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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逃婚。”准新郎对疯狂提议丝毫不感兴趣。“还有,我若走了,公司怎么办?”
辜至帅才不想跟他争辩这个,在他看来,那一点都不重要。“你不爱梁芷柔。”
辜至美眉心一蹙。“我爱她。”
哈,说的跟真的一样,辜至帅双臂环胸,挑衅地问:“爱她什么?”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我爱她的完美,她会是一个符合所有人期待的辜家少奶奶。”
他的妻子不能像大嫂莫豆莲那么天兵,也不能像二嫂孟听瑶那么随兴,不能像三嫂安彤那么神经质,不能像四嫂韩沅琋那么有自主性,他的妻子要很完美很完美,说话要露出刚刚好的洁齿,还要对他唯命是从。
“那么你告诉我,看不到梁芷柔,你会没胃口吗?看到她,你会心跳加速吗?”
辜至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当然不会,我又没病,没看到她为什么会没胃口,看到她为什么要心跳加速?”
“这下我真的确定你有病了。”辜至帅摇著头。“你居然要跟一个跟你没有感情的女人结婚,知道吗?你正把你自己的人生推向火坑。”
某人紧蹙著剑眉,不太懂在他大喜之日,自己的哥哥干么跑来触他霉头?
他不太悦然地说道:“感情这种东西,婚后自然就会有了,但莽撞的恋爱,可能会让我招致一个不完美的结婚对象,比起没有感情,我更不能忍受我的终身伴侣不完美。”
辜至帅挑挑眉。“当你爱她,她的一切都会变得完美。”
他撇著唇,“结婚是人生大事,我不想冒险。”
唉,这不懂事的小子——“你现在就在冒险了。”
十部同款的凯迪拉克礼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车身一律系上喜气洋洋的大红缎带,新郎的座车车头结著一只大红心,还有一对可爱的新人造型玩偶,车队凌晨三点从台北往南部出发。
梁家早已在北部生根已久,但家族的宗庙还在南部,举足轻重的长辈也都在南部,因此梁家的大家长——今年高龄九十的梁百成,坚持唯一的曾孙女要由南部出嫁。
虽然辛苦了点,但新郎本人一点也不以为苦,他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也只有梁家这种教养良好的家族会那么看重传统,他很满意。
“总裁,女方已经全部准备好了,约莫再半个小时就可以下交流道。”前座的南秘书回头报告。由于算是半夜就出发,一路上几乎只有他们的车,比预定到达时间还早了点。
他负责统筹婚礼,一路上,他一直在跟女方的联络人通电话,以确保流程顺畅,因为这场婚礼可是全国瞩目的世纪婚礼,甚至有许多媒体一路从台北跟著他们迎娶车队。
“嗯。”辜至美忍住要出口的呵欠,完美地端坐著,俊颜没有特别的表情,但神情之中难掩倦意。
婚礼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仪式,他没有特别紧张的感觉,当然也不兴奋,倒是冗长的车程令他有点困了。
毕竟不是超人呵,昨天又到南部巡视化工预定地,直到十一点才回到台北,感觉才阖上眼,管家就已在他床侧唤他起床准备迎娶了。
下一个阶段,他要在三十岁之前拥有一对儿女,完美的一男一女,他已经跟他的专任家庭医师谈过了,要精准的拥有一男一女在这科技昌明的时代,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只要他的妻子愿意配合即可。
芷柔当然要配合他的每一个决定,不管是现在、未来都一样,妻子的用处之于他,是在应酬的场合有个得体的女伴,替他孕育出完美的孩子……
“糟糕,总裁,下雨了。”南秘书懊恼的看著打在车窗上的雨点。
在他们完美总裁的严苛要求下,什么都可以精密计算到趋近完美,唯独天气无法预测,婚期在两个月前就决定了,老天爷要在这时候下雨,拿祂有什么办法呢?
看著斗大的雨点越落越猛,辜至美微感不快。
这场雨不在他的婚礼预期之中,幸好快下交流道了。
然而五分钟后,雨势滂沱得让他蹙起了眉心,车队原本呈一直线,现在完全被打乱了。
车子在高速行驶下,溅起的白色水花看不到前方的车,也看不到后方的车,轰隆雨声以及天空中划过的闪电令人触目惊心。
当他感觉到车子正失速的往护拦撞去时,司机和南秘书的尖叫回荡在他耳边,他失去了意识……
“不得了啦!火妮啊!有人在你们家树林那边发现一具裸尸哪!”
