骂:“我操他唐生智的祖宗,里边藏什么宝贝了,一个暗堡锁他娘的干什么!!”
刘长喜说:“把他踹开!”
一旁的我一脚上去,大门“轰”的一声被踢开了,破烂的锁头掉到了一边。
狗熊还在接着骂:“狗日的!你们看看!这他们家鸡窝都比这个垒的结实,这是什么玩意啊!!这不得坑死我们啊!”
说着狗熊一脚踏在一个暗堡上,同样是“轰”的一声,暗堡顿时塌了半边。
狗熊不解气似的接着骂:“你再看看这射击孔,他娘的大得能钻进个活人来。机枪手不都得玩完啊!这还打个屁打,投降完了!”
刘长喜阴沉着脸,半天没说话,太阳穴的青筋爆的老高。
狗熊一脚一个连着踢塌了4个暗堡,嘴上骂:“狗日的,钱都他娘的让这帮贪官儿装兜里了,小鬼子一来全他们跑重庆去了。就他们命金贵!我们的命不值钱!!狗日的!!”
刘长喜突然骂道:“你狗日的给我下来!!”
狗熊扎着棒子不服不分地说:“你没看见这破玩意儿啊。一颗炮弹不全捂里边啊。上海就死了那么多人,他们这帮王八蛋想让我们全交代在这儿。”
刘长喜扯着脖子喊:“这儿是南京,你还能撤到哪去?你就得死在这儿了!知道吗!”
狗熊哭丧着脸也朝刘长喜喊:“那也没这个冤死的法儿啊!我们的命也太不值钱了!老子跟你这么多年了,打仗什么时候怕过死!可老子不想这么被冤死。”
刘长喜强忍着怒气,做了个深呼吸后转头对我说:“找人把咱们连阵地的工事都再加固一遍,越快越好。”
“是。”我点点头。
我带着两个排的弟兄和支援的民众,把附近民居拆了个底朝天。大块地石头,上好的木材都被我们垒了暗堡工事。为了让机枪和迫击炮得到更好的射界,淳化镇外围防线以外的房屋都要被夷为平地,没人有怨言,拆到谁家,谁家的主人都是帮着我们扒自己的祖宅。甚至有家把5寸厚的金丝楠木棺材抬出来给我们挡枪子。男人们帮我们干活,女人们给我们做饭。都是自家的省下来的口粮。珍贵的煮鸡蛋一个劲儿地往我们怀里塞,挡都挡不住。
30日上午,大批的武器弹药给养被送到了我们这里。我们看着支前的民众把一车一车的弹药堆在我们面前时,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也不用解释。上峰给我们解决了我们一直抱怨的补给问题,要得就是我们把命留在南京城。
30日晚上,我吃到了我上前线以来最好的晚饭,红烧肉一锅接一锅地往阵地上抬。白花花的米饭多得吃不了。所有人都在拼命地吃着,一碗接一碗。似乎大家的肚子都是无底洞。我也吃掉了有生以来最多的一顿饭。吃得我两眼冒金星。但我还是努力在吃,我努力在记住这味道,这感觉!也*天这一切就将结束了。
深夜的阵地上一片肃穆,北风呼啸着略过阵地卷起漫天的沙尘刮向远方。远方已经能隐约听到隆隆的炮声了。我们都挤在低矮的掩体里,靠互相的体温让自己好受些。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孤零零地悬在头顶。每个人都在抽烟,一根接一根,偶尔有个人咳嗽一声,算是给这个死一样冰冷的洞窟里添了一丝动静。所有人都在等着明天的来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九章 12月1日(上)
1937年12月1日
一夜的大风吹走了这几天压在南京城上空的阴霾。
一大早,天上万里无云,又蓝又透,温暖的阳光慷慨地洒在阵地的每个角落里。弟兄们都睡醒了,吃过早饭坐在战壕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抽烟扯蛋。天气一好,似乎带动着人的心情就好。整个阵地上没有了前几天的悲怆和忧伤,到处都能听到笑声。
我又是一夜没睡,早上我躺在掩体里灶台旁的沙袋子上冲盹。自从8月到现在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晚上失眠,白天趁着日本人进攻的间隙抓紧时间睡上一会。平均下来一天睡不到5个小时。长期的作息时间颠倒和死亡带来的恐惧与压力,让我骨瘦如柴。心悸、便秘、胃疼这些在家里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如今和我如影随形。我已经脏得不像样子了,浓烈的体味总是不时从领口里飘出;我不得不习惯这些。每天只能凑合着洗把脸算是整理个人卫生了。至于刷牙,洗澡想都不敢想。偶尔拿着刺刀沾点张秀煮绷带的热水把胡子刮一刮,我已经很满意了。每次睡觉,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出虎坊桥清华池澡堂子里的渺渺蒸汽和那一池子荡漾的热水,想到这儿,我身上就开始刺痒,让我更加痛苦难当。我很羡慕狗熊和麻杆他们,个人卫生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刚擦完屁股的手,就敢伸手就去抓馒头,我很佩服他们的不拘小节,我真的做不到。
可能是昨天的断头饭吃多了,所以今天的大家早饭没怎么吃。就连吃饭论斤称的狗熊也只喝了一碗稀粥,干的一口没动。
我身旁的赵老头一边收拾剩菜剩饭,一边抱怨说:“这帮狗日的,吃不了不早说,你看让我弄那么多,这不都糟践了嘛。那有那么多粮食糟践!”
