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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延朅听到感谢二字时,脸色开始全阴。又来了,这种令他无所适从而恐慌的疏离感。
“那你既然理解,不能为我容忍一些,退让一些吗?”恐慌,但不会退惧。他是鹰神之子,翱翔天空,得到一切他想要的。
“我不能。”墨紫轻轻摇头,“因为我太了解自己,所以你和可那月湘好上的时候,我才愤怒。现今想起来,当时我言辞过于激烈,情绪也不稳定。其实,可以冷静把话说开的。乌延朅,我没办法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不管是名分上,还是实质上,都受不了。以前你有多少情事,我可以无所谓,但你说要娶我为妻之后,还和月湘做夫妻那档子事,实在让我忍无可忍。是我小气,是我善妒,还有不能改的洁癖。这些日子,我真想得很清楚。你没做错,我也没做错,就是两人在一起并不合适。想通了,便释怀了。这会儿瞧见可那月莹跟你如此亲密,结了宫妃的发式,还有佩戴妃子定制的粉色凤凰石,我一点都没感觉。”
这段情有过美好,却不会再为它激动心跳,真正过去了。
乌延朅眸中燃盛怒之火,“阿紫,合适不合适,不由你说了算。你善妒,不能容我后宫。好,你只管清理,我决不过问。你不喜欢我跟其他女子*房,我不再那么做便是。后宫女人的生死随你处置,我身心都归于你,你还想怎样?今日说出来,只要还留我乌延朅一条性命,我一律答应。”
“乌延朅,你说话总给自己留足余地。让我只管清理你的后宫?你纳进来的,为何要我清理,你自己不动手?我只管清,你只管纳,想在你群臣面前扮惧内,而我来背负所有的指责骂名吗?出了月湘的事,你就该知道我最厌恶什么。可我看来,你依旧我行我素,床伴和恋人分得好不清楚。你不会变,我却变了。我不想怎样,因为一切已经太晚,我对你——”没有感情了。
“阿紫,别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忘了吗?豆绿在我手上,生死由你这个姐姐帮她抉择。”乌延朅不想听下去,“我也不信你变了这样的话。此次见你,确实和以前有很大不同,可是仍难掩你心中正气。你是个坚持的人,对感情也是如此。我伤了你的心,你可以怄气,可以任性,但已经够久,别让我用强的。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现在就跟我走,回去便进行我们大婚之典。二,桃花开满枝头之前,你自己回来,豆绿不会有事,豆绿的相公也不会有事。”
墨紫不知道说什么,对他,似乎说什么也没用。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选第二个。那么,我会在王城等你。你不来,我就杀了你唯一的亲人。阿紫,你我经历那么多事,该知我说到做到。”他,不能让她走,绝对做不到。
可那真地笑着进来,故意朝外大声说,“莹儿,别缠着两位女大人,船要入大江口,我们得送她们下船了。”
见到墨紫,眼神森寒,面色却祥泰,“宋小姐别来无恙?”
墨紫不再看乌延朅一眼,往外走,“可那大人不必虚伪,讨厌我只管表现出来就是,也让你们的王清醒清醒,告诉他我要是入宫,有多少除掉我的阴谋在准备进行。莫非要让我当国后,是想叫我早死?”
