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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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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刚刚剃掉髭须的脸颊,金铜光泽之下,隐隐透现令人迷恋的微弧和棱角。
  自己在那一夜曾经细细抚摸和柔柔亲吻的一张脸,此时正贴着女子润洁的额头。
  息栈看向那一张令他又爱又恨的俊脸,那紧贴成一双的人儿,一腔妒恨和屈辱自脑顶化作一缕白烟,顷刻间怒火攻心,突然暴起!
  这男人,是我的!!!
  我这么喜欢,这么喜欢的一个人,
  你凭什么亲近他???
  在小爷面前,你竟然想害他?!你休想!!!
  身子飞扑过来,一把扯住女子,将人从大掌柜怀中拽出。
  水杏两手奋力扭打,企图挣脱息栈钳住她的几根手指。挣脱不得,急迫地伸手向大掌柜求救,两只手挣扎着伸向男人的脸和脖颈。
  雷电火石之间,一双吊稍的细目爆现冷光,周身血脉中的紫霄寒气溢出,怒吼:“你不许碰他~~~~~~!!!”
  息栈抄手抡起了剑鞘,无招无式,全凭了一腔子的烈焰,手腕劲力全出,砸向了女子的面门!
  咫尺之距,何人能抵挡得住息栈的剑?
  剑其实根本没有出鞘。
  镌刻着繁复云纹,手感温润如玉的一柄剑鞘,硬生生削在了水杏的脑门上!
  “砰!”
  “噗哧!”
  女子这一次连哼都没能哼出一声,仰面跌倒于地,面门如同被泼上了一桶血,红光如洗,花飞满天!
  众人惊骇出声,一时间全部愣住。
  待上前去看时,新娘子已经气若游丝。
  镇三关一脸惊愕,上前一把托住水杏的头。这女子两眼已然失神,面庞上血色尽去,全身的血水此时全部涌上了头颅,顺着额上一道惊悚的伤口,汩汩喷涌而出!
  灰白色的嘴唇节节颤抖,逐渐枯干的凹陷眼眶之中,缓缓淌下最后两滴泪珠,气绝之前只留了一句话:
  “大掌柜,俺,俺没害您……俺那晚跟您讲的,跟您讲的……是真心话,真心话……”
  红绡帐底,两行清泪。
  香断玉殒,神伤为谁?
  32、风云起外贼攻山  
  第三十二回。 风云起外贼攻山
  喜堂之上,新娘子被息栈削破了脑瓢,血溅当场,断气在大掌柜怀中。
  丰老四凑过去抚了一把脉搏,低声跟镇三关说道:“没了。”
  镇三关眉头紧锁,深深地瞥了息栈一眼,金色瞳仁之中暗含复杂神情,却又忍而不发。
  黑狍子却爆发了:“小剑客你搞个啥?!这好歹是咱当家的娶的新媳妇,有没有差错,也是当家的问清楚了再发落,你倒是干脆,直接把人给弄躺了!”
  大堂上的众头领一齐呆呆望向刚才发疯一般抡剑插人的息栈,个个口中倒吸冷气。喜堂大门口涌进了一丛脑袋,一双双惊骇万分的眼睛互相张望,议论纷纷:“咋个了,咋个了?哎呀妈呀,小剑客咋个出手把新娘子给削了?!这是要干啥啊?!”
  息栈的身体微微颤抖,寒气仍然笼罩周身,此时一张冰封的小脸直勾勾地盯着大掌柜怀中的女子。一只手拎着剑,剑鞘之上沾染斑斑血迹,血水沿着玉色凤鸟的纹路,涡旋而下,滴落于地。
  胸膛起伏不断,气息凌乱,半晌才抖出一句话:“当家的,她身上当真抹了毒的,我认得这毒……”
  丰老四抬头问道:“究竟是何毒,小剑客说说看?”
  “这毒叫做洛紫火莲毒,是用洛紫菀、戟叶火绒草和黄花铁线莲这三味奇花异草,取花心和嫩叶熬制后晾干,加入药引,即于半日之内,致人死命!”
  “鄙人到是从来没听说过。你怎的知晓这种毒?”
  “……嗯,当时人常用的。”
  “她把毒放在哪里了?”
  “应是涂抹于自己身体之上,若是,有人吃进了口,就会……”
  丰老四哼了一声:“若果真如此,这给人下毒的法子确是够阴险!”