我闭着眼睛搭腔:“您别着急这点剩饭,狗熊这拉完屎就饿的主儿,还能留着这饭到下顿?”
赵老头没有应声,沉默了一会说:“你这孩子,这一宿一宿不睡觉,也不是个事儿。”
我睁开眼睛,盯着锅下的火苗说:“我晚上害怕!怕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赵老头点上水烟说:“怕有啥用,你能躲开嘛?”
我摇摇头。
赵老头说:“这不结了嘛,你这孩子就是心事太重,不知道你这个脑袋里成天都想个啥?”
我没有回答。
赵老头吐了口烟,干咳几声,把一口浓痰吐到地上说:“以前我觉得王耀武、张灵甫他们就是读书人,毕竟人家上过军校读过大书。可自打你一来,我才觉得他们跟你比都是大老粗了。”
我心中很是受用这句话,但嘴上还是说:“您可别这么说,我可担待不起。”
赵老头说:“你跟他们不一样,虽说穿着军装,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是个书生。可他们脱了军装还是军人的样子。说实话,你真不应该来前线在后方待着多好。”
我说:“在陕西时,我天天想着回南京,如今我回来了,可谁知道是这么个什么回法儿。”
赵老头说:“那也比蹲在这死人坑里强,你们这些读书人本来就不是在这里被消耗掉的,应该去干点更有用的事情,不是在这里跟小鬼子拼刺刀。看看你,这几个月都成什么模样了。”
我心中一阵酸楚,喉头有些哽咽道:“我现在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了。”
赵老头说:“后悔了?后悔也没用。”
我眼神迷离地点点头。
赵老头又吸了几口烟说:“既然来了就踏踏实实地打仗,别想那么多了。能活着比什么的要紧。”
我说:“这样的绝后(huo四声)仗,谁能保证能活命啊。”
赵老头吧嗒吧嗒嘴,幽幽地说:“能活,能活。”
我翻身起来说:“能活就好喽!”
说着我走出了掩体。
在掩体后边撒完尿,正巧赶上狗熊的副射手挑着两桶水回来。我追着他屁股后边,在水桶里洗了洗手。
狗熊坐在暗堡顶上拿铁刨花认真地清理着“马克沁”机枪的注水套筒。看到副射手回来便开了腔:“再去挑两桶回来!你看那捅都没满,还能再倒呢!快去!”
我往暗堡里扫了一眼,看见整整两汽油桶的清水放在角落里,点上一支烟说:“都这么多水了还挑?再挑两桶我洗澡了!”
狗熊抬起头,撇着嘴说:“你洗个屁澡!多少水都不够用的!这两桶水能顶两天就不错了。”
我问:“有那么费吗?”
