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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犬吠声?
灵均的秋眸霎时睁凸了两倍。
邬宅里豢养著一只狗!方才那些个钟头它藏躲在第几度空间?
“嘶──喵呜!”队长凄厉惨烈的尖叫随之加进大合鸣。
“队长。”她忙不迭跳出水池。
护猫行动,开始!
“该死!大呆。”邬连环也夺宝不落人后,穿著湿漉漉的休闲裤上岸,然而
他迫待拯救的口标却是自己的心血结晶。
“邬、连、环!”小夏扯直喉咙,为这首交响曲唱出女高音焦躁的乐章。
“快点来呀!
大呆挣脱了绳圈,冲进屋子──噢!不,大呆,不要……“”要“字的余音
依旧刺激著震撼的空气分子,可惜──哗喇喇的碎裂声响起,当场言明了已经
不容否认的恶兆。
“我的塑模!”邬连环的魂魄从牙关间飞窜至天外。他几个大步飞跨到主屋
出入口,但另一品种的动物快了他一步,抢先闪出大门。
“喵呜──”队长厉叫著巴黏住他的五官。
一人一猫迅速交手两个回合。结局终了,使蛮劲的人获得桂冠。队长被一只
充满恶意的巨灵掌硬生生“拔”下,随手甩到天不吐去。
“邬连环!”队长的监护人气急败坏,恰好盛接住弃猫的抛物线落点。
“邬你妈个头!如果我的宝贝胚模被那只瘟猫摔坏,你们俩的皮就给老子绷
紧一点。”
咻地一瞥,他大爷已然消失于门内。
她完全不敢置信,这痞子竟是两秒钟前犹想温存贪吻她的男主角。
“天哪──”惨绝人寰的痛吼果然不负众望地嚷起。“我的‘手’、我的‘
头’!全部断成两截!外加几堆土屑!屈灵均,马上将那头疯猫给我交出来!”
“你、你你──”湿沁骨子里的娇躯刮进主屋,也不甘示弱。“你活该!‘
队长’是无无、无辜的,谁教你没告诉我屋屋屋里有狗狗!”
肇事的雄犬眼见主人们纷纷冒出头捉赃,一溜烟立即贼窜出现场,狗影也寻
不著一尾。
“我又不是算命仙,难道还早八百年前算准你会提一只瘟猫来讨命!”他旋
风般地从工作室飙出来,温热的气息直扑向她的跟前。
“可、可是,是你自己说,猫咪交给夏小、小姐看住,没问题的,你你你、
你怎么解释队长面临生命危险的、的意外?”无论如何,她绝不能任队长在自
己的羽翼下受到损伤。
邬连环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想屠杀瘟猫,或者乾脆连她一起毁尸灭迹。
她竟敢狡辩!
“那头衰猫,送到我手里,才算面临真正的生、命、危、险。”牙根几乎被
他咬得寸寸断绝。
“对、不、起。”她扬高傲岸的鼻端。“你一辈子也染指不了队、长。”
SORRY,姑娘走人了。灵均三两下收拾好队长的小窝。
“等一下。”邬连环暴怒地扯住她的纤臂。“你想干什么?不守信用呀?距
离咱们约定好的三小时才过了一半。”
“嘶──”队长嚣张地龇咧两排阴森森的白牙。
“SHIT!”他触电般地松脱五指龙爪。
结巴鼠怀抱笨小猫,果然符合“猫鼠同眠、狼狼为奸”的真理。
“后会无期。”
砰!厚重的木门甩回它险些没对准的门框。
他既气愕又困扰。
“搞啥鬼?”女人!早该了解仁义礼智信在她们身上起不了大用的。
“人家已经退庭啦。”从头到尾,最失职的主角正是小夏小姐,而她冷眼旁
观的表情显然丝毫不觉愧疚。
男人被修理嘛!不看白不看,难得邬连环那脸吃鳖的狼狙相有机会让健全的
第三者日睹。
“都是你!明天再不把大呆送回给夏先生,当心我冬令进补就吃狗肉炉。”
租赁合约上明明规定禁止豢养宠物,暂寄的也不成!
“那好,大呆起码仍剩几个月可活,够了。”她兀自幸灾乐祸。
邬连环鼓涨的皮球撑不过十秒钟,登时泄了气。
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拿那个小哑巴来说,她的坏脾气可非一分一秒之内
产生的,方才在水池里,她还赏了他好一顿丰盛的排头哩!
