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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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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们,俺们正要出城,谁想到城门突然紧闭,四周突然全是马家军的大头兵。。。。。。”
  “这是啥子时辰的事儿?”
  “昨儿个晚上。。。。。。”
  息栈急得怒吼:“昨日晚上出的事,你们到现在才回来说?!”
  “俺们被打散了,大头兵追得俺们满处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其实事情很简单。大掌柜就是被人盯上了。 
  马家军大头兵们早有埋伏,就等他挨近城关,立刻收网抓捕。
  这几年日子过得太安逸了,马家军被红匪缠得头痛,也就不来土匪窝骚扰捣蛋。息栈和大掌柜平日里出山进城,就都有些怠慢轻敌,远没有几年前那般谨小慎微,摸爬狗洞。 
  镇三关这次去石包城,不过才带了几十骑人马,几十条枪,大部队都在绺子里夏耕种田呢。几十骑本来是够用,但若真遇上了马家军骑兵师围攻,火力是完全扛不住,寡不敌众。
  小柳师长还算镇定,揪住几个伙计细细盘问:“你们确定大掌柜只是被他们抓住了?这会子没有伤了性命?”
  “应该是,应该是被抓了。听城东头的老百姓说的,说抓了个土匪头子,没听说毙了人,也没见着尸首。。。。。。”
  柳师长跟息栈说:“小兄弟,咱们得想办法营救!”
  息栈转脸看向丰老四:“四爷你看呢,要不要出兵,怎么打?”
  丰老四转了转眼珠子,摸着小胡须:“马家军在石包城抓了重要人犯,通常不会就地处置,一定要押解到玉门关的剿匪警备司令部,马云芳的老巢。如果能半道上劫住人最好,就怕他们此时已经进了玉门城,重兵在握,再想劫人恐怕就难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
  息栈连罩衣都来不及穿上,只穿了平日屋中纳凉的绸布中衣,扛了剑,提上枪,迅速集合绺子里精壮骑兵七百人,连同军师、炮头、水香一齐出动。小柳师长的臂伤腿伤已经好差不多了,也揣上了枪,定要跟随一同前往。 
  一路快马加鞭扑向石包城,沿着石包城往玉门的官道上搜寻追击,一直杀到玉门关城下。
  玉门关城楼之上杵着一员威风抖擞的军官,头戴大壳帽,身上的铁灰色军装笔挺硬朗,两道锃亮肩章在日头下泛着金光。不是别人,正是马家军骑兵师的师长纳穆萨。
  这厮是马家军中出了名儿剽悍勇猛的将领,也是个地道的回人,姓纳,穆萨是回回的名字。
  纳师长在城楼上扬声大笑,喝道:“野马山的崽子们,别追啦!你们来晚了一步!”
  息栈一看是纳穆萨,急忙高喊:“纳师长,我当家的现在何处?”
  “哈哈哈哈!镇三关当然是在我们马军长那里,边区警备司令部的座上客啊!”
  “你们。。。。。。你们将他怎样了?”
  “怎样了?你说呢,二掌柜?我们马军长想抓镇三关想了二十年了!今儿个他妈的终于抓到了大活人,当然要好好招呼他一番!我们警备司令部里有美式装备八十八套刑具,一定给他吃个全套,哈哈哈哈!!!”
  息栈一听这话,登时两眼发黑。
  纳师长说得没错。马云芳与大掌柜的仇怨当真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的剿山一战,大掌柜就是那一条漏网的大鱼,斩草未能除根,马大帅为此懊恨已久。这一朝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这厮抓到了机会,一击得手。
  只要除掉镇三关,野马山绺子不攻自垮。
  野马山的骑兵队荷枪实弹,瞄准城楼上的兵勇。
  纳师长却并不躲闪,似乎算准了土匪们不敢乱来。
  黑狍子怒嚎:“二当家,您到是给个话,打还是不打啊?!开火打吧!”
  息栈两眼发直,还未及开口,丰老四一旁低声说:“你这暴躁黑厮,打你个头!当家的在他们手心儿里捏着呢,你怎么打?!”
  城关之上的纳师长嚣张狞笑,每一声笑灌进息栈的耳朵,都像是拿一把刀剜自己身上的皮肉。
  黑狍子小声嘟囔道:“谁知道当家的是不是真的在他们手里,难保不是唬咱呢?!”
