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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对智商、体格、家庭成员、社会背景都有非常严格的要求。这些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要懂得拆弹的理论知识和实际操作技巧,现在云南那边的情况就是这样,国民党的残部搞破坏,你要保护的重要人物很可能一起床就发现自己被绑了一枚炸弹,这些炸弹是非常难拆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拆除过一个,全都爆掉了。要是没有过人的才智和绝对冷静的心理素质,你就不用考虑了。”
秦远想了想,说:“没事,我觉得我可以。”
这个年轻人的确有着超乎年龄的冷静沉稳,兴许真是个天才。常卫国点点头:“行,我先带你回部队,然后再帮你接洽这方面的负责人,你收拾一下吧,待会就跟我走。”
“常连长,”秦远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再等一会儿呢?我还有点事情没办?”
常卫国问:“还有事情?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是大事就算了,赶着回去!”
秦远说:“是我妈吩咐的事情。”
“好吧,大约多久?两个小时够了吧?最多到十一点,必须走。”
秦远嗯了一声,匆匆赶往郊外的坟地。
西塘镇一入冬就变得凄惨甚至有些恐怖,尤其是郊外的坟坡,坡上的树木都像是濒危的老人,光秃秃的只剩下开裂的树干,地上则长满了半米多高的枯草,夹杂着落叶和灌木丛,人蹲下去根本见不到,远远看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微风吹过的时候,枯草丛像波浪一样起伏,这时候你会发现,凹陷处居然是一座又一座的坟墓。
秦远赶来时,林纾正跪在一个新坟前面,她的头发略微散乱,脸色白得吓人。秦远站在她的旁边,很清楚地看见她半边脸上残留一串清晰的泪痕,泛着莹莹的光泽。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五) 扑朔迷离(5)
每当这时,秦远的内心就一阵激动,他不懂什么是爱,更不懂怎么去爱,但是面前的这个女孩,总是让他产生一种保护的欲望。她的单纯,她的冲动,她的幼稚,她的善良,通通都能成为保护她的理由,不管她在你面前多么气焰嚣张,都掩盖不了她内心的脆弱。所以上次在林纾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秦远才会克制不住,制作了土炸弹去找李事明报仇,他看不得林纾那么伤心难过。
可惜林纾眼里的他,永远是走样的。
他在旁边站了半天,林纾才抬起头反感地看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我就要走了。”
“你走不走关我什么事!”林纾说完就把头埋下去了,不再看他。
“我就要跟常连长一起去部队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去部队干什么?”林纾刚说了走不走都不关她的事,可这一问还是有点露馅,其实经过了前面那次炸弹的事情,她对秦远已经有了一丝好感,觉得这个人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么软弱,但是在她心里,秦远也绝对谈不上勇敢和坚强。更何况林纾讨厌跟他说话,他那种傻愣愣的感觉能把人逼疯了。
现在秦远又是那副傻愣愣的表情:“去云南找我祖父。”
“哦,”林纾漠然地说,“那你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秦远摇头:“不,我得带你一起走,至少也得把你带到部队附近。”
“笑话,你要走就走,凭什么让我一起去?”
秦远郑重地说:“我妈临走之前交代过,让我照顾好你。”
“谢谢刘婶好意,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你可以走了。”林纾还是一脸的冷漠。
秦远这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了,面对一个如此倔犟和傲气的女孩子,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劝服她。
过了片刻,秦远说:“林纾,我妈说过让我照顾好你。”
林纾不耐烦了:“你觉得你能照顾好别人吗?”
“为什么不能?”秦远愣了愣,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我不觉得一个天天甘心受人欺负的男人能照顾好别人。”林纾的语气有些轻蔑。
“我什么时候甘心受人欺负了?”
“任何时候都是。”
这么一来二去,林纾倒是把秦远给逼急了,要知道常连长可是给他限定了时间的。他眉头一皱,提高了音量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跟我走?”
