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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衣眨了下眼。“相公真细心。”她又眨了下眼睑,眸子低垂。“妾身是有点烦恼……”
他耐心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已经没事了。”她捧起茶盏,忽地想到自己戴着面纱不方便喝茶,只得又放了下来。
翟玄领没预料到她如此回答,愣了一秒后才发现她已经讲完了。“是关于红儿吗?”他好心的提醒她。
“红儿?”她讶异地瞧着他。“红儿怎么了?”
她的回答再次让他讶异,不过他很快就明白她的诡计。“你不用替她掩饰,我已经知道她捣蜂窝的事了。”
“原来是这件事。”她轻抚茶碗的边缘。“相公不用担心,我已经惩罚她了。”
“你已经惩罚她了?”
“有什么不对吗?”她疑问。
他温和一笑。“我以为你会袒护她。”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翟玄领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滟衣假装没听见,径自道:“当然,没管教好她,妾身也该负责,这件事我已向娘请罪了。”
他再次挑眉。“你不需要这么做,红儿本来就爱捣蛋——”
“相公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她打断他的话,双手捧起碗,到了口边才想到自己还戴着面纱,只得把碗又放下。
“你已经决定了?”妻子强制的口气让他轻蹙眉宇。“决定了什么?”
“当然是惩罚我自己。”她顿了下。
“我可以问是什么惩罚吗?”他盯着妻子低垂的眼眸。
她轻笑一声。“相公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有礼?你当然可以问。”她以指尖滑过石桌的边缘。“我决定饿自己一餐。”
“什么?”
“我是说我不用晚膳了。”她瞧着他,忽然觉得脸上刺痒,虽然很想伸手抓,可她还是竭力隐忍下来。
他直视她的眼眸。“你是不是在进行什么阴谋?”
“阴谋?”她张大眼。“相公为什么这么说?”
“你在这儿赏夕阳,还戴着碍眼的面纱,然后告诉我你不用膳,还有红儿的事……”
“相公真多心。”她轻笑两声,随即惊呼一声。“相公……”
翟玄领毫无预警地扯下她的面纱,就见她脸颊旁肿了起来,滟衣心慌地发现他的脸色开始僵硬。
她急忙用手遮住肿包,没想却碰了伤口,让她吃痛得低呼一声。
他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碰自己的脸。“蜂螫的?”他微眯眼,抬起她的下巴转动她的脸,发现她的耳下也被螫了一个。
“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不碍事。”她拉下他的手,想将面纱重新戴圆脸上,却让他阻止。
“红儿呢?”他的语气开始转硬。
她急忙握住他的手,深怕他怒气冲冲的跑去找女儿。“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他打断她的话。“不管你说几个故事都一样,我绝不会再姑息她。”
“你打算怎么做?”她更加握紧他的手。“也把她关在柴房吗?还是毒打她一顿,或是把她丢到河里去让她活活溺死——”
“你倒是提供了不少方法,我会考虑的。”他站起身。
她张开手拦住他的去路。“在你去找你的女儿前,我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我希望你能稍微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他和缓地说,在他看来,她才是那个该冷静的人,她的脸不知是因为蜜蜂的叮咬,还是气愤,整个泛红,她甚至没察觉到自己的姿势像是在向他挑衅。
“很好。”她深吸口气,脑袋飞快地转着。“在你走到你女儿的房门前,我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婚前你是不是答应过我,红儿由我管教?”
他颔首。“我没忘。”
“所以,这件事相公得听我的。”她也点头。“请你不要插手。”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滟衣察觉他的神色不对,立即发现自己说话太冲了,连忙放软声音。“我是说……贰弟的事妾身听你的,红儿的事就请相公依我,如果你插手管了这件事,我跟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关系就会破裂了;再说,我已经给她惩处了。”
“什么惩处?一块糕点吗?”他讥消地问。
她微笑。“当然。”她不自觉地抚上他的手臂。“等她面壁思过以后。”
“面壁思过?”他轻碰她的脸,小心不弄疼她颊上的红包。
“嗯!所以你现在不能训她。”她能感觉他的态度软化下来。
“面壁思过不会有什么效果。”她的方法太温和了。
“相公喜欢看法家的书,对吗?”
