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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一亮,几步冲过去,蹲下检查这门炮,完好无损。
我兴奋地问:“谁搞的?”
“我。”坐在一旁的黑子说:“刚才撤退时,这几个家伙拉着炮往后撤,都被我放倒了。”
我高兴地跳起来,一脚踢在黑子结实的肩膀上,说:“王八羔子的!!没白救你命。”
黑子仰着脸,憨憨地笑着:“没啥,都是您教的。”
此时我已经忘记了身上的伤痛,招呼着:“来人,把这门跑推后边去,炮弹都捡起来,这可是打坦克的好东西。”
李琰没给我战防炮,我倒是从日本人手里弄了一门。有了这门炮,我的情绪好了很多,在阵地上督促着弟兄们赶紧抢修工事。距上次日军撤退已经一个小时了,他们差不多该来了。
果然,没到一根烟的工夫,75山炮又开始轰击我们了。大队的日军在一辆坦克的掩护下有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我把那门战防炮安置在一见屋子里,由于窗户太高,我让几个士兵在墙上凿了一个洞,炮口正好可以对着外边。看着那辆坦克由远至近地开来,我摇动手柄,炮口渐渐指向坦克,一枚炮弹交到我的手上,我把它推进炮膛,一拉绳子,一声轰鸣,炮弹射出,擦着坦克的履带飞到了后边,在一座房子里炸开,附近的日军被掀起的砖瓦石子击倒了不少。
我嘴里念道:“标尺减5。”手里把第二颗炮弹推上膛。又是一声轰鸣,这颗炮弹正打进坦克的前部装甲里,只听它里边一声闷响,那辆坦克不动了,黑烟伴随着火苗从各个缝隙中窜出。
“打中了!”我几乎跳了起来。我回身对这几个士兵说:“这门炮一定要保护好,绝对不能丢了,听见没有。”
坦克虽然被报销了,可是后边的步兵并不是好对付的。我看着天已经擦黑,便命令全营边打边撤,往东南边那个山窝退去。
第一百零一章 我们想死得其所
负责掩护撤退的狗熊带着机枪排也进入山窝里,日军没有追来,因为天已经黑了,估计他们也怕中了埋伏。
我坐在一棵树下,看着远远的镇子里人影晃动的日军,他们打了一天也累了,不少人在镇子外围加固已经被摧毁的工事暗堡,后边若隐若现的火光和渐渐飘来的饭菜香味,让我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至少今晚他们不会再向前进攻了,我还有机会翻盘。
负责侦察的阿毛后来告诉我,杨公圩东边,也就是日军的后方没有发现大部队运动,这支跟打了我们一天的部队和我一样都是先头部队。我估计他们的大部队应该在明天上午陆续到达,我心理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打。
赵至诚走过来说:“团部问我们现在情况如何。”
我说:“先不用回答。等我把杨公圩拿回来再说。”
赵至诚问:“你想怎么办?”
我脑袋靠在树上想了想说:“留一个班警戒,让弟兄们先吃点干粮抓紧时间休息,等拂晓反击。”
赵至诚坐到我身旁说:“你去睡会儿,我盯着。”
我摇摇头:“我不困,你睡吧。”
整整一个晚上,我一直瞪着眼睛盯着天上的星星,脑子里一片空白,树林里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上气来,身旁的呼噜声和草虫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听着那么的荒腔走板。但是,让我感觉很温暖,尽管这只是短暂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4点,我站起身,压低嗓子喊到:“都起来了,快点。”
天还是黑得像锅底,我领着剩下的几百个弟兄小心翼翼地爬向杨公圩。镇子里没有一点动静,离这很近了,我停住身子接着依稀的星光观察着里边的动静。日军的岗哨应该在某个角落里蹲着,凌晨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我已经这么接近了,那边还没有发现,我想岗哨应该是在犯迷糊。
我们翻进了外围战壕,几个暗堡里有轻微的呼噜声。黑子和老四各带着几个人摸了进去,等出来时刀上血迹斑斑。按照我实现的安排,麻杆、老扁豆各带自己的连队从北面和西面潜入进去,我带9连从东面进入,狗熊带着机枪排和炮排在外围警戒和掩护。
工事都是我们自己挖的,轻车熟路各排分头前进,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再前头开路,从破屋子里揪出半梦半醒的哨兵干掉,不发出一丝声响。当我们正向核心阵地突进时,东边一声枪响,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我喊道:“手榴弹!”