  这时,只见大掌柜站起了身,叫过绺子里的几名小头领,连同耗子和雷腿子等人,低声嘱咐了几句,那些人皆匆匆出了大厅。又厉声屏退了那一坨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伙计,这才丢给丰老四一个眼色。
  书生对慕红雪说道:“麻烦你了,取个毒我来看一看,究竟是何等稀罕玩意儿。”说罢递给她一小块沾了些微清水的湿润白布。
  慕红雪会意,上前凑近了水杏的尸身,解开女子胸前的衣襟,将白布探入亵衣,轻轻擦拭,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手指不碰触死者的皮肤。
  红彤彤的两盏灯笼飘飘然挂在聚义厅门柱的两侧。此时人气清冷,空有两汪红烛灯火,于寒风中摇曳,却看不出半点儿的喜气洋洋。
  丰老四拿出他的药箱,内有针镊,盘碗,酒露,火绒,慢条斯理地验了一番,面有异色:“这……似乎并没有毒。”
  大掌柜眼中露出转瞬而过的诧异:“四爷拿的准么?没弄错喽?”
  “呃,我并没有见过何人施这种毒药,只是以鄙人测毒的法子,实在看不出这女子身上染了任何能致命的毒药……”
  息栈这时急急地说道:“怎么会不是毒?这香气分明就是那三种花草的味道相合而成,我认得清楚,绝对不会错!”
  丰老四皱皱眉头,手掌习惯性地捋了一下那本来都凑不够一把、越捋越细的短胡须:“你说的这三种花草,到是这高原荒山上常见之物,只是,我们是用这些草入药,不是下毒。”
  “入药?分明是毒药!”
  “怎的是毒药?”精通医道的白面书生这时摆摆头说道:“我不是唬你,小剑客,这三味草确是中医祛病强身之物。洛紫菀润肺下气,戟叶火绒草清热疏风,黄花铁线莲本身即是解毒止痛之草药,可祛风除湿。要说这三味是毒药,小生着实疑惑……”
  “你拿它们入药,是因为没有将三味合一,也没有加入施毒的药引!”
  “药引为何物?”
  “药引,药引……当家的……”息栈这时眉头轻蹙,脸色微白,求助一般看向了镇三关,有些话却说不出口。忽然之间无比沮丧,提着剑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眼中的寒气缓缓褪去,只剩下一片白花花的茫然。
  慕红雪这时嘟了嘟嫣红的嘴唇,挑眉说道:“其实这三味花草我也略知一二。我不懂什么中医之理,只知道这洛紫菀花色清丽,黄花铁线莲香气淡雅,都可以添加到脂粉和皂角之中,用于女子梳妆和沐浴……” 
  一个说能入药祛病,一个说做脂粉利颜,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息栈面色窘迫,神情十分急切,拨开众人踏步上前,凑近那已经放凉的尸身,鼻尖上去又仔仔细细闻了一遍。
  双眸中露出焦虑,抬头向镇三关说道:“当家的,我,我没骗你,当真是那三味花草混的香气,一定是毒的,不然怎会这样巧的……”
  镇三关双目卓然地看了看息栈,胸中沉沉地叹了口气,张嘴想说话,话到嘴边溜了一圈儿,没说出来。心中郁闷兼恼火,却又不忍当着众人的面跟息栈发作。
  慕红雪在一旁疑惑地小声对军师说道:“四爷,她莫不是真的拿那几个花花草草做梳洗打扮用了,所以身上带了香气?别是弄岔了……”
  黑狍子也嘟囔起来:“是唉,这小娘们儿要是没下毒,那岂不是枉死了?这叫啥事儿啊!我说小狼崽子,你瞧瞧你干的好事儿,好端端一个漂亮小娘子,谁让你把她给插了的!咱当家的还没发话呢,你就敢上家伙插人了!你咋这么大能耐?”
  息栈呆呆地杵在堂上,这时心中一阵惊悸,万般懊悔。
  自己一个时辰之前究竟是怎的突然发狂,失控一般,当时就一定要将这水杏置于死地?!
  是因为她身上带了洛紫火莲毒么?
  这群人大约是没见过这毒发作的模样,恁的不解其中利害,不以为然。自己是知晓的,才这般提防和害怕,怕镇三关会一时不察,误中小人的奸计。
  可是,这女子毕竟身无武功,毫无反抗能力,要想阻止她加害大掌柜,又何须当堂将之击杀?
  心中那一团爆起的无名怒火,烈焰熊熊,无法自制,就如同那一夜在城外剑挑四名大头兵一样,身心一齐抓狂,情绪顷刻失控,究竟是为何……
  终究还是因了他么……
  本来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某些事情,可越是装作不经心,不在意,心里已是这般深刻地介怀。心头的伤痛和怨怒一触即发,一发而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已经出手的剑招,纵是功力再深,也很难将力道于半空中折回;已经被他插了的女子,这时候还能还魂儿么?
