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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贤。所以夫妻两个纵然此时离别,亦不过一两年就能相聚。
徐氏含笑恭维道:“老太爷和老太太为了林姑姑如此,林姑姑若知道了,必定感激不已。”
与荣国府这样的近亲相比,恐怕还是他们桑家为黛玉着想的多些。
徐氏接黛玉过来住的时候,从她随身小丫头的只言片语里隐隐约约察觉到荣国府似乎不仅仅是不教姑娘管家理事应酬交际等事,仿佛也不是很愿意黛玉常常出门或是见客,只是他们这几家偏是位高权重之户,来接黛玉,荣国府万万推辞不得罢了。
徐氏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桑母,桑母眼皮儿都不抬,道:“玉儿住他们家里孤立无援,就他们掌心里攥着,是生是死皆由他们说了算。如今玉儿一步步地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渐渐儿地有了依靠,他们如何能放心?偏咱们这几家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不然为何就没带着玉儿来咱们这些家走动,只有玉儿和各家小姐有来往?小姐不管事,只管顽,正经应酬是各家主母的来往,意味着两家的交情,偏偏没有,能想到这些,很是不容易。”
徐氏道:“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果然如此。这么说来,林姑姑的确不容易得很。林姑姑住那里,既处境艰难,可如何是好?”
桑母悠悠一叹,道:“荣国府才用了姑姑的钱,再没有立即过海拆桥的道理,眼下二三年内无碍,三年后,难道三年后老太爷回来了,还能由着他们欺负自己的表外甥女儿?”
提到桑隆,徐氏便不言语了。
桑隆乃是三朝元老,虽不及朝中文官地位之贵,但是兵权之重却是数一数二,又得当今信任,真要想救下林黛玉,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求求上头也就得了。
问起屏风和盆景的处置,桑母闭上眼睛道:“明儿接玉儿过来,带她看这两件东西,若认得就不必说来历,若不知道就告诉她,听她的意思,她虽看得透,可是许多事还是让她知道的好,自欺欺不中用。”
徐氏答应了。
次日一早,徐氏就打发去接黛玉,因要侍奉桑母日常坐卧起居,故这次不能亲去了。
黛玉并不觉得怠慢,当即带着嬷嬷丫头坐车过来。
徐氏到二门接她进去,去桑母上房拜见。
桑母举目一瞧,黛玉袅袅婷婷,风姿无限,竟不像贾敏,反而极似林如海,想当初林如海和桑隆年纪相差二十来岁,比桑青还小一些,曾也她跟前顽过闹过,时光流逝,岁月蹉跎,桑母不禁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忙道:“好孩子,快起来到身边来。”
徐氏忙携着黛玉送到她身边。
桑母拉着黛玉的手,细细打量,见她气色甚好,不似林如海信中说的体弱多病,便先放下心来,尔后又看她举止高贵,态度风流,点头道:“像,像,真是像极了父亲,尤其是这通身的气派,一看,就知道是父亲的女儿,想当初,父亲跨马游街,何等风流!”
说起林如海,黛玉不禁心中一酸,头一回有说她像父亲,而非母亲。
她自打进荣国府,都说她像贾敏,凤姐更曾奉承过像是贾母嫡亲的孙女,底下也有一干老婆子们常说,眼前姑娘们再没有当日姑太太那样娇贵的,也就她如今有几分,她们这么说,不过是因为自己比三春姐妹们等多了四个大丫头两个教习嬷嬷罢了。
徐氏忙劝道:“老太太快别提表叔公了,瞧林姑姑眼圈儿都红了。”
桑母道:“瞧,上了年纪,总爱回想起往年的事儿,想是听烦了?”
这话却是对着黛玉说的,黛玉起身回道:“岂敢,倒是想听表舅母说说先父的事儿呢,也好叫有个念想儿,不至于只记得先父的音容笑貌,别的再不知道了。”
桑母叹道:“怨不得,从小就离了父亲,纵然过目不忘,见不着面也难记得。”
桑母并不问她荣国府里处境如何,只问她平时做什么,黛玉如实回答。
听了几句过后,桑母微微皱眉,道:“闺阁时,赏花取乐吟诗作画原是该的,只是管家理事出门应酬的手段不能不学,府里可有教导?学到哪里了?”
