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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林怔怔地看着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像是被人关怀的温暖、喜悦,又像是害怕越过某道鸿沟的纠结困惑和恐惧。耳边不自觉地传来了渠让嘲讽的声音,说他和妹妹**。
之前好像也有人说,那时他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可此时此刻,面对悉心帮自己包扎伤口的妹妹,他的心里居然真的有种不该存在的悸动。
那是对着深爱之人才会有的悸动,甚至可以明确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澎湃的热心为了她正在强有力的跳动着。
脸上也在不知不觉间燃起了一片红晕,眉头高高耸起,似是紧张,又像恐惧。最后,他终于不堪忍受地落荒而逃了。
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她包扎完毕,身后紧接着传来了她急切的呼喊声:“哥,你要去哪里啊!哥……”
那声音就像催魂曲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散,惹得他心乱如麻,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只想尽早逃离她的温情。
她对他越好,他的心里就越觉得不安,害怕自己真的会陷下去,越陷越深,到后来当真如大众期待的那般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她毕竟是他的亲生妹妹,他又怎么可以对她动情!?
转眼,他慌乱的身影消失不见……
宁青夙跟在后面追了半晌都没能追上,只得任由他去了,心里也像是被人狠狠鞭打般难受。石林这是怎么了?不正常了!!
转身来到羌佐杯画馆,又跟宁掌柜交代了几句,让宁掌柜格外注意石林的状况,她才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暂时回了承西王府。
府里张灯结彩,都在为王爷的婚礼做着准备。
在乌月国,王爷纳妃都可以大肆操办,这次渠让几乎将满朝武全都邀请了来,和晴飏嫁过来时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望着眼前盛大的场面,宁青夙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当真如杨媚喜所说,渠让对她宁青夙情深意重!?
又或者说他只是为了向全天下人展示他渠让的实力?!
即便是迎娶一个民女,他也可以做到比迎娶戎狄公主更加隆重,这不是明摆着当众给戎狄打脸吗?!
也不知道戎狄皇帝知道了会怎么想,如果抓着不放,等事情闹大了,肯定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免不了两国交战,生灵涂炭。
不过那些都是当权者该考虑的问题,宁青夙作为一个普通的小老姓是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
她想要的就两条:一、让渠让当众下不了台,二、重获自由。
然而即便只是这样简单的两条,要实行起来也并不容易。她早就买通了朝中一位好事的官员,正信心凿凿地准备着。
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又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让自己陷入了更加为难的境地。插翅也难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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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娶亲风波(六)
满朝武几乎都来参加了那场盛大的婚礼,正合宁青夙的心意。不过石林并没有出现,听宁掌柜说他已经离开了浩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能是想离开是非之地,去外面散散心吧!
宁青夙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觉得他出去走走也好,便不再多想了,此刻她满脑里装的都是报复渠让的计划。
终于,新娘被迎进门,拜堂完毕,准备送入洞房。
一个大腹便便的矮个男人迫不及待地从人群中窜了出来。
四五十岁的年纪,狡诈圆滑的模样,身着华服,一看就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正是乌月国吏部侍郎南天恒,被宁青夙买通的那人。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早就听闻画仙宁青夙人长得漂亮,画技更是一绝。不知道今天有没有那个荣幸看画仙当众表演一下,让我们大家也开开眼呢?就当是给今天的婚事添头彩了!”
南天恒走出去谦卑地拱了拱手,礼节十足,又是当着众人的面,实在不好拒绝。渠让当场黑了脸,晴飏也有些不知所措。
让她弹琴唱歌她还能露一两手,但要她画画,那就跟岁小孩扛大斧似的,实在力不从心啊喂!
余下一些好事的官员也跟着附和:“王爷,今天大家这么高兴,就让新侧妃给我们大家露一手吧!”
“是啊,王爷,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啊……”
起哄声此起彼伏,场面都有些失控了。
渠让黑着一张脸,睥睨众人,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点头应承了。
晴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腿软得就要倒下去,渠让急忙扶住了她,贴着她的耳畔,轻声安抚:“没事的,你就随手画画,我能应付!”
王爷都发话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只得咬牙同意了。
片刻后,精选的笔墨纸砚全都被摆了出来,众人围成一圈,都在期待着“画仙宁青夙”的表演。
晴飏迟疑了半晌,紧皱着眉头,始终都没敢提笔作画,脑里的境况比桌上摆出的宣纸还要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往下掉,手掌也湿润了。
她根本就不会画画,哪里下得了笔!?
宁青夙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心中暗自得意,这次渠让一定下不来台了。看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娶了个冒牌画仙的荒唐!
杨媚喜也看出了端倪,兴奋地凑了上去添油加醋,“哟,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还不下笔?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说话间笑得花枝乱颤,明显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傲慢嘲讽的姿态惹得晴飏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轻叹:“姐姐说得容易,可面对这么多的达官贵人,妹妹心里真的好紧张,总是害怕画不好,拂了王爷的脸面!”
这话说得也算合乎礼节,可偏偏杨媚喜今天就是来找她不痛快的。
讥诮的唇瓣再扬起,不可一世的话语随之脱口而出:“乡野女毕竟是乡野女,没见过什么世面倒也可以理解,但现在众位贵宾都等着看你的表演呢!你还要拖延到什么时候?真当自己做了承西王府的侧妃,就可以飞上枝头变成凤凰,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话越说越重,语气也愈发狠戾,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苛责。
众人皆惊,大部分都觉得杨媚喜的话说得有些过了,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人正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看好戏。
宁青夙显然属于后者,甚至都想为杨媚喜鼓掌叫好了,这可是平生第一次。没想到杨媚喜的骄横霸道,也能帮到她!
