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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张开眼的那一刻,身前只剩下三张脸:父亲、弟弟,以及曼曼。
父亲和弟弟是至亲之人,为他悬心不下,他能理解,然而曼曼却是无亲无故
之人。
对她而言,在朋友需要的时候提供精神支持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对一度被
世界放弃的他来说,她的坚定情谊便显得弥足珍贵。
当所有人都背转身去时,只有这三个人仍然停留在他床畔。此後,也只有这
三个人可以让他不多说一句,便付出自己的生命。
「对了,小狼呢?」凌曼宇突然想到他弟弟。「我的工作室还缺很多东西,
你们两个人都得送我几份大礼。」
「郎霈最近搞砸我一个case,才被我痛骂一顿,你尽管去找他麻烦,叫他连
我这一份一起赔进去。」郎云立刻哄拐她。「事实上他正要从泰国飞回来,晚
一点你跟司机一起去机场拦截他。」
「没问题,不过小狼的归小狼的,你这份我一样不会放过的!」她急性子又
犯了,话未说完,人已经走出去一半。「对了,桌上的花很好看,改天把这个
「插花的」电话写给我,我约她谈谈。」
消失。
郎云哑然失笑。
这盆花真的很好看吗?他认真打量起来。
方才叶以心离去时,步伐有一点点迟碍,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膝盖的缘故?
不知如何,她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超乎他的理解范围之外,不
太具体,让他一时无法找到比「奇怪」更适切的形容词。
或许他该找个时间,好好查清楚她的底细,在此之前,不该再任她自由出入
他的办公室了。
郎云凝注灿放的花影,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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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清花房」走复合式路线,除了鲜花之外,店里头另外隔出几个架子贩卖
一些偏远山区的民族手工艺品,偶尔甚至有时令的高山菜蔬。为了让店子的摆
设不显得凌乱,叶以心必须将陈设区依照主题分隔开来,在过度地带摆上一些
装饰花卉。
店门上方的铃铛突然轻响,她拨开一盆羊齿植物走出来。
「欢迎光临……」是他!她嘴角的笑意淡去。
「你每次看到我都一副想倒退三大步的样子。」郎云扬起一边眉毛。
「您不像是个依赖异性崇拜眼光而活的男人。」公事化的笑容跃回樱唇。
「刚才远远看到你,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原来你们的店就在郎亿大楼对面。」
他随意在店里走动,伸手触摸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叶以心想起稍早出现在他公司的那道水蓝色身影。「店内的玫瑰花正在打折,
如果您喜欢,我可以把玫瑰换成淡蓝色的,比较搭配您女伴的衣服。」
他似笑非笑地瞄她一眼,「谢了。」
可没说要或不要,她只好继续站在原地陪著。
「你平时就在这间花店里工作,有没有在哪间补习班教人插花?」一间小花
店里竟然有如许多种类的植物,而且他几乎都叫不出名字。花花草草的世界果
然让人目不暇给。
「我只负责照顾店面而已,台北分店并不附设插花教室。」
店子里的空间并不大,如今又多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她乾脆退回柜台
前,拿起几枝小花,自顾自地插起来。
「我记得你提过,你的老家不在台北。」
「是的。」她专心把花枝剪成同等高度。
「跟你聊天很困难,你知道吗?正常人会回答:不是,我的老家在……」他
等她自动接下去。
「南部。」
郎云摇头轻笑。「算你厉害。」
「郎先生,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我尽量不在工作时间和别人聊天。」她礼
貌地说,眼睛瞄向门口,暗示很明显了。
另一个店员小莉正好提著两个便当回来。
「叶姊,外面好热!我乾脆买便当回来吃,也帮你带了一份哦!你不喜欢吃
太油,所以我替你买了素食便当……哇!」以一声欣赏的轻叹终结。
他投给叶以心一个「看,我不是那么没人缘」的眼神。
「你嫌外头热,还不快把门关上,冷气都流出去了。」她装作没看见。
「噢噢,好!」小莉晕陶陶地飘进来。她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今天刚从大
学毕业,对未来怀抱著光明远景。由於她的性子挺灵巧的,一点就通,很投叶
以心的缘。
这个男的是谁?超正点的!