狗熊伸手示意给他根烟,然后接着说:“这马克沁不光往套筒里灌水降温,那真打起来,小鬼子一天十几次冲锋,这点水根本顶不上劲儿,那套筒里的水不到两个基数就能煮鸡蛋了,还得拿水往枪身上浇,你说费水不费水。”
我给了狗熊一支烟,又帮他点上后继续听他唠叨。
“在上海那会儿,幸亏罗店有条河,每天晚上我们都去弄水。要不能顶那么久?本来咱们就没什么像样的炮火,重机枪再盯不上劲儿,还打个屁打,都投降当顺民得了。”
我说:“你以为顺民那么好当呢?东北现如今各个学校都教日文了。过几年东北的孩子都不会说中国话了。”
坐在一旁的张秀突然接话说:“那也比在这儿冤死强,跟命比什么都不值钱!”
旁边的老扁豆指着张秀说:“唉!你不当汉奸谁当啊!小鬼子就这么欺负咱们!你就当缩头乌龟了?对得起祖宗吗?再说了,投降就能活命啊?守嘉定时那个什么保安旅就投降了,结果怎么样,全让日本人砍了脑袋。还得跟他们干!”
“要得!”麻秆也开了腔说:“跟小鬼子干到底,不是老子死就是他们死!老子活了是老子赚得,死了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鬼子!”
张秀冷笑着说:“老子什么时候怕过死!只是老子不想这么个死法!这种仗就是拿咱们当日本人的子弹!老子不想打这样的仗!”。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十章 12月1日(下)
老扁豆说:“要不说读书人只会耍嘴皮子!一到真格地就拉稀!”
老扁豆说道这,赶紧冲我笑着说:“唉!连副,我可不是说你哦。”
大家都“嘎嘎”地坏笑起来,朝我起哄。
我知道因为这个,我一辈子在他们面前翻不了身,以至于后来的十年里,他们经常提及此事,拿我开心。我不得不习惯这个。
老扁豆接着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嘛!不打?那地方都输给日本人了。我们去哪里?去外国?洋大人能好心养活我们?笑话!”
张秀说着从麻秆兜里掏出烟点上说:“你们说的都对!日本人是可恨!可是那些个当官的比日本人还可恨!内外勾结出卖我们国家的利益,日本人才能像这样得寸进尺。”
麻秆笔画着两只手激动地说:“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日本人来抢我家的地,我就跟他拼命!”
在旁边一直听着的阿毛突然对我说:“连副!日本人为什么打我们?”
麻秆一拳砸在阿毛头上说:“狗日地,连长早就说过,你忘了?”
阿毛揉着脑袋委屈地说:“上次没听明白!日本人也是人,为啥就这样坏呢?”
我苦笑着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
张秀用刺刀在地上画着圆圈说:“人祸啊!”
我知道张秀嘴里的人祸是什么意思,世间一切皆有因果,日本人不是凭空天上掉下来的,他们侵略中国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换句话说也就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其实上边不傻,应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在对下边宣传时,要尽量掩盖自己的错误和夸大敌人的凶残而转移视线。让我们可爱的老扁豆和麻秆们认为这一切都是日本人的错,而誓死效忠我们的长官们。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弥补长官们犯下的错误。
张秀也是个读书人,中学文化。几年前,他是被刘长喜在江西按壮丁抓进部队的。几次逃跑都被抓了回来打个半死。后来被打得不敢跑了,再加上刘长喜对听话的属下还是很好的,因为张秀念过书,后来刘长喜推荐他去参加医疗培训,回来后成了个军医官,不错的饷钱和伙食,让张秀渐渐也就灰了心,不再想跑了。但是这个阴影一直没有消散,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悲观的原因。这种情绪一直伴随这张秀走完他短暂的一生。
听着他们鸡一嘴鸭一嘴地吵个没完,我坐在弹药箱上,头枕着老扁豆的肩膀又开始打瞌睡。温软地阳光洒在我的身上脸上,真是舒服。我身上的毛孔好像都感受的到了这阳光,都愉悦地舒展开了。弄得我浑身都很刺痒。这种刺痒是幸福的。
在半梦半醒中我听到阿毛说:“唉,看啊 那边来黑云彩了,要下雨了吧。”
我嘟囔地说:“大冬天的,那有雨啊!”
猛然间,我的身体触电一样弹了起来,后背上猛地窜上一股凉气,头发根儿都立了起来,顿时困意一扫而光。我趴在沙包上,从腰带上系着的包里掏出望远镜对准那片黑云看。
那不是黑云,那是日本人的轰炸机群。
我一边看着一边大声说:“日军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