  自己今天若真是杀错了人,若真是杀错了……
  这事该如何收场?这是他的新娘啊……
  镇三关会怎么想?断然是认定他息栈因了昨夜的龃龉,心存怨恨,因此故意坏了他的好事,迫不及待地铲除“异己”,找借口弄死了他的新娘子!
  息栈心中一阵兵荒马乱,头脑纷扰的神情溢于言表,手足无措,这时怔怔地看着镇三关,只希望掌柜的能帮他讲句话,不至于让他如此困窘。面对众人的责难,简直是四面楚歌!
  大掌柜的眼神渐渐和缓下来,示意几个伙计将已经过身的人抬走收敛,挥挥手让大家散了。
  息栈失魂落魄地一步上前,薄唇颤抖,十分艰难地对镇三关说道:“当家的,我,我不是……你可信我这次?”
  镇三关冲他摆摆手说道:“息栈,先回去歇着吧!”
  “我讲的是真的,不是骗你……。”
  “这事儿回头再计较,你先回去歇着,明天也许还要做活儿,睡一觉去,养精蓄锐!”
  大掌柜的淡漠态度,令息栈几欲心碎,冲口说道:“她若当真没有下毒,那就是我杀错了人,大不了我给她抵命就是!”
  镇三关眉头紧锁,眼神浓烈,当着一众的人又不好跟他细致地掰扯俩人的那点儿房中事,只能闷声说道:“息栈……折腾啥呢这是?今儿这事俺又没有怪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别瞎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少年一脸的伤心欲绝,全身气力都被榨干抽尽一般,一柄剑自始至终都没有像往常那样收回到背上,而是拖在手里,只急步追在大掌柜的身后诉道:“我,我,我又不会害你。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害了你……你竟然信她,信她不信我……”
  息栈说这话时,眼眶中突然溢满了泉水,小齿在下唇凿了深深的一道月牙,痛在唇间,伤在心上。
  镇三关神色一变,顾不上周围一圈儿人诧异的视线,伸手想要拽住息栈,搂在怀中哄上两句。息栈却已经转身奔出了大厅,单薄的背影在朔风之中抖得让人揪心地疼……
  夜幕之下,抬眼望去,墨色的沉渊,幽冥不见底,如人心一般,深不可测。
  正月里的冬天,寒气自头顶脚心四面窜入,催人心冷。
  本应是个红火热闹的大喜之日,卿卿我我的洞房之夜,如今却是,一个冷面独自而卧,一个心碎黯然神伤,还有一个,已经躺进殓尸的棺中。
  息栈抱着那顶帽子,呆坐在自己的炕上,一宿未歇。
  心中自知,他和他之间,想必是完了,无法挽回……
  第二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一层鱼肚的青白之色,山脚突然蹿起两声清鸣爆脆的响箭,射穿半空中的一片浮云,呼啸着掠过山巅。
  这响箭不是响马出山砸窑时向庄户示威用的短箭,而是挂了响铃的两枚长箭,是山上示警所用。
  紧接着,山下传递上来阵阵长短结合的唿哨声,一里接着一里,步步递到大寨。如同北部边城利用烽火台传信一般,这野马山上的步步岗哨,用的是特有的唿哨传递各种消息。
  这唿哨声也不是平日这山沟里的羊倌倌和驴倌倌,每天领着各自的羊群和驴子,在两道山梁上遥遥地打情骂俏,唱骚曲曲。这是三短并一长的唿哨,是一级战备!
  仿佛是海水涨潮一般,刚刚还是静谧空旷的场子上,从各排房间和窑洞,呼啦啦涌出了黑压压一片的伙计。大家都是从炕上跳起来,屋里钻出来,有的赤膊拎着皮袄,有的一手提着裤子,一手还拎着裤腰带!
  但是野马山的伙计,训练十分有素,不到一泡尿的功夫,个个都穿戴收拾整齐,手里抄起了家伙。
  息栈也动作迅速,但他毕竟是那种一定要先系好衣扣,扎紧裤带,把自己包裹严实了才肯迈出房门的人,因此竟然落了后。
  等他进了空场,大掌柜的已经端然站在人群当中,“四梁”围在身旁。
  黑狍子急吼吼:“当家的,果然真的来了唉!”
  丰四爷慢悠悠:“小剑客说那毒性当半日发作?还真是捱了半日就来。”
  慕红雪俏生生:“当家的,给句话,打不打,怎么打,打到啥程度?”
  镇三关怒哼哼:“都喂到老子家门口了,还不结结实实地打一顿?!不能驳了人家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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