弟兄们掏出手榴弹分别扔向了附近的掩体和暗堡,日军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惊醒,急忙集合队伍拉开防线反击。此时我们已经进入了镇子和日军混在一起,这时拼得就是心狠手辣。在日军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时,你下手快、出手很,你就占得了先机,否则在多于你日军中间,你将无路可退。镇外我的迫击炮和那门缴获的战防炮也开始朝标定好的目标射击。一时间镇子里飞沙走石,火光冲天。还没清醒的日军被打得有些错不及防,在他们四处喊叫,找自己指挥官的时候,我们从他们身后、头顶出现,一刀一个地送他们上路。没过多长时间,组织不起防线的日军开始纷纷往镇外跑,我命令士兵不要追,把他们赶出去就行。
几个没跑了的日本兵最后被我们包围在一幢房屋内,我用日语叫他们投降,他们回报我的是一阵乱枪,这时,拉着战防炮过来的狗熊说:“跟他们费什么话?”说着装上炮弹,一拉绳子,炮弹飞进了那间屋子,火光一闪,那间屋子再没了动静。
等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又夺回了杨公圩。日军这只突前部队,再没有大部队依托的情况下,也不会贸然和我们恋战,我清楚等天亮,当他们的大部队到来时,情况就会大不一样了。早上六点,我已经完成了团部交给的任务,守住杨公圩24个小时,尽管期间我丢失了11个小时。电台里传来了团参谋的呼叫,命令我们撤回团主阵地。
等我们撤回团部时,李琰阴沉着脸在掩体门口看着前来复命的我。
他问:“一晚上你干什么去了?电台找不到,我派侦察兵去杨公圩,没看见你倒是看见日本人了,我还以为你们全体殉国了呢。”
我立正敬礼说:“报告团座,我的营从昨天早上开始一直到下午顶住日军3次大队级的进攻,伤亡过半。所以,我当时决定先主动撤离杨公圩在东南一处暂避,等凌晨趁敌疲惫之时,反动偷袭,夺回了阵地,刚才您也应当都看到了,到您给我下达的最后时间之内,杨公圩尽在我手。”
李琰瞪起眼睛吼道:“你擅离职守,这是大罪!你的任务就是坚守杨公圩,不能后退一步!你想过没有,你的主动撤退,会给后边的2营阵地造成多大的被动!”
我不知道从那来的一股力气让我也吼了起来:“难道就看着我这一千多弟兄都死在那里吗?”
李琰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我这个在他面前一直不温不火的人,突然来了脾气,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想平息自己的情绪,但是我控制不了这一腔的委屈,接着喊道:“杨公圩本来就是个前沿阵地,从战术上可守可不守,只是作为诱敌之用。你让我守。好!我守,我没二话,我一个营一门像样的炮都没有,顶了日军几乎一个联队整整一个白天,死了四百多弟兄。日军坦克冲上我们的阵地,碾死多少人?数都数不过来,要是再这么顶下去,全得死!这么做值吗!!南京我们想死守!!那个值!可到头来呢?人命不是怎么糟蹋的!!”
我一指身后的我那群已经没了人样的弟兄们,眼泪已经掉了下来:“这些大部分都是跟着我从上海,南京活着出来的!他们那个是孬种!抱着炸药包冲向日军坦克,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不想看着他们这样白白地送掉性命,我们不怕死,但是我们想死得其所!!”
我擦了把眼泪接着说:“作为指挥官,根据形势,主动放弃阵地,避免与敌纠缠,造成我方大量伤亡。稍后,趁敌不备,突袭反击,夺回阵地。书本里多少这样的战例!怎么就成了大罪了!!!难道都得跟义和团似的自以为刀枪不入地去堵枪眼,那样才是英雄吗?”
我把钢盔往地下一摔,看着李琰红一阵白一阵的脸,扬起头说:“你枪毙我可以,反正我活着带回来这几百个弟兄!我问心无愧!我不想让他们的爹妈戳我的脊梁骨。”
第一百零二章 扁担挑出来的上高会战
一旁的柴意新捡起我扔在地上的钢盔,塞在我怀里说:“清远老弟,团座也是为了整个战局着想,你要了解他的苦心啊。别意气用事!”