林纾抬头看看他,说:“你要真想让我跟你走,那也好办,知道镇政府旁边的革委会吧?你过去把他们的木头牌匾砸了,砸了我就跟你走。”
秦远睁大了眼睛,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砸一个牌匾她就愿意跟他走了。
“砸牌匾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看你敢不敢砸。”
“我不去。”
林纾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不敢!”
“不是我不敢,而是我觉得去砸这个没有意义。”
林纾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你离一个能照顾别人的男人还差很远。”
秦远觉得她简直就是不讲道理,平白无故地让他去砸革委会的牌匾,以此来证明他具有照顾别人的能力,这不是瞎扯吗!一个不能照顾别人的人,他砸了一块牌匾就能立刻变得可以照顾别人了?这是什么逻辑?
他不仅不理解,而且还有些恼怒,一时间什么脆弱什么保护全都变成可笑的存在了,他遇到一个只会用强词夺理讽刺他的女人,还有必要说下去吗?
秦远说:“你要是喜欢砸东西的男人,那你就去找吧,反正我不是。”
林纾一听这话,脸色唰地一下变了,她愤怒地冲着秦远大吼:“滚,快给我滚!别在这儿让我讨厌!”
(五) 扑朔迷离(6)
秦远也不含糊,扭头就走。
林纾气得想找砖头砸他,呼哧呼哧半天愤怒才平息下来,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种没胆量的男人实在不值一提,走了就走了,反而是好事!”
可是一句话刚念完,就听见脚步声又靠近了。
这小子居然又回来了,他在距离林纾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板着脸说:“我问你,是不是只要我现在去把革委会的牌匾砸了,你就立刻跟我走?”
林纾心里不知为何甜滋滋的,当然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说:“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就怕你没胆子去砸。”
秦远一扭头,又走了,这次的速度更快。
林纾忍不住目送他离去,心里倒是真有了一丝期待。
秦远气势汹汹地走到革委会附近,一辆军车就停在旁边镇政府对门的水泥路上,而连长常卫国正蹲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等秦远。
他看到秦远飞快地走过来,刚好这个时候一根烟也快抽完了,他掐灭烟头,看了看表,笑呵呵地对秦远说:“一个小时零五十二分钟,不错,不错,还没到两个小时。”
“连长,”秦远不好意思地说,“事情还没办完,再过几分钟就可以了。”
常卫国怔了怔,爽快地笑了:“哈哈,可以,反正你还剩下八分钟没用,快去吧!”
革委会就在边上,一个木质的牌匾竖着挂在大门口,上面白底黑字:萧山县西塘镇革命委员会。
秦远瞅瞅地上,捡了块砖头拿在手里,迎着那牌匾走上去。
后面的常卫国看得瞪大了眼睛:这小子难不成是要跟人拼命?
“站住!”常卫国连忙跑了上来,叫住他。
秦远已经做好了砸的准备,被连长这么一喊,停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常卫国皱眉呵斥。
“我办事。”
“办事要拿砖头?你的事情还真不小!怎么?要跟几个人拼命?”
“不是要跟人拼命,就是砸个牌匾。”
“哪个牌匾?革委会的?你是不是脑子发热?没事找事!”
秦远只好解释:“是林纾,她非让我砸这个牌匾,我不砸她就不跟我走。”
常卫国眼珠一转,照着他脑门敲了一下:“你小子!说去办事原来是去搞对象!”
“不是!”秦远坚定而简练地回答。
“那是什么?”
“我妈临走的时候交代过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林纾,所以我想让他跟我一块去部队,就是待在部队附近也行,出个什么事情能顾得过来。”
常卫国哦了一声,大概明白了刘桂芹的意思,想想这两个年轻人的确是挺般配的,把秦远带到部队培训,林纾是护士,可以把她安排到部队医院里,成人美事倒也好。
“可是照顾她关砸牌匾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觉得我没胆量,我说什么她都不肯跟我走,后来说除非我把革委会的牌匾砸了,否则就不走。”
常卫国再次皱眉,他觉得这个问题严重了。
“你确定她说的是让你砸牌匾她才肯走?”
