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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真是物以稀为贵,从业人数稀少,但男性的工作机会却明显较女性多出许多:当然,在婚姻市场上的身价也比一般女性同业来得高……不过因为会计业务过于忙碌,根本没时间好好谈个恋爱,连一般的私人关系都很难维持,这样的身价究竟是不是有行无市,就不知道了。
普通的男会计师可能有行无市,不过绝对不会是卢帅哥。
这个进事务所第三年,就爬上主任位子的稀世奇才,许多女性就算明知有守活寡的危险,也会随时准备好牺牲自己的青春,为他奉献一切。
办公室里传言不断,说帅哥进事务所这三年来,总加班时数至今尚未超过一百个小时,这个纪录──可能经过些许渲染,却不是完全没有其可信度──在会计师这个行业中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当然,无人可出其右的工作效率或不足以证实他的杰出,重要的是,只要是他参与的案子,几乎没有听过上司或客户有任何怨言。
宛如天人的效率与能力,加上俊挺非凡的仪表,根本上就是一支热到烫手的电子股。
也难怪女化妆室里的讨论如此热烈。
而化妆室之外,一个还没到中年、头顶的皮肤就已经出来见光的男子,偷闲溜到本日或者应该说自进事务所以来最热门的话题人物身边。
“唷唷,帅哥,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啦?”
有诚扬起眉,继续比对数据资料,俊朗五官露出的专注神情,让偷眼旁观的女同事们不禁发出轻叹。
“怎么,你的头发长出来了?”
秃头男不以为然,“去你的蛋!长得出来才怪。我是说你大少爷今天竟然没挑剔办公室妹妹泡的咖啡,还很识相地喝了下去。怎么,终于觉得老是要自己煮咖啡很累了吧?”
“不过是杯咖啡而已。”
“不过是杯咖啡而已。”秃头男子怪声怪调地模仿,“你以前怎么不这么说?一定有鬼。”
有诚没答腔,只是扬起嘴角,露出迷死人的微笑。立刻,办公室里又传来连声阵亡的女性叹息。
秃头男子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发的,伸长臂,钩住有诚的颈子,“说,你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好事?”
“没什么。”
“没什么?哇哩咧……”
“黄组长,经理找你。”一个女声打断两人的嬉闹。
黄姓秃头男扮个苦脸,放开受害者,“好,算你狗运,不过中午吃饭时你一定要给我个”答案“。”意有所指的话让有诚扬了扬眉。
也没等回答,黄敦安便迳自往经理办公室走去。
刚刚“解救”了有诚的女同事立刻贴了过来,占据原本黄大害虫所在的位置,当然也引来众家姐妹怨恨的目光。
黄敦安在办公室里的绰号叫“大害虫”,和卢帅哥的交情匪浅,据说不但是大学同学,当兵时还在一起,更一前一后进了同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当然,天纵英才的卢帅哥在前,平凡无奇的黄(煌)虫在后。
至于这个绰号,便是起因于他老爱跟卢帅哥泡在一块。
要是人长得不差倒也算了,两个帅哥站在一起虽不能生津止渴,至少也是赏心悦目;偏偏黄敦安先生不但是个矮秃子,人又粗鲁不文,根本是破坏画面的大害虫一只,真不知道这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怎么会成为知交。
话说回来,那只煌虫固然妨碍画面,倒还不致构成伤害,但现正黏在卢帅哥身上的美艳女显然威胁较大。
虽然卢大帅哥本人似乎没有要理睬她的样子,但艳女大吃俊男豆腐的画面看在眼里总是不爽。
……特别是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机会、也没胆量公然做出如此轻薄行为的情况下,这样的行径更是令人发指。
“有诚,”艳女用娇嗲的声音亲匿地喊着办公室的公有资产,擦着朱色蔻丹的纤纤玉指搭上令所有人垂涎三尺,却一直无人胆敢亵玩的结实肩膀,“刚刚我的组员把某甲建设的草稿交上来了,不过……我有一点问题,今天中午方不方便,麻烦卢主任帮我看一下?”
冷面帅哥坐怀不乱,办公室诸女暗暗喝采。“那个case不是我负责的,你不如去请教安琪,她才是你的上司吧?”
“唉呀,”艳女不屈不挠,众人共骂无耻。“不是我要说,我们家主任说话不清不楚的,没有重点,讲了等于没讲,还是有诚你比较可靠,教我啦,喔?”
