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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果本不喜欢蒙头睡觉,正闷得有些难受,从头上扯下被子,翻身看他,“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难道就这么浪费青春?”
“不想我浪费青春,你就履行妻子的义务。”冥红炙炙的看着她,眼里没玩笑之色。
玫果一翻白眼,“睡觉。”又重新背对他,刚找到一个还算是舒服些的姿势,突然听到帐外有什么东西跳过的声音,最快速的翻过身,紧张的绷紧身体,看向冥红。
冥红早已翻身坐起,手握长剑,竖耳倾听,见她睁大双眼忐忑不安的盯着他,突然脸色一变,“有鬼。”
玫果顿时毫毛直竖,飞快的看了眼帐帘,“你胡说。”
冥红一脸正经,手中长剑顿了顿地面,“十八年前,这儿曾被屠杀了三万城民,血流成河,那三万尸体全埋在这下面,所以这地方经常闹鬼。他们死得冤,以后常出来…”
他语气平淡,但每说一句,玫果的心就收紧一分,只觉得阴风阵阵,不觉中抱紧胳膊,东看西看,惟恐有什么东西飘啊飘的到了身边。如不是亲眼见过小恶魔,打死她也不会相信鬼神一说。
但小恶魔和这些野鬼却是不同…
突然听到冥红尖声叫道:“来了。”
玫果顿时毛骨悚然,弃了被子三步并两步的跳到冥红的铺上,揭开了他的杯子就钻了进去,抱着他的胳膊不住发抖。
冥红看着身前拱起的锦被笑的快岔了气。
第439章 大逆之言
过了片刻,玫果心里惧意消退了一些,身子也不再抖,才发现冥红的身子仍自抖个不停,而且还不时的抽气。
心里迷惑,难道他比自己还怕鬼?但刚才听他讲起屠民之事,脸上并无惧怕之相,难道有诈,伸手去扒头顶锦被,一看究竟。
冥红见她刚露了点脸面出来,双臂突然搂紧她,又是一声急叫,“不要过来。”
玫果身子瞬间绷紧,哪里还敢再动,慌忙闭上眼,也一把紧紧抱住他像小铁塔般的身子。
冥红全身一震,脸上笑意慢慢消退,低头衔开遮住她半边脸的被角,露出她如雪莲般的面颊,长密的睫毛如蝶翅般轻颤,心间一荡,寻着她轻咬着的唇吻了下去,淡淡的幽香瞬间将他紧紧包覆住,神智更是恍惚。
霎时间,玫果惊得睁开眼,同时微张了唇,眼前的半睁的俊目让她心下一慌,忙又合上嘴,又恰恰含住他饱满的下唇,触得他又是轻轻一震。
玫果更是慌了神,双手松开他的腰,按住他厚壮的肩膀,手上用力,推开他些。
他也没坚持,放着他的唇,顺着她的力道略为退开,却没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凝视着她微微涨红的脸,以她的脾气,他这么冒犯她,没给他一耳光倒让他有些意外。
玫果四处望了望,哪有什么鬼怪东西,“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冥红勾唇笑了,“野猫。”
“什么?”玫果瞪大了眼,竖起耳朵细听,果然外面风声夹着几声野猫叫,老实憨厚的冥红居然也有不老实的一面,一张俏脸更是飞红,“你…你居然骗我…”
冥红搔着头,憨憨的笑了,“也不算全骗。”
“不算全骗?”玫果刚放松的心,又再收紧,毛孔直竖,“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屠民是真,前任普王占了这前面的俞城,当年那场战争是皇上亲征,战胜后留驻俞城,因他不喜欢闻浓郁的血腥味,手下将士便将城中壮男尽数赶到这里进行屠杀,这地下的确埋了上万尸骨,所以屠城一事,我没骗你。
闹鬼一说却是编来吓唬你的,这儿虽然屠了人,但从没闹过鬼。”
玫果眸子黑了下去,手脚刹间冰凉,皇帝不愿闻血腥味,就要人将城民押出城来杀,是何等的自私残暴。
冥红见她神态不对,收了笑,握了扒在他肩膀上的小手,入手冰冷,心间一紧,将她揽进怀里,“是不是吓倒你了?当真没鬼,我刚才听到野猫跳过的声音,说来逗你玩儿的。”
玫果满脑子都是城民被屠,血流成河的景象,对他的话听而不闻,“在没有地下王朝之前,现任的三国君王是否会屠城?”
“除了虞王上位之时已有地下王朝约束,南燕帝和普王均有屠过城。”冥红不解她从来不关心的朝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燕国王位将有谁来继承?”普虞二国国情,她都还算了解,但北燕却始终像是雾里看花。
“听说北燕立了寒宫婉儿的儿子为太子,可是说来奇怪,国间来往,却从来不曾见过燕国太子露面,神秘的紧。女皇陛下也曾派人暗中打探,得回的消息竟是太子不在宫中,这些年来,燕国太子之事一直是个迷。”冥红是冥家的人,冥家负责虞家皇族的安危,虽不参与朝中事,但听闻却是不少。
冥家不是多嘴之人,但重要之事,还是会暗中相传,毕竟伴君如伴虎,知道多些事,能让他们准确的分析情况,将要保护的人保护的更好,所以皇家对他们也并不多瞒。
寒宫婉儿之子…玫果心里一动,寒宫婉儿产下一子,诛之…次年,回燕之前又产下一子,又诛之…“寒宫婉儿这些年可有招驸马?”
冥红摇了摇头,“寒宫婉儿这一生未嫁过人。”
“那现在的太子是从何而来?”玫果越是心惊。
“据说是个野种,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没有人知道,按理这样的身份是做不了太子的,不过听说这个神秘太子,有惊天的本事,无所不能,助他母亲一夺天下大权,就连迫南燕帝下位也是他所为,如不是他,燕国只怕早被奕风太子打下来了。虽然没几个人见过他,但对他的手段却没有不服的,到得后来全朝竟对有他拥护着的寒宫婉儿无一二心,还有谁敢骂他‘野种’二字。”
果然,当年她产下的儿子被母亲留下了,只是不知留下的到底是哪一个,这么算下来,这个太子应该是普王的私生子,不过这样的关系只怕会更恨普王才对,“这位寒宫太子人品如何?”玫果在心里画着蓝图,现在三国鼎立,相互猜忌,谁也强不过谁。要么两国联手灭掉一国,要么就三国联盟…
“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迫南帝下位之时,将反北燕的大臣杀得一个不剩,绝无手软。”
玫果的心猛的一跳,她也看过许多历史的电影,知道皇族中的残忍,但亲耳听到,仍觉得心跳加快,“那他日万一他当真当了皇帝,且不是个暴君?”
不料冥红却摇了摇头,“他对敌人的确如此,但对拥护他母亲的臣民却是另一回事,传闻他爱民如子,深得民心。”
典型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玫果摇了摇头,看来刚才所动的三国和一家的念头是动错了,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臣服于人的,而这样的暴君,又怎么能当得了第一当家?
助奕风等上皇位,虞普二国联手。地下王朝暗中派人暗杀燕国太子,虞普二人同时发兵,灭了燕,天下或许能太平…心念刚动,心莫名其妙的像被一根针狠狠刺入,疼得一抽,额头顿时渗出冷汗。
冥红用衣袖拭者她额头冷汗,眼里聚着焦虑,“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
玫果被他一问,顿时清醒,对他笑了笑,“没事儿,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身子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竟在他怀里,愣了愣,刚想粗鲁的扯开他的手臂,看着他尽是关切的脸,心里一软,拍拍他的肩膀,“我也累了,睡吧。”
冥红轻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看着她翻身站起,跃回对面地铺,暗悔自己没有慕秋的勇气,美人在怀却不敢下手。
懊悔归懊悔,但今晚一亲芳泽,心满意足了,微微一笑躺倒下去,见她仍睁大眼睛,望着帐篷顶不知想着什么,“睡不着?”
玫果的确没什么睡意,但怕说睡不着,两人又生出什么事来,慢慢合上眼,“睡了。”
这些日子下来,冥红也知道她不喜欢点灯睡觉,探身吹熄了烛火,黑暗中看不见她的样子,他却想知道她有什么烦事,两种心思反复辗转,最终仍开口问道:“到底有什么事让你如此心烦?”
玫果慢慢的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直到冥红以为她不会回答他了,才开口道:“我刚才竟然想杀人。”
冥红微微一愣,“杀谁?”
“燕国太子。”
冥红又是一愣,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我想杀了他,让奕风一统天下…”
玫果话没说完,只觉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黑暗中隐约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蹲伏在她身边,耳边是冥红压低了的声音,“姑奶奶这话说不得,被人听到,可不得了。”
要知她这话,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传进任何一个君王耳中,都是杀身之祸。
杀燕国太子,首先便与燕国成为死敌,让奕风上位,以现在而言,正是普皇的隐痛。助奕风一统天下,那便是将虞国较于奕风之手,于虞国又是死穴。
玫果也知自己一时失言,万一被别人听去了,后果的确不敢想,点了点头。
冥红才放开她的嘴,于她身边躺下,双手环在胸前并不碰她,“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有的事,你可以去做,但不可以说,特别是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
玫果微微一笑,冥家人的忠诚的确是无可非议的,揭了被子,也将他一同盖了,自己也平躺着,“睡吧。”
冥红侧脸见她闭上了眼,握住她平放在身侧的小手,“你做什么,我都会助你,不过凡事三思而后行,命只有一条,走错一步,便可能踏入无底深渊,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玫果轻‘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为什么刚才想到杀燕国太子时,会有那般的痛?这感觉甚怪。其实这想法也只是她一厢情愿,奕风说过,地下王朝不参政,只护百姓,要他派人暗杀燕国太子是违了地下王朝的规矩的,他只怕也是不肯的。
再说寒宫雪对虞国皇位虎视眈眈,岂能容她轻易拿到虞国皇权?
这事也只能暂时想想罢了。
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是疯了,想平静的过日子,却越踩越深,原来皇家血脉的遗传基因是如此可怕,不觉间竟会有这样可怕的念头产生。
第440章 惊变
军帐中站了不少人,却人人屏息静,一片死寂,静得可怕!
帐中帅案下跪伏着一个通讯校慰,头埋的很低,不敢抬头看座上之人,虽然是寒冬,额头上却布满了汗水,不时大滴的往下滑落,打湿眼下地面。
“你说什么?”冰冷冷的声音并不大,却震得在场武将们全身一抖。
奕风一身铁甲,没戴头盔,立于帅案后,身体微向前倾,一手紧紧握住帅案一角,另一手平摊撑在案台上,窄长的深眸闪着寒光,“你再说一遍。
“将军!”那名校尉抬起头,对上奕风森寒的眼光,全身一抖,忙又垂下头,比刚才埋得更低,嘴唇动了动,没敢再说出口。
“我要你再说一遍。”奕风提高声童,声音更加阴冷,就如深谷阴风刺进众人战袍,帐侧帅将个个冷汗夹背,一动不敢动。
校尉全身一紧,声音有些抖,喉咙滑动一下,飞快的大声道:
“皇上接受寒宫婉儿的协仪,秘密派遣太子妃前往燕国面见寒宫婉儿,明里议和,暗里是以太子妃为人质三个月,寒宫婉儿放弃狄城,将军到时攻的不过走一座空城。”
“她什么时候启的程,现在何处?”奕风太阳穴两面的青筋略为鼓起,脸色更加冷寒可怖。
“将军率大军离京的第二日一早启程,这时只怕是到了俞城。校尉声音小了下去,身体崩得更紧。
奕风撑在桌案上的手掌收起,紧握成拳,面部崩紧,‘啪’的一声,被他另一只手握住的帅案一角,两寸来厚的案板被生生板下一块,重重拍在帅案之上。
座下更是人人自危,紧看自己脚边地面,他们随奕风多年,从来不曾见过他怒成这祥。
奕风紧盯着跪在地上的校尉,眼里的怒火象是要在他头顶灼出个洞来,昨天父皇派人来报信,说攻狄城无需顾虑,他便觉得不安。狄城是燕国贸易交通重要中转站,惯来重兵把守,那人得信他来攻,早备下重重关卡,哪能如父皇所说无需顾虑。不想今日他自己的亲信便带来这等情报。
让他如何不惊不怒?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都出去。”慢慢坐倒在身后帅椅中。
其中一个帅将偷看了看奕风的脸色,犹豫了片刻,终站了出来,“那狄城还攻不攻?”
奕风双手握住扶柄,咬牙切齿,牙缝中挤出一个宇,“攻。”声音不大,却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众将不敢再留,鱼穿而出。
卫子莫却留下了,等众将散尽,方走到帅案前,“太子,为何要攻?难道你任太子妃作为人质?三个月时间,这里面肯定有诈。
他说不出什么原因,但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非同寻常,不容人知道的秘密。
奕风手抚着额头,合着眼,一脸的疲惫,“你也出去。”
“太子!”卫子莫还想再辩。
“出去。”奕风也不睁眼,语气淡淡。
卫子莫抿紧唇,只得行君臣之礼,转身出帐,刚走出几步,
听身后传来奕风的声音,“等等。
他忙转身回走,“太子可有什么吩咐。
奕风放下抚着额头的手,睁开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