乌延朅低吼,“阿紫,我会把事情查清楚,任何人都不敢伤你分毫。”
“乌延朅,你也最好想想仔细,娶了我,失了那么多人心,是否划得来。难道一统江山的野心就此罢歇?难道你甘愿守着我,而放弃你们祖辈历代追求至今的梦?”她一脚踏在门外,“清明时节雨纷纷,那时我必与你相见。你敢伤我妹妹和妹夫分毫,别怪我让你整个大求陪葬若是我以前过于随性心软,现在你最好别把我这话当成空头要挟。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要是死了,那便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
桃花开,太浪漫。改成清明,意味她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
萧维在墨紫撩帘的瞬间,看到了舱中那道身影。俊目微垂,用可那之女将墨紫杨悄带进去的理由原来是去见他?他是大求之王,为墨紫屡次三番露面,两人究竟是何渊源?墨紫曾说过自己是玉陵人。玉陵大求势同水火,她能引得大求王如此关切,除非她的身份也不一般。但大求王并没有像强行带走玉陵二皇子那样带走她,说明他手下留情。一个身份尊贵非常的男子,一个即便当丫头都难掩其光芒的女子,两人明明是敌人,却看似十分熟悉,只有情字可释了吧。
皇上说,大求王入都,只当作不知就好。
萧维不想遵从这样的旨意,如果能扣下大求王,大求必陷入混乱之中,边境便能太平一段时间。
但皇上却说,大求王狡猾,一定早已想好退路,不容易捉到不说,还让大求有借口发兵。此时所行,必须小心仔细。
哪里是皇上说的?分明是中书令那个老头照搬了元澄的话。皇上对元澄更是宠信有加,早忘了这人在南德的劣行恶绩,在此次两国来使这段时间里,几乎独纳他言,令守制派一时气焰抬头。而这人和墨紫的关系也是说不清道不明。虽然,元澄确实机智过人,在给墨紫洗冤时,当机立断,抢在暗敌之前将阴谋揭露。但他,就是认同不了他。
这样的女子,开数朝以来第一例,成了实权女官,还和当世最有野心和最有手段的两个男子纠结不清。自己应该不齿她远离她,但是做不到。看不见她时,他还可以自欺欺人一切如常。一旦她进入视线,那般意气风发,他便不能思不能言,心跳得那么有力,令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将她拉到身边,告诉她他值得她信赖,不用彼此瞪眼或冷视的时候,她已经在射铃那时表现得落落大方,仿佛尽弃前嫌。如此一位让他必须钦佩欣赏的奇女子。
妹妹入了宫为妃,家里开始关切他的婚事。昨日,爹娘问他可有心仪之人,能请皇上下旨赐婚。吓他一跳的是,心中立刻想到了墨紫。
就如绿碧所说,他喜欢了这个女子。无论他如何让自己去想不可能,如今他已不得不承认,她早在还是墨哥时,身影就在自己心里挥之不去。因为挥不去,所以看到她就焦躁。现在想来,她从一开始就时常不经意流露出女儿态,是他太骄傲了,以至于抗拒而刻意往黑处看她。
现在,她可以自择婚配。
而他,何尝不可?
…
今天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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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328章 微臣遵旨
第328章 微臣遵旨
萧维可以自择婚配这件事,几乎无人知晓。只有说了这话的皇上,一直在等他自己开口说要娶谁。
当初,皇上本想在大殿上宣旨,让他推阻了。他怕父母知道了会整日催他订下婚事,而他不能当不孝顺的儿子,那自择婚配还有何意义?他也怕满朝文武知道了,会拉他去相他们家女儿,反正决定权在他手里,可以不论地位家世相当,但这样显然会得罪一堆人,因为正妻只有一个。
所以,变成了秘密。他不说,皇上也不说,就让人们去以为皇上会给他赐婚,家里不好催,外人不好问。
自择婚配若遇上自择婚配,他能娶得到她么?再度让突如其来的想法惊了惊,但并不如从前一样排斥,甚至在心中蔓延开,丝丝沁蜜。
下船上岸,皇上回了宫,众官也已散。萧维刚牵过随从手中的缰绳,犹豫着是否要和不远处正上马车的墨紫一起走时,一小公公赶来对他耳语,说皇上宣他入宫觐见。
小公公说完,又跑到墨紫那儿,毕恭毕敬站一会儿,马车便往皇宫的方向去了。原来,皇上要见的,不止他一个。
萧维策马追上前。
墨紫听到旁边马蹄声,搭了帘子往外看,见是萧二,开口一问便准,“将军莫非与我同路?”
“正是。”萧维回答得简洁。墨紫不是一般的女子,他也不知从何聊起。
而墨紫,是个不熟不啰嗦的。如今虽然不用针锋相对,那位可不是能嘻嘻哈哈说话的人。
因此,一马一车行了大半个时辰,再无交流。直到宫门口,车马随从都不能入,两人并行,萧维开了口。
“……船司的事可还顺利?”问公事吧,至少不突兀。
墨紫挺诧异他居然关心,不过他客气,她也客气,微微点头,“还好。”自然,底下的官等同罢工,这样的话是不好说的。
“过两日,新的大帅船下水,你可会亲自观导?”是他父亲的首船。
墨紫不知此事,船场大掌事殷实没有罢工,他只是什么事都不跟她说而已,因此,愣了一下。
萧维注意到了,问道,“怎么?”