「快点吃,吃完就来帮忙,後面还有好几篮花要整理。」叶以心不理会她无
声的brass ,把女孩往柜台後面一推。
「噢。」小莉打开便当,眼睛仍骨碌碌地冲著他们瞧。
「这间店是你们的台北分店?」郎云非常清楚自己的笑容对年轻女孩有著什
么样的穿透力。
「对啊!我们总店在高雄,叶姊就是总店派过来支援的,这里另外还有一个
分店长,不过他现在出公差了。」小莉奋勇提供解答。
叶以心以眼神暗示她闭嘴,但对於一个眸中堆满了心心的怀春少女,这种暗
示不在她们的接收范围。
「原来如此,光凭你们三个人就要把一间分店撑起来,需要不少时间吧?」
郎云虚心求教。
「还好啦,叶姊三个月一满就要回高雄去了,算算时间也快到……」
「小莉!你快点吃完饭来帮忙,我一个人没办法做所有的事!」她把手中的
盆栽重重往地上一放。
小莉吓了一跳,筷子砰的掉下来。
「对不起,叶姊,我……我……饭等一下再吃,我先帮你搬花盆。」小莉涨
红了脸,从柜台後面冲出来。
老天,她在做什么?竟然拿一个无辜的人开刀!
「算了,事情也不急在这半个小时完成,你先把便当吃完。」她放缓了声音。
小莉不敢再造次,低头把三口并作两口,拚命扒饭。
叶以心回头白他一眼,都是你!郎云摊了摊手,人可不是他杀的。
「已经十二点半了,我们两个都还空著肚子。叶小姐可否赏光,一起吃个午
饭?」即使明知她免疫,他仍然绽出最迷人的微笑。
「附近的上班族都会趁午休时间过来买花,我怕小莉一个人忙不过来。」他
不去陪刚才的凌曼宇小姐共进午餐,倒来约她这个「插花的」!
「我可……」一迎上她眼底的警告,小莉马上闭嘴,龟缩回去努力加餐饭。
郎云突然觉得无趣之至,他从来就不是个死缠烂打的男人。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玻璃门倏开倏合,伟岸的人影踏入蒸腾热气中,将自己划入另一个世界里。
「叶姊,这种帅哥请吃饭,我等一辈子都等不到,你竟然将人家往外推?太
暴殄天物了啦!」好歹把机会brass 给她,送礼自用两相宜啊!
然而,一看见叶以心的表情,聒噪的女孩合上嘴。
真诡异!那个帅哥感觉上跟叶姊还不太热,应该没什么交情才对,为什么…
…为什么叶姊要用这么忧郁的眼神,望著他的背影?
jj jj jj
从七月份开始,整个北台湾陷入祈雨的氛围里。眼看台风季节渐渐过去,风
雨只有零星几场,北部居民们终於死了心,多买几个水桶,开始储水抗旱。
第一场像样的大雨终於在九月出现,整个台北城欣喜若狂。
然而,雨一开始下之後就像停不住一般,连灌了四天,而且一日比一日下得
狂,气象专家们终於从一开始的喜形於色,到後来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接著,
「低洼地区应严防淹水」的新闻开始搬上台面。
「总经理,您要我开进地下停车场等您,还是停在楼下大门口就好?」司机
望著後照镜中的他。
郎云先瞄一眼腕表,现下已经晚上八点半,公司里恐怕没人了。
「停在门口等我就好,我上去拿几份文件,马上下来。」
「是。」司机下车帮他撑伞。
郎云走入郎亿大楼的大厅,向守岗哨的警卫点了点头。
方才司机在机场接到他的时候,天气还不像现在这么恶劣,没想到才一转眼
就变成倾盆大雨。他有些後悔刚才没有从中正机场直接回家,还让司机载他回
公司取这几份合约。
电梯直上三十七楼,他拿起桌上的公文夹转身就走,没有多做停留。他越早
离开,司机就能越早收工回家。
他和司机在大厅会合,两人一起撑伞回到车上。车子以稳定的速度朝前方路
口滑过去。
厚重的雨势犹如一阵帘幕,几乎连车头大灯都穿不透。司机不敢大意,慢慢
回转到对向车道。
「停车。」郎云突然出声。
「总经理,您又忘了东西?」
「先靠边停。」他发出指示。
司机无奈,只好在路边暂停一下。
郎云摇下车窗,对著路边的一团黑影发喊:「你一个人站在大雨里做什么?」
叶以心猛然回过身。
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米白色的衬衫几乎变成半透明。方才他远远就看到一
个影子在店门口徘徊,没想到竟然就是她。花店门口虽然有一个小棚架,在这
种豪雨倾盆的日子里根本没有任何遮蔽作用,自从认识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如
此狼狈。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双手抱紧自己,犹如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落汤猫。
「这个问题是我先问的。」花店已经熄了灯,看起来根本没人了,她一个人
站在这里当门神?