吼出来了,我也痛快了不少,我接过钢盔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再次立正说:“团座恕罪,卑职刚才言重了,但请团座发落。”
李琰转身走进了掩体,甩給我一句话:“下去吃饭吧。”
等我和我的营撤回后的当天,19集团军根据敌人在杨公圩一带进攻的迹象,基本判定了日军此次来犯的意图,从而对整个防线做了一些调整。
在赣西北地区重新设置了三道防线,第一阵地线设在靖安、奉新、高邮一线;第二阵地线设在陶家、渣村、南岭、高安一线;第三阵地线设在上富、棠浦、官桥、泗溪、石头街一线。以第一、二阵地线佯装抵抗,诱敌深入;第三阵地,集中兵力,包围歼灭。兵力部署,以70军和49军为诱敌兵团,70军的预九师防守奉新附近,19师防守靖安,107师防守高安县城。49军的预9师任抚河两岸守备。105师任赣江东岸阵地守备。26师由军长率领置赣江东岸高桥附近备用。该两军诱敌至第三阵地线前面,适时转移,侧击敌人。以74军为决战兵团,军部驻上高官桥,所属51师防守刘公庙,57师防守泗溪,58师防守棠浦。诱敌至该阵地时,即以猛虎在山之姿,与敌决战。此外,还以挺进二纵队及江西保安四团为挺进兵团,深入敌后,进行扰乱。总兵力约万人,实际参战兵力约7万人。以十九集团军司令罗卓英为总指挥。
罗卓英这次并没有以上高城为防御主阵地,而是把战场放到了距上高城以东5公里左右的锦江北岸,这里是丘陵地带,地势起伏,易守难攻,身后就是锦江大桥。摆出了一副背水一战的架势。自从薛岳的“天炉战法”出台以后,我们对日军的进攻基本都是以一部兵力诱敌深入,层层堵截消耗对方,当把日军引致包围圈核心时,再由主攻部队正面阻击,其他部队侧翼包抄,在地图上展现的态势就像把日军封在了一座八卦炉内,让他们无路可逃。
57师退守泗溪之后,一直在抢修阵地,整座丘陵山都被我们挖了个底朝天,环形工事层层布防,掩体、暗堡群遍布山头。上高城的老百姓在上高县政府的组织下,青壮年劳力通通志愿为我们运输弹药补给。女人们在城里烧火做饭,把热腾腾的饭菜送上阵地。站在山顶俯看锦江两岸,支前队伍一眼望不到首尾,百姓们挑着扁担,步履匆匆往返于大河两岸。为我们这些保卫他们家园的人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
淮海战役后,陈毅曾经说过:“淮海战役是老百姓用独轮车推出来的。”而1941年初的上高会战的胜利是“老百姓用扁担挑出来的。”
3月15日凌晨3时,北路日军33师团主力由奉新干州南下,在飞机掩护下,中午功占奉新,16日窜至东坪、水口,17日在伍桥何会合。担任第一线防御的左翼李觉70军主动放弃奉新、伍桥何等地,诱敌至下观、苦竹坳一带山地,经17日,18日两夜的截击,歼敌2000余人。日军于19日急忙突围,退守奉新。
南路日军第二十混成旅团及赣江支队在9架飞机掩护下,于3月15日中午开始溯江而上,16日强渡锦江,南窜至曲江一带,与前往增援的74军51师一个营在仙姑岭、梅山激战一昼夜。17日,敌分三股:主力西进坑里村,一股进攻独城,一股占后港,均与我们的诱击部队接触。19日,51师将坑里村和独城两股日军分别诱至来脊岭、猪头山决战,各歼灭日军800余人,两阵地前敌遗尸400余具,敌赣江支队18日到达于泉港街、张家渡一带。19日,敌赣江支队主力在板本支队长率领下经兰家桥、张家山、企图渡过陈家坊偷袭临江。
20日,中路日军占领高安后,在飞机的掩护下,用锥形突击法向官桥、塘坎、泗溪进犯。22日,上高全线大战开始。
从早上开始,日军的轰炸集群就开始对我们背后的锦江大桥进行狂轰乱炸,驻守大桥的军部直属高炮连的十几挺高射机枪,冒着日军飞机一次又一次的俯冲轰炸,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