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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的感动…她无法理解林旭,就如同她无法理解自己如此有钱,却为何不快乐!当她看着公司里那些小女生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时候,当她开着路虎在城市间穿梭的时候,当她偶尔看到街边一对对情侣牵手依依或赌气吵架时,她都羡慕不已——她理解不了,自己公司里那些小女生一个月几千元的薪水,却怎么会那样满足并且快乐;她不能理解,那些在风雨中步行或骑车的上班族,他们的快乐来自哪里?她更是羡慕,为何那些姿色普通的女孩儿,却为何身边总是有一个呵护她的男孩儿?而她,坐拥千万身家,名车豪宅,却连自己心仪的男人都如此厌恶自己!这些,方晴都不能理解。这一霎,她觉得自己有如广寒宫里的嫦娥,虽是长袖善舞,周旋于商圈游刃有余,却只是高处不胜寒。待繁华散尽,只落得空自一人,顾影生怨——她觉得自己都不如嫦娥,嫦娥还有一只月兔相伴,而自己呢?
方晴猛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又拿起酒壶倒上一杯,再次一饮而尽…接下来的将近一个小时里,她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醉得不能举杯,直到醉得伏于案上哭笑不已,直到被服务生搀扶着送入客房,嘴里却兀自呢喃着:“林旭…”。
刘峰最近很忙——公司的生意在蒸蒸日上的同时,他的小算盘也在不断地拨弄着。虽然,这一切都是靠着方晴的资金而得来的局面,但他一点儿都没有感激之心。甚至,对方晴他更多地是愤恨——因为方晴对他的要挟,因为方晴对他的不屑,更因为方晴,让他从此徘徊在人鬼之间。这个世上,若想做一个好人,难;若是想做一个坏人,更难;但,最难的却是做得不像个人!刘峰就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像人了——人,没有如此的卑鄙恶劣;鬼,也没有这般的龌龊肮脏!他已是“魔”,为了他的欲望,为了他的私心,还为了他已把灵魂交给了魔鬼…
近来,他夜里经常会做着同一个梦——噩梦!经常在夜里被自己的大呼小叫惊醒,醒后汗透衣被…或许,也是因为这些,他已无所顾忌:付出了这么多,现在想要停下来,谈何容易?走了这么远,再回头,莫不已是百年身?
刘峰,在这样的心理驱动下,在不断地转换自己的角色:父母面前,他越来越恭顺;在员工面前,他是有气魄的老板;在生意场上,他越来越精明与油滑,让与他父亲同龄的前辈不断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而在叶子父母面前,他更是关切照顾有加:不仅经常吩咐人帮叶子的父亲照顾茶园,收茶的价钱也是比常人高出三倍;还经常关注叶子母亲的身体,竟花钱雇了一个专业的按摩师,定时为叶子的母亲做按摩。这一切,都让他周边的人对他有了一个共同的看法——浪子回头金不换!就是在这样的伪装下,在精心的表演中,刘峰却在进行着更加卑劣的计划…他越来越认同一句话,那是曹操的一句名言——宁愿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方晴一夜宿醉,醒来后已是第二天午时,她缓缓睁开了双眼,见自己和衣而卧——甚至连鞋都没脱:服务生岂敢对她有亲近意念?都是背景深厚之人,本是好心,若是这位酒醉后一时恼怒,岂不是丢掉了饭碗?
方晴没理会这些,她想起身,却头痛欲裂——已经很少如此喝酒了。她又躺了下去,此时才觉得穿着衣服很难受,她甩脱了脚上的高跟鞋,三把两把将衣服脱去,赤裸着缩进了被子里——舒服多了,她一直有着裸睡的习惯!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再睡了。她把几个枕头叠加起来,抬起身靠在上面,习惯性地去床头柜上拿烟,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不是在自己的家里。探起身从被她丢到地上的外衣兜里,找出烟——还剩下两支。她拿出一支,点燃后深深吸入了一口。一边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一边漫无目的地任思绪飘渺,有如那淡蓝色的烟雾。她想努力记起昨夜的情景,奈何醉得过于厉害,唯一在她脑海中存留的,就是林旭那风度翩翩的优雅,还有那利如冷刃的言语——让她现在想起依然都不寒而栗!她欣赏林旭的儒雅,也见识过林旭的暴怒,却还是第一次领略林旭在不动声色间,说出如此尖刻的话语!