「我……我稍早出门送几盆花,小莉好像没听清楚,以为我下班了,离开的
时候就把店门锁起来。我的包包和钥匙全留在里面。」她的嘴唇被冻成淡紫色。
「先上来再说。」郎云把车门打开。
她迟疑地看著车座内。
「不管你有多讨厌我,现在我都是你唯一的选择,进来!」他没好气地道。
叶以心再回头望一眼花店,终於死心了,抱著身体奔过雨幕,钻进他的车子
里。
司机立刻把暖气打开,赢来她感激的微笑。
「你没有钥匙怎么回家?」他立刻摸过一盒面纸递给她。
「我可以请房东先帮我开,星期一上班再来拿包包。」她尽力吸乾身上的水,
以免对真皮座椅造成太惨重的灾情。
郎云差点忘了,今天是星期六,难怪一路上车流量不多。这一带虽然是精华
地段,但是以办公大楼为主,一过了上班时间就没什么人潮。
「我住在研究院路……」叶以心把完整的地址告诉司机。
车子往前滑开。雨声几乎滤掉其他声音,再加上这种房车後座宽敞,和前座
有一点距离,他们两人仿佛处在密闭空间里一样。
叶以心不自在地换个角度,望向窗外,背心仍然可以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
来的热度,她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
一件西装外套突然罩在她肩头。
「我会把你的衣服弄湿的!」她直觉就想脱下来。
「穿上。」
「这件西装的料子很好,浸湿了很可惜的。」老实说,她是怕浸坏了赔不起。
「你弄湿的东西可多了,也不差一件衣服。」郎云嘲讽道,对她的拒人於千
里之外已经很习惯了。
叶以心低头一看,果然真皮椅垫还是湿了一大圈。
「对不起,我愿意负担汽车美容的费用,还有洗衣服的钱——」
「闭嘴!」
她惦惦不敢再吭声。
郎云乾脆闭目养神,省得看她那副想跳车的表情就有气。
「总经理,我看这个情况不太妙。」司机突然说。
「怎么回事?」他张开眼睛。
「雨实在下得太大了,路面上已经开始积水。这位小姐住的地方地势比较低,
我怕再开过去,遇到淹水的话,我们会被困在路上。」司机把收音机打开,转
到新闻频道。
新闻频道很配合地传出一些相关报导。过去几个小时,雨量已经达到多少多
少公厘,比去年同期雨量增加多少多少公厘。最重要的消息是,许多低洼地区
纷纷传出淹水的灾情。
叶以心担心地瞄著窗外。
新闻记者正在连线采访某位气象局工作人员。目前各抽水站都在正常运作中,
可是豪雨来得太过突然,雨势也太大了,几乎等於三个月的雨量集中在一个晚
上落下,他劝导所有住在低洼地带的居民尽快撤离。
接著记者念出几条已经确定淹水而无法通行的道路,她住的研究院路赫然是
榜首。
「那……那怎么办?」叶以心欲哭无泪。
「先回我那里去。」郎云告诉司机。
「是。」司机立刻切入另一条小巷子,准备弯回下一条大马路。
「可是我得回家才行啊!」一双眼睛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又圆又大。
「车子过不去,你怎么回家?自己游回去?」他没好气道。「到我那里住一
晚不会要你的命!我保证你会有自己的房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