情到热时,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敢污蔑,只能说是色胆包天。
有诚露出礼貌但冷淡的遗憾笑容。“真的不行,我中午已经跟黄组长有约了。”
干得好啊!佯装忙碌于工作,实则个个竖直耳朵,密切注意现场实况的众家姐妹们忍不住在心里为有为有守的帅哥叫了声好。
艳女噘起擦着深色妍采的红唇,宛如嗜血妖兽,煽动涂上浓厚膏脂的长睫毛,犹似扑火毒蛾──当然,这是妒恨的女性同胞们的看法──露出诱人的娇嗔表情,难以抗拒。
“啊!反正你和黄组长每天都可以去吃中饭,人家这个资料下午就要交上去了,救救人家嘛!”
“这样吧,我请刘组长跟你讨论,他去年也做过类似的案子,应该能帮上一点忙才对。”
“怎么这样!”艳女的连番攻势就这样被轻松挡下,精雕细琢的脸上原本的信心坍垮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真的对不起,”他一脸诚挚,但淡然的语气里展露的却是不可错认的坚决,“我还有工作要做,麻烦。”
就这样,办公室里又一位候选佳丽败下阵来,而事务所的镇所之宝也继续维持着公有资产的身分。
大伙儿也可以安心回到各自堆积如山的工作上去了。
第三章
“巧心,我送饲料!”
店门外传来年轻男孩的大喊声。
宝贝倏地钻进桌子底下,只敢从缝隙间露出一双圆圆大眼,观察动静;函函和罗蜜欧慢条斯理地走到屋子正中的地板端坐,等待主人的动作;而性子最急的天使则是冲到了门边,一心只想知道来者何人;至于年纪最大的黛黛,显然已经到了不为外物所扰的境地,连尾巴也不甩一下,继续埋头睡大觉。
巧心抱开兴奋过度的天使,开门让送货的工读生将大小不一的饲料抬进店后面的小仓库里。
这是猫咪最爱的时刻。不知道是否明白内中所装的就是平时所吃的食物,每一只猫对于一包包搬进店来的饲料,都感到无比的兴奋,拼命绕着堆在地板上的饲料打转,一边还伸长了鼻子,想嗅出暗藏在包装里的乾坤;连一直老神在在的黛黛都伸个懒腰,起身走到了仓库门口,好奇地张望。
大概二十出头的男孩终于将这一批饲料全部搬进了仓库。巧心拿出饮料,递给已经成为熟识的他,然后走到柜台旁边签点货单。
拿着罐装饮料,也不忙着喝,男孩蹲了下来,一边逗弄着天使,一边等店老板在货单上签名。“巧心,天使和函函多大了?”
“天使刚满一岁,函函一岁多了。干嘛?”沙哑的嗓音因为手在签名的关系,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你要让它们生吗?”
巧心递过签好名的货单,直接坐到男孩身边的地板上,“不知道耶。怎么,你想养猫啊?”
“想是想啦,可是我连自己都养不起,更别说花钱买猫了。”
和男孩相处甚欢的天使干脆仰躺在地上,四脚朝天,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呼噜呼噜地任人玩弄。
“其实,钱虽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不过还是等你真的生活稳定了,再养猫不迟。不然,小猫也要跟你过苦日子。”她抱起一看到主人坐下来,便在身边绕来绕去、磨蹭撒娇的函函。“等你真的想养,也有能力养了,我再帮你找只适合的猫。也不一定要买我的小猫,有时候小野猫也是很可爱的。”
他打开易开罐,喝了口冰凉饮料,“可是我喜欢你养的猫,胖嘟嘟的很可爱,又不怕生。”
“你没事也可以来店里坐啊,反正店里的生意又不忙。”她吐吐舌头,心虚地补上后面那句话。
“真的吗?”
“当然,又不是不熟。”
突然间,在旁边伺机已久的罗蜜欧猛地一跃,扑上天使毫无防备的柔软肚皮,
两只猫立刻展开全武行。巧心和男孩马上起身,让出一片空地,给两位当家小生玩闹的空间。
“那,我要回公司了。”
“有空来坐喔。”她回头招呼躲在书架上的猫儿:“黛黛。”
躺在书架上的黛黛半睁迷蒙睡眼,丰厚的尾巴用力甩动,并不高兴被人打扰自己的午睡。
“过来。”巧心压低沙哑的声音,力图伸张主人的权威。
银白色的母猫张开嘴,打了个呵欠,换个姿势继续睡,一点也不想理会主人的呼唤。
没办法,她只好劳动双脚走到书架旁,一把抓起耍着大小姐脾气的黛黛,然后再走回门边,帮男孩拉开门,“来,黛黛,送客。”
华贵的长毛银猫睁大宝石绿的圆眼,尽管尾巴甩个不停,但依旧聪慧地发出了叫声。温嫩的声音让低头看着猫咪的甜美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得意笑靥。
说完送客,抬起头,男孩都还站在原地,没有移动,未脱稚气的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似乎有话要说,却无法一吐为快。
“大飞,还有事吗?”