黛玉低头道:“只看过几日账,管家还过得去,只是外头的应酬就不甚好了。”
她言语轻柔,并没有说荣国府里无教导。
荣国府里的大账目不会有让她看,恐怕还有不希望她会算账呢,所以她看的不过就是一些琐碎的小账目,凤姐管的就是这些,她不识字,偶尔彩明不跟前时,就央黛玉给看一回算一回,饶是如此,黛玉也能从这冰山一角看出荣国府里的入不敷出。
桑母登时有几分心疼,黛玉今年十二岁了,别家的女孩儿这时候纵然还没定亲,也早就开始习学这些本事了,不想荣国府竟没为她着想。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此时桑母仍不免有些生气。
容嬷嬷先前已拜见了桑母,她身份不同于雪雁等,桑母跟前设了一座,乃笑道:“史太君除了宫中和几家王府以外,概不出门,全靠二舅太太和琏二奶奶料理,史太君既不出门,们姑娘自然不能出门。久闻舅太太年轻时的风采十分出众,如今过了寿,越发有经验了,若能传授们姑娘一星半点,不但是们姑娘的福分,而且们姑娘一辈子都受用不尽呢!”
被宫里出来的教习嬷嬷这样恭维,桑母笑得合不拢嘴,道:“都听说了,这些日子,这表外甥女儿全赖嬷嬷的教导。青儿媳妇,快给嬷嬷倒茶。”
徐氏笑着从丫鬟手里端过茶递给容嬷嬷,容嬷嬷忙起身连称不敢。
桑母道:“如何使不得?嬷嬷就受了罢。”
容嬷嬷方告罪两声,接了茶,复又坐回原位。
桑母看着黛玉,柔声道:“外祖母只顾着偷懒,可静不下来,这次回来,少不得办两日酒席请过来告诉他们回京了,到时候接过来,不许不过来。”
黛玉一听,便知老家是要教她应酬交际的手段,忙拜谢不尽。
雪雁和容嬷嬷听了,不由得相视一笑,虽然早就猜测到桑母有可能会带黛玉出门,但是听她明说两才放心。
桑母看眼里,暗暗点头,林如海信中说雪雁此极忠黛玉,果然有几分意思。
她摩挲黛玉一回,忽然吩咐徐氏道:“今儿姑姑怕是留不得,但是将来是要留姑姑住下的,给姑姑好生收拾一座院落出来,就正房旁边的小跨院里,东西摆设咱们家姑娘的份例上再添几分,摆什么东西也问问姑姑的喜好。”
徐氏会意,忙道:“早先接姑姑来住时,已收拾了一座房舍,却不老太太那边,既然老太太说了,那就将老太太旁边的听雨轩收拾出来给林姑姑住。”
桑母点了点头,颇为满意。
徐氏心神一定,对黛玉含笑道:“听雨轩当年是老姑太太住过的,几经修缮,到底和从前有所不同了。姑姑住下,带姑姑去看摆设,若是不喜欢,只管告诉。”
黛玉忙道:“客随主便即可,何苦再费工夫。”
徐氏笑道:“岂不闻以客为尊?”
说毕,请黛玉去看东西,桑母留容嬷嬷说话,只雪雁和几个丫头跟了过去。
那件屏风和珊瑚盆景现今放桑母的厢房里头,徐氏携黛玉过来,道:“这是老太太带来的东西,做寿时乐善王府送的。”
说完,她就细细打量黛玉的神色,却见她并无异样。
林家许多东西黛玉都不曾见过,没有认出来,紫鹃就更不知道了,唯有雪雁目光霍然一动,嘴唇翕动,终是忍住了。
她去过林家的库房,手里拿着林家几代主母的嫁妆单子,曾经细细研读过清单,上面除了一些绫罗绸缎不耐用的东西没记外,余者珍贵之物她都记了个七七八八,一眼就认出了这件屏风是黛玉祖母桑氏最珍贵的陪嫁之一。
徐氏诧异地看了雪雁一眼,何以黛玉无所觉,她倒像是看出了什么?
正沉吟间,黛玉已道:“雪雁,怎么了?”
雪雁轻声道:“这件屏风是咱们家老太太的陪嫁东西,那个珊瑚盆景儿虽不是,却也咱们家见过,想来亦是咱们家的,只不知道如何成了乐善王府送给舅太太的寿礼。”
黛玉闻言登时一呆,紫鹃脸上亦变了颜色。
半晌,她方回过神来,看了看屏风和盆景,又望向徐氏。
徐氏脸上不动声色,假作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老太太上了年纪,竟没认出来,若真是老姑太太的陪嫁东西,就由姑姑带回去,也算是物归原主。只是们家还罢了,若是送到了别家叫知道了,传出去恐怕不好呢。”
黛玉轻轻摇了摇头,心中酸楚难耐,道:“表舅母之赐,原不该辞,然而送给表舅母才算是物归原主,这两件东西还是摆表舅母房中罢,小儿压不住这些,更不必带走。”
一旁雪雁不住点头,带走还不是便宜了荣国府?
