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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儿拿着布巾将她额头汗滴拭净,略带了些埋怨道:“庄主,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回来就伤成了这般模样。”
难得秦渠眉不曾拿出庄主的威严来,只含含糊糊道:“捕鱼的时候掉冰湖里了。”说着上床将谢描描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见她果然安静了下来。
敏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幼时家贫,父亲常年捕鱼,后来有一年冬捕,掉进了查干湖就再也没出来过……她紧盯着谢描描,口里直念“阿弥跎佛”,眶中已是积了泪水,也不知是为谢描描还是为自己的父亲。
猛听得外面一把娇脆的声音:“秦大哥,秦大哥你回来了?”但见一名风姿飒爽的女子一身火红衣衫推门进来,后面跟着惊慌失措的丫环萍儿,嗫嚅道:“庄主,这位姑娘硬闯进来的,拦也拦不住……”她身后紧跟着雷君浩与郑新。
郑新尚有点推推搡搡,雷君浩已大大方方走了进来,咳嗽了两声,笑道:“大小姐,你一来便往大哥房里闯,也不顾大哥新娶,难道不怕大嫂怪罪?”
那少女嗔怪的看他一眼,道:“大哥当日与我父亲可说过,待我如妹,紫竹山庄的大门永远为我开着,怎么今日妹妹来了,难不成大哥要将我赶出去不成?”
“君浩,你身体还未好,还不回房歇着?——郑新,带君少回听雪轩歇息,他受了凉,再找大夫替他好好看看,挑两个手脚灵俐的丫头好好侍侯着。君少这次救了少夫人,你们可不许再像以往那样怠慢了,再挑两个侍卫去保护他!”
秦渠眉眉眼未抬,只连连吩咐,转头对着这少女浅笑道:“今日你嫂子身体不适,大小姐若想认识她,改日也不晚。”说话间,果见谢描描轻声喃喃:“奶娘……痛……奶娘……”
雷君浩心内滚油一般翻滚,恨不得上前将谢描描从秦渠眉怀中揪出来,面上似笑非笑:“大哥这是想找人将我看起来吗?今日我哪也不去,就在这房里坐着!”说着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大马金刀坐了下去。
郑新身在庄内,早知道庄主误娶了君少的未婚妻,见得二人之间剑拨弩张,找了个借口急忙避了:“庄主,属下还要去前面招呼客人,这边就由敏儿照料着?”眼见秦渠眉微微点了下头,如蒙大赦,撒腿就跑,转眼不见踪影。
那红衣姑娘浓眉大眼,颇见英气,目光在二人面上转来转去,颇为疑惑:“二位这是?”
敏儿熟知内情,心内叹息这段孽缘,上前屈身一礼,道:“紫竹山庄从未有过在内室待客的道理,这却是奴婢的过错,还请小姐移步往前厅,奴婢这就奉茶赔罪!”
独孤红双目一瞪,怒道:“秦大哥,你这丫头好没道理。既然来者是客,我愿往哪呆着就往哪待着,岂有赶人的道理?小妹不过是听说大哥新娶,前来探望嫂子,这面都没见着,便要被赶出房去,传出去让小妹的脸往哪搁?”
秦渠眉素知她惯会胡搅蛮缠,此时也觉头疼,招招手道:“你过来。”
独孤红喜孜孜上前去,闻得他道:“既然你要非要看看大嫂,这也没什么,只是她却睡着,不能醒来与你叙长幼,这却有些失礼了!”将怀中谢描描的脸朝外轻轻露了露,淡淡烛影之下,但见秦渠眉怀中女子双目紧闭,五官精致柔和,黛眉微蹙,圆圆的鹅蛋脸,并不如传说中双十年华的女子般成熟,反倒带着股稚气,似一朵半开未开的夜来香,还有种青涩的味道。
独孤红既见着了人,点点头道:“大嫂既是抱恙在身,那小妹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复不再多言,红影一闪便出门面去。
敏儿紧随其后,道:“独孤姑娘,请等等,且容奴婢点盏灯笼送你到客房去?”
“不用了,本小姐找得到!”她懒懒的摆摆手,脚下走的飞快,竟似有踉跄之态,眨眼从紫竹院出去了。
敏儿想想房中二人,禁不住头疼,直恨不得也找个地方躲起来,又担心谢描描伤势,进退两难,长叹一声进了房。
这一会功夫,二人之间似有和缓的迹像。
“她为何口中一直叫奶娘?”秦渠眉淡淡问道。
雷君浩双目放光,答道:“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描描自小由奶娘带大,奶娘又特别疼她。谢伯父与谢伯母整日忙于生意,哪有时间管她啊?”说着掏出怀中一块锦帕来,放在鼻端深深的一嗅,道:“连描描送我的这帕子,也是奶娘绣的!”