  这话顺着西北风儿飘上了城楼子,脑顶上的纳穆萨“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只听“嗖”、“嗖”两声,楼上抛下来黑乎乎的两个东西。
  息栈心里顿时一寒,两眼都不忍去看。
  那两个黑东西“砰”、“砰”砸在面前不远处的黄土地上,铿锵有声,像是铁家伙。
  息栈睁眼一看,赶忙策马上前,抽出凤剑,用剑尖儿挑起铁家伙,拿在手中。
  全绺子的人都认得,是大掌柜的两把枪,二十响的德产盒子炮,金贵的好枪。
  纳师长可不傻,把这么好的枪丢还给土匪,事先早就把枪的撞针给拆掉了,没法用了。
  大掌柜是枪不离身的,土匪的习性,上炕都带着枪,双枪一左一右摆在枕头边儿,人在枪在。
  城墙雉堞之后人影憧憧,“咔咔”枪栓声四起。息栈心知不妙,低声吼道:“快撤后,撤后!”
  土匪军顷刻间撒丫子后撤了五百米,躲开汉阳造的射程,一排枪子儿硬生生地打进黄土岗,留下一片坑洼。
  黑狍子举枪怒嚎:“他奶奶的你个纳穆萨,有种儿出来跟爷爷们打!你个缩头大王八!”
  息栈吼道:“黑炮头,你不许胡乱开枪!”
  “二当家,那咱咋办?!”
  果然,城楼上遥遥传来轻蔑的冷笑:“哼哼,狼崽子们有种儿敢开枪,下一回扔下去的,可就不是镇三关的枪了,也许是他的胳膊、腿儿啥的,胳膊腿切完了就扔他的脑袋,你们看着办!”
  纳师长这话就似无数根锥子戳进小凤儿的心肝,痛入百骸。
  息栈手里攥着大掌柜的枪,咬唇想了片刻,吩咐手下:“撤回去!”
  “回去?!二当家,这,这,就这么回去,那咱当家的咋办呐?您可不能把他扔下就不管呐?!”
  息栈这半日长途奔袭,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衣服也没有穿齐全,瘦削的身板儿在风中颤栗,又累又饿又冻又着急。一听这话,真是急火攻心,内里气血倒流,胸中一股腥气奔涌上来,直着喉咙勉强吞咽了几次,才给压回去,没有当场喷出心头的鲜血。这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昏花,天旋地转,在马上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
  “咳,你没事儿吧?”一旁的小柳师长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息栈。
  息栈深深盯了一眼城楼,咬紧牙关,低声吩咐:“我们不能聚集这里,这样恐让当家的遭遇毒手。咱们先回去,再想其他办法。。。。。。”
  撒出去一群“插仟”的,打听回来消息才知道,张家大院也被封了。
  官府不知为何这次下了狠手,也知晓了张大稗子与野马山土匪有瓜葛,大掌柜前脚一走,马家军大头兵后脚就包围了张家。
  好在张大稗子在乡里颇有威望,马云芳并没有打算对付张家人,只是派持械兵勇包围了院落,外边儿的人不许进,里边儿的人不许出,也就没法子进出通风报信。
  从靖边警备司令部里探出来的口风儿是,野马山大掌柜这回是死定了,重罪。
  使多少银子都没有人敢掺和这事儿,捞不出来。
  罪名根本不是什么占山为匪。这年头关内好几拨人、好几个“朝廷”,互相都打成一锅粥了,谁还顾得上去关外抓土匪啊!
  大掌柜的罪名其实是私通和窝藏共匪。
  在那个“谈红色变”的年月,只要是跟红党有关的人员,统统会被牵连,抓捕入狱的“政治犯”无数。野马山绺子竟敢顶风作案,勾结红党,不仅救走红匪俘虏,还帮助红匪军从河西走廊暗渡陈仓,逃脱了马家军的追捕。红西路军几个大头目漏网,委员长电话中斥责马家军剿匪不力,擒贼没有擒王,灭了一堆小卒子管个屁用!
  马云芳这一趟与红匪军激战,本已损兵折将,竟然没有捞到功劳,气得嗷嗷叫,一腔怒火可不是都要发泄到镇三关头上,搅和了他的一盘好菜!
  若是为匪的罪名,虽说与老马家是二世死敌,却总能有使钱转圜的余地。可是摊上这么一个勾结红党的由头,犯了时局的大忌。马云芳一通电话打到南京,把剿匪不力的罪责推到了土匪头子身上。委员长吩咐一句话:问清楚共匪的去向与窝藏地点,问完了将这人满门抄斩!
