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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椅子上,现在恐怕也是狼狈地躺在地上吧。暗中运起内力,却是丹田处一空,仿佛从悬崖坠落般无力。如今的他,竟是连手指都不能动弹。而今,宏越帝终于是绝望了,万万想不到,他宏越也会有这样一天,全身无力地被别人踩在脚下,任人宰割。
怪只怪自己还不够狠心,如此周密完美的计划,居然都被他们一一破解,他不甘心!想到这里,宏越帝心中也是疑惑不解,照理说不该变成这个样子啊,他们两人,不可能洞悉自己的计划,难道,他身边有奸细!会是谁?
看着宏越帝惊异不定的脸色,薛怀仞冷冷一笑,嘲讽开口。
“父皇现在才觉得不对劲啊,呵呵,也对,谁会认为自己的影子,连命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居然会处心积虑的想要反抗自己的主人呢?父皇,你太狂妄,不要忘记了风家的人,也有他们自己的尊严。风絮扬是怎样的人,他怎么会甘愿做你的傀儡,一辈子只是别人的影子。你是不是在惊讶为什么我们会知道你的计划,照理说唯一偷听到的烟妃已经被你杀了,那么还会有谁知道?徳公公也死了,自然也不会是他。那么最后,便只有一个人了,是不是,风絮扬?”
听着来自大殿中薛怀仞的话,不远处的茂密大树上,我打了个哈欠,埋进絮儿的怀里,“看了半个晚上的戏,现在终于轮到你上场了。这皇宫里面蚊子怎么这么多啊,把我的手都蜇红了!”
不满地开口,絮儿轻轻一笑,在我的额头印下一吻,“乖,等这件事情完了,我就把皇宫里面都撒上灭蚊水如何?”
“算了,快去吧,薛怀仞都在叫你了。今天的重头戏,可是我们呢!”
飞身到了地面,迈着优雅的步子进了大殿,我跟在他身后,缓缓走了进去。宏越帝在看到絮儿出现的那一刻,眼中就迸发了强烈的恨意。
“风絮扬,竟然是你!你不要忘了,朕死了,你一样活不了!”
“没错,就是我。至于陛下担心的事情,那是你多虑了,属下的命可是要陛下的帝王之血才能维持和延续,又怎么会舍得杀了陛下呢!”
柔柔一笑,絮儿脸上的表情却是充满了恶毒的快意,“‘主人’,不知道你看到这一切,是不是很满意呢?是不是觉得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整个人气的都快要爆炸了?别急,属下还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你看看呢!”
一把从身后拽过我,让我的面容暴露在众人面前,宏越帝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目光紧紧锁住我。
“你,碧月,你竟然没死!不、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陛下,请不要只把风絮扬当成是一个听命的工具。从很早以前你对我父亲下令暗杀太子并且嫁祸于三皇子开始,我便开始怀疑你并不想要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继承皇位。原本这是属于你们皇室的事情,风絮扬也不想参与。可是偏偏你们却害死了我最心爱之人,而我的父亲居然在这之后,告诉我了那所谓的盅毒传承。要我风絮扬做你皇室的傀儡,不可能!为了复仇和得到自由,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当你手中的工具,做个被你掌控的木偶人。你以为我真的甘心吗?陛下,虽然你并没有告诉我你的计划,但是在你身边零零星星听了一些,我也能够猜到你要做什么。和两位殿下联手,这也是因为你的残忍给了我们这个机会。对了,属下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不仅碧月公主没有死,我风絮扬的妻子没有死,就连赤炎出兵攻打凉云都是假的。端木长空早就和我合作计划好了,这一切,不过是给你开的一个玩笑。而我的目的,是为了你身上那最后一块虎符。”
宏越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你知道了虎符的秘密?”
从怀中掏出四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拼凑在一起,竟然会是凉云的虎符。
“谁会想到,当初灭慕家满门,为的,不过就是这么一块小小的玉佩呢!凤府的中盅事件,也不过是因为凤家的怀璧之罪,再加上我们风家拥有的一块,和陛下你赐给的这一块,刚好凑齐。听说,凑齐四块虎符,触摸到它能够让它发光的,便会是真龙天子。而且,凭借这块虎符,还能够召唤出传说中的寒月死亡军团。陛下啊陛下,您的野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薛氏族人让我寒月族人遭受灭族之灾,现在,就连传闻中的死亡军团你也想要得到,你就不怕那些死去的战士认出你,将你碎尸万段吗!”
