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玫果看着那两朵梅花,心下一片黯然。
在梅花树下,一个胖乎乎,非常漂亮的小孩,竟是她梦里曾看见过的发面馒头,拿着一跟小树枝搅着地上的蚂蚁,一边搅一边哭,“娘不要我了……爹爹,娘不要我了……”
玫果不知怎么的,听着他那娇糯糯的声音,心都酸了,上前把他抱在怀里,亲亲他可爱的小脸,“乖,别哭。”
发面馒头转过脸,愣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搂住她的脖子,哭得更伤心,“娘,娘,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
玫果也跟着掉眼泪,虽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却也不忍心说自己不是他的娘,轻拍着他,“娘不会不要宝宝的,乖,别哭。”
发面馒头很认真的看着她,“娘不骗孩儿吗?”
玫果心里有愧疚,如果说实话,自己不是他娘,他定然又要哭,笑着道:“娘不骗你。”骗就骗吧,又不是没说过谎。
发面馒头脸上还挂着泪,抱着她的脸,‘吧唧’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蹭了她一脸的泪,“我相信娘亲。”挣脱了她的怀抱,抱着梅花树,望着其中一朵梅花,又哭又笑,“爹爹,娘要我了,娘要我了……”
玫果看着他抱着梅树,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的样子,心里更是酸楚,忍不住又去抱他,却抱了个空,顿时惊醒,眼前一片漆黑,哪里还有什么梅花树,发面馒头……
怔了半晌,摸了摸身边,是温热的水,光滑的木质浴桶,长吁了口气,是个梦,但这梦也太煞真实。
轻抚着小腹,心里涌上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怜惜,这孩子几经波折,居然还在腹中,不知算不算天意,想到小发面馒头,再想着自己扎针要流掉孩子,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虽然恨着他,可是他的孩子何罪只有,自己让孩子来了,又怎么该生生毁了他,只是不知经过那么多,这孩子还能不能健康的成长。
洗净身子,从水中出来,摸到放于桶边衫架上的衣衫穿上,淡淡的竹香瞬间将她包覆住,立在浴桶边发呆,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水。
心间象吊了个钟摆,左右晃荡,自己这样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拖累着瑾睿如何是好?
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玫果收敛了心思,寻声摸索过去,手指触到一张软帘,软帘揭开,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牵引着她坐到桌边。
瑾睿手持一方干巾给她拧着长发上的水。
玫果伸手接过软巾,“我自己来。”这些事不用眼睛也能做的。
瑾睿也不坚持,松了手走了出去,返回来时,手中端了热好的饭菜。
盛好浓浓的肉粥放到她面前,从她手中拿下湿巾,将筷子递到她右手中,牵了她的左手触到她身前的碗,便自放开手。
玫果捧着碗,鼻子一酸,两滴斗大的泪滚了下来,“瑾睿。”
瑾睿轻抿着薄唇,她变得这么爱哭了,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吃吧。”
玫果犹自捧着碗哽咽,“谢谢你。”
瑾睿看着她,唇角动了动,挟了些菜到她碗中,“再不吃,凉了。”
玫果端直碗,挑了些粥塞进嘴里,浓香的肉粥里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在嘴中化开,他竟在这粥中也落下了保胎的药汁,他这番心……她如何报……
瑾睿见她肯自己进食,清萧的眼眸渗上笑意,给自己另盛了饭,好些日子没好好用过餐,也着实饿了。
玫果默默的吃着碗里象是永远吃不完的菜,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很静,静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她从自己碗中总吃不完的菜,和鼻息中淡淡的竹香知道他在自己身边,被小孩子们作弄时的恐惧慢慢消散。
“我实在吃不下了。”
瑾睿挟着菜正要伸向她碗中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送进自己口中,不再勉强她,她久未进食,这样已经很是不错了。
玫果扒完自己碗中的粥,手上一空,碗已被他接了过去,“瑾睿,我……”
瑾睿一边收碗,一边睨头看她。
“我会成为你的负担……”一个瞎子,还是一个完全没有习惯黑暗的瞎子,短时间内会是一个大麻烦。
瑾睿目无表情的将桌上的碗碟收起,捧在手中,“你的眼睛,我来治,不必担心。”转身走了。
玫果轻咬了咬唇,唇边化开久违的一抹微笑,手抚上小腹,好想看到孩子出生……
站起身,在屋中慢慢摸索,既然要活下去,就得熟悉这片黑暗,就得熟悉黑暗以外的一切,这屋中摆设并不多,十分简朴,这让她行动方便了许多,每摸过一片墙,摆放的任何一样东西,她都认真的记着。
这工作看似简单,对她而言,却十分艰难,没过一会儿功夫,额头上便渗出细汗,但她不想休息,多记些,便能早些生活自理,给他少添些麻烦。
瑾睿洗碗回来,站在门边静看着她,不发出一点声响,门开着,吹进的风吹开他额前刘海,阳光在他脸上镀上一层薄光,冷峻的面颊在阳光中变得柔和,冰寒的眼眸,越来越暖。
无声的走到药架边,将原本放在二层的毒药瓶,以及带毒的所有草药尽数放高,放到玫果伸手也无法触摸到的地方,将上面无害的药物换了下来。
要给宝宝取名了,大家有什么想法没有呢?