他非常确定她已经挖好陷阱等他跳下去。“你又在拐着弯说话——”
“我没拐着弯,今天我整理你的书房时,随手翻了你的书。”地低垂眼,心不在焉地抚上他的胸膛。“碰巧瞧见了吴起休妻的故事。”
“我不会因为红儿的事就把你休了。”
她没回应他的话,只是道:“吴起叫他的妻子织丝带,可后来发现宽度不符合他的要求,便叫她重织,没想又织一次后,吴起一量,还是不符要求;他的妻子说:我开头就把经纬线确定好了,不能更改,吴起一生气就把妻子给休了,相公觉得吴起做得对吗?”
翟玄领开始觉得要踏进她的陷阱了,他顿了下,缓道:“这与我们所说的话题有关吗?”
她点头。“后来他的妻子请求他的哥哥去劝说吴起接她回去,他哥哥却说:吴起是制定法的人,他定的法是为实行全国、建功立业的,所以首先必须用于妻子身上,然后才能推行,他不可能接你回去的。”她摇头。“相公不觉得吴起真是个迂腐的人吗?”
他露出笑,不敢相信她会批评战国时著名的军事家。
“‘法’于战乱,于建国之初,是让国富民强的利器之术,用于管理下属,是值得学习之法,可亲人若也用‘法’,不免过于冷漠僵化。”
“你……”他真不知该怎么说她。
“相公。”她偎进他怀中。“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让蜜蜂螫了脸还得说这么多话,就像有人拿针猛戳我的脸那么难受。”
他轻叹口气,环着她柔软的身子。“别说了,我明天再找她谈。”
她放松地靠着他。“谢谢。”她轻声道。“你等会儿可以去看她。”
她快把他搞糊涂了。“你刚刚说不要去……”
她仰头注视他。“我是说你不能训她,可你得去关心她,让她知道你不高兴,但不要苛责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想确定她在你心中还是最重要的。”
他轻蹙眉宇,而后叹口气。“有时候我真怀念她还在襁褓时,只要喂饱她,她就会乖乖睡觉。”
丈夫严肃的表情及话语让滟衣笑声洋溢。
听着妻子甜美的笑声,他不觉也露出笑。
“还有件事……”她深吸口气,真正困难的部分才要开始。“你知道今天蜜蜂……到处螫人……”
见她低垂着头没看他,他已从经验得知她必是有事瞒着他。“我知道。”
“我是说……到处飞、到处飞……”她重复说着。
“然后……”
“我必须保护每一个人,我是说警告他们快点跑……”她又顿了下。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抬起她的下巴。
她吞了下口水。“我把五弟放出来了。”说完这话,她几乎想闭上眼睛,可她的个性阻止自己如此懦弱,于是她只是瞪大眼看着他。
一阵怒气涌上,在他能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之前,翟玄领已揪住她的肩膀。“你放他出来了?”他的声音紧绷,脸孔顿时变得严厉。
“他需要敷药。”她急促地解释,双肩上的压力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我本来是想让大夫进去为他医治,可二娘认为他已经关得够久了。”
“他关得够不够久该由我来决定!”翟玄领极力控制自己奔腾的怒气,他没想到妻子会大胆到违抗他的命令。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在感觉自己提高音量时,翟玄领连忙将之压下,他向来不是个容易失控的人。
滟衣挺起肩膀,握紧拳头,不想让自己打哆嗦。“二娘去找娘,是娘同意的。”她试着让他明白。
翟玄领放开她,冷峻的眼神直视她。“是你去说服娘,还是二娘去说服的?”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当然是二娘。”
“我们都知道你多会说话。”他的声音透着对她的不信任。
她在当下明白他话语中透露的暗示。“现在我们知道你的疑心病有多重。”她怒目而视。
他疑心病重?翟玄领不悦地皱下眉。“我只是依常理判断。”
“依常理判断相公该知道二娘忍不住几天便会闹的,她不敢上你那儿去,自然找我或是娘,|奇+_+书*_*网|这不也是常理吗?再怎么说,亚坤是你的兄弟,你真认为爹娘会让你关他一辈子都不吭声吗?”她真无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开始教训他!“看来,我变成个没常识的人。”
他嘲讽的语气让她蹙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相公能了解,处理家事不能硬着来——”
“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该怎么做。”他截断她的话。
他冷硬的声音让她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于是她不再开口,夕阳的余晖在这时隐没,留下青灰的天色。
滟衣站在原地与他对视,可随着时间过去,她开始觉得脖子酸,脸上的叮肿也越来越刺痛。
“如果没别的事,请容妾身先行回房。”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自己红肿的脸埋在冰水中,顺便让脑袋冷静一下。
当她转身时,丈夫的声音传来。“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可不能再有下一次。”她停下脚步回身仰望他。
“所以你还是认为是我去说服娘的。”他竟然会如此固执。“你若不相信,大可去问娘。”
“我没说我不相信。”他缓慢地说着。
他的语气非但没让她安心,反而让她更加不安,因为他看起来仍是疏离冷淡。
“我只是想确保你下次不会再干涉亚坤的事。”
她点点头。“老虎嘴上的那块肉。”
“什么?”