名叫大飞的男孩脸颊忽然烧红了起来,像是刚吃完一整套麻辣锅似的。
看到这个情形,巧心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不过毕竟也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自从她离开学校以后──所以才会一开始没发现到这个男孩的异样。
开宠物店有个好处,虽然会遇到各色各样的人,但都是单纯的主顾关系,客人很少会注意到老板,毕竟在饲主眼中,全世界最美丽且最重要的,莫过于自己饲养的宠物。
也因此很少出现在她过去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中,不断重复的这类场景。不过,看来今天又有人不幸罹难了。
才二十出头的大飞从怀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这、这个……”
她偷偷在心里叹口气,接过男孩精心包装过的信。
这也是美人的宿命吧?不管到哪里,永远躲不开桃花。
“请……请帮我拿……拿给蕙……蕙心医生。”
※※※
而做为一个美人的妹妹的宿命,就是从小到大的男人运虽然不断,却开不出半朵可看的桃花。
因为那些人的眼里,根本看不到艳丽玫瑰旁边盛开的小雏菊。
通常,她的身分是苏蕙心的妹妹;如果以更精确的一般“男性”定义来说,她的外表像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单纯爽朗的性格可以当好哥儿们。至于功能上,则是直通苏大美人的信差兼传话筒。
巧心对于这样的情形并不介意,事实上,还有一点庆幸的感觉。
就眼前这件事来说,她是一点也不在乎当信差,甚至对于大飞喜欢上可能只见过几次面的姊姊,却完全对几乎每个月见面的自己没有兴趣,她无所谓;唯一好奇的是,他怎么查到蕙心的妹妹就是她?
毕竟,姊姊很少会对男性透露任何私人的讯息,甚至很多人都只知道木栅“长安动物医院”的美女兽医师姓苏而已,至于名字,嘿嘿,恕难奉告。
凭她们两个同姓?抑或还有其它的管道可以证实?只能说,恋爱中的男人真是了不起。
这也是她无法理解的部份。
或许是基因的关系,苏家姊妹的恋爱神经都不发达。异性的青睐与其说是好事,不如说是诅咒一桩,因此天生美人胚子的蕙心从幼稚园开始,就必须开始辛苦地练习拒绝的艺术;而比较起来没那么耀眼的巧心,则可以躲藏在姊姊的美色之后,顺理成章地隔岸观火,平平顺顺地过她的太平日子。
偶尔,也会有一两颗流弹射向巧心,但一来没有心动的感觉,二来他们通常是在追求姊姊不成的情况下,才“凑巧发现”这朵小雏菊,如此这般,她也不可能会被他们的所谓“真心”打动。
不是说从来没有恋爱的经验,但是与其说那是爱情,不如说是同跻压力下所进行的家家酒游戏。在她心里,除了这群孩子之外,始终没有让任何男性留下过深刻的足迹。
除了俄罗斯蓝猫以外。
……喔,天!
巧心停下清洗黄白波斯的动作,她的思绪又转到那个坏蛋身上了。
是,她招认,俄罗斯蓝猫确实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雄性人类。
“那、又、怎、样?”她对顾客送来洗澡的名贵波斯嘀咕着:“那说不定只是因为我的发情期终于到了,开始注意到身边的男性,而他刚好是第一个出现的男人而已。”
黄白卡拉睁着琥珀色的眼睛,一脸凶相地瞪着她,像是质疑她的不诚实。
将猫的头压下,肥皂抹上头顶的毛发,拒绝接受一只波斯猫的意见。
“就像宝贝啊,平常那么害羞,根本不敢跟罗蜜欧玩;可是一发情,就完全忘掉平常的小家碧玉模样,在罗蜜欧面前打滚、磨蹭,妖娆娇俏得跟函函有得拼。所以说,我只是在发情期而已,这段时间里所有的行为不应该要我负责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