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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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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三关嘴角轻轻耸动,却没有丝毫笑意:“娃是挺喜欢这马,不过不劳你送,老子掏银子买了就是。”
  “别,别,柴某说好了是送,而且是送给这娃子的!柴某又不缺那几个片子,不过是五百大洋而已。”
  “俺镇三关也不缺那几个片子。”
  “那是当然,当然!你腰里别的那俩家伙,上等的好货,每把都不止五百!”
  柴九眼神尖锐,盯到了镇三关腰间的两把德产二十响毛瑟,知晓定是从哪一路正规军那里缴获来的稀罕物件儿。
  这玩意儿黑市上都买不到,野马山大掌柜别的不衬,就他妈的衬好枪!
  不由得有些眼红,是那种做土匪的对军火枪械的天生敏感和热衷追逐。
  这时,两个大老爷们儿的视线齐刷刷盯住了息栈,似乎都在等他开口。
  镇三关眼中是略微的诧异和探询;而柴九爷眼里浮动着某种轻狎之态,若有若无,挑逗着少年的面庞。
  息栈窘得咬了咬小唇,冲镇三关微微摇了摇头。
  那柴九却高声笑道:“呵呵呵呵,小娃儿怎的如此扭扭捏捏,咱二人既然是故交,老子送你一匹马算什么!镇三关,你不会这么不给柴某人面子吧!”
  镇三关面不改容:“这马确是好马,你可要点儿啥做交换?”
  “你这话说的!咱俩绺子的交情,不止一匹马吧!”
  “呵呵,你既然这样说,这心意俺就领了。”
  “哈哈哈哈!改日若再碰到这娃儿,柴某再来与他叙旧!某人告辞了!”
  柴九爷两脚飘飘然,转身而去。留下了雪影追云騠,一脸忿忿的息栈,和满脑门莫名的大掌柜。
  47、骕骦归主露玄机  
  第四十七回。骕骦归主露玄机
  斜阳映远山,白练飞云涧。
  赤峰栖翠谷,紫雾凝碧潭。
  镇三关的小撮马队带着“雪影追云騠”出了安西城,一路回转,沿途美景无边,美色在侧。
  一贯脾气倔犟的小凤儿,说什么也不肯骑那匹宝马。
  大掌柜侧身摆头问道:“咋了?喜欢这马就骑上呗!”
  小包子脸气呼呼的,嘟着嘴道:“不要!你给别人骑就是了。”
  “五百大洋的好马,给别人骑,老子还嫌舍不得。”
  “那你不如将它拿去卖了,换五百大洋回来!”
  “咋个,那今儿出去转了一遭又白搭了,老子还得再去给你寻么一匹马!”
  “那你就再寻觅一匹么……我不要那姓柴的送的!”
  话说当日柴九和息栈“叙旧”,叙了何止两柱香的功夫,足足有半个时辰!
  镇三关在那沙家羊肉饭铺里等得心烦意乱,嘴里吸溜着羊蝎子,脑子里琢磨的全都是小凤凰,眼光止不住地飘向鼎丰楼的二楼。
  遥遥见那柴九一直端然斜倚在勾栏边,想来是正在与屋内人讲话,从楼下的位置却看不到息栈的身影,难免心焦。又不好着人去催,对方青天白日 “借”个伙计叙话,不能显得自己小气了。
  终于将小羊羔等了回来,却是连人带马,一齐来了!
  作为玉门关外三大绺子之二的野马山和芨芨台,皆是多年经营,人多势众,家底丰厚。这二位大掌柜自然都是腰里多金,出手阔绰,五百个片子当真不算什么,兜里一抓一大把的散碎零花。
  问题不在于钱多钱少。
  问题在于柴九爷点了名儿的非要赠马给小息栈,你不要还不行,硬塞给你,着实让镇三关心里纳闷儿。
  这柴九爷其实也是自作聪明。
  他以为镇三关早已从王小七这处知晓了当日之事,殊不知此王小七已非彼王小七。他跟息栈这一通威逼利诱,反而露了相。
  欲求而不得,欲罢而不能,愤恨之下,不想让这少年的日子太好过,因此才想出这么个赠马的路数。明着是送马,其实是向野马山的大掌柜叫板——这小崽子本就是柴某养了撒出去的眼线,跟柴某也有一腿,这样的破烂物件儿你还带在身边,你镇三关不嫌丢人?
  大掌柜终究是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从马上凑过头,低声问少年:“柴胡子为啥将马送你?”
  “我怎知道?那姓柴的也不是个好人!”
  “呵呵呵呵,老子当然知道他不是啥好鸟!土匪能是啥好人!”