秦渠眉悔的肠子都要青了。今日他给这小子换湿衣的时候明明是见了他怀中的帕子的,且拿起来看了看,见这帕子绣功了得,确信不是谢描描能绣的出的,当时竟然暗松了一口气,想着这小子私藏了不知哪家闺女的帕子,许是心中还有别人,也就不再多加追究,后来等这帕子晾干以后就顺手又塞回他怀中去了。
他面上一黯,淡淡道:“是吗?只不过是奶娘绣的一条帕子罢了,又不是描描绣的!”
雷君浩唇角一挑,乐了:“大哥你竟不知?描描从小全身衣物皆是奶娘所做,要她学刺绣,不是抱着花绷子睡觉就是丢了偷偷溜出去玩,谁能硬逼着她亲手绣条帕子出来,那还真是本事!”
“怎么大哥,你竟连这个也不知道?”雷君浩分明幸灾乐祸。
秦渠眉面上笑意愈僵,听着雷君浩兴致勃勃细数谢描描的嗜好,面色渐黑。
虚名累
ˇ虚名累ˇ
谢描描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中午,只觉嗓子眼里痛得厉害,两只手心的皮肉里面似乎缝进去了十几只拱来拱去的虫子,一跳一跳的疼。她抬起两手来看,只见裹的跟粽子似的,再不能伸展自如,猛然醒起自己的处境,冰冷的湖水,不由“呀”的叫了一声,面前立时扑上来一张熟悉的脸孔,彼时她已在阎王殿前转悠了一圈,瞧着这人竟有了两分喜意,必竟此时尚在人间,而不是在冰寒幽冷的湖底做了一尾游鱼,不由疑惑道:“君浩哥哥?”
那人笑意满面,眼眶似微有红意,说话也是结结巴巴:“描描……你可醒了……醒了就好……”记忆之中从来跋扈的雷君浩何曾有过这副狼狈像?她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一时,方才发现自己正好好躺在紫株山庄的卧室大床上,奇怪道:“我是怎么上来的?”
雷君浩目中似放出光来,忍了半晌也只含含糊糊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语多感慨,似被什么东西追着,火烧火燎的去了。
一时里连谢描描也觉得奇怪:“敏儿,君浩哥哥这是避着我吗?嘿——他居然也有避着我的一天?”
敏儿若有所思,“少夫人,听庄主说,你掉下冰窟窿以后,是君少先发现了,奋不顾身跳下去救了你上来,昨夜到今日,他又不肯离开这房里一步,一直在这儿守着你醒来。”
谢描描呆了一呆,直觉这消息是假的,但敏儿素来实诚,从不曾说过谎,她不由信了七八分,疑惑道:“他不是讨厌我么?怎么还会不顾生死跳下去救我上来呢?那冰窟好冷啊!”说着不由打了个哆嗦。
敏儿哭笑不得,虽然她亦听说了君少过去欺负少夫人的事情,当然这事情是从受害者谢描描口中听到的。但这两日看他眼巴巴守在房里寸步不离的样子,隐隐猜到了些内情,不由对雷君浩同情万分,可怜他从来春风得意,偏偏中意这样一根不开窍的木头,当真莫可奈何。
一时里摆上粥菜来,谢描描饿着肚子昏睡了两天,不免食欲大开,可惜双手带伤,只得由得敏儿一口口喂,正吃得带劲,门外面有女子脆声道:“大嫂,你可醒来了?”
谢描描茫然的抬起头,不但想不起来会有何人在紫竹院大声喧哗,更觉得这莫名多出来的小姑子来意不善,眼光只围着敏儿转。敏儿压低声音道:“当年庄主与雷公子闯荡江湖之时曾蒙独孤老爷援手,救二人于危难之时,门外的这位独孤姑娘单名一个红字,正是独孤老爷子的独女,也算得庄主义妹了,虽未行过大礼跪拜,但平日却是以兄妹相称的。”
谢描描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明白了,咽下口中小菜,热情道:“独孤妹妹快请进来!”哪知进来一看,这位“妹妹”与她年龄相比,分明是位“姐姐”嘛。进来之后也不行礼,只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大胆无礼,也不肯落座,敏儿自去沏了茶端上来,她也随意丢在桌上,睥睨之间颇有几分傲气。
若是别人被这样打量,许是早已耐不下性子去了,可谢描描自小是被欺负惯了的,长大以后只要对不太友善的目光一律无视之,见她不言不语,遂示意敏儿继续,敏儿拗不过她,只得将桌上粥菜不住手喂下去。
独孤红瞪了她半天,见她风卷残云将盘内吃食吃了个底朝天,神情极为满足,就着丫环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笑咪咪道:“独孤妹妹有事?若无事还请走好,恕大嫂身体有恙,要歇着了!”