一支烟,很快就被她抽掉了,却思绪依然烦乱。仅剩下的一支烟,她在犹豫——不是犹豫自己抽不抽,而是,她要在一支烟的时间里,确定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是现在收手,还是继续走下去。
放弃,她不甘心——为了林旭,她不惜伪造录音,不惜让王思语给林旭的衬衣印上唇印;不惜与刘峰联手,不惜为此投入三百万!就此罢手,她将一败涂地——林旭说的话声犹在耳:能用钱衡量的东西,本身就不值钱。她已经有了如此庞杂的生意,有了如此被人钦羡不已的身价,难道还在意刘峰那30%股份?林旭的话,也无意中说中了方晴的要害——她就是因为林旭不看重钱,不看重她的地位,更不把她拥有的物质放在眼里,才愈发地让她为之着迷!可是,若是继续下去,按照她的方式进行下去,她能得到林旭么?即使得到了林旭,那么林旭一旦知道她曾经的行为,会原谅她么?
烟,在红色烟头的明灭间,一点点缩短;心绪,却伴随着烟雾愈加纷杂!细长的手指,夹着精致的纸烟,有了些许的颤抖…终于,方晴用力吸了一口香烟,这一口吸得好深——小半截儿香烟被她一口吸尽,而后闭上眼将烟雾深深咽入喉内,感受着那浓烈烟雾的刺激,良久,才缓缓吐出——她将手里的烟蒂狠狠捻灭,撩起被子,赤裸着走进浴室…
浴室,豪华至极!一个硕大的大理石按摩浴缸占据了室内的三分之二空间,围绕着浴缸是一圈镜子——如此装饰,是为了迎合某些客人的需要:难免约会情人,难免一夜风流,都是人嘛!尤其是富贾豪绅,抑或是官位不低的要员,情人、二奶那是必不可少的!
方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阵幽怨袭上心头:她的肌肤娇嫩,有如处子;秀丽的五官,尤其是那双凤眼,顾盼流苏却在默默诉说着内心的幽怨;红润的嘴唇,娇艳欲滴;双乳娇挺,小腹平坦,配上修长的双腿——如此俏丽的红颜,如此性感的身段儿,却…一声轻叹,方晴迈腿踩入了浴缸——那一池清水,或许还有些温暖…
茶恋——(六十五)茶心清苦
林旭在晚风中,一个人走着——不是他喜欢这样的散步,而是郊区一时打不到出租车!对于方晴的那一番刺激,他不知道将会有什么效果。但有一点,他坚信不移——不管出现什么状况,叶子将会与他一起面对!这份自信,源自于他与叶子的那份深情厚爱;源自于那细碎的生活中一点一滴;更源自于他的执着——执着于他的信仰,也执着于他与叶子淡然却深刻的感情!在他的眼里,叶子是纯美的;在他的心里,叶子是纯真的!因了这份纯美,让他痴迷;因了那份纯真,让他爱怜不已!一切对叶子不利的事、不利的人,都将是他的敌人!为了保护叶子,他在所不惜!只是,林旭没有想到,他的苦心,也有被不理解的时候;他的在所不惜,却换回了那锥心蚀骨的疼…
终于,在他走了将近一里地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一辆空驶的出租车——林旭招手将车拦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一上车,林旭就引起了出租车司机的兴趣——如此的穿着,却步行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想不让人好奇都不行!于是,司机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无一搭的与林旭搭讪。北京的出租车司机嘴贫那是全国都闻名的——大到治国方针;小到针头线脑;什么娱乐圈的花边儿新闻,哪位明星有了绯闻,又有哪个高官受贿入狱。无不被他们说得活灵活现,有如亲历一般!林旭此时却无心与之纠缠,一边随口敷衍着,一边拿出手机给叶子打了过去,接通后听到的却是“您所拨叫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电脑留言。林旭于是随手按了一条短信,告诉叶子自己已在回家路上了,而后就靠在座椅上假寐,司机见他这样也就不再多嘴,专心开车。