“我说五弟是你嘴中衔着的那一块肉,没将他吞下之前,你是不会松口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妻子挺直的背脊、高傲的姿态,随即摇摇头。“这次你不能,也不可能说服我。”他已经打定主意这件事不让她搅和。
“我没要说服你。”为证明她所说为实,她转身离开,没再说一个字。
翟玄领看着她离开,浓眉拢上,妻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肠软,看来这事得由他出面去说。
※※※
“哎呀……轻点。”翟亚坤叫了一声。
“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粗手粗脚的。”一旁的乔氏斥责着正在为儿子上药的女婢。
“奴婢……奴婢……”
“奴婢什么?别在这儿吞吞吐吐的,让开!”乔氏看不下去,拿了桌上的药膏为儿子敷在背上的叮肿处。
“真是倒霉透了。”翟亚坤咒骂着,他身上除了被蜜蜂螫的红肿外,还有些是跳蚤、蚊虫咬的痕迹。“再在柴房待下去,我一条小命就没了。”直到刚刚沐浴过后,他才觉得自己又像个人了。
“大公子也真是没良心,把你关了五天。”乔氏也忍不住抱怨。“若不是为娘的上你大娘那儿说去,你这会儿不知被叮成什么样了;都是红儿那捣蛋鬼,没事竟然去丢蜂窝。”
“算了,若不是那小鬼,我这会儿还窝在那儿呢!”翟亚坤动动僵硬的身子。
“不过也真奇了,蜜蜂怎么会飞那么远,竟然飞到柴房去叮你。”见着儿子几乎满头包,她这做娘的实在心痛。
“大公子。”
门口传来的叫唤声让母子互看一眼,而后瞧着翟玄领走进来。
“大……大哥……”翟亚坤急忙自椅上起身,身子晃了下。
翟玄领瞄了眼五弟身上的伤及略显疲态的神情,随即朝乔氏点个头。“二娘。”
乔氏冷哼一声,心里头有无数的怨气想发泄,她已经竭力控制自己,但仍忍不住尖酸地说:“没想大公子还惦记着我们,我还想着在大少爷眼中,我们母子就跟那剩菜饭羹一样。碍了您的眼。”
一直以来,她对翟玄领比他对她还要恭敬,还要小心翼翼,就怕得罪他以致坤儿的处境更加为难,可这回这口气她实在难以吞忍……
“二娘言重了。”翟玄领转向翟亚坤。“坐着吧!我有话说。”
翟亚坤坐下的同时朝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全出去。
未等翟玄领开口,乔氏已抢先道:“大公子若再想把坤儿锁在柴房,我是不会答应的。”
“二娘误会了。”翟玄领缓慢地说着,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我只是来说几句话。”
“说什么?”乔氏戒备地看着他。
“这几天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家门一步。”他简单地对翟亚坤下令。“如果让我知道你出门,这回就不是只有关在柴房里了,我要你进县行的地牢蹲着。”
乔氏倒抽口气。“你……”
“娘。”翟亚坤制止她,示意她不要插嘴。
“二娘想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