敏儿在一旁掩口而笑,只觉少夫人言语无忌,怕是要将这位独孤家的大小姐给惹恼了。果然,独孤红大怒,冷冷道:“我叫你一声大嫂是为尊,可你在自己房间里赶人就不对了,便是大哥在此,也不会说出这般无礼的话来!”
谢描描侧头打量她一回,见她眉目舒朗,颇有英挺之气,只是面上浮着焦燥之气,破坏了美感,不由奇道:“独孤大小姐既然知道无礼,进得房来的行为可称得上有礼?便是一般兄妹,也不可随意往兄嫂寝处相扰,更何况无血缘关系的兄妹,万一被别人看见,嫂子倒也罢了,反正已经嫁了人,由得别人去说,可妹妹尚待字闺中,岂不是要相公背上个坏人名节的恶名来?”
独孤红本来见谢描描稚气未脱,想着不过是个小姑娘,怕是几句话就会挤兑哭了,哪知道自己还未张口,倒教人家占了先,心下更不是滋味,三分的气恼酿成了五分,气冲肺腑,嚷嚷道:“便是我闯了,又如何?”
谢描描从来毫无机心,不合适宜的事情做了也不止一件两件,这会见得她面目涨得通红,脑中猛然冒出来苏宁那双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目光,触类旁通,倒教她想了个前后明白,猛然一拍床板,笑道:“我知道了,妹妹定然仰慕相公,一趟趟往他卧房里跑,等到将来别人嚼舌根之时,他不娶你也得娶你了吧?”
敏儿“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又强忍着憋了回去。
独孤红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
秦渠眉昨夜与雷君浩同守了谢描描一夜,只等清晨她的烧退了方才略略放心,恰巧此次前来的宾客之中有全真教的玉真子道长,最是擅长医术,秦渠眉将她请进房中为谢描描诊脉,知她再无大碍,且放下心来,在前厅宴客。这会闻得仆人来报,谢描描已醒来,对着满堂数十位宾客告了罪,内中有一位八卦门的二代弟子名叫曲双扬的,年纪尚轻,也算得与秦渠眉有数面之缘,只知这位紫竹山庄的庄主少年老成,成名日早,不想今日见得他这焦虑模样,不由打趣道:“闻得秦庄主大婚,这才几个月,竟是连性子也全改了,莫不是少夫人河东狮吼,厉害的紧?”
秦渠眉想起谢描描栗栗如鼠般藏在自己身后的小模样,会心一笑,也不作答,脚步匆匆已是去得远了。这曲双扬身边坐着的乃是游龙帮的少帮主海非川,年约十八九岁,正是姿意玩闹的年纪,转头笑问坐在自己上位的玉真子:“道长今晨前去为庄主夫人诊脉,可见了她庐山真面目?”
玉真子打个稽首,淡笑道:“贫道只顾着诊脉,一时倒未曾留意少夫人尊容。”众人只道出家之人自然不会说谎,方才将这两年轻人的好奇之心给按捺了下去。
诸人谈笑饮食,唯有玉真子心神不宁,总觉得今晨所见的这位少夫人似曾相识,一时半会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单说秦渠眉进去之时,房内两人一坐一卧,独孤红见得他进门,从椅上弹跳起来,一个箭步跨过来,指着躺在床上的谢描描委曲的告状:“大哥,她欺负我!她欺负我!”
谢描描一双清亮透澈的眸子在扯来扯去的二人之间滴溜溜转了一圈,模样极是无辜,偏偏却又双唇紧抿,面上竟难得的添了黯然之色,秦渠眉看在眼里,暗暗纳罕,连忙将袖子上扯着的独孤红揪下来,走近了床边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问道:“描描还有哪里不舒服?”
不想她却低低垂下头去,极是沮丧道:“难道我竟猜错了?”
秦渠眉一怔,不由问道:“什么猜错了?”
谢描描抬起头来,脸涨的通红,指着独孤红道:“我说独孤姑娘想嫁给相公,她竟说我欺负她了,难道竟是我猜错了,莫非她不想嫁给相公?”她对情事向来一窍不通,全凭本能,此时侧首沉思,面上尚有迷茫之色,看在秦渠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