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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宅活寡-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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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去。信徒们也算讲道理,既然事端由二拐子引起,就应该让他站出来说话。这当儿,奶妈仁顺嫂扑通一声就给东家庄地跪下了。使不得呀,东家,我的爷,要让把他支在前头,这命,一准儿就给收不回来了……
  奶妈仁顺嫂真是急了,见东家庄地不言声,哭着喊着,爬到了少奶奶灯芯跟前,少奶奶,你行行好吧,救他一命吧,你是个大善人,你出去说句话,求他们放过我家拐子吧。
  那一刻,少奶奶灯芯心里突然翻起一股浪。想想这些年二拐子在她身上犯下的孽,想想这些年坐立不安侵扰着自个的那个噩梦,想想不识好歹的女人芨芨,差点就一横心,把人交出去。偏是,挺关键的时候,脑子里突地就冒出那个墨黑的夜,坐花轿进下河院的那个夜。少奶奶灯芯恓惶了,犹豫了很久,俯下身,扶起奶妈仁顺嫂。吐出一句话,我真想让他死啊——
  众信徒一听少奶奶灯芯不交二拐子,还说错都在她一个人身上,要打要罚她任,一下,难住了。他们纵是有天大的气,也绝绝不敢冲少奶奶灯芯撒。这沟里要是没有她,哟嘿嘿,想不成。
  就在信徒们嚷嚷着要罢手的当儿,就有一个声音喊出来,越过信徒们的头颅,掉进了院里。
  南北二院还有粮食啊,满满的,下河院坏了良心,粮食捂坏也不让人吃。
  喊这声音的是中医李三慢。
  奶妈仁顺嫂惊了几惊,隔过人墙就喊,天打五雷轰的,下河院救条狗都比你强。
  但,奶妈仁顺嫂说甚也晚了,不管用了。这年头,一听粮食两个字,蚂蚁都能跳起来,苍蝇的眼睛都能睁得比人圆,甭说这些活生生的人了。立时,下河院的车门沸腾了,炸了,一股子洪水冲进来,不容任何力量阻挡,就哗地冲南北二院卷去。奶妈仁顺嫂再要往中医李三慢那边扑时,身子就牢牢踩在了众人脚下。
  东家庄地天呀一声,往外扑,一个跟斗绊倒在门槛上。少奶奶灯芯扑过去,抱住公公,就见公公眼仁子翻白,嘴呶着,却说不出话。
  少东家命旺不知啥时打西厢一颠一颠的走出来,看景儿似的,第一个跑到南院,指着院门笑。
  粮食,粮食,他喊。
  他后面跟着同样看景儿的是庄地的孙子马驹。
  此时正是正午,后院的妇女们正在做舍饭,舍饭清荡荡的光映在日头下,锅底里映出鬼影儿似的一张张人脸。草绳男人正好不在,他跟木手子几个去了后山,说是再从中医刘松柏和半仙刘瞎子那儿想想办法。
  南院的紫红色门哐地一声,被撞开了。
  撞开了。
  谁也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包括少东家命旺在内的所有人,一刻间,全都吓在了门外。
  真正吓啊。
  就见让阳光罩住的南院里,雾腾腾的,似乎漫着一股水汽,弥着一层青烟,不,是云,紫云。紫云谁见过啊,那是祥云,有时,又是骇人的阴魂。总之,沟里人是没见过的,只在半仙嘴里听过,说这紫云会变,会因地气、脉气、还有人气变。变来变去,它不是仙气就是鬼气,人是万万沾不得的。一沾,准死。
  天呀,就听谁个先喊了一声,立时,南院门前乱做一团,少东家命旺和儿子马驹差点让逃命的脚步踩死,若不是草绳和三杏儿拼了命地扑到跟前护,没准,这一天的下河院,就要连着发几场丧。
  慢,就在人们拔腿跑时,那笼罩在南北二院的紫云哗地没了,真没了。散得极快,也极干净,等少奶奶灯芯闻声赶来时,院里,白光光一片,除了院正中那口鼎还在冒着呼呼的青烟,院里四处,寂静得能让人背过气去。
  一股杀气腾地升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下河院关了两辈子的南北二院,就这样被人蛮横地撞开了,随着那一声响,这南北二院的秘密,便彻底暴露在了天日下。
   。。

人祸(6)
少奶奶灯芯硬着性子,在南院门口立了片刻,又折身到北院,北院的景致跟南院不差一二,院里除了森森寒光,望不见别的。
  那些带头撞门的人,早已吓得四肢发软,有一个竟神模鬼样的在院里跳起大神来,口中还念念有词,仿佛真在片刻间成了神,跑不多远的众信徒全都停下,因为他们听见了少奶奶灯芯的话。
  谁个敢跑,这院里的冤魂,专追那些跑的!
