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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他不,相反的,还千方百计游说她贡献出钟点与香躯。此刻,光是她荏弱
无助地杵立在自己面前,都能引发他如许强烈的冲动,他又怎能担保未来不会
发生任何事端?!
和她这样的异性交往,最是麻烦透顶。她们才学不会什么好聚好散的哲学,
一旦有了亲密的肉体接触,即代表他得开始计画以后要生多少小孩、养哪个品
种的小狗。
而他痛恨婚姻和家庭所象徵的琐碎生活!
玩完了──真的,他想对她动粗。最好能拖她到一处杳无人烟的地点,剥除
她身上碍眼的障碍物,扔开那只吵死人的小猫,然后,对她狠狠、狠狠地“动
粗”……
“噢!”他猛然跳开。
好厉害,胸口中了暗器。
灵均被他突地中断的强吻震醒,眨了眨涣散迷蒙的瞳仁儿,不知以对。
“嘶──”队长背脊的猫毛尽皆耸竖成盾牌,狭长的针状撞孔死命瞪住他。
“嗤──”
“SHIT!”两道利爪抓搔出来的细痕,鲜血丝丝地切画在他胸膛上。
他用力抚掉沁出来的血珠子。
“对、对、不起。”她微眩的脑袋依然无法恢复正常的运作。“队长以、以
为你,你在欺负我……”
什么叫“以为”?他确实在欺负她。
小哑巴如果可以收起她那副无助小处女的形象,避免激发他的罪恶感,邬某
人会感激万千。
“随你如何安顿它,等我换好衣服,不想再见到这只应该处以殛刑的杀手猫。”
邬连环瞬间颓软了下来,恼怒的手摆了几摆,踅进卧室换装去。
唉!春宵苦短日高照──邬氏别墅的主人不愧为艺术家,针对自家庭院的设
计,自然见其巧思。
近两公尺高的凤凰木沿著围栏而植,形成蓊碧的天然树墙,内部庭院占地约
莫四十坪,绝大部分面积覆著青绿的草皮,荡漾有若澄绿的矮波。庭院中央,
虽然不能免俗地塑景成假山流水,却少了一分随处可见的匠气,添了几许融入
四周景色的写实。
潺潺的人造溪蜿蜒主屋一圈,起点和终点皆布置在假山底部,几株杨柳依著
池畔而逸洒,乍望之下,飘送清凉的仙灵之气。
灵均踩浸在及膝的池水中,已经超过九十分钟。所幸天气仍然炎热,因此还
不算太难受,倘若男主人的待客态度可以稍微改善,相信她会更加觉得如鱼得
水。
笼罩著纤躯的衣袍,已经更换成他特地准备的式样。古罗马仕女嗜穿的长裙
从她胸线下方飘逸成白云,而两侧香肩却是裸露的,甚至微现一道引人无限遐
思的乳沟,两段粉嫩的藕臂雪光照人。
山风徐来,拂动她浸湿的裙身,飘飘然有出尘之姿。
涧水。女子。优雅。轻灵。诱人。
他没看错人。屈灵均果然将他想像中“纯洁的罗蕾莱”的形象诠释得完全贴
切。
邬连环蹲在池畔发呆入定。而且,一发呆就是一个半小时。
“我……”她发出第一声怯涩的试探。
“闭嘴。”闷闷的嘶吼马上打消她其余的企图。
“可是……”他这样半声不响地盯视她,除了开头的“玩玩水,在池子里走
一走,随便你想做什么”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指示,她开始感到坐立不安。
足足又过了十分钟,屋内的艳妹慵懒地提著一壶凉茶出来,才又打破沉默。
“谢谢。”邬连环视而不见地接过瓷杯。“小夏,你可以进去了。别让那只
蠢猫弄坏我的胚模。”
灵均抿拭著乾涩的下唇,非常嫉妒他。
“我想喝水。”她嗫嚅地提出要求。
“喏。”他顺手将呷了一大口的瓷杯递给她,就算打发了。
灵均迟疑了一下下。这杯茶是他喝过的,可她再不接过来,只怕从此没水喝。
于是,清纯而诱人的仙子接过瓷杯,含著满心的异样情愫,轻轻将褐色的甘
泉送进口中。
“好。”他忽然迸出赞词。
灵均凝住啜饮的动作。她做对了什么?
“现在开始出点声音,任何主题都行,让我看看你说话的样子。”大师又有
新鲜的指令。
玩艺术的人,果然行动诡异。他又不是没瞧过她发言。
“呃,那个──”骤然开口,灵均还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屋里的那位小
姐……是你的什么人?”