上午七点,高阿田跟几名农夫慌张地冲进苗家大厅,又熟门熟路的冲到里面的餐厅,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比惊慌。
餐桌上,苗火妮正跟家人在用早餐——丰盛的五菜一汤,每个人的碗里还有像小山一样尖的白饭。
他们务农人,早餐要吃得饱才有力气工作,因此五菜一汤是基本的,每人添两碗尖尖的白饭也是常有的事,不必大惊小怪啦。
“阿田伯,你在说什么?”火妮瞪大杏眼看著高阿田,她是有听到“树林”跟“发现”两字,但她想,应该是发现罕见的虫害吧,所以大家才会那么紧张。
“我说!发现尸体了啦!”高阿田跳脚地重复一遍。
?!啷!
一只碗掉到地上,破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掉碗的那个人。
火妮大眼眨了眨,“小叔叔,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苗大顺丢下漆木筷,嘴唇发抖,脸色惨白的奔回房去了。
“妈,小叔叔是怎么啦?”她问母亲。“他昨晚是不是又喝醉了去跟人家赌钱赌输啦?”
“大概是吧,你小叔叔就那点嗜好嘛,你不用担心,没事啦。”身材丰润,长得很欧巴桑的梅淑珠笑了笑,不以为意。
“哎哟!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管阿顺的哪根筋不对?”高阿田受不了的喊,“火妮!我刚刚说,树林里发现尸体了!尸体懂不懂啊?就是有人死了啦!你怎么都没反应?”
“你说——尸体?”火妮双眸倏地睁大。“是不是你们看错啦?阿田伯,田里怎么可能会有尸体,不要吓人好不好?”
“是真的!我一个人可以说看走眼,但我们五、六个人一起看到,你国扬伯还吓到昏过去,现在还躺在家里呢!”
“对!对!阿田说的是真的!”几个跟过来的农民忙不迭附和。
蹙著秀眉,火妮搁下碗筷,凝重地站了起来。“报警了没有?”
“没有,我们直接就过来了。”
她翻了个白眼。“拜托!阿(奇*书*网。整*理*提*供)田伯,这种事要先报警好不好?”
“呃——我们是想,农庄里的事都是你在管,村庄里的事也都是你在管,所以——那个——”
“但尸体——是尸体耶!”火妮深吸口气,避免脾气本来就不好的自己大抓狂。
“女儿,你就先过去看看吧。”梅淑珠拉拉女儿衣袖,猛使眼色,低声说道:“或许他们几个老眼昏花看错了,上次不就把竹子看成毒蛇吗?我想他们一定又看错了,咱们村庄向来平静,连只死狗死猫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尸体?!”
火妮认同母亲的话。“好吧,我先过去看看再说。”
“我也一起去。”凌仲凯跟著站起来。
“你去干么?”凌仲芳连忙阻止不懂事的弟弟去凑热闹。
“对啊!你去干么?”火妮压著他的肩膀,让他重新坐下。“你吃你的饭吧!吃完就去忙该忙的事,我去就好。”
第二章
头好痛……
辜至美困难的睁开眼睛,立即感到一阵晕眩,只好再度闭上双眼。
“你醒啦?你还好吧?你没事吧?”
一道恍如大地母亲的声音在他耳畔殷殷关切地询问著。
好陌生的声音,这是谁在说话?
“妈,要问也等他睁开眼睛再问,他搞不好又昏过去了。”火妮双臂环胸地站在床边研判著陌生人。
阿田伯他们也真好笑,看见他光著身子昏迷在树林里,居然连鼻息也不探一下就判定他是“尸体”。
说也奇怪,他怎么会浑身光溜溜的昏迷在属于苗家的树林里呢?