  难道,院里真的有冤魂?
  一个念头嗖地跳到少奶奶灯芯脑子里,莫不如……
  要说,少奶奶灯芯对南北二院,也是存了不少疑惑的,自打嫁到院里,她还一次也没进过这两座小院子,每次跟公公提起,总要挨上公公一声骂,你提这做甚,那不是你一个女人家提的!
  少奶奶灯芯决计要彻底解开南北二院的谜,也是这个正午突然做出的决定。俗话说人多势众,怕是鬼神都要怕三分,再者,越贱的人命越硬,这院,怕是真得让他们去给冲一冲。这么想着,主意有了,索性就让他们去南北二院闹腾,看他能闹腾出个甚?
  但真把话说出来,却没一个人敢进,全都缩着脖子,站后院里发怔。仿佛,一踏入这南北二院,命就真没了。
  少奶奶灯芯寻思了一会儿,突然跟管舍饭的草绳说,今儿个你们把锅抬到南院,就在南院放。
  这一天,就在草绳几个狠着心将舍饭端进南北二院时,南山庙里突然传来悲绝消息,惠云师太圆寂了。
  惠云师太坐化升天的那一瞬,正是众信徒撞开南院院门的时辰。那一声响,算是让她彻底解脱了。
  阿弥陀佛!
  六十八岁的惠云师太端坐莲花,将她一生的苦难还有下河院南北二院的秘密一同带了去。其实除了东家庄地和死去的老管家和福,怕是整条沟里,没人知道她就是当年温柔娴淑的下河院二婶林惠音。包括少奶奶灯芯,也是在事后若干个日子才顿悟到这点。
  土匪麻五拿长矛挑死老东家庄地两个弟弟的晚上,二婶林惠音和三婶一道,被土匪麻五掳了去。当日晚上,她们被掳进北山通往沙漠的二道子沟里,二道子沟阴森恐怖,险不可测,土匪麻五在那儿有临时歇脚的据点。土匪麻五早就闻知下河院的二奶奶林惠音貌如天仙,贤惠端庄,垂涎她的美貌已非一日两日,这下可好,一家伙掳来两个,喜得麻五当下都不知咋个办才是好。就有手下跑去跟林惠音提话儿,若要活命,乖乖跟着麻五,做压寨夫人,若不然……咔嚓一声,说话者做了个砍头的手势。二婶林惠音尚处在极度惊吓中,对来人说出的话没做一点反应,倒是三婶,当下便将麻五手下大骂一通。
  二日,土匪麻五携着两房奶奶又往前走,这次他要去的地儿是平阳川,麻五在平阳川有座宅子,宅子里还有他三房夫人。两房就是掳来的。也合该老天帮忙,半道上突然起了大风,狂风卷着沙尘,打得众人睁不开眼。穿过黄花岗时,沙尘弥漫了整个天空,路被严严实实遮挡了。黄花岗是有名的黑风滩,也是马帮和驼帮最怕的地儿,这儿不但天象险恶,大风一起,飞沙走石打死人是常有的事儿,更有各路土匪神出鬼没,岗上也常常发生黑吃黑的事儿。
  土匪麻五合该不走运,做了土匪几十年,还从没遇上过敢跟他下黑手的对头。孰知狂风恶沙中,岗上突然冒出一股土匪,也不问青红皂白,就冲麻五下手。麻五当下毙命,连同他手下一个不留地葬到了黑风滩。厮杀声响起时,二婶林惠音知道没命了,便奋力挣开手上的绳索,撕去嘴里的棉套,刚要扑过去解三婶的绳子,风沙中就见一把刀朝她劈来。当下,二婶林惠音双眼一闭,等死。孰知刀在眼前唰地停下,就听有一个声音穿过沙尘,朝自个响来,我不忍杀你,你逃命去吧,但要记住,这辈子,千万不可再回菜子沟,不能让东家庄仁礼看见你!
  隐隐中就觉这声儿有点熟悉,等睁开眼,果真就是平阳川的刀客、人称华一刀的华老五。此人只要收了人的银子,必是一刀取其仇家性命,绝无二刀之说。二婶娘家跟华家有点交情,加上在下河院也曾见他出入,算是相识。当下,二婶林惠音便对下河院突遭的这场血光之灾心中明了。可恨的庄仁礼,先是借土匪麻五除去两个弟弟,然后又让华一刀杀人灭口,他做得真是狠毒啊——一路的猜测一旦得到证实,二婶林惠音顿时万念俱灰,对下河院,对庄家,包括对小他三岁的侄儿庄地,心中顿无半点眷恋,甚至连恨也不再有,伸过脖子说,你了结掉我吧,甭让我带着这深重的仇恨苟活在世上。华一刀刀起刀落,接着丢下一句话,你可以留,她不能留!说完,风一样掠走了。
  

人祸(7)
这场灾难,就因了三婶一句话。有天老三打油坊回来,许是累了,偏巧又身子不舒服,就当着老二一家说了句怨气话,这么没明没夜的,为了甚,挣的家业将来都还不是老大家庄地的,我们图个甚?