  “唔,你也是土匪……你就不一样么……”
  镇三关面露得意之色,深深地看了息栈一眼,从细细的眼角看到软软的小耳垂,顺着脖颈直往衣领子里瞄。
  息栈将马带至大掌柜身侧,二马脖颈撕磨,缓步并肩而行,马上的人边走边聊。
  “小羊羔,你说当初孙二狗在大漠被人劫杀逃窜,是柴胡子下的手?”
  “想来是这样,这王小七约莫是拿了姓柴的银钱好处,出卖自家主子,因此姓孙的追杀我,不是,是追杀王小七,差一点儿伤到我。还好,你的马队突然出现,扫平了姓孙的残部,救我一命……”
  息栈现如今忆起当初的故事,竟觉得有些好笑,大约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让他在大漠之中遇到了大掌柜,几经波折,竟然结为挚交知己。
  “嗯,这柴胡子下手也够黑,哼哼!想必是早有预谋要铲平老孙家俩兄弟,安插了眼线。”
  “当家的,姓柴的估计要记恨你了!他定的计策,许是想要占据马衔山,却不想那孙氏兄弟都被我插了,马衔山的人马家当,自然也就归附了你!”
  “呵呵呵呵,是啊!你个小崽子,办事儿真他娘的干脆利索,插人插得痛快,真中用!”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姓柴的不是好人,当家的可要提防着他!”
  “嗯,俺明白。”
  “那你当初为何也要追杀那姓孙的一伙人?”
  “马衔山是个邪绺子,不守规矩,在老子地盘上吃票,俺早晚是要收拾了他们!没成想竟然撞上了你……”
  大掌柜随口给息栈白呼了几句,息栈脑子灵光,也就明了了这些绺子之间打打杀杀的内情。
  声势浩大的土匪绺子都是划分了势力地盘的。而土匪打家劫舍也不能随便乱来,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出山做活儿之前要探路,打听哪一户人家,哪一个村落镇甸,是吃的谁的“靠”。有“靠人”的村落,是不敢随便碰的;有“靠人”的窑,是不能随便砸的。
  只有那些散户和过往商队,才可以随便出手打劫,也就有了上一回柴胡子和镇三关两路绺子同时盯上了一个驼队,结果临阵卯上了。
  这就属于两个绺子的“插签柱”负责稽查情报的那伙人都失误了。若是俩绺子因为这个开仗,插签柱的人全都得挨处罚,摘脑袋。
  再说这个“靠”,祁连山东南西北的一众村落小镇,其实都是以野马山大掌柜为靠。
  在那个不太平的年月,军阀如虎豹,土匪如豺狼,所谓的县城治安团则如同一群疯狗,谁也不比谁手软,嘴软。你这镇甸要是没靠,你这大户要是没保,那你就惨了,等着各路来的豺狼虎豹疯狗洗劫蹂躏吧!
  逢年过节,祁连山四下里的乡绅庄户,连同那些开店铺的,挖矿山的,赶马队的,走镖车的,都要上野马山去给大掌柜“上供”,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几百大洋,上好的金银,各式土产山货,钱物少了都怕拿不出手,拜山求神就只为出入保个平安,守得安宁。
  当然,大掌柜“吃票”是不能白吃的,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保得一方平安无事。
  外哈的人马若是踢趟了祁连山附近的村落商户,就等于跟野马山大掌柜直接叫板,宣战。
  孙家兄弟当初胃口太大,蹿到野马山的地盘上砸窑绑票,砸了石包城的张家大院,又在龚岔口绑了好几家人,将人票割耳朵、剁手指,抽要赎金。
  殊不知这张家大院的大当家张大稗子,是野马山老掌柜的故友,交情甚厚,逢年过节、红事白事皆有来往。动了这等有“靠人”的大户,镇三关若是再不出手打打这一路邪岔子,在父老乡亲面前都没法交待。 
  息栈暗自瞥了一眼男人硬朗的侧面。额头宽阔,眼眶深陷,鼻梁挺直,下巴和脖颈的蜿蜒弧度蕴藏着深刻的力道。
  目光游移,心神恍惚,往事历历在目,心中柔情满满。忍不住说道:“当家的,当初若不是我喊冤喊得欢,就被你架到铁床上烤熟了呢……”
  哼,真被你弄死了,你这厮现下哪里还有喷香嫩软的活羊羔吃!
  男人在马上拍腿大笑:“哈哈哈哈!小崽子还挺记仇!”
  “你那时是真的要刷洗我,还是吓唬我的?”
  “你真给唬着了吧?我看你那会儿吓得小脸儿都白了,浑身直抽抽,快吓哭了吧!”