他只好向敌方阵营不耻下问。
“小夏,你猜猜看,屈家小哑巴是不是生理期不适?”对男人而言,这是唯
一可以解释雌性生物脾气恶劣的原因。
“邬连环?我只有一个结论。”小夏只能摇头叹气。
“你说说看。”女人谈女人,观点应该比他准确。
“当年我和你分手,还真是分对了。”
………………………………………………
第六章“黑桃兄,这条新闻够优。”绕珍跷高两条二郎腿。
袁克殊家的大理石茶几,一如海鸟社社办的会议桌,任劳任怨地接纳她NI
KE鞋底的灰沙,服行它千百年来无法抗换的牢役。
基本上,期待这位大姑娘奉行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的仪态守则,不如设坛祈
求天下早日大同,还来得快一些,袁克殊早已放弃将她塑造成娇贵纤弱的淑女。
“你又发现新大陆了?”清逸的俊颜被电脑萤光幕映成青白调,潜心研究著
精心设计的机器人模型,打算为英国公司再赚一笔营收。
在绕珍大学未毕业之前,他势必得将就欧洲与台湾两地赶场的飞人生涯。
人生以赶图为目的,这倒和凌某人的赶稿苦难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听。”社长大人朗诵著社会版角落的小方块。“本月七日下午涉及银行
抢案的嫌犯之一张阿生坦承,过去四个月以来大台北地区的十六起持械抢劫,
系他与哥哥张阿先合力犯案,昨日警方正式宣布搜证完毕,将张阿生移送地检
署侦办,并加强缉拿在逃的共犯张阿先──这姓张的痞子不就是表妹瞎蒙到的
死耗子吗?”
“嘿,小姐,你的语气似乎对贵社副社长存有种族歧视哦!”袁克殊分出一
只眼睛发射笑谴的目光。
“干嘛还歧视呢?”绕珍哼笑一声。“本姑娘压根儿从没看好她。”
并非她有意挖偏爱的小表妹墙脚,实在是理想敌不过现实,以灵均习惯性畏
怯的根底,冀望那位“MISS小驼鸟”顺利成就反共复国大业,未免有违她
崇尚实际的趋光性。
“大夥儿等著看吧!”袁克殊秉持著公平正义的原则。“你没听过狗急跳墙
吗?人的潜能往往在最逼紧的时刻,才会刹那间释放出来。聪慧的小灵均一旦
卯起了劲,应该会誓死坚持到底,奋勇拔得终点的标竿……”
“表姊。”说曹操,曹操到。灵均匀细的嗓音从大门口飘进客厅。
“这么神准?”绕珍顿时对未婚夫的预知能力钦佩得五体投地。“表妹,门
没锁,自己进来。”
淡雅的云白色裙裾漾带著一股清新的气流,悠悠晃进袁宅大厅。队长安然蜷
缩在看护人柔软的臂弯中,当室内的唯一男性被精锐的猫眼相中,它咪呜一声,
立刻娇憨地跃进新偶像怀中撒娇。
“乖──”袁克殊心不在焉地拨搔著它的耳后。
“喵……”队长陶醉得眯了眼。
男主人的未婚妻霎时满心醋味。风流小野猫!
“我想交给你一件、东西。”一纸卷宗落在NIKE的灰堆里。“喏。”
“这是什么?”绕珍拉回酸妒的视线,瞪望著表妹凝伫的倩影。
可别告诉她,小表妹的标竿已经拔到手了。
“邬连环的委托。”灵均斩钉截铁地宣布。
“你──真的完成了?”她小心翼翼地求证。
天杀的!早知道就磨著黑桃哥哥替她预测几组香港的六合彩号码。
“不,我、放、弃!”灵均吐出积累了四天的闷气。为了防止外人误会,她
特意向表姊夫提出分辩。“是我自己决定回、回绝这项委托的,而不是能力有
限,你们、你们要弄明白其中的分别。”
“我了解。”袁克殊轻轻领首。
躁人辞多,吉人辞寡,他决定维持“吉人”的形象。反正四季豆按捺不了多
久的,让她强出头个尽兴好了。
“为什么?你被那块‘邬铁板’打伤脑神经啦?”果然,绕珍完全不谙言多
必败的真义。
“他哦!他他……”话题只要转到那尾变色龙身上,愤慨的颤抖就会挣脱主
人的掌控,自动接管她全身细胞。“反正就是──他他──哎呀!我不会说,
你自己打、打打……”
“打他?”哇塞,文弱的表妹何时变得如此暴戾来著?