  老二刚要张口斥责,就听三婶说,咋,你是嫌我们留不下后还是嫌挣的家业太大了,没准你还想分家不成?
  本是一句玩话,偏是让老东家庄仁礼听了去,自此,下河院原有的平静不再,等林惠音带头阻止老东家庄仁礼娶偏房,老二老三合着劲阻止纳妾的事在下河院发生,仇恨,就在老东家庄仁礼心里越种越深。他终是没阻止住心头的罪孽,干下这天理不容的事!
  等沙尘彻底褪去,黄花岗再次出现太阳的光泽时,已是三天以后,二婶林惠音三天里跌跌撞撞,不知道是逃命还是寻死,一双脚完全是下意识的乱走。她真想就这么走死,径直走进地狱,走进已经死去的男人怀里。可她偏是死不了。家没了,男人没了,就连一同落难的妹妹三婶也没了,她还有甚活头?想着,一头栽进枯井里,再也不想在这血淋淋的人世上多活一秒钟。
  二婶林惠音是让一个老羊倌救下的,老羊倌打枯井里救出她时,她已不知晓日子过去了几日,或是几十年。反正,她又从阴间回到了阳间,回到了这个再也不留恋的荒唐世界。
  枯井里留下了一条小生命。
  二婶林惠音自个都不知晓,她竟有了身孕。天呀,她竟有了身孕!
  要是远在百里之外的老东家庄仁礼听见这个信,没准就得一头撞死在黑柱上。他还咋活,白白地害去一个后人,他还咋个活?黑柱是甚,八又是甚?八是数字中最最吉利的呀,黑色又是所有颜色中最最能镇得住鬼神的。当初庄家祖先立这八根黑柱,可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哟。
  谁知道,谁能想得到!
  等想得到时,迟了,老东家庄仁礼只能在南北二院悄悄供起两个弟弟的灵位,逢初一十五,烧香磕头,祈求宽恕。
  罪孽一旦植下,又有谁能宽恕得了?下河院南北二院涌进抢舍饭的饥民时,东家庄地一头撞在了黑柱上。
  他没能替爹守好二位叔叔的灵位啊……
  灾荒还在持续,下河院真的没一颗粮食了,就连大病初愈的东家庄地,也断了锅。
  万般无奈中,灯芯跟草绳男人去了趟油坊,油坊早已关闭,包括马巴佬在内的巴佬们年前就打发回家,自个活命去了。油坊尚有不少油渣,丰收年间用来喂牛喂猪的东西这时派上了关键用场,一沟人能否活命全指望它了。
  少奶奶灯芯指挥着将油渣一一粉碎,按沟里人头每人每天半碗分下去。院里上下,也都靠油渣度日。少奶奶灯芯又去了趟后山娘家,从半仙手里硬是缠了五升麸皮,还有二升面,让公公和马驹吃。东家庄地却不顾一家老小反对,天天坐太阳下嚼油渣。这时他才明白,当初媳妇做主卖掉牲口的举动多么富有远见。对媳妇在大灾面前表现出的仁义和宽怀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主动舍弃麸皮啃食油渣算是对媳妇无声的支持。孙子马驹一拿到油渣就表现出惊人的好食,扔开命一般金贵的馍,抢着跟下人争夺。
  下河院孙子马驹大口吞吃油渣的举动着实令全院人惊讶,放着馍不吃却吃这比毒药还难咽的油渣,真是令人费解。少奶奶灯芯望着三年里身子蹿出老高的儿子,无不悲哀地叹息,兴许天生就是吃油渣的命。
  院里大小牲口全都杀尽,惟一的枣红走马数次犹豫中侥幸活到现在,此时它的口粮已成问题。这个秋日的后晌,少奶奶灯芯到沟里走了一趟,狼一样发着幽幽蓝光的大小眼睛再次戳痛她的心,回来便断然做出一个决定。
  院里的屠夫一听要宰枣红走马,吓得连油渣也拿不住,眼睛里透出的光简直比杀亲爹娘老子还恐怖。少奶奶灯芯无奈地叹口气,让草绳男人去沟里问问,看谁做得了这营生。没想饿红双眼的沟里人一听要宰下河院至高无上的走马,全都哆嗦着逃开了,宁可饿死也不吃这一口呀。
  这时候就有一人趾高气扬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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