  “满门”就算了,大掌柜是孤家寡人一个,唯一可以算作“家人”的,就是媳妇息栈。
  79、息鸾亭涉险诱马
  第七十九回。息鸾亭涉险诱马
  阴云压顶,迷雾罩城。
  冷月拨开墨黑的云层,撒下一瀑刺目的白光,森森地吞没人心。
  玉门关靖边警备司令部。
  因为抓了重要人犯,里三层外三层地重兵把守,几道门儿的守卫胸前都端着微型冲锋枪。 
  地牢中阴冷潮湿,寒气袭人,遍地发霉的稻草。墙洞犄角窸窸窣窣,似有老鼠刨洞筑窖,小蛇攀爬歇脚。
  木栅栏之外,狼犬狰狞吠叫,跃跃欲试;木栅栏内,一条银蛇上下挥舞,火钳“滋滋”喷吐白气儿。
  那一道银蛇是用极细极韧的铁索扭成的一根钢鞭,仔细瞧才能发现,整条鞭身都带有毛细倒刺儿。这一鞭抽打在人身,掠过皮肉,立时划破无数道细微的血口。一鞭又一鞭,新痕交叠着摞上旧痕,血口子密织成一张细碎的网。
  滴滴鲜血从撕裂的伤口中洇出,缓缓汇聚,沿着胸腹的阴影轮廓流淌而下,“啪嗒”、“啪嗒”,滴在草堆中。
  木桩十字架上捆绑的人,是先用绳索捆扎四肢,再用铁索走斜十字绑紧,生怕这人会挣脱跑掉。
  钢鞭撕扯卷裹,纠缠凌虐,无休无止。
  这玩意儿可比息栈当初挨的那马鞭子厉害多了。马鞭毕竟是用来抽马屁股的,当然不能还没上得战场,“哗啦哗啦”几鞭子,马屁股皮开肉绽,马儿被打废了!
  受刑的男人眉头蹙紧,双眼微闭,一声不吭。额头的汗水蜿蜒流淌,从铿然突出的眉骨上滑落,与身躯上的几路血水汇合一处。
  挥鞭的壮汉大约是心里记了数儿,好不容易才抡够了数字,呼哧带喘地停了下来,活动活动几乎抽筋的膀子,靠上木栅栏歇息,喘着粗气说道:“俺说镇三关,俺们军长刚才问你的话,你到底招不招?想好了没?啊?啊?赶紧他妈的快招啊!!!”
  男人没有答话。
  “嘿呦~~~,俺说你。。。。。。妈的,爷爷今儿个胳膊都抡酸了!”
  被缚的人微阖的双目轻轻睁开,眼中细微的光芒一闪,唇边竟然迸出一丝淡漠笑容:“累了?累了就滚下去,给老子换个能喘气儿的来。”
  “他奶奶的,你甭他妈的张狂!信不信老子把那几条狼犬放进来?!可都是饿了一整天的!”
  饥肠辘辘的恶犬循着浓重的血腥,嗷嗷地疯狂吠叫,一双双玻璃眼球反射青光,早就等不及了。
  这些狼犬是马云芳专门训过的吃人犬,平日里就是用稻草捆扎成一个个假人,假人“腹腔”中填入生鲜的牛心、猪肺、羊肚子,丢进狗圈,看着那些恶犬群起飞扑而上,将稻草人在空中撕扯成碎片。。。。。。
  壮汉抄起一枚滚烫烧红的狼牙铁棒,一棒子烙在了男人的胸口。
  男人的身躯重重一振,十根手指骤然攥紧了捆扎的铁索,手臂上一道道青筋遽然暴凸,血管仿佛就要崩裂,迸出皮肤。
  空中弥漫着皮肉被烧灼的焦烂味道,呛人地恶心,却偏偏会让某些人眼球血红,愈加兴奋,从墙上去取一挂又一挂刑具。
  地牢的角门“吱呀”一声拽开,晃晃悠悠的几枚人影闪入。
  刑房天花板上刺眼的电灯泡照射下,一张坑坑洼洼的脸显露出来,扭曲的面目,白光之下尤其显得斑驳诡谲,狼犬恐怕都不忍心下嘴啃咬。
  来人一身紫色缎袍,裘皮遮耳帽子挡住大半个脑袋,帽子一旦除去,将那几个刑房壮汉也惊得暗自一愣。
  这人缺了一只耳朵,代之以一块丑陋的伤疤。
  芨芨台当年的大掌柜,柴九。
  如今,芨芨台绺子早已人马凋敝,拉灯散伙了。
  昔日的玉面柴九爷,赫赫有名的“云中雁”,也已成了一只秃尾巴山鸡,被镇三关那一枪剜掉了耳朵,也毁了容貌。零散的弹片嵌入半边儿脸颊,遗下无数坑疤,密密麻麻,简直就像疏勒河上漂移的一块粗糙浮石,布满大大小小的孔洞,惨不忍睹。
  仇人相见,废话都不用讲。
  柴九分外眼红,本已丑得挂相儿的五官更加扭曲。
  镇三关却忍不住差点儿乐了出来,胸口的震颤立时牵动遍身的伤口,咳了半晌,肺里呛血,嘴角咳出几滴绛红。
  镇三关乐的是一向最重外表,往日就喜欢穷打扮、涂脂抹粉、穿红挂紫的柴大兄弟,如今这副落魄凋敝的尊容,真是让大掌柜自己都有点儿后悔打了柴九那一枪。
  那一枪怎的竟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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