“嗯,她是这么说的。”
“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没有,她就是这脾气。”
“那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秦远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干巴巴地说:“常连长……”
常连长的表情非常严肃:“一个男人,做事情要果断干脆,无愧于心,而且不管任何时候都要有自己的判断!你现在这么听她的,她今天让你砸牌匾,明天就可以让你去杀人?砸牌匾你愿意干,杀人的事你也照样做吗?”
秦远摇摇头,还想辩解:“林纾她也没让我去杀人,就是想让我砸个牌匾,证明我有这个勇气……”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五) 扑朔迷离(7)
常连长打断他:“我问你,你觉得自己有勇气吗?”
秦远认真地点点头:“有。”
“那不就行了!你认为自己有勇气就可以了,难道还需要用一个牌匾去证明吗?”
“可是……”秦远想想也对,但是林纾那边……
“可是什么?你担心她怀疑你?我刚说什么了?一个男人,只要无愧于心!如果她相信你,就不会通过让你砸牌匾来试探你!如果她不相信你,就算你把西塘镇的牌匾砸完了,她还是不相信你!砸牌匾有用吗?你该是什么样的人不还是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说到秦远的心里去了,他的观点跟常连长一样,砸牌匾这样的事情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秦远点了点头,把砖头扔在地上。
常连长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你去跟她好好说说,哪有这样子的事嘛!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两个人接触接触,过段时间不就清楚了?”
“我们是邻居,从小到大都接触,她对我一直是这个态度。”
常连长意识到自己说了两句没用的话,连忙咳了两声,装模作样地掏出一根烟来,一边点一边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要是一直认为你没勇气,那就是你们接触得不好,我看你不是挺有勇气的吗?就说你能在那个时候造出土炸弹去炸李事明,这事情就够我竖大拇指了,不光有勇气,你还有智慧,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能够承担的男人!”
秦远想到母亲的叮嘱,还是心里不安,他犹豫地问道:“可林纾不这么觉得,她要是因为这个不跟我一起走怎么办?”
常连长又严肃起来:“当我们被人误解的时候,不要急于证明,而是要等,这个时候的证明就相当于无谓的辩解,越弄越糟糕。你想想,你现在通过砸牌匾证明你有勇气,要是过一阵子她又觉得你没勇气了,你是不是还得再砸一块牌匾来证明呢?你回去跟她好好说说,说得来就好,实在说不来就算了,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以后还能回来找她,很多时候我们得看缘分……当然,最好还是能把她说服了,省心。”
秦远心里豁然开朗,返回去找林纾。
走到半路上,迎头遇见了。
原来林纾在坟坡上等急了,就想跑去革委会看看秦远到底砸了没有,砸得怎么样,照她的想法,如果秦远在光天化日之下把革委会的牌匾给砸了,那里面一定得闹翻天,不过她可没有骗秦远的意思,她知道有常连长撑腰,这么点小事算不了啥,再说那革委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她父亲的死,革委会至少也得负相当一部分责任。
想到父亲的死,她真是又伤又怒,恨不得自己也跑过去帮秦远砸两下!
林纾抬头看见了秦远,连忙问:“砸完了?”
秦远一路上就在想着待会遇见林纾怎么说服她,想了好多的话,但是被她这么劈头一问,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了。
“到底砸了没有?”
秦远说:“我本来是要去砸的,都拿好砖头了,结果常连长……”
林纾不耐烦:“你不用说那么多,我只要听结果!你到底砸还是没砸?”
秦远咽了许久,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没砸。”
林纾脸上焦急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见了,换做惯常的冷漠和鄙夷。
“哼,我就知道你没胆量!”
“不是的,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你自己去部队吧,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从今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