问题刚出口,她便巴望平空出现一团泥浆,塞进自己的樱桃小嘴里。
傻瓜!人家的屋子里出现丰润美艳的佳人,与你何干?这样问出口,彷佛你
心中很在意似的。
“嗯。”他的焦点依然发直。“不错,可以,继续说下去,不要停。”
莫名其妙的回应。
敢情大爷他仅限于要求模特儿开口,至于她所吐露的发音语句,并不产生任
何字面上的意义。
“我我、我──”别激动、别激动,她必须压抑太容易波动的心绪。“邬先
生,我的句子、结尾有问号。”
“我希望你能多加几个惊叹号,谢谢,感激不尽。”他向来不耐烦应付被动
的模特儿。
“这样吧!你朗诵一篇‘长恨歌’……不行,‘长恨歌’恨得太短了……不
如你背一段‘三国演义’什么的来听听。”
“你、你──”灵均暗恼地偏转过身子。
可恶!利用她利用得如此彻底,天下鄙劣之大成,全部齐聚在这男人身上了。
不理他!
“喂喂喂,你胡搞什么?谁让你背对著我的?”变色龙又转化成喷腾的火焰
红。“转过来。”
“不。”担任他的模特儿,并不代表赐予他欺压弱小的权限。“你太失礼了,
道歉!”
他该死地才会道他妈的歉!所有气氛全给她杀个精光。
“姓屈的,我管你是曲线美的‘曲’,还是曲射炮的‘曲’,反正你立刻给
我、转、过、来!”
“曲线美的‘曲’和曲射炮的‘曲’,还还、还是同一个‘曲’。”大丈夫
行不改名,坐不改“屈”!
“好!你姓死人身上长的‘蛆’,行不行?”他的恶形想状果然收敛不到半
个炎午。
“你!”直挺挺的背脊泛起无法抑制的怒颤。“你才是爬虫类!”
“屈灵均!”一身乾爽的男主人鼓著热腾腾的怒气,扑通跳入她戏水的行列。
“山不转人转”正是为了此时此刻的镜头发明的。既然他的假山没法子换转
到另外一头,只好由他这个“人”来替她转转。
破水的哗啦响吓了水中仙好大一跳。灵均忙不迭回身,赫然发现自己的鼻端
顶住一堵古铜色的肉墙。
可耻,他举行落水典礼之前,犹不忘褪掉乾爽的盔甲。那么她落得半副身子
湿漉漉的下场,又算什么?
“你给我过来。”强猛变色龙使劲板动她不屈的嫩肩。“站在这里──用这
个姿势──你的脚在做什么──对,就是这样──”
纤薄若蝉翼的丝料哪里禁得起他的摧残。
灵均察觉变色龙的粗手粗脚随时有可能让自己曝光,即使生性再怯懦矜持,
这个当口也顾不得了,先保疆卫土要紧。
“不要啦!放放放──开!”她比较吃亏,同一句话得分成两段来申诉。
“别拉我的衣服──哎哟!”
“你还敢跟我缠斗?”邬连环险些气昏了龙脑。“阁下究竟有没有职业道德?
──过来!”
两位成年人加起来也有五十岁了,吵起架来仍然像娃娃国的娃娃兵一样,幼
稚得不像话。
躲在主屋里看热闹的一人一猫禁不住摇首,彻底无法苟同。也真难为了上帝
造人的公平性,既捏塑一个邬连环,成就他原始而稚真的本质,又特制一名和
他旗鼓相当的搪瓷娃娃。
蓦然间,嗤啦一声。
“啊!”灵均尖叫,飞快拥著从左胸裂开的薄衣蹲下来。
娇躯骤然浸到十度左右的冰泉中,重又抖了一下,连忙弹立起来。
“呀!”第二声娇呼从打颤的唇间迸出。
好、好冰!尽管她的小腿已经习惯了凉温,其他部位可还没有。
鲁男子邬连环的举措,猛地又僵凝住。
美……
软衫一沾著了水,霎时形成透明朦胧的第二层肌肤,紧密浮贴著她丘壑玲珑
的身躯。而她犹不自觉,拥著酥胸的裂口,努力想甩掉黏附的小水珠子,一大
片粉光玉肤泄漏了女性的秘密。
滑润的体肤,晶莹的肌理,当年米开朗基罗若是有幸亲睹如许完美无瑕的女
体,或许他名传千古的塑像就不会是男身的大卫王。
每寸雪肌玉肤的表层,濡贴著一层米白的透明丝料,那种若隐若现的吸引力
甚至超越艳星蓄意裸露的诱惑。
要命!他,又想动粗了……
“喂。”灵均斜瞄到他逐渐深暗的瞳眸,刹那间俏颜涨红,警觉心大作。
“你、你又想做、做什……呀!”