恨恨地说完,风絮扬的语气不无嘲讽,“你不是一直以为朝阳才是拥有帝王之血的人吗?那么现在,我就要让你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我要让你这一生的精力的追求全部都化为灰烬,让你所期待的,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信念完全摧毁,也不枉,我这一番报仇雪恨!”
脸上的神色凌厉至极,在宏越帝惶恐惊骇的眼神中,他起身,走进朝阳,将那拼凑在一起的虎符放在朝阳颤抖的手心。宏越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朝阳手上,然而,没有任何异状。那碧绿的小东西,在那里一阵死气沉沉。
“你不是一生都在寻找下一个帝王之血的继承者吗?哈哈哈哈哈,我要让你到死,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猖狂恶毒地狂笑,我的絮儿,从来不是个善良的人,他更明白,肉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灵上的摧毁。他在复仇,为他自己,为风家人,也为了我。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朕,你们统统都在骗朕!朝阳是我与那个女人唯一的孩子,除了她,没有人会有可能拥有帝王之血!” 狂乱地强自镇定冷笑,“风絮扬,你以为你找了几块假的虎符来糊弄朕,朕就会相信吗?”
“不信?” 冷冷一笑,絮儿眼中的神色嘲讽之极,“看来,不让你真正明白,你还不死心啊!”
“来人,把夫人请出来!”
伴随着风絮扬的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美妇出现在了大殿门口。女子容颜清丽绝世,即使不再年轻,也无法掩饰住她高贵典雅的风韵。宏越帝在看见门口那人的一霎那,便抑制不了地激动起来,眼中,是愤恨,是杀意,是痛苦,却是无法分清。
“清儿!”
“薛宏越,我与你没有那么熟悉,你不配这样叫我的名字!”
美妇没有靠近宏越帝,只是远远在站在一旁,憎恨仇恨的眼神,不屑地看着那椅子上面的帝王,语气冷漠而尖锐。
“我们不熟悉?谭清儿,你是朕的皇后,为朕生了孩子的女人,你居然和朕不熟悉!看着她,朝阳,这是我们的女儿!”
愤愤大吼,宏越帝几乎是暴走般的狂怒,这个恍然惊雷般的消息,让屋内众人都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然而,接下来美妇开口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若非被你强迫,我又怎么会怀中此生最恨之人的骨血!她不是我们的女儿,当年我怕孩子遭人毒害,早就叫人将孩子换了抱出了宫。这个朝阳,不过是我从民间随便抱来的孩子罢了。”
这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的话,竟然让宏越帝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今天之事突变太多,饶是他这样的人,也有些承受不了。而现在,那个他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说她不爱他,这一点他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白。可是如今,他还告诉他,他宠爱了十六年的宝贝女儿,竟然只不过是一个从民间抱养的一个贱民!没有所谓的帝王之血,甚至根本就不曾有过他的血脉。而这个谎言,整整十六年,他一直都活在她给他编造的谎言中。现在,她冷笑着告诉他实情,嘲笑他是这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而今,失去了一切,他便什么也不是!
仇恨,绝望,无力,种种复杂的情绪浮上心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的一生,难道最后便是这样的下场吗?
那美妇回过头来,慈爱的视线落在一旁的薛怀仞和薛怀槿身上。他们是他的儿子,如今到现在她还能够再见到他们,也算是上天垂怜。薛怀仞和薛怀槿被她那样的视线看的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你把我们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恢复过来的宏越帝,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可是,美妇并没有回答她,倒是风絮扬上前冷冷地看着他道:“我不是说过了吗陛下,我会让你这一辈子都无法知道,那个拥有帝王之血的人是谁,你的女儿,究竟是谁!我会让你这后半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这不仅仅是我的想法,殿下,三皇子,想必都是希望你最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吧!”
宏越帝没有出声,面对絮儿的冷嘲热讽,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美妇,恨恨地开口道:“谭清儿,朕问你,我的女儿呢?”