不过抬眼见到渠让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渠让那傻帽估计还不知道情况吧,待会儿就知道厉害了,看他还怎么嘚瑟的起来!哼……
无辜躺枪的晴飏被杨媚喜噎得哑口无言,下意识地抬眼去看渠让,见渠让完全没有要出来帮她的意思,一颗希冀的小心脏瞬间凉了大半,只得颤颤巍巍地提起了画笔。
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画画了,却也被逼着了一些,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画笔蘸墨,悉心在宣纸上勾勒着图画。
转眼画了个宫殿,还似模似样,只是这绘画水平连初绘画的小儿都不如吧!只能勉强看得出来她画的是个房,其他的还真不好评价……
众人呆愣了片刻,开始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
“难道画仙宁青夙真是浪得虚名的?怎么就这水平?”
“谁说不是呢!她的画我也有收藏,简直不堪入目!”
“……”
众人的思维大概都是这个方向,渠让似乎早就料到了,正眯着邪魅妖凉的鹰眼得意的浅笑,摆着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宁青夙最看不得的便是他这样了,下意识地捻起一块铜板作案器朝南天恒的腿上打了过去。
南天恒惊得一个踉跄,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办,忙凑了过去故作疑惑地指着桌上的画问晴飏:“侧妃娘娘,冒昧的打断您一下,请问您画的这是何物?有没有什么讲究?”
“哦,本宫画的是暖晴阁!”晴飏脑一抽,脱口而出,说完后就后悔了,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满是慌张。
众人愣了片刻,又炸开了锅。
“暖晴阁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未听说过?”
“噗嗤……”宁青夙差点儿笑岔气。晴飏是傻了还是疯了?为什么要画暖晴阁?不知道这样只会惹祸上身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要画暖晴阁,也没必要说出来吧!
估计她的脑真被门夹过,亦或者被猪啃过,废了废了……
殊不知晴飏那是技穷,从小到大只过画暖晴阁。面对众人的怀疑,和心里的莫名惊慌,她唯有用眼神向渠让求救了,想着如今这局面能救她的人只有渠让。
可偏偏渠让不买账,还用不满的眼神睨着她,眼中有火在烧。
不过他的这团火跟杨媚喜的比起来,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听闻“宁青夙”画的是暖晴阁,杨媚喜更加确定了“宁青夙”和晴侧妃是一伙儿的。
胸口上的那只花公鸡还没有洗去,就像尖刀般时刻扎在她的心头,提醒着她曾经受过的侮辱。
日积月深,宁青夙对她的侮辱早已渗透进了骨髓,被烙在了心底。
看着眼前故作无辜还对王爷眉目传情的女孩,她真恨不得将对方那双勾人的眼睛给抠出来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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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娶亲风波(七)
银牙由于被滔天的愤怒挤压而紧紧咬合,杨媚喜终于忍无可忍地拍了桌,一声怒吼:“为什么你要画暖晴阁!?”
声音尖利刺耳,震彻了整个喜堂,所有人都惊诧地转向了她。
晴飏原本就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地,突然被杨媚喜一吓,惊得打了个哆嗦,满目惊悚地望着杨媚喜,转而又换上了不喜的神色。
这女人仗着自己是正妃就处处欺压她这个侧妃吗?还没进门就给她脸色瞧,进了门还得了!
不行,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就在众人错愕着失了反应的那一瞬间,晴飏垂着眼帘故作随意地走过去,在杨媚喜的脚上狠狠踩了一下。
同时扬唇轻声开口:“暖晴阁的布置契合我的心意,我就画一下怎么了?为什么王妃姐姐执意要与我为难呢?”
说着趁杨媚喜疼得哇哇乱叫之时,委屈地走到渠让面前,抱住了渠让的胳膊,瘪嘴欲泣。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谁看了都要起恻隐之心吧!
转而又假装不解地关怀杨媚喜:“姐姐这是怎么了?突然怪叫会吓到宾客的,今天可是妹妹大喜的日!”
得意之际咯咯笑了起来,满心以为自己打了胜仗。
却不曾想渠让竟嫌弃地拿开了她的手,紧锁着眉头走过去扶住了连连跳脚的杨媚喜。
关切的话语随之脱口而出:“媚儿,你没事吧?别闹了,今天毕竟是我大婚的喜庆日,你也该收敛收敛!”
虽然语带嗔怪,却用着哄人的宠溺语气,看来他真的很在意杨媚喜。
晴飏失策,尴尬地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了。
杨媚喜却顺竿往上爬,抓着渠让的手臂连连娇嗔:“王爷,你刚刚也看到了,妾身只是问了她几句,没想到她居然对妾身动粗!妾身今天穿的绣花鞋,鞋面可薄了,被她踩一下,脚好疼好疼,像是要断了……”
说着竟夸张地呜咽哭诉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做作的抬袖抹眼泪。
谁都看得出来她那是假装的,偏偏渠让就是要宠着她。
转身再看步外的晴飏,渠让眼中的怒火蹭蹭蹭就烧了起来,说出来的话语也是阴冷刺骨:“你不过就是个平民女,即便进了承西王府,也只是个侧妃,居然胆敢当真羞辱王妃,吃熊心豹胆了吗!?”
如洪钟般响亮的声音传开,震耳欲聋。
晴飏吓得浑身颤抖,垂着脑袋,再也没敢多说一句话了。余下众人也都噤若寒蝉。霎时喜堂里变得如死一般的沉寂,鸦雀无声。
宁青夙呆愣在角落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约间总觉得渠让的眼角在睨着她,眼神里满是警告和意味不明的情愫。
很明显他生气了,甚至很有可能猜到了她和南天恒有来往。虽然觉得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