最后一声轻呼含进他的唇里。
真的怪不得他!任何正常男人面对这般的可餐秀色,不可能按捺得下独吞的
念头,更何况他向来不避讳原始的人性需求。
“邬……唔……”她用力挣撼著不动如山的钢臂,其势却如蜻蜓卯上石柱。
直到这一刻,她向自己肯定,邬连环真的太逾矩了。必须有人出面教导他,
他没权利说哭就哭、要笑就笑,没事还顺手拉过一名半裸美女偷偷腥。地球自
有她运行的轨道,可惜的是,这条轨道并不依循邬连环先生的性情而生。
虽然他的唇诱使人沉沦……
“放、开、我!”灵均勉强挣开他的狼吻,却扯不脱铁箍般的拥抱。
“你、你你──”酝酿多时的怨气随著忿忿的泪水,迸发成灾。“你太过分
了!怎么可以这样藐视女性?家里藏了一个,臂弯还想偷抱一个……你……贱!”
邬连环不确定自己是被她开了水闸的目眶惊住,或者她的指控。
“这是什么?”他接住几颗下滑的小水珠。
“咸的水蒸气。”灵均忿忿地抹去软弱的证据。
“眼睛怎么会淌冒咸的水蒸气?”
“因、因为──”她一时语塞。“因为我看不惯你金屋藏娇,败坏自己的身
体康泰。”
“你还真有良心哦!”他顿了几秒。“谁跟你金屋藏娇,小结巴?话说回来,
只要出言辱骂我的时候你就不口吃了,所以现下不能再唤你‘小结巴’。”
“本、本来就是。”她坚持己见。
“小夏的老爸扛下我的经纪业务,而她本人则是艺廊目前力捧的画家,大家
纯属公事关系,抱歉让你过动的想像力失望了。”他翻个白眼。女人狭隘的脑
袋除了装一些风花雪月的幻想,难道就不能来一点新鲜的?
灵均哑然。真的吗?
“这间别墅虽然名属于我,却已经打了契约,明言出租给小夏避暑作画,所
以咱们俩还算客人哩!你教我撵她走吗?”解说至此,就算大功告成啦。偏生
他老兄喜欢多加一句尾大不掉的注脚。“即使我和小夏之间发生过什么,也已
成为过去式,夫复何言?”
所以说,有时真不知该赞赏邬连环具有艺术家的敏锐眼光,还是抢白他愚钝
得天下第一。
反正他和小夏曾经厮混过一阵就是了。而且小夏那副拿她当情敌一般端睨的
眼神,哪像个自甘为下堂情妇的苦命女?
灵均的心火又起。“你你你──你这个‘乌鲁木齐’呆子!”
“什么意思?”他给她吼怔了两分钟。
“就是姓‘邬’的‘鲁’男子既‘木’讷又‘奇’怪。”她期盼能以一双怒
目瞪得他心虚惭愧。
邬连环忽尔眉开眼笑。“嘿,你的创造力不错耶!”
“讨厌鬼!我正在骂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永远学不会依循正常人的逻辑来
反应!
“骂得好,多来几句。”他居然要求“安可”。
恨哪!气哪!她的温柔文静、秀雅婉约,一旦遇上魔高数十丈的变色龙,马
上化为危险摇摆的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仇”!
她恨他!虽然她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恨些什么,还有,她何来的资格仇视他
的旧情人。
“我再也不要……”
“理你了?”他扁起了唇批评。“NO,NO,NO!我已经听过这句老掉
牙,麻烦你多研发几句‘乌鲁木齐’之流的新产品。”
“你──”灵均皮相底下的火山已经烈焚至极尽,烧到最高点。“你你你…
…算了,和一尾爬爬、爬虫类计较,不是英雄好汉。”
彷佛庭院的男女之战尚嫌不够精采似的。
噼哩啪啦,轰隆哗喇──平地爆起一声响雷,两位“戏水专家”同时停下对
吵的圣战,焦点放在主屋内难以名之的骚动。
“汪!汪汪!”
犬吠声?
灵均的秋眸霎时睁凸了两倍。
邬宅里豢养著一只狗!方才那些个钟头它藏躲在第几度空间?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