“薛宏越,我不会告诉你的,从你杀死洪越哥哥的那天开始,我就恨你。你抢了洪越哥哥的皇位,抢了洪越哥哥的江山,甚至也抢了我,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崩溃似的一声哭喊,美妇显然已经是有些声嘶力竭了,情绪不稳了。然而最为让人震惊的,却是她说出的话语。众人都明显地感到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是为什么。
却见那美妇哭的更为凄惨,看向宏越帝的眼神也更加充满了恨意。她的声音尖利,里面是无法掩饰的痛楚与仇恨。
“你们是孪生子啊,洪越哥哥对你那么好,从小什么都让给你,可是你呢,却永远都只顾着自己。帝王之血,是啊,凉云王朝有史以来最为特殊的情况,便是你们这一对孪生子居然都是帝王之血的继承者。当初父皇选择了洪越哥哥为帝,你不甘心,竟然还对自己的亲哥哥下了毒手。暗中杀害了洪越哥哥,你神不知鬼不觉地代替了他,反正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是一样的发音。你做了皇帝,有谁会发现呢!可是你错了,不管再怎么想象,你永远也不可能替代洪越哥哥,他的温文尔雅,他的睿智良善,永远都不是你这样虚伪阴险的小人能够拥有的!”
“够了!为什么你的眼里永远都只有他?我哪里比不上他,哪里不如他?父皇选了他做皇帝,就连你都不喜欢我而爱上他。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的爱一点也不比他少,你为什么不爱我,啊!我就是看不惯他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我就是从他手中抢回本来就该属于我的一切!你恨我,我也恨你们,恨你们所有的人!”
大吼出声,宏越帝双目赤红,竟是宛如要杀人般,就连他原本无力的身子都似乎要支撑起来。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居然还会有这样的过往,这世上所有的恩恩怨怨,都是如此变幻无常。
眼见宏越帝就要发狂,絮儿上前点了他的穴道。僵硬地吼了一声,宏越帝高大的身子终于倒了下去。暗卫上前抬起他带到地牢,顺带着还有一脸呆滞,处于失神状态下的朝阳。所有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大殿中的人影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我们五人,却是觉得如此的疲惫和落寞。
上前,轻轻将中年美妇的身子带进怀中,我拥抱着她,安抚着她失控激动的情绪。紧紧抱住我的腰,这个已经是中年的女人,在我的怀中哭泣的像一个孩子。
絮儿捡起那四块虎符,缓缓走向我。伸手接过那护符,原本只是碧绿的玉佩,竟然绽放出绚烂的白色光芒。然而,在场的其他几人,脸上都没有一丝惊讶的神色。从我被絮儿接到竹苑,看见薛怀仞和薛怀槿开始,我的身份,絮儿从赤炎接过来的姑姑,还有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几天来精密的谋划。不错,我就是那个所谓的帝王之血的继承者,那个被我叫做姑姑的女人,是我的娘亲,而刚刚被带走的阴险帝王,竟然会是我这个身体的父亲。
对于他,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就连怀中的这个女人,我也仅仅是同情。一切,都已经算是尘埃落定。
絮儿过来,牵起我的手,我在他眼中,看见了释然的笑意。现在的我们,才算得上是彼此的解药,我很庆幸,自己就是那个所谓的母盅继承者。从此以后,絮儿再也不用受人威胁,因为那个人是我,就算是被我掌控,他也心甘情愿。
将情绪不稳的母亲弄晕,让萧铎将她抱了下去,我与絮儿十指相连,走到薛怀仞和薛怀槿面前。这两个人,居然会是我的哥哥,虽然是堂哥,我与他们之间,却是有着无法断绝的血缘关系。
“薛怀仞,若离,你们别以为我会叫你们哥哥。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我也要和絮儿离开了。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了的,你们两个谁做皇帝,都无所谓。什么帝王之血的传承,狗屁!只要是一个明君,治理好这个江山没有什么困难。事在人为,天意,不过是阻碍人进步的一个屏障。我相信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不会听信宏越帝说的吧?”
“皇兄本就是太子,这位置自然归你。我相信皇兄一定会成为千古一帝,而我不喜欢宫廷之中的生活,现在心愿已了,我只愿畅游天下,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