“打电话给他。”灵均恼得跺跺脚。
绕珍仍想弄懂她和标的者之间的恩怨。“等一下,你再讲清楚一点,你们俩
到底……”
“四季豆!你拨通电话给邬先生,不就真相大白了吗?”袁克殊无愧成功事
业家的智慧,适时而理智地介入她们。
既然他对这个未婚妻还余存几分奢想,总不能眼睁睁见她被怒颜相向的小表
妹吞杀吧。
他方才所言一点也没错,人类的潜能是不可小觑的,尤其是在火爆的时刻。
“好吧。”绕珍是一株识时务的四季豆。
联络讯号自袁宅发出,藉由地下电缆传送到不知名的他方。她尝试了三组相
异的号码,终于接通邬连环的行动电话。
“邬先生吗?您好,本人是青彤大学海鸟社社长,恰巧也是屈灵均的表姊叶
绕珍,关于她邀请您前来本校美术系演讲的请托……”她礼貌的开场白忽尔出
现断层。
仔细聆听了三分钟,她的心态渐渐转为肃然起敬,神色严谨得不得了。
“嗯,原来如此……是是是……不错、不错,我懂了……谢谢您的教诲……
嗯,没问题……那就这样了,再见。”她神色和蔼地切断通话。
“邬先生怎么说?”两位旁观者对她诡异的表情捉摸不透。
“他说──”绕珍愉悦地直接引述:“‘我管你是哪家的恶鬼,反正你给我
警告那个失约背信的哑巴妹,小命捏紧一点,当心我放血滴子取她首级。’接
下来则是一段……呃……
若凌某人在场,她会用一大堆圈圈叉叉代替的词语,儿童不宜。“”什、什
什么?“灵均万万料想不到变色龙竟敢对无辜的第三者乱射飞镖。
“吼完那一段圈圈叉叉后,他继续慷慨陈词:”通知那个小哑巴,这个星期
天老地方见。如果你没依言转告,刚才那段臭骂就是送给你的;假若你通知之
后,她却拒绝出现,那么那些字眼就是准备给她的。你们姊妹俩自个儿去沟通
吧!‘然后他就挂了我的电话。“绕珍提议道:”表妹,区区不才我无功不受
禄,他的’礼物‘还是请你自己收受如何?“
“太、太……”过度气愤的结果,让灵均暂时说不出话来。
好一只妖恶的变色龙!
“一失足成千古恨”除了拿来形容她当初接下邬连环案子的错误,已想不出
更适切的用途。
“那位邬先生究竟造了什么大孽,让你这样对他深恶痛绝?”袁克殊决定一
步一步引导她吐露内情。
“他……”灵均顿时词穷。
难说啊!她能坦白招认这个男人轻薄染指她的坏纪录吗?当然,也必须隐瞒
邬连环逮著时机将会再占她便宜的可能性,更不能提及他的私生活“似乎”很
淫乱的事实,毕竟她何来的立场表示怨怒呢?
吐实难,难于上青天。
“反正他就是坏透了。”最终的结论毫无建设性。
绕珍叹了一口长气。“这样吧!请你举出一项代表他恶劣之大成的事迹。”
“他……嗯……他讨厌队长。”
嘿!好大的罪孽。
绕珍有点汗颜。她怎么会纵容“家丑”在准老公面前露相呢?瞧见表妹的愚
行之后,他会不会改变主意,放弃和他们一大家子结姻缘?
“我不管了。”叶表姊起身送客,速速赶走出糗中的亲戚。“你自个去找凌
某人沟通吧!至于邬连环撂下的鸿门约,我建议你若不想套上那些圈圈叉叉的
名词,最好回他一个电话。BYE了。”
白锻铁门将灵均礼貌地分隔在表姊夫的家园外。
原来这就叫“帮理不帮亲”,她会记在帐上的。哼!
报复性的食指再度揿上脆弱的门铃钮──“队长还我!”
溶溶的晨阳晒穿了灰白色云团,稍稍挣得几缕露脸的机会。光线透过行道树
筛落满地金粉,西北雨袭来的季节再度笼罩蕞尔小岛。
步履匆促的行人或正面、或同向,经过一前一后的两位人儿时,总会下意识
地瞥眼这双佳偶。
前方的俏灵女孩沉著郁闷的脸庞,目不斜视地埋头疾走,后头的粗壮男子别
想尽方法引诱她开口。
八成是情侣闹脾气吧!会心的微笑浅浅浮上每一张轻抿的嘴角。
过去四天四夜,灵均打定主意冷淡他,无论他暗示多么优渥的交换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