林旭半眯着双眼,看着车外:路灯在车的行驶中,快速地向后飞掠而去;来时见到的路两边的田地此时已沉浸在一片黝黑之中。林旭的心里忽然涌入一股莫名的寂寞!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自从有了叶子之后。他以为有了叶子,以为有了一份深切的感情,内心的孤寂已被占据,却不知道为何,在今夜,在与方晴有了那番对话之后,这份久违的孤寂又悄然而至!林旭很不喜欢这种情绪——在这种情绪里,他会觉得自己是无所依靠的;在这种情绪中,他会怀疑自己,怀疑自己一贯地坚持到底对还是不对?长久来,林旭受到的教育,看过的书籍,无不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他——“交友需带三分侠气,为人要存一点素心”!而,当他怀抱着自己的理想,从大学步入社会,却发现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是那么大——让他觉得自己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在书本里被他深深推崇的理念,在现实中却寸步难行!于是,在被现实碰得头破血流之后,他开始了怀疑,怀疑自己的坚定是否是对的,怀疑自己是否也该随波逐流!历经过痛苦的挣扎,那个时候经常陪伴他的就是这份孤寂!林旭在孤独中,在历经苦苦思索后,他决定了——继续坚定着自己的信仰!尽管,他坚持的很难;尽管,在这条路上他时常感到一份孤独。他却一直坚定地走着,在他心灵的孤旅中,踽踽独行!直到,他遇到了叶子;直到,他爱上了叶子,而且又爱得如此深刻与忘我!在这份深爱之中,在与叶子的朝夕相处间,这份孤独曾渐渐远离,取代的是那点滴间的温馨与甜蜜。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何又有了这样的心绪!难道是与方晴的谈论,却又勾起了他学生时代的那份纯粹?
林旭试图克制住自己的这份情绪,却非但没有成功,反而愈加浓郁。索性,他不再尝试,任由着这份孤寂在昏暗的街灯照耀下,在匀速行驶的车中与他作伴!车子渐渐行入了市区,街道两旁,那熟悉的霓虹又现入林旭的眼帘。没多久,车子已经将林旭载到了叶子的茶楼附近,林旭忽然想下车走走——于是让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付过钱,走下车。在这条他走过千百遍的路上,悠闲地漫步。
走在街边的林荫路上,林旭心情渐渐舒缓了下来——很奇怪,在安静的郊区公路上,他还是一片纷杂的心绪,却在这繁华的市区,在人流不减的路上,恢复了沉静!他点上一支烟,经过一家小店时为自己买了一瓶水——他早就渴了。打开盖子,仰脖一口灌下小半瓶,然后很舒服地打了一个“嗝儿”。路两边的霓虹,不住地闪耀着;时不时有人行色匆匆地从林旭身边擦肩而过。林旭悠闲地踱着步——家,在一点点向他靠近;那里,是他的港湾,是他累了、倦了、烦了休憩的地方;那里也是他的爱,他全部的爱——因为,他的叶子在家里守候着他!
对林旭来说,都市,无疑是繁华的;但,也恰是因了这份繁华,却也衍生出了诸多的喧嚣与浮躁!而他依然在这份喧嚣与浮躁中,甘愿守护着自己如茶的真爱;守护着那份淡定;守护着那份专注!因为,在他心里有着一份执着!
来到楼下,林旭仰头看了看自家的窗户,那是他书房的位置——一盏灯,正亮在窗前。黑暗中,林旭脸上露出了笑意——那是由衷的微笑。他知道,在那盏等下,他的爱在等他回来…
三步并作两步,林旭就来到了自己门前,轻轻用钥匙打开房门——房间很静,林旭轻轻地走进来,返身将房门轻轻关好。而后换上拖鞋,轻轻地走进书房——叶子半躺在沙发上,脸向外,已经睡了。那盏小灯,映照着她恬美的面容…。茶几上,一杯已经泡好的碧螺春,还在微微地冒着热气…林旭不知道为何,突然涌出一份感动,感动于叶子的细心,感动于这份细腻的深爱——如那杯碧螺春的香气,醉人于无形之间。他轻轻走回卧室,拿起一床薄被,而后又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将被子展开,轻轻地盖在叶子的身上,动作轻柔,生怕惊醒了他的爱人,他的叶子…
方晴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此间,刘峰已经给她打过不下三个电话——她都没接!她刚一走进办公室,手机再次响起,依然是刘峰的电话!
“方姐,刚才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怎么都没接?”刘峰的语气里有些焦急。
“哦,我下午有个会,没带手机!这么急,有什么事?”方晴坐到自己的电脑前,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电脑。
“方姐真是忙人呀,呵呵!”刘峰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他知道方晴在说谎——他刚刚和方晴的秘书王思语通过电话,王思语对他说方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