阿田伯他们说,他身上的衣物和财物一定都被流浪汉给剥光了,所以他才会连条内裤都没有穿。
回想起看到他、确定他还活著的那一刹那,她整个给他脸红,那可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裸体耶,有够不好意思的。
“我的头……好痛……”辜至美拧著眉心,痛得五官扭曲,但他终于睁开了双眸。
“啊,醒了、醒了,这回是真的醒了。”梅淑珠欢天喜地的喊,然后像个母亲般慈爱地安慰著他。“当然会痛喽,会痛是应该的,你全身有不少擦伤,不过幸好伤势不重,应该谢天谢地了。”
他看著眼前福泰的陌生妇女。“你是谁?”
梅淑珠呵呵笑。“我是火妮的母亲,你叫我苗大婶就可以了。”
火妮?苗大婶?好陌生。“我认识你吗?”
火妮往前一步,直截了当地回道:“你不认识这里所有的人,我们也不认识你,你昏迷在我们家的树林里,是我们把你给救回来的。”
他蹙起了眉宇。
她……有点面熟。
“我认识你吗?”他好像看过她,但她叫什么名字,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不,你不认识我,因为我也不认识你。”火妮明快地说:“把你家人的电话告诉我,我通知他们来接你回去。”
“家人?”他蹙起眉心,脑中一片空白。
“对啊,你总有家人吧?”她顿了顿。“呃——你是孤儿?”
他紧拧著眉心,不发一语。
火妮润了润唇,试探地问:“那么,你总有朋友吧?把你朋友的电话告诉我,我叫你朋友来接你。”
他还是不说话。
“呃——你连朋友都没有?”
这个人还真悲哀,长这么大,居然连个朋友都没有?
也难怪啦,瞧他,俊美无俦的脸庞,文明又带点冷漠的气质,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柔和,他可能是那种超级难相处的人。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火妮问道,并且认为这个问题总该回答得出来了吧?
“我——”他终于开口了。“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想不起来。”
“什么?”火妮母女愕然地瞠瞪著他。
“你是说——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火妮眨著眼。“你失忆了,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知道……”他的头好痛,只要他试图去想什么,他的头就会撕裂般的痛。
“怎么办啊?他可能伤到脑袋了。”梅淑珠忧心忡忡地看著他。“要是他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怎么办?这样很可怜耶。”
“我看还是报警吧,把他交给警方。”农庄的事已经够多了,她一点也不想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
蓦地,一颗头鬼鬼祟祟地探进房里来,苗大顺对侄女招招手。
“火妮,你过来一下。”
“有事吗,小叔叔?”
“当然是有事才会找你,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快点过来就是了。”
火妮走到房门口,立刻被苗大顺不由分说的拉出去,一古脑的拉到他的房间里,还马上把房间门锁上,看得她一头雾水。
“到底什么事小叔叔?为什么要锁门?”
苗大顺搓著手,不安地说:“那个——事实上,是我撞到他的。”
“啊?撞到谁?”状况外。
他吞了口口水,又顿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就……就是客房里的那个人,是……是我把他撞昏的。”
“什么?”火妮眼珠子差点滚下来去跟地板亲吻。
看到火妮的反应,苗大顺更不安了。“那个——昨天晚上,我喝醉了,睡到今天清晨迷迷糊糊开了车要回家,经过树林时,没想到他突然冲出来,我就——我就撞到他了。”
“你确定吗?”火妮眉心一皱,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你当时喝醉了,怎么知道撞到的是他?”
“八九不离十啦,我看到一团黑影冲过来,我撞上去,听到砰的一声,我酒当场吓醒了一半,也不敢下车看,连忙开了车就跑。”
她没好气的瞪著苗大顺。“厚~小叔叔!你怎么可以肇事还逃逸啦?万一他被你撞死怎么办?”
他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没有驾照,还酒驾把人撞成失忆,现在怎么办啦?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不对,你就不要再骂我了。”苗大顺一脸苦瓜的向火妮求饶。“刚刚听到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我都快紧张死了,如果他一直想不起来怎么办?这样不就永远找不到他的家人了?”
“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好!”火妮蹙著眉。“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报警了,让警察去找他的家人。”
“不行!”他急忙拉住侄女。
“为什么不行?”
“万一报警,追查起来,知道是我撞到他的,那个……我……我没驾照,还喝酒,还有,如果他的家人要我负责怎么办?”
火妮蹙著眉,很不认同。“不报警,他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难道让他一直住下来?”
“搞不好……过几天他就想起来了,那个——谁谁谁,下村的阿良嫂不就是那样吗?被机车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