  “唔,你……”息栈窘得别过脸去,望着天空数麻雀。
  “呵呵呵呵,老子懒得整拷秧子那一套,麻烦!老子想听人讲实话的时候,就直接架铁床,十个有九个立时就招,剩下那个直接就吓没气儿了!你还不算那个最尿(suī)的,竟然没哭爹喊娘,没吓厥过去,哈哈哈哈!”(1)
  “你!……”
  息栈心中暗自发狠,果然土匪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回想起当日在大堂之上,赤身露体被迫向这男人伏地求饶的窘相,真是羞愤难当!
  你敢刷洗我,你敢刷洗我……
  今儿个晚上你就别想上小爷的炕,别想碰我的身子!小爷晾你几天,哼!!!
  暮色降临,月朗星淡。
  从山脚下望向野马山深处,火光星星点点,人烟飘飘袅袅。
  山口处,“啾啾”两声,似鹧鸪啼鸣。
  岩石背后传来步哨的问话:“你是谁?”
  大掌柜答:“我是我!”
  “闭着腕!”
  “压着火!”
  岩石后、灌木丛中探出几个脑袋:“当家的!回来啦您!俺们可都等着您呢!”
  “等老子干哈?”
  “您上去看看呗!有新鲜事儿!”
  那两问两答是上山的口令,匪帮“里码”的人都门清。息栈现在也已经熟门熟路了,口令要是不会说,直接在山脚下就得被步哨抄枪给点了。
  在土匪绺子里要想混得开,一要管直,枪法好,二要内行,懂黑话。息栈其实这两条儿都混不开,但是他就有一条混得让别的崽子们干瞪眼,羡慕不来。
  他跟大当家的最亲近,走到哪里都带着他,同吃同住,同进同出。
  混到这个份儿上,他还需要会打枪么,需要会说暗语么?!野马山大掌柜就是他的保镖他的“枪”!
  才一进寨门,就觉得气氛异样。
  绺子里的“四梁”听见了山下传信的唿哨,这时齐齐地杵在聚义厅门口,就等着大掌柜回转。
  空场的旗杆上捆着个人,火把隐约映照下,看上去是个生面孔。身上的袄子湿漉漉的,冽风一裹,湿衣快要冻成了坨,眼看一个大活人就要冻成一根冰葫芦。
  息栈跟在掌柜的身后,正要过去瞧个明细,一旁的马厩里“嗷嗷”一声通透的嘶鸣,一道红色闪电蹿了出来,扑向少年。
  息栈来不及躲,差点儿被那四只穿着小白“袜套”的马蹄子给扑倒剁了!
  赤骕骦兴高采烈地撒欢围着他转,一张硕大的马口都快咧开了花儿,露出一嘴白牙,亲昵地伸过一头红彤彤的鬃毛,在主人的脸蛋和脖子上蹭来蹭去。
  息栈一惊又是一喜,一喜复又一惊,不解地问四下众人:“我的小红马怎的跑回来了?”
  黑狍子接口说道:“俺们也纳闷儿咧!呐,问问这家伙!”说着一脚踹上那个冰葫芦,鞋底板立时溅起四散的冰渣渣。
  大掌柜挑眉问道:“咋回事,人哪儿捡的?马咋个回来的?”
  “哼哼,这小子赶着个板车自打山下边儿经过,让咱的哨子给拦了,口令对不上,还他娘的竟然带的是小剑客的马!这马忒显眼了,咱步哨的兄弟都认识啊!这小子还他娘的不老实,想跑,让崽子们给收拾了,掉山涧里边儿了!”
  镇三关上前端详了几眼被捆着的人,皱皱眉头,一撇嘴:“报个蔓儿?干啥的?”
  那人抖抖索索,磕磕巴巴,从一张冻得七扭八歪的脸上硬挤出一丝寒酸的苦笑:“这位当家的,俺……俺……俺就是个赶大车的嘛……”
  “赶大车的?咋个有俺们的马,还恰巧就从老子山脚下经过?”
  “俺就是……在玉门、石包城、敦煌几路来回赶车的,那天,在城外边儿看见这马,俺看着像是这野马山的马……”
  “你咋看得出来是老子这山里的马?”
  “马脖子这不是拴了一吊子红樱么!听老人家都这么说的,‘红樱吊,里码清,大路小路通四方’……”
  “你来俺这地界想干嘛?”
  “这马,这马,要真是大当家您的马,小人给您送回来,小人不敢留着……”
  “呵呵呵呵,老子想听实话!”
  “小人说的是实话啊大当家的~~~~!”
  镇三关的两只招子一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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