“这么大的事,我总要去的。”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若是你看过的船,我想它应该不会很快就沉。如此,便放心了。”萧维早就怀疑上回他的船有人动过手脚,但苦于证据让船场折腾没了,“朝中有些不良风气,徇私舞弊,中饱私囊,像战船的用料做工都敢以次充好,我听闻皇上让你督办此事,若有进展,可否告诉我一声?”
“呃?嗯。”惭愧,这件差事她打算用混的,而且某人交待,不要对他说一星半点。“其实船下水之后的保养也很重要,你让兵士们定期查一遍,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对不住,船司那些人一条心的话,她的正直杯水车薪。
“这是当然的,每月底都会由水寨常驻的船工检查修——补。”萧维突然拉住她,“照你的意思,是船有问题,不是撞击所致?”为何没人告诉他?
“萧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说——”说的可不就是那意思嘛。墨紫暗道糟糕,看他对家里的事一窍不通,忘了他其实不是好糊弄的。“我只说定期检查能防患于未然,并不单指你沉水的那艘船。”
“墨紫大人,我听得很清楚,你不需要再粉饰太平。你知而不报,这么做,皇上会怎么想,那些等着看你出错的人又会怎么想?”她做事的风格,和元澄太像了,令他更恼。
“萧将军不必冲着我发火。”他真是刚正不阿的典范啊,她跟他一比,成十恶不赦了,“如你所言,朝堂上风气不正,可这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根除的。我不过是推测,却无真凭实据,便是亲眼瞧出了问题所在,过了这些日子,连船渣子都不剩,我怎么跟皇上说?我说了,就算皇上信我,那些等着看我出错的人信我吗?我在风浪尖上,不谨慎不小心,为了一艘沉船还要粉身碎骨不成?最简单问将军一句,因为真相而深陷囹囫的我,你会保我周全?船司全是你们那边的人,你能保得了我周全?”
萧维哑口无言,他会保,但他可能保不了。朝堂两派之争自他还是孩童起就已经存在,而他因为萧姓,自然而然被冠以忠皇派。他不像祖父和父亲那么激进,对另一边处处反对,可他也不能和那派的人多交往,否则会影响整个家门。他尽力选正确的事来做,选正确的话来说,可他有时也不得不冷眼旁观利民的想法被束之高阁,明知这边鱼目混珠,也有歪风邪气,却无能为力。
墨紫也知道,并不是全怪责到他身上去就行的,叹口气,“萧将军,墨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历经此事,那些作怪之人想来应该有所收敛。皇上把我摆在那儿,起个吓唬的作用,也算目的达到了。至于水寨那里,就看将军的威严了。”
萧维不得不同意她,而且从她的话里得到一个重要讯息,水寨也有害群之马。
“两位大人,皇上已经等急了,快随我进去吧。”上书房外,刘宁连忙推开门。
上回在上书房门口是一进一出,这回一起进去,萧维感觉挺好。
“白羽,你骑马的怎么比乘车的还慢?”魏佳也在里面,当着皇上的面就直接笑人。
皇上一点不介意,还跟着笑,“萧白羽是让墨紫丫头拖慢了脚程,朕不怪罪。”
墨紫本来低头行礼,听到杨悄嘻嘻的笑声,抬头真看见她也在。敢情他们一下船,皇帝就有把人聚起来了。会是什么事?而且不见武连祁。
“不知皇上是急事,所以慢行而来。”萧维这么说道,行面见大礼。
“哦,萧白羽,你小子这是抱怨朕了。”这个皇帝喜欢私底下小子丫头称呼年轻臣下。
“白羽不敢。”萧维起身。
别说,皇帝这么叫人,墨紫发现萧维高大光辉的形象顿时亲切不少。
“刘宁,你出去守着吧。”皇帝派最信任的人去外头“把风”。
四人立刻知道皇帝是有要事要说了,八目相望,各自揣度。
“你们跪下,接朕的密旨。”皇帝坐上龙椅,正色看着他们。
萧维带头跪地,三人紧随。
“朕命你四人假扮兄妹夫妇,带大周身手最好的一队人马混入大求,营救玉陵太子和二皇子。即便不能同时救两人,也至少要救出一个来。记住,此行极密,直到任务完成,把人带到朕面前来,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