没有林家全部的财产,荣国府的捉襟见肘比原著提前了二三年。
想到这里,雪雁能推测到,林家全部的财产,竟然只够荣国府几年的花销,当然其中最大的一笔便是建造省亲别墅,这花销也未免太大了。
徐氏管家算账时黛玉侧,雪雁同,所以知道桑家一年的花销,除去情往来,这些都是有来有往,虽然花去了一些,但也得到了许多,所以一年满破费不到一万两银子。
徐氏带着黛玉看了听雨轩,说起陈设之物,黛玉都说好,并没有说自己的喜好。
她是聪明女子,事到如今已明白桑母和徐氏之意。
回去的途中跟雪雁坐了一车,荣国府的规矩向来是主子一车,丫鬟一车,婆子一车,从不混坐,只是黛玉心中惶然,常叫雪雁陪伴左右才能放心。
说起这事,雪雁叹道:“表舅太太也是为姑娘好,告诉姑娘,姑娘的嫁妆东西已经逐渐被他们送了,将来能剩下的还不知几何。表舅太太好心,若真是气性大,呼喇巴喇把东西大张旗鼓地送到府里给姑娘,那样姑娘的处境才艰难呢!”
黛玉含泪道:“明白,所以就更觉得心里苦。”
雪雁搂着黛玉,轻轻拍着她的肩背,道:“姑娘当初不是说,咱们不想这些不能还给咱们的东西了,咱们得想着别的好事儿。”
雪雁最担忧的就是贾母身边的东西,恐怕也保不住。
总得想个法子才是。
“姑娘说,这件事不叫别知道,若只告诉老太太如何?”雪雁思来想去,荣国府里也只贾母一为黛玉着想,好容易护住了一部分东西放她那里,但是日后呢?日后荣国府里拆了东墙补西墙,日后贾琏夫妇悄悄求鸳鸯偷金银东西出去当,又当如何?
黛玉连忙摇头道:“别告诉外祖母。外祖母年纪大了,越发喜好粉饰太平,们何苦让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贾母心思明白,就是不愿意打破荣国府的宁静罢了。
雪雁感慨万千,不再言语了。
刚回到房里,就有丫鬟来说宝玉将元春所赐之物送来,供黛玉挑选。
黛玉看了一眼,淡淡一笑,道:“原也得了,送回去让二哥哥自己留着罢。”
丫鬟听完,便原物送回。
五月初一荣国府阖府去玉虚观打平安醮,雪雁推辞身上不好,就没跟去,她们房里的大小丫头常跟黛玉出门,不似府中那些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倒都撑得住。
可巧容嬷嬷这两日觉得太热,也没出门,遂雪雁陪着容嬷嬷说话。
说起那件屏风和盆景,雪雁犹未开口,容嬷嬷已经说道:“听表舅太太说了,那是姑娘祖母的陪嫁和寿礼,问过姑娘没有?姑娘有什么打算?”
雪雁一怔,随即明了,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得,倒可以问问容嬷嬷的看法。
想罢,雪雁叹道:“能有什么打算?姑娘不愿让老太太操心,不肯叫老太太知道。嬷嬷知道,姑娘性子豁达,可是却不服。府里这个样儿,若再不想法子,姑娘存老太太那里的东西恐怕也保不住了,老爷留下的东西本来剩下的就不多,再叫他们谋了去,恐怕连箱子都没了。嬷嬷,既听舅太太说了,可知道舅太太有什么主意?”
容嬷嬷听完,说道:“舅太太的意思,大概是悄悄地叫老太太知道。”
雪雁一愣。
容嬷嬷这话说出了口,接下来也就爽快了,低声道:“舅太太说,不能叫姑娘受了委屈还不能说出口,天底下可没这个道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得叫老太太知道,这也是舅太太问了姑娘府里只有老太太疼时才说的。舅太太的意思是,不叫府里其他知道,免得姑娘这里的处境愈加艰难,但是却可以叫老太太知道,越发显得姑娘委曲求全。”
雪雁十分赞同,嘴里却道:“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