第004章 要自立
刚摆好那些药罐,药瓶,药篓的,玫果便摸了过来。
瑾睿忙退开两步。
玫果在药架边上摸了一阵,唇边竟带上笑,有他的地方,便有这样的药架,指尖一一摸过那些药瓶,忽然想到他擅长配毒,制毒,自己这样乱动却是危险。偏过头想了想,他过去喜欢将惯用的毒放在平手最容易拿取的这层,缩回手指,探向上方。
踮了脚,指尖果然摸到上面还有一层隔板,又自缩回手。
瑾睿见她尚知有不该碰触的东西,心下安慰,但接着目瞪口呆的见她慢慢转身径直走到屋角搬了切割药物时所坐的小板凳过来,这短短时间,她竟能准确无误的寻到要寻的东西。
玫果伸手摸到药架,放下小板凳,小心的踩着小板凳,攀了上去。
瑾睿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还是小看了她,自以为放高便无事,却不想,她竟会去攀爬。
抢上前握了她伸出的小手,揽腰将她抱了下来,“上面是毒。”
玫果微微一愣,与她的记忆中竟不相符合。
瑾睿看了看她迷惑的脸,难得的补充了一句,“我把毒换到了上面。”
玫果抿唇一笑,他为什么打破自己的习惯,原因也不必言语。
瑾睿引着她走到药架尽头,握着她的手,一个一个药瓶的摸过,她拿一个,便给她讲一次这里面是何种药物,她本是行医之人,自一点便明。
玫果微偏着头,听着他的话,用心记着这些药瓶的位置和形状质地。
瑾睿见她额头上渗着汗,却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额头汗越多,她反而越用心,唯恐记漏或者记错丝毫。
他凝视着她仍少血色的小脸,虽然她那双眼,不能正视他,但这时用心想独立起来的她,真的很美,唇边还残留着他离开弈园之前,她的唇在他唇上留下的缠绵幽香,心里一动,神智有些恍惚,垂下眼睑,看着她那微张着的唇瓣,慢慢伏低头。
玫果手中正捏着一个小玉瓶,静等着他讲解,过了好一会儿,不见他回答,转头寻他,“这个是什么?”
瑾睿全身一震,自己的唇与她的仅隔一线,忙别开脸,抬起头深吸了口气,压下懵懂的情愫,“这个用于跌打损伤……”
玫果轻点了点头,放回原处,又去寻下一个,才发现已到了尽头,长松了口气。打算又再回去重温一遍,却被他拉住,“不急于一时。”
玫果想想也是,慢慢用脚踢到她搬过来的小板凳,蹲身搬起,打算归回原位。
瑾睿也不帮她,只看着她自己折腾,在她身后道:“以后不要攀高。”
玫果又是一愣,寻着声音望过来。
瑾睿看了看她腹部,“你有了身孕,不能攀高。”
玫果微微笑了,放下手中板凳,伸了个懒腰,就着小板凳坐了,抓了把刚才摸索时发现的要辗碎的药粒,放进药碾子,用脚蹬着轱辘辗了几辗。
这些活以前跟着师傅时是时常做的,后来开医坊,请了伙计,才没再自己动手,现在重操旧业,丝毫没有生疏,仍然麻利顺手,抬头朝瑾睿站的方向笑道:“我以后给你打杂,可好?”说完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包吃便好,不要工钱。”
瑾睿面冷,极少笑,这时竟有些忍俊不禁,京城第二的名医给自己打杂,他摇了摇头,“好。”
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瑾睿眼角刚泛起的笑瞬间消逝,身边即时被惯有的寒气包覆。
院门未锁,脚步声进了院子,在屋外停下,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睿大夫,睿大夫……”
瑾睿站在原地,从开着的木门,望了出去,瞥了一眼那一院子的人,领头的还是村长,银杏和她弟弟站在村长旁边。他们身后站着今天欺负玫果的那帮顽童以及他们的家长。
他对人情世故从来不会在意,哪怕是皇帝老儿在他面前,他不愿搭理,也绝不会多看一眼。
既然不是来看病的,也就懒得理会,背转身捣鼓药架上的瓶瓶罐罐。
玫果素来知道瑾睿的性子,他也不搭理,也不意外,但外面的人见他不理,却也不走,等在了门外。
等了一会儿,村长朝着银杏使使眼色,要她去唤唤瑾睿,银杏却只是看着脚尖戳着地上的土,不肯动弹。
村长无奈只得自己上前一步,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着门里道:“睿大夫,我们村人教子无方,孩儿们顽劣不堪,伤了贵夫人,我们得知以后惶恐不安,特带了孩儿们前来请罪,还望睿大夫给在下一点薄面,给大家一个机会。”
玫果听了方知,原来门外人为着这事来的,那些孩子的确太过恶劣,应该严加管教,只是没想到瑾睿居然在这些村民心中有如此高的地位。不过以他的医术,走遍天下也是要受到别人尊重的。所以这些人的举动也不难理解了。静听了一会儿,听出瑾睿只是在药架边捣鼓药物,显然对外面的人没有理睬的打算。
也就接着辗自己的药粒,不加理会。
村长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瑾睿出来,想到听银杏说的,这帮顽童将瑾睿的夫人推下河塘,引起小产,心下忐忑不安。
他对瑾睿这么尊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母亲身患腿疾,几十年来不能行走,偏他又是个孝子,这些年来寻了无数药方名医,均束手无策,直到这位睿大夫来后,在这山边住下,无意中救下一个身患重疾,寻地方自杀的村民,三下五除二的竟将他身上重疾治好了。
自此后,村人全都知道这个外乡人是个神医,来寻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这位大夫,面冷,又不会说话,但手上功夫真是神奇,凡是来求医之人,无一不手到病除。
于是村长带着试试的心态,抬了母亲前来,结果一个月后,母亲居然当真能走了。
村中人更是敬他如神灵。
而且见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寡居,只当他是四处游走的神医,累了才在此暂住,只盼能将他长留此地。
正因为此,女儿上门对他百般纠缠,也不理不问,心里巴不得他能娶了女儿,结成这门亲。
那帮小孩鼠窜回家,有家中大人管教严格的看出他们神色不对,追问之下,知道他们捉弄一个瞎眼女子落了河塘,睿大夫折断村长儿子的手的事,忙拉了小孩去寻村长。
村长方知此事,听说儿子被折断了手,又气又怕,冲向塘边,见儿子安然无事,而女儿却在那儿痛哭,问了半天才方知道来龙去脉。
睿大夫是有夫人的人,心里自是有些失望,但人家与村中人大小恩惠不断,如今伤了人家夫人,还是瞎眼的夫人,这心里如何过得去,当下招集了凡是有参与这事的孩童家长,一同前来请罪。
村长和村民相换着眼色,心里七上八下,推了儿子跪下。
那顽童虽不乐意,却也不敢违了父亲的话,只得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里。
其他村民也忙推了孩儿跪成一排,“快给瑾大夫磕头谢罪。”
那帮小孩当真磕了头。
瑾睿对院中事,象是全然不知,连身子都不转一下。
玫果听着待不住了,都是孩子顽皮做下的错事,既然人家大人诚心道歉了,也不必太过于的生硬,站起身,摸到门边,扶门站了,“他不会怪你们的,回去吧。”
村民望着她,脸上一片惊诧,世间竟有如此绝秀清雅的女子,可惜了那双眼。
村长上前行了个礼,“请问是睿夫人吗?”
玫果与瑾睿本有名份,加上方才银杏问他,自己身份时,他告诉银杏,自己是他的妻子,也就顺着他的意,不加反驳,点了点头。
村长忙把跪在身后的儿子,提了起来,跪到她面前,“犬子令夫人失了孩儿,真是该死……”
玫果笑着打断他,“我的孩子没事,村长不必过于自责,孩子不懂事,多加管教便是了,不必这么大动干戈的。”
村长见这姑娘年纪轻轻,只怕比自己女儿还小上些,说出话却是如此识得大体,心下暗叹,“夫人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更严加管教,